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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蛊-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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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总有终结的时候，时空流转到最后总是会回到起始点上。随着薛紫辰的话语，在座的听众们一起穿过遥远的时空，回到那硝烟弥漫的年代，一同去经历那已经被人遗忘了六十年的艰难岁月……
南天门上，破败的防御工事遍布山峦，陪伴着拼死抵抗的战士们的只有烧焦的土地和无数的弹坑。不算上那几个美国佬，抗联还剩下五十三个人，原来将近一个连一百多人的同胞跟随他们上山，现在已经折损过半！而大部分的同志都是死于空袭和炮击。不过所幸剩下的人都越来越有经验，他们也将掩体和防御工事布置的越来越完善。兰达尔经常鼓励大家说：“大家一定可以扛过去。”他认为，百武军一是特高科出身，搞情报，布诡计是一把好手！也很擅长指挥特种作战！但他并不一定会打这种阵地攻坚战！日军大本营如此快速的提拔了这个年轻的军官是失策的，百武军一并不一定适应这种大规模的指挥方式。事实也的确如此，黑擎知道近些年来的抗联敌后武装有大部分都是折损在了百武军一的特工队手中！那个阴险的家伙是战功卓着！但是百武军一的旅团级指挥作战成效并不显着。
如今，鬼子又开始打炮了！坚守了这么久，炮击几乎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每次只要一听到远方的天际传来隆隆的声音，陈磊和黑擎都会大声嚷嚷着提醒大家隐蔽！不过如此漫长的炮击，却只是众多炮兵隔着一道山脊对南天门进行间瞄射击，百武军一从来没有命令过日军的炮兵部队对南天门上的防御工事进行直瞄攻击！这也足以见得百武指挥作战的能力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啊。持久的炮击结束之后，照例是鬼子的冲锋，由于这几日陈磊等人只要有空就会想办法用山上剩余的物资材料布置防御工事，所以现在反斜面的工事已经逐渐趋于完善，弹药也还算充足，因此尚能抵抗住这一轮的攻击。
陈磊端起布伦式轻机枪对正在冲锋的鬼子倾泻着弹药！顷刻间，眼前的鬼子便一个个被击倒顺着山坡滚落下去，而他们的尸体又变成了后来者的绊脚石，使得他们无法顺利前进，继而被陈磊的下一轮扫射所封杀！鬼子的尸体就这样不断的堆砌在一起，关大鹏的捷克式和其他人的歪把子也在战壕的各个地段做着同样的事情！同时方大桶等人的重机枪也在阵线后方大发其威！密集的火力打得日军溃不成军！
一小时后，损兵上百的日军退却了。这次的冲锋日军投入很大收效甚微，甚至连一线防御圈都没能突破。陈磊等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孙为礼一直在旁边记录着日军冲锋的次数：“第十次冲锋了……他们到底还要来多少次啊？在这样下去弹药储备和粮食都会耗尽的……”
陈磊又何尝不为此苦恼呢，他早就想到过了，日军是因为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兵力，百武军一以为这山上只有他认为逃跑了的那些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反复进攻，以为很快就能拿下南天门，歼灭这一小撮抗联份子。虽然他错了，但是以他的智商恐怕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的，如果再在这里和日军的优势兵力纠缠下去恐怕会得不偿失。
于是陈磊趁着日军攻击停止的这段时间，和黑擎一起来到了山顶上的钢筋混凝土工事中——那里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指挥部——他们去找美军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要是再不想办法突围的话就完了！弹药储备先不说，粮食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些东西，足够我们穿越边境森林所用的了，但要是在这里一天天的瞎耗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的我明白，陈磊。但是我们已经被日军优势兵力包围了！你们中国人的武器又不及我们的，就靠你们这几把枪要想突围太难了！简直就是送死！待在这山上好在还有防御工事和大量的弹药，我们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那你的意思是一直待在这里？！”
“不，只是在这里等待时机……知道吗我们在这主防御要塞里发现了大型的通讯设备！但是已经坏掉了，估计是被以前负隅顽抗的鬼子捣毁的，而且天线也被炮击给破坏了，现在完全无法使用，不过汉森·米勒是个优秀的工程兵！他说有办法让他恢复运作，还可以制作一个简易的天线！足够我们使用！一旦有了远程电台我们就可以跟上级联络了！美军战略指挥部就可以知道我们的消息了！甚至，往好的方面想也许还能跟苏联人联系上，让他们帮助我们！哪怕只是炮火掩护都好，都可以帮助我们脱逃啊。现在突围毕竟会损失惨重，要是大家都死了，突围也就没什么用了，坚持，我们得再坚持一阵子！相信我，我们一定有希望离开……”
兰达尔说的入情入理，陈磊和黑擎也就不再反驳了。现如今也只有相信他，才能有一线希望了。
米勒在修理电台，彭娟和珉文、振华这几个没有作战能力的人就想尽办法在废墟中寻找米勒用的着的零件。在这个过程中，兰达尔抽空和李振华凑在了一起。
“对了，孩子。”兰达尔在废墟中和李振华一起翻找着，忽而说道：“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的士兵呢……”
“咦？您不是已经谢过了吗？在二龙山的时候……没关系的，都过去了，现在大家都是战友了！”
“啊，谢谢……我是因为一看到你就想起贝克，呵呵，那小子一直想着回来救你们，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信念这么坚定，但看起来他是被你感动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的士兵恐怕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所以还是得谢谢你啊……”
“呵呵，贝克是不是跟了你很久了？”
“是啊，是我的老部下了……在塔科亚训练营的时候就是个新兵蛋子，在欧洲我们一起打德国人的时候，他才逐渐成长起来了……想想到现在也三年多了，可这仗是越打越没完，也不知道欧洲那边怎么样了？德国人是不是还在负隅顽抗？这段时间太闭塞了，完全没有外界的消息……唉……”
“德国人很厉害吗？”
“嗯，比日本人厉害。他们的威力你也算是见识过一回了吧……不过他们迟早会败的，邪恶的一方是不可能获得永久胜利的！”
“是嘛，我倒是更希望鬼子都死个精光……死的越多越好……”
听到这句恶狠狠的话，兰达尔不禁抬起头观望着那孩子的眼神，他可以清晰的从里面看到巨大的仇恨，就如同在干净的溪水里看到鱼一样的清晰……
“你恨他们吧？”
“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不是恨了，本来我恨的要死！可是……”李振华的脑海里忽而闪现出了叶子的温柔的面容，一时间他竟然哽咽无语。“可是……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不管怎么说，百武军一那家伙必须要付出代价！我见过他害了太多的人了！这样的人如果还能得到宽恕那世上还有什么真理！”
“啊，也许他的报应就快来了，不过……我真不习惯看到像你这样的孩子眼睛里充满了恨意，那是经历过战争的人独有的眼神，真的令人不寒而栗啊……”
“那是百武军一带来的！”李振华的声音高了八度！“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日本人没有来我也不会变成这样！这种恨是他们强加给我的！可现在它是我活下去的力量！只有想着杀死他们我才能活下去……”
“啊，这……我只是说……”兰达尔正有些不知所措，阵地上的一阵惊呼又让大伙的神经迅速的绷紧了！
“快看！鬼子！鬼子又来了！”
兰达尔闻声迅速把李振华带离了危险的空旷地带，随后，几个美国人也不由分说凑到了前线，趴在战壕前的沙袋上，用望远镜观望着远方的日军。但眼前的景象却令阵线上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次鬼子并没有大刀阔斧的展开攻势，而是召集了众多的中国老百姓用绳子捆住他们将其组成一道严密的方阵在前面做挡箭牌，鬼子混迹在他们当中，威胁着老百姓向前走。
“可恶！真是卑鄙！用百姓当挡箭牌！”
“那应该是山下南天门村的村民，他们把老百姓都捆上了，还用绳索连在一起让他们没办法四散逃跑……还真是会想啊，这帮混蛋……”
陈磊对远方的鬼子怒目而视，随即低吼道：“这种把戏救不了小鬼子的命！”而后他将布伦式轻机枪挪到一边从旁边拿起了一把中正式步枪——这是鬼子缴获的国军最好的步枪了！相对于鬼子的武器，陈磊更喜欢那些中国人的枪！哪怕弹药相当有限。
陈磊平端着枪，透过中正式上方的机械瞄准具怒视着山下的鬼子——他们跻身在百姓当中，相当隐蔽！唯有那一身黄色的衣服才能昭示出他们的存在。
“砰！”一声枪响！陈磊扣动扳机！子弹穿过百姓组成的人墙有如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射入鬼子的脑袋！一旁观看的比尔·泰勒不禁高声叫好：“漂亮！你小子还真有当狙击手的天份啊！”
“小菜一碟……”陈磊身手迅捷地拉动枪栓，再次瞄准！“很好，大概是90米远……”砰的一声后又是一名鬼子倒地！连续击发五枪后百姓当中的鬼子已经阵脚大乱，他们不禁命令百姓停止前进，等待后续跟进增援！而陈磊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呢！他趁此时机瞄准捆住百姓的绳索！一枪便将绳索打断了！
“好！我也来帮把手！”乔瑟夫·格里芬也端出斯普林菲尔德狙击步枪前来协助陈磊，他的枪借助瞄准镜可以更好的发现鬼子的踪迹，一枪一命！把剩下的落单的鬼子也统统消灭了！不过百姓只挣脱了一条绳索，剩下的人都只能排成一条直线顺次逃跑了。人群顿时陷入混乱之中，鬼子见状满打算冲上前去将百姓都抓回来，但是来自山顶上的精确火力总是及时的替百姓解围，在接连死去数名士兵之后鬼子再也不敢贸然上前了，纷纷后撤至掩蔽部所在地，任由山体坡道上的百姓四处乱窜。
“虽然场面有点乱，但只要鬼子不跟上来百姓就能逃走……”陈磊话音刚落黑擎便神色深沉的给他泼了桶凉水：“我看没什么用，只是让他们多活一阵子而已……百姓们是不会放弃自己的家的，但是只要回去就一定会被日本人抓住啊……”
正如黑擎所料，不久之后，灾难就将发生在这片大地之上。
“将军！我们的弹药损耗量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了！”角川急切的望着属下上报的信息，十分头痛的说道：“上级也对我们的行为大为不满！将军，要是再这样耗下去可不行啊？亲王殿下可没给我们打持久战的时间呐……”
百武军一端坐在椅子旁，一脸愁容，看样子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随即他就如恍然大悟一般低声着：“金百合的行动已经顺利完成了一半，船早已出海这我已经收到报告，现在就差我们将最后的知情人灭口这一项工作了，不过……角川，我看这山顶上绝对不止三十来人！我们这些天不断的炮击还有进攻！不可能一点收效都没有啊，但是还是拿他们没办法，之前第十次攻击你也看到了，他们明显还有很强的战斗力和足够的人员！这……”
“哦，您是说从营地内逃走的不止那些人？可是寺谷向我们保证过他没有看到一个人从地洞中逃走绝对是都被活埋了！那枚引爆地洞炸药的榴弹是寺谷亲手打出去的！逃走的只有那一小撮二龙山抗联和那十一个美国人啊！难道……难道您不相信寺谷说的话吗？”
“不……我倒是也相信寺谷没有搞错，但是我想，有可能是他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又拉拢到了当地的百姓或者说又碰到另外的抗联组织，而后联合在一起行动了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这样啊……这倒确实有可能，虽然此前在这一带进行过大量的清剿运动但是也不能保证一支抵抗势力都没有。不过那样的话情况就变得复杂了，敌人到底有多少人我们也不得而知啊？”
“哼，复杂？是变简单了！他们有多少人我才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是我们包围住了他们！只要确保包围圈牢不可破吃掉他们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好吧，事到如今确实也不能再耗下去了，角川，我们去村子里。”
“哦，我明白了……”
“哼，黑擎……”百武军一恶狠狠的自语道：“这是你逼我的……”
在忍受了漫长的等待之后，东宝率先发现了山下的异样之处，他随即去通报黑擎、陈磊，后者急匆匆地拿着望远镜来到山体的东侧，藏在林间的灌木丛中向下望去这时才看见日本鬼子已经将山下村庄内没能逃跑的百姓都聚集在一起，并让他们统统跪在村口，排成了队列。
“这个混蛋又要干什么啊？！”陈磊心绪难安，担忧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果不其然，随后，山体正面的岗哨也发现了日军有所行动，黑擎返身赶回战壕那边，发现在正面防御线前方有一辆四轮装甲车停在了山坡下方，车顶上除了装备了机枪以外还有几个大喇叭，很显然这是一辆宣传车。没过多久，宣传车的喇叭里就喊出了蹩脚的中国话。
“山上的叛乱分子听着！限你们一日之内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否则，我们每隔一小时将会处死十名山下的村民！山上的叛乱分子听着，山上的叛乱分子听着……”
“可恶！百武军一真是疯了！”陈磊一声怒喝，一时间竟有种要冲下山去和鬼子拼命的冲动！但他也明白以现在的情况就算真的投降，百武军一仍旧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就是要我们死而已！”黑擎在一旁劝说道：“大家不要冲动！就算真的投降也于事无补……”
“那怎么办？就让我们看着吗？！”
黑擎以沉默回答了他。一小时后，鬼子的确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山上的人无不为之感到悲愤，就连兰达尔他们一行美国人也都感到痛心疾首。
山下的鬼子每杀死十个人后便把尸体扔进村口的一口古井之中，井水深不见底，但是半天之后仍旧有渐满之势。角川赶来通报百武军一，谁料百武却不耐烦的奚落他道：“哼，难道你不会将尸体肢解后扔进井里吗？要不然丢到村里最大的房子去，然后一把火全烧掉！一了百了！反正我压根也没想留着这个村子……”
“可是将军，都折腾了半天了，也不见抗联有什么动静啊……”
“哼，那就换点词吧……”
下午，彭娟和珉文照例来给战壕中的战士们分发粮食，黑擎知道食物也是有限的，所以提前设定了每天的配给量，他的专业态度让本就能吃苦奈得住疲劳的抗联们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但是今天，在不断的听着日军挑衅似的宣传下，就连最能忍的陈磊也都觉得饭菜难以下咽。
“原以为抗联的战士都是顶天立地、爱国爱民的大英雄，没想到却对同胞的生死不闻不问！冷漠至极！你们中国人果然是自私自利的民族！根本不配和我们大和民族谈什么大义……”
“这帮混蛋！还他妈有脸说我们！”关大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日本军用食品罐头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陈磊规劝道：“不要被愤怒支配自己，鬼子就希望你这样……”
“那我应该怎样去想！怎样去想才能让自己忘记死去的人！可恶……村口的井都快被尸体填满了！！！”
李振华听着关大鹏的歇斯底里，眼瞅着面前的天空逐渐化为黑暗，他透过望远镜观察着日军的所作所为，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些滴血的刺刀……
“这是谋杀……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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