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蛊-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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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隅顽抗，他不禁对着一旁的部下打起了手势。后者心领神会，随即递来一柄圆柱状的容器——46型一次性火焰喷射器！这个直径76毫米、长597毫米的圆管可以进行一次半秒钟的火焰喷射！射程高达27米！但和铁拳火箭筒一样，它的发射管也是一次性的，一旦完成喷火作业，整套装置也就随之废弃。

此刻的凯斯勒正将这圆柱形的筒子捧在手上，半边身子躲在墙壁后方，只用左手握持着手柄和扳机，毫不犹豫地对着一边的通道放出了炙热的火舌！

高精度的火焰直接喷射至抗联设立在通道中的机枪阵地里！凯斯勒的手臂也被强大的冲力顶了回来，不过半秒已过，火焰已经吞噬了前方！本想防御德国人的阵地此时反而成了阻挠他们逃跑的障碍！数名抗联战士在由沙包和木制家具堆积的掩体内胡乱地冲撞着，燃烧着的双臂不住地在空中挥舞，好像在空气中抓挠着什么一般，发出刺耳的呻吟声，纷纷被烧成了焦炭……

凯斯勒看着一具具焦糊的尸体，眼中却是一阵狂笑。他带领着众军以势如破竹之势直接打入大寨的地下中心地带！

德国人一步一步缓慢地行进着，终于走到刚刚被抗联攻击的阵地旁，在那里以墙体和抗联堆积的沙包作为掩体继续对前方的中国人予以打击！而凯斯勒·尤里·扎卡斯洛伊并没有追向前方，他看了看四周巨大的房屋、庭院，用宽大的右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而后站在了这间位于聚义堂正下方的宽阔地下室的正中心，看着依旧躺在地面上，呻吟不止的老关。这位老人和其余的抗联战士本是驻守防御的，但在刚刚的火焰攻击下基本损失殆尽，老关的腿部被击伤，是被另一名战士从火场抬出来的，但那位战士却在枪林弹雨中牺牲了，徒留瘸腿的老关躺在了这房间中央。

凯斯勒·尤里毫无办法，他知道绝不能像闷头苍蝇一样四处乱冲！这里到处都是抗联！他得知道波利科夫逃跑的具体方向才行！既然人员有限，就要进行有针对性的行动！

但是，终究整栋建筑现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这间宽敞的屋子里没有任何反抗者的声音，战场此刻安静异常。凯斯勒看了看四周，故作不慌不忙地姿态，缓缓地提着枪，一步步走向老关，并示意周围人不要击杀这个中国人，而后站在了老关的面前，拉过了一把摔倒的椅子，坐在了上面，举目凝视着对方。少顷，他才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发问道：“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从老关惊讶的眼神中，凯斯勒已经看到了答案。

“很好，告诉我那个苏联人从哪个方向逃跑了？另外这里还有你们多少人？”

老关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也知晓了对方的军力，他探头看向四周，虽然为堂堂抗联被几十号德国人打的四散逃离感到讶异！却也不忘自己的民族尊严。他只是用年迈的浑浊目光看着面前这个金发碧眼，脸上略带胡茬的德国人，紧紧地闭上双唇，一语不发。

凯斯勒与其对视了几秒之后，失去了耐心。随即掏出手枪——纯金打造的“鲁格”（Luger）——P08半自动手枪！

枪体通透的金黄色在月光下绽放着刺眼的金光！与月光的银色交相辉映，一时间竟令老关双眼迷离起来！枪身上的金色老鹰图案和玛瑙色的花纹，彰显着浓厚典雅的气质。凯斯勒伴随着周边不间断的枪击声，站在躺倒在地的老关面前，俯视着他。随后低声叹了口气，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低声威胁道：“这是我的佩枪——‘鲁格’——P08！”随即他扭动了一下手中的金枪，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这是我们德国最为着名的手枪，而我手上的这把，却又是万中无一的工艺版珍品……是我们的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自赠送给我的！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誉。全长222毫米，重量0。87公斤，枪口初速每秒320米，而这子弹……”说着，他将手枪的纯金弹匣退出，握在手中，抠出一颗子弹，指着它道：“这是9×19毫米纯金制帕拉贝鲁姆手枪弹！每颗的造价都高于这栋建筑内你们抵抗者所有武器的总值！所以……我轻易是不会使用这把枪的，目前为止，我只用过三次……而且都是用在值得的人身上，你可不要让我破费，呵呵，只要你说出波利科夫等人藏身的地方，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老关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正在摆弄手枪的凯斯勒，又看了看周围全副武装，手持各类他从未见过的先进兵器的德国人，嘴角却是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凯斯勒知道这老家伙已经打算咬紧牙关什么也不说了。他看着对方嬉笑的面容不由得涌上一股无名怒火！但他一再告诫自己绝不能被劣等民族激怒，否则就是自己的失败！所以他在欧洲时面对犹太人也一直保持着自己高贵的姿态。可是他发现中国人在面对敌人时并不像早期日本人形容的那般麻木、呆滞，而是一副兴高采烈之相，极尽挑衅之能事！令凯斯勒难压怒火！

就在这座火山即将喷发的时刻！一名德国兵发现了地板下的异样。“长官！这里的地板和别处不一样！有空洞的声响！”

凯斯勒立即收束心神站起了身，扭头看向身后，大声命令众军迅速打开地下大门！探查清楚这是不是地下设施！规模有多大？通向何方？但就在德国兵按照他的指令奋力推开堆积在门板上的一些杂物，并找到门把手，拉开了这座巨大的地下甬道大门的时刻，一排排的子弹却横云直上！将第一个探头张望的德国人瞬时穿透！当场毙命！

德国人惊慌的分开在地下入口的两侧，谁也不敢怠慢。凯斯勒知道如果这是地道此刻他们已经感到了危机必定会计划逃走！所以他们能多快的进行追击就成了任务成功与否的关键！他歇斯底里的命令所有人不要害怕，继续进攻向地下射击！但是一旦有人探头还是立即遭到精准的子弹穿射！看来躲藏在底下的守护者是绝对的精锐啊！

凯斯勒气急败坏的喝令周围士兵准备手榴弹！有三名士兵十分谨慎地连着扔了三颗手榴弹将洞底炸个天翻地覆！才令枪火逐渐减小！

凯斯勒的人有些忙不过来了，老关见到德国人的窘相渐渐从低声嗤笑转变为了朗声大笑！周围的德国人有意识的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老疯子。怒火中烧的凯斯勒·尤里却出乎意料的表现的比其他人更冷静，他大喝道：“别管那个老疯子了！快想办法打进去！波利科夫可能会逃掉的！我们的动作要快！”

爽朗的笑声逐渐增高！一声声砸向凯斯勒的后脑之上。老关低声说道：“明明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渺小的一份子，却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可以左右他人的性命！甚至是决定别的民族存在与否……你们永远也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因为你们本身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而已……哈哈哈哈！”

凯斯勒·尤里近乎与闪电般的速度！扭过了自己的头颅！他愤怒的面孔中，眉毛朝下紧皱，上眼睑自动扬起，周围的肌肤绷得紧紧的！一副即将实施血腥杀戮的神态！

但最后，他却逐渐、逐渐地收敛了自己的怒火，眼神也渐渐回归平静，在与老关对视的数十秒钟，他以胜利者的姿态，淡定了咧嘴笑了一下，转身面向了地洞的方向……

“一群只会夺人性命的恶魔！！！”老关看着他的背影最后撕心裂肺的一吼！

——“砰！”——

一声响亮的枪击回荡在空阔的房间中。黄金的子弹揳穿了关老头义正言辞的面容，带着爆开的层层血花！钉入老关身下的地板之中……

而凯斯勒·尤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狰狞面容！手握着散发出缕缕硝烟的“鲁格”——P08，颤抖着，怒视着已经逐渐归于冰冷的那名中国人！而在已死的老关脸上，却是久违了的淡然笑意。

凯斯勒——他，输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美国人和苏联人都在那里的地下隧道内，他们正心急火燎的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但忽见通过隧道的老百姓们都纷纷折返回来，诉说着各自所走的出口被日本特工队和宪兵队封锁的消息……

“妈的！这么看来他们早就知道秘密通道的出口了？”鲍威尔气急败坏的怒骂低吼，脸涨红的犹如一颗即将爆炸的番茄，不住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国人怎么可能攻破这里呢？！你们中国人竟然一点都不能阻拦吗？！”

黑擎一脸凝重，心事重重：“我想……德国人的进攻如此迅速，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啊……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呢？我想一定有日本人帮助他们！可恶，这些日子我们在哈尔滨内的联络点通通被鬼子拔除了！不然的话，哪有可能这么凄惨！对敌人的行动什么也摸不着，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真糟糕……”

“还不是因为你们那里出了奸细！”

面对鲍威尔无理的指责，黑擎愤怒的反诘道：“那是你们的盟友招来的奸细！是国民党的责任！与我们何干？你们自己才应该好好筛选成员才是！”

“就算奸细是国民党中的！那也是你们中国人！要不是因为有间谍我们这几天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到这种绝境吗？！”

“别吵了！”兰达尔的怒喝止住了这场无意义的争论：“你们每耽误一秒钟都会使我们的脱逃变得更加困难！现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局面……我们只好打出去了……”

“凭我们几个吗？队长？”

“鲍威尔……我们一直在被中国人保护着你都忘了吗？”

鲍威尔沉默了。毕竟，如果没有中国人的帮助，他们早就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兰达尔喘着粗气，看了看洞窟内一身污秽的老百姓，低声说道：“我们的武器好歹还算是现代化的，如果死守大寨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先想办法坚守住，然后再撤离……”

“队长，这样我们有可能错过离开的良机！”鲍威尔情绪激昂的高喊着：“也许日本人并不知道这座山内每一处地道的出口所在，只是刚好包围了这座山，所以有很多人被日军堵截了！我们现在继续找那些隐蔽的地道走，也许有机会混出山！要是再耽误下去，等到整座山都被团团包围的时候，我们就没机会了！”

“你想让中国人孤军奋战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话未说完，一阵近在咫尺的爆炸声自隧道入口处传来！众人随即警觉地伏低身体，分散隐蔽于隧道内的各个隘口后方，目视着前方的入口处。

急匆匆地自入口冲出的是陈磊等数名幸存者！他们大声呼喊着：“德国人要打进来了！还不快进地道！”

“不行啊！”黑擎说：“日本人这次好像是和德国人联合行动的！他们把山包围了！现在大部分的出口都有风险啊！”

“怎么会这样……那，试过通向湖泊的道路吗？”

“湖泊？”一提到这个词，黑擎就想到了之前隔着湖在另一座山射击他们的德国狙击手。

“没……那条道路有风险吧？有狙击手隐藏在对面的山上了？”

“啊？敌人？”

“当然是敌人！哦，不过，他们之前被格里芬击退了，我想对面山上的抗联应该也派人去搜捕他们了，应该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那就好了嘛……时不我与，快走吧！乘船去对面的山峰是唯一的出路了！”

“等等，上面还在抵抗的人……”

“他们打算留下来炸毁洞窟……”

陈磊的话还未说完，黑擎便已经明白。最后留下来的人是注定要战斗到死的！或者，在炸毁隧道唯一的入口之后，他们还可以通过大寨的窗口或者后门通道逃离。当然，只要那些地方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在大寨的后门，霍夫曼率领的小队已经绕到那里的机枪阵地侧翼，他们居高临下，对阵地战壕内发出机枪射击声的地方投掷手榴弹！效果是极其明显的。最后的防御瓦解了。卡特·费舍尔欣喜若狂！但当他见到霍夫曼的时候，还是强装出一副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德行。

“你来的真慢，算是赶上了最后一波敌人，哈哈，没你的话我们也能攻下这个地方……”

“好吧，你这个疯子，没功夫说话了，还是赶快拿下这里吧！”

前门和后门分别涌入了德军，二龙山大寨已经被完全攻破。固守的战士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在最后一名战士打算起爆炸药，摧毁隧道之时，又是一发一次性的46型火焰喷射器对准隧道入口所在的地下房间喷吐着火焰，这股炙热的洪流不仅摧残着这名战士的身体，也烧断了唯一的起爆索，绳索断开起爆器就没用了。德国人完全侵占了这个巨大的营寨！

随即，在几名德军合力之下，地下隧道入口的大门被拉开了，一名德军使用了最后一瓶46型一次性火焰喷射器。

一股烈焰自洞窟内喷涌而来，没有来得及撤走的老百姓也被一并吞入了火海之中！直到凯斯勒看到了被烧焦的抗联士兵手上握持的起爆器，才紧急恫吓！

“别用火焰喷射器了！洞内有炸药！”

几名士兵立即四散开来，谨慎的盯着地道的入口。没有爆炸——被埋藏在隧道洞窟两侧岩壁中的炸药没有被火焰灼烧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恶……幸亏46型的火焰是直瞄式的，要是一团大火咱们就都完了！看清楚情况再动手！还不快下去追击！”凯斯勒振臂一呼，德国兵纷纷跳入洞中，沿着阶梯向下冲去。霍夫曼和“疯狂的卡特”也赶到了这里，德军的部队算是会合了。

“一起下去，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美国人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刻！德军已经近在咫尺！兰达尔命令所有美军士兵严阵以待！准备阻击！而黑擎则趁这个机会命令陈磊等人带老百姓迅速转移，以免伤及无辜！

“他们都走了我们在这里也能踏踏实实的战斗！对了，波利科夫！你和他们一起走！”

“不！他们要抓的是我！我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会遭殃的！”

“不会的！鬼子为了抓你反而不会伤害他们的！你必须离开这里！”黑擎紧盯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要记得我们辛苦得来的情报……”

日军的部署图……还没人知道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些东西的副本，日本人不知道，德国人更不知道，甚至近期在远东地区执行金百合计划的图纸都在波利科夫的手中，他知道事关重大，一旦这些情报被日军夺回，那一切都白费了……

“我知道，你多保重啊……”波利科夫最后看了一眼他这位中国战友，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平民的队伍走入了洞窟的深处。

在百姓的队列间，激动的李振华也拿起了一把不知是从何处得来的汉阳造步枪，打算跟着他们和德国人展开血战！还有些跛脚的约翰·贝克则坚决的紧紧抓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得活下去！你得看到胜利的那一天对吧？”

“胜利是靠战斗争取的！我要留下来！”

“你不能！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不能再死了……你是你家的最后一个人了！”

“所以才要报仇！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你听我说！”约翰·贝克的手握得更紧了：“这些人是德国人不是日本人，你要报仇还有机会的……你记住，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现在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保护那些村民！你看到了那些村民了吧……他们那个人不是被日本人害的无家可归啊！”

李振华犹豫了，贝克的话总能让他迟疑，重视生命的民族精神和舍生取义的国家大势之间，总有人会做出取舍，今天，轮到他来选择……

“走啊！掩护村民！”贝克替他做了选择！他几乎是用脚踹着将李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