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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笑红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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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珍贵得药,她怎么会有?司马奕轩系腰带的动作一顿。
“诶,到底是何方神圣救了你啊?不会是真的遇到云易神医了吧?”景钰羲眼中闪着渴求的光芒。
司马奕轩继续不慌不忙地系好腰带。转身,出门。临走,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慕容尔卿。”留下震愣住的景钰羲,径自去传膳了。
红木桌旁,景钰羲看着姿态优雅地吃着饭的好友,露出欣慰的笑容。
纵然在世人眼中,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是皇后独子,身后有着秦氏一族的支持,朝堂之上,叱咤风云之势,太子也相形见绌。
可是,他心中的阴霾又有几人可窥一斑呢?幼齿之龄,眼见亲身母亲在水里挣扎,渐渐无力,沉落,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慢慢晕开,然后,悄无声息。口口声声称呼弑母仇人为“母后”,平静谦恭地一如亲子。戴上雍正的假面,小心地掩藏起最柔软的内心。从此,世人面前便有了这个少年有成、睿智谨贤的“贤王”。
与他,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却是交浅言深。不经意窥见他的宏图霸心,决定倾景飒山庄之力相助。戏言玩笑,只为打破他太过规整的态度,暴露出那颗由于长久压抑在黑暗之中郁郁沉重的心。即使暴怒、邪佞,抑或是撇开脸生闷气,也好过将一切情绪掩埋心中,慢慢腐烂,变质,最后,侵蚀掉整个鲜红的心。
而如今,出现了一个不在规划之中的慕容尔卿。在初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被撞击了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师傅所解的那个预言中的人。只是,天机难测,只有那四句箴言,他不敢妄论。
看着她,惊才绝艳,雅致温婉,沉静自如,洒脱清狂。赋将军诗,万里关山月,茫茫修罗场,不过醉卧疆场,道一声“古来征战几人回”,顾盼间,难掩绝代风华。素手添香,白瓷玉露青茶,摒弃了浮华嘈杂,一颦一笑,尽显风雅清淡。即使是只有数面之缘的他,都不知不觉地被吸引,想要靠近。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啊,就如同可以洗净一切的尘世繁杂。
而今,两次救命之恩,照顾之情,只怕是早已结成了千千丝网,只是不知网住的是谁的心?情不知何处起,一往而深。
刚入夜,一个紫衣锦袍的俊伟身影越过宰相府高墙,进入江离苑。片叶不沾身,可见其身姿矫健。
守护在江离苑周围的炎看着这个如入无人之境的狂肆男子,脸上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那紧皱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满与忿然。只是,握紧双拳,这个男人有他们无法不顾及的身份,小姐的话就如大人的命令,是他们不能违逆的。
司马奕轩自然也感觉到周围不寻常的气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慕容耿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女儿的名节呢!显然,他是误以为让他毫无阻拦的进来是慕容耿的命令,而目的,是不可告人的野心。相权与皇权之间是亘古不变矛盾,不为距离所阻,不为时间所逝。
“臣女见过三皇子。”微微福身。眉目浅淡,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绪。
“嗯。”越过她,径自越过珠帘,进入内室,来过一次,这屋子他已是熟悉得很。
尔卿微微蹙眉,身体有些绷紧。他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即使是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没有随意让人进出房间的习惯!双手暗暗交握,闭上眼,敛住心神,告诉自己,能忍则忍。旋身,拿过放在外间碎玉桌上的纱布和金疮药,走进内室,眼中已平静若水,清澈无波。
看着这个悠然自得,闲靠在床栏上的人,尔卿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这不是他的卧室。示意他解开衣服,自顾自摆弄起清水和伤药。
见此,司马奕轩倒是有些不自在了,端坐起身子,解开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却看见尔卿目不斜视地看着伤处,用清水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司马奕轩讶然,她怎么一点也不羞涩?而且面对着自己的伤口也是面不改色。那伤口虽然不大,但却很深,因为镖上有毒,去了腐肉,伤口处还是很狰狞的。
他哪里知道,尔卿一直把他当成用来实习的模具一般,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没有丝毫的杂念,又怎么会羞涩呢?那伤口是尔卿自己处理的,那时候血肉模糊,比之现在,不知可怕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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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结千丝侬知否(二)
尔卿镇定自如地给他包扎着,司马奕轩却是遭受着苦楚。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柔地抚过自己的胸膛,伸手绕过他臂膀而微微倾斜靠向自己的娇躯,散发出丝丝幽香,若有似无,一丝丝,勾着他紧绷的神经。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眼波中流转的神采、红若丹果的唇角纤毫的动作。。。。。。他的心好似也随着一点一点不规则地颤动了。
撇过头,看着床幔,企图平息这不正常的悸动。或许,是这一刻太过平静,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柔和,或许,是他中了毒还未完全消退,或许。。。。。。总之,一切都与她无关,不会,亦不能!不过,这天蓝色的床幔上,绣着的朵朵纯洁如雪的小花是梨花吗?真是奇怪,一般女子不都是喜欢名贵的花种吗?或如牡丹之雍容华彩,或如芙蓉之娇艳多姿,或如百合之高雅脱俗。而她怎生偏偏喜爱这农桑果树,苑中是满庭桃夭,室内是梨花零落。不过怎么如此熟悉的感觉,好似有一个人也喜欢在细微处绣上这小小的、隽秀的、纯洁的花。
“咝~”抽气声。恼怒地看向尔卿。眼中,熊熊的火焰,是怒,是责,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水灵清澈的眼眸坦然地看向司马奕轩,表情甚是无辜。要包扎紧了,本来就有点痛,而且他刚才神思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毫无防备之下,当然会有刚才的反应。
凤眼凌厉地剜了一眼尔卿,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嗯,包的还不错,不紧不松,没有压到伤处,透气性也还行。不过,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会做这些?疑惑更深了。
收拾完带血的纱布和污水,尔卿仍是一身清爽,不见丝毫狼狈,“殿下,请自便。”客气的一句,亦是无奈,反正他一直“自便”的很。转身,去书房。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共处一室,她从来就不习惯。何况,这是一个危险系数不知的睡狮。
冷冽的目光看着那个脚步轻盈、袅袅如画的身影一步步无比泰然地渐行渐远,这位众星捧月的皇子觉得受到了严重的忽视,无比愤懑地冷哼一声,倒头,霸占了整张绣床。完全没意识到这是孩子般无理取闹的行为。
“砰~”树枝砸在窗棂上的声音。笔尖微顿,继续写。
“砰~”第二声。摇摇头,这府中何事来了如此喜欢登高爬低的顽皮小猫了?
“砰~”又一声。按按额头,放下笔。打开窗子,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只见,如勾弯月小,遒劲桃枝中,坐着一个白衣蹁跹,面如冠玉的绝美男子。如此颜色,除了子洛还能有谁?伏在粗干上,手上拿着一个折下的桃枝,扳下一小段,朝那一灯如豆的耳房处扔去,在扳下一小段,扔。。。。。。一次次,玩得不亦乐乎。见到尔卿探头出来,立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绚烂至极,与月争辉。
无奈地笑笑,关上窗。坐回椅子上,执笔,写完最后一句,“千古兴亡多少事,金戈铁马战不休。天下谁英雄?。赢得功名在身后。蓦然回首数风流,非皇非帝非君非诸候。只愿,春风再度,人面桃花依旧。”合上书页,线装密密匝匝,藏青色封面,隽秀楷体,“藩**”。
“哼~”鼻孔朝天,撇过头,不理。谁让她刚刚一言不发就把窗关上的,不想理我吗?
看着那绝美容颜上极其不协调的斗气表情,还真是。。。破坏了那一身矜贵雅致的气质呢!尔卿仰着头,说实话,仰望人的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我这样看你,脖子很酸诶。”
白衣飘飞,旋然而下。只一瞬,修长的臂膀环过那楚楚纤腰,不待尔卿回过神,脚尖轻点,略一使力,便腾空而起。满意地看着尔卿惊呼一声,将头埋在自己怀中,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温香暖玉在怀,盈盈暗香盈袖,说不清心旷神怡,数不尽的心神荡漾。只可惜,树太低,夜太短。旋身,两人便轻轻地落座在了最高的一棵桃树上。
“呼~”拍拍受惊的心,心有余悸地看向地面。刚才子洛一定是故意的,突然地飞跃,还飞得极其不稳。卫影带着她使用轻功的时候都是稳稳地穿行,好似坐在列车上一般,还能顺带着观赏这难得的光影般的景致。于是得出结论,子洛果然是“小心眼”。不过,谁让他是自己的弟弟呢?宠也无妨!
“喂。”推推旁边还是将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不气了吧!”
挪动了一下,离得远一些。其实是刚刚放开她时,感到空落落的,眷恋那指尖的温度,鼻间清香。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再抱她入怀,到那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放下。
不过,这一细微的动作,让尔卿以为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继续诱哄:“我有礼物给你哦!”声音转为低沉,好似黯然,“不过,如果你不想要的话。。。。。。”
果然,立马见到那人转身,桃花眼熠熠生辉的看着她。
嘴角溢出浅笑,“嗯,给你。”正是那本《藩**》。
子洛疑惑地接过,翻开一看,隽秀端正的小楷,柔约婉转,却又透着一股子坚韧清狂,正是尔卿的字迹。细细翻阅,这是哪个国家的历史吗?不过倒是和南瑞国的状况很相符。恍然,原来她一直关注着南瑞国的境况,知道四藩王之弊,这是想要帮他。原来,这些日子已来,每夜见她子夜方才熄灯,是为了给自己写这些治乱之策。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己果真如她所说很重要。欣喜,溢满心潮。
“或许你不需要。。。。。。”子洛能够以流落民间的皇子身份,入宫廷,进朝堂,或太子之位,自有其常人不可企及的才能。而他的才智,自己在听松楼也见识过。或许,她是多此一举。
“不,很需要。”急急地打断她无谓的猜测。她的关心,他如何会不需要?!他只嫌不够。
“我那匹马呢?”
“哦。你说赤兔啊。”
“什么‘赤兔’?!我那匹马体格强壮,四肢矫健,可是北狄国引进的万里挑一宝马。”
“小气!放心啦,你那匹‘宝马’可是和你一样,受着贵宾般的待遇。”
“好啊,你居然把我跟马比!”
“是很想啊!脾气都一样。不喜欢和别的马同棚就专门给他另建了一个马棚。不喜欢生人接近,以至于我现在每天都得充当马夫给它喂食。你说,那马是不是和你一样,怪癖多多?”
“嗯,它倒是挺有眼光的。那那匹马我就送给你了。给我好好照顾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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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结千丝侬知否(三)
“我明日一早就要走了,国中有事。”黯然,神伤。四王叛乱,刻不容缓。她,是他唯一的牵挂与不舍。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方才轻快的心情被离愁代替。虽然他未说是何事,她也知必是藩镇不定,皇权不稳。他应是秘密回国的吧!不让不会这么仓促。朝政军事,她虽然不曾仔细了解,亦知此去必是凶险重重。她不是圣母,管不了天下苍生,只希望他一切平安。
“诶,我马上就要走了,唱首曲子我听吧!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专门唱给我听过。”不想如此离愁别绪的,子洛转移话题。
“湘帘低垂苏幕半遮,楼台笙歌唱彻,池上夜雨打金荷。飞花点翠于意云何,哪管天拆地坼,暂拥轻裘醉锦瑟。旧梦还记当时,京城游侠少年,相逢意气为饮美酒斗十千。万古长空黯淡,一朝风月无边,醉看落英缤纷来舞玉阶前。白衣绯马水边湛湛沙。朝去暮来夜半天明颜色恍如花,剑光照雪梅影飘香天外过飞鸦,唇边浅笑眉上轻愁万种风情归一刹。莫说良辰美景,莫说奈何天,谁又风华似仙,人在水云间,忍顾三生石上,有誓盛开如莲。春风再度,只愿人面桃花都依旧。。。。。。。”一遍一遍,我的祝愿,我的期待,你听到了吗?
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你,白衣绯马,脸上张扬的笑容像是笼罩着阳光。风华似仙是你,意气风发是你,万种风情是你。谢谢你,给我带来的轻松和欢乐。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亲人不会变。所以,保护好自己。战场上,刀剑无情,切莫逞一时英雄。朝堂中,风云诡谲,人心难测,切莫迷了本性。。。。。。
舌间搁浅的妙蔓;舞成一曲最后倾国倾城。桃花纷飞,迷乱了眼睫。暗夜沉沉,笼住了千千心结。
此时的尔卿,没能看见子洛眼中的深情几许。如是看见了,只怕便少了日后的许多纷纷扰扰,沉沉浮浮。
另一厢,内室中,一直没走的司马奕轩其实从那三声击窗声便凝神屏气,暗暗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的嗔,她的笑,她的愁绪,听在耳里,看在眼中,却印在了心底。笙歌唱彻,轻裘醉锦瑟,很美的景色,很美的——想象。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此时,黑玉般漆黑透亮的眸中深邃若海。
凤仪宫。空旷寂寥的大殿,只有几只烛火摇曳。诡异到似乎伸手便能触摸到阴谋的气息。
“娘娘,为何不答应与南瑞国四王合作,让他们支持二皇子呢?”是身穿大红色正二品官袍的户部尚书秦长璋。
“大哥,本宫这么做自是有双全的办法。”上位是雍容华贵的皇后,“藩王与皇室之争,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何况,将他们引到太子那儿,无论太子用不用他们,都会惹来一身腥。”嘴角算计的浅笑,眼中阴鸷的光芒与阳光下那个母仪天下、端庄沉静的皇后形成鲜明对比,使人不寒而栗。
“那,二皇子的婚事。。。。。。”
拂袖,似乎有些烦躁,“这件事皇上明明已经默许,却不知为何迟迟不下诏。”
“据说,三皇子与慕容家的小姐走得很近,会不会。。。。。。”
“本宫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皇后的声音突然拔高,显得有些尖锐。
秦长璋握着青瓷杯的手一抖,溅出几滴碧绿的茶渍,红木桌上,格外显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身,拨弄了两下架上烛火,烛光明灭不定地闪烁了几下。放低了声音,柔和婉转,只是眼中闪烁的绿芒,似嗜血的兽,“若是不能为本宫所用,”
“啪嗒~”红烛倾倒,摔落到黑石铺地的冰冷地面,“弃之,无妨。”
阴谋,悄然上演。
天上云起雾涌,黑云压城,将太阳的最后一丝温暖都遮去了。暖春已逝,天气沉闷地像是一个大大的锅炉,一点点升温,而在人其中面临着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气力,逐渐消亡的命运。这满园的桃花缤纷,如今零落成泥碾作尘,不复风华。衬着这阴沉的天气,更显萧索。
尔卿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抬头,却是新芽代替了老叶,幽幽一叹,不尽感叹。
天元二十四年(天元是当今祈国的年号)吗,太子被废,罪名:罔顾国法,私见瑞国叛逆。褫夺太子封号,减俸禄半年。
私见别国叛逆?为何见?见之为何?太多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他是一国太子,有人求见,岂有不见之理?何况,见了又有何妨?是出卖了本国的利益了?身为太子,祈国一切都将为他所有,如此作为,无异于自露马脚,让有心人有机可趁。或者是侵害了瑞国皇统?别国内乱,与他祈国毫无关系吧!还可以坐观虎斗,收渔翁之利。
手略倾斜,树叶摇摇曳曳地在空中旋转而下,像极了一直折翼的蝴蝶。
总之,祈帝会作此决断,定是心中早有了废储之心,而这一次,无论是谁的谋划,都只不过是一次契机罢了。
极目远眺,似要穿透那层层叠叠的云幛,看向那烽烟四起的南方。
一月前,据闻,南瑞国四个藩王以“清君侧”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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