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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猫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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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赶忙跑进院门，只见院中的石凳上慢慢站起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光线太弱看不清展昭的表情，刚奔到他面前，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他抱在怀里。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她勒断似的。
“展昭？我……”七宝刚一出声，便被展昭轻声打断，“不要说话！”
七宝乖乖的站着不动，只任由他抱着。
积雪消融的夜晚，夜风中透着刺骨的寒意，平生第一次，七宝感觉自己的体温高于展昭，也不知他在这黑夜中等了多久。
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展昭后脚便回到府中，兴冲冲地准备带她去试嫁衣，却发现嫁衣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联想到七宝昨夜的热情，展昭以为，那只是一场告别的仪式。
没有人知道他心有多痛，只除了白玉堂，一路跟着他，看他找遍开封府，看他在城中茫然四顾，看着他在灵宝山的松树前静静地立了几个时辰，看着他从成衣店中取回大红的嫁衣，看他默默地置办一些结婚需要的东西……白玉堂有种想把七宝抓回来痛打一顿的冲动。
还以为这一次七宝再也不会回来了，老天能眷顾他一次，两次，却给不了他第三次。
只是没想到，他猜错了，不过这一次，他错得心甘如饴。
当七宝回到房里，见到桌上的大红嫁衣时，吃惊得合不拢嘴。
“这是……嫁衣么？”七宝傻傻地问。
“是。”展昭轻声应道，竟上前帮她脱去外衣，亲自为她穿起了嫁衣。
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竟是无比贴身，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借的吗？谁的身材跟我这么合适啊？”七宝低头欣赏着嫁衣。
展昭脸色微微一红：“傻瓜，嫁衣怎么能借？这衣服……早就做好了，只是今天才去拿！”
“什么？”七宝简直不敢相信，可是看展昭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在说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七宝红着脸问。
展昭脸色更红：“自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七宝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他多年办案，对人的身高尺寸尤其上心，自是练就了目测的本领。
只是没想到，他会提前做好嫁衣。
“你就算准了我会回来？”七宝翘起小嘴，心里却是异常甜蜜。
展昭伸手揽过七宝：“我不知道，所以我先准备着，倘若哪天回来，先逮住结婚再说。”
七宝心头一热，双手环过展昭的腰身，将他抱得紧紧的。
如此静默了许久，直到展昭发现一样东西，他掰开七宝的双手，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的头顶。
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红玛瑙累丝银发簪。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说心疼五爷，我看都是假的，难道我写得这么隐晦，你们都没看出五爷情之所属？可怜的五爷啊……
私语
拇指盖大小的一颗玛瑙，色泽殷红，就像一颗相思豆，玛瑙的一端用银丝缠绕着。
说起这枚发簪，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七宝还不是陆珠，展昭也还在陈州。
有一次阿敏要逛街，展昭这个保镖自然跟着，逛到一家首饰店，展昭无意中看见这枚发簪，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七宝头插茱萸的样子，于是就买了下来。
只是回来以后发生一连串的事情，这枚银簪始终有机会给她，也包括那把同心锁。
后来听说“陆珠”要结婚，展昭想送她一份贺礼，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枚发簪。如今想来，也许那个时候潜意识里就把“陆珠”当成了七宝，只是他自己还不自知罢了。
不过这枚发簪此刻怎么会在七宝头上？
昨夜尽管没有掌灯，可是他看得十分清楚，她头上并没有这枚发簪。
七宝抬起头，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异样：“怎么了？”
展昭撇开视线，望着七宝微微一笑道：“这衣服，很好看！”
“哦！”七宝哪能听不懂他的意思，撇了撇嘴道，“那我穿着它睡觉好了！”
展昭居然没有反对：“也好，那你早点儿休息。”说完，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七宝诧异道，“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不是，你睡这里，我去隔壁睡。”展昭停顿一下，又继续往外走。
七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她想来，经过昨夜后，他们俩不是应该名正言顺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吗？可是看展昭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像在赌气。
七宝正纳闷，又见展昭回过头说：“你早点儿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就来喊你，可不许赖床，否则明天一过，下个吉日就要等到半个月以后了。”
“起那么早干嘛？” 七宝一时没拐过弯来，“你选吉日做什么？”
“你不会……”展昭一时气结，想想又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
“好啦，就这一回，就起早这么一回行吗？”
“嗯。行，当然行！”七宝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还在嘀咕，为什么要起早？
“那好，我先去睡了！”展昭莞尔一笑，正要出门，七宝忽然反应过来，忙拉住他：“你说什么？你要去隔壁睡？”
“嗯，我们这里有个规矩，结婚前一天男女双方不能见面，当然，更不可以住在一起。”展昭很认真的说。
“原来是这个原因。”七宝顿时笑了，“我又不是人，你怕什么？对了，我们明天成亲？”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而展昭已经气了个半死。原来她是真忘了，她忘得还真干脆真彻底，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睡一觉就全忘了。展昭有种想把她一口吞了的冲动。
不过七宝也很冤枉，她昨夜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大脑处在非清醒状态，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答应过什么。
见展昭瞪着自己不说话，七宝知道他生气了，忙眨了眨眼：“你当真要我穿这嫁衣睡觉啊？穿皱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寻找衣服上的褶皱。
明明是她自己说要穿着睡觉的，现在却来赖他，女人果然不能宠。展昭愤愤之余，却又主动伸出手去帮她脱了嫁衣，看见她里面的亵衣，以及露出的一小截藕荷色的内衣，心又止不住猛跳。努力撇开视线，正要帮七宝穿上平常的外衣，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是刘妈。”展昭一脸紧张，生平第一次跟做贼似的。
“是吗？”七宝离门近，顺手就打开房门，果然是刘妈，还端着一个托盘。
“刘妈好！”七宝现在见谁都笑眯眯的，见谁都觉得亲切。
刘妈也笑着回应：“姑娘好！”同时打量了一下七宝，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小姑娘出落得越发标致，难怪展大人念念不忘，刘妈如今总算有几分明白了。
可是接下来，她却不小心瞥见七宝身上只穿着亵衣，而后又不小心瞥见屋内红着脸的展大人。
于是，刘妈也跟做了贼似的，放下盘子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埋怨，这白五爷早不叫晚不叫，偏叫她这个时候送吃的来，真是被他害惨了。
“这刘妈真有意思。”七宝关了房门，转过身笑道，却见展昭一脸的尴尬。
“怎么了？你跟刘妈闹别扭了？”也不知七宝是怎么想的，居然冒出这么一句。
展昭差点儿没被气死，只闷闷地揭开了碗盖，原来是一碗鸡蛋肉丝面。
“你还没吃饭啊？那赶紧吃吧！”七宝连忙给展昭搬了个凳子。
“你吃了吗？”展昭抬头问。
七宝以为他要将面条让给自己吃，忙道：“吃了，很饱。”还配合着拍了拍肚子。
展昭便不再说话，只闷头吃着，想她定是在陆离那里吃饱喝足才回来，难怪回来得这么晚，而自己却饿了一整天，心里越想越不是味道，吃的速度也特别快。
一顿饭吃下来无比安静。
吃的人是食不知味，看的人的却津津有味。
待碗底汤都不剩，展昭才起身往门外走去。
“喂，你又干嘛？”七宝顿时慌了，不带这样的，说翻脸就翻脸。
“睡觉去！”展昭头也不回，态度坚决。
七宝一时情急，喊道：“你宁愿跟白玉堂睡也不愿意跟我睡？”
展昭脚下一晃，差点儿撞到门框。
这一夜的前半夜，展昭睡得极好，他甚至梦见多年未见的母亲，还是像年轻时一样美丽，只鬓间添了几根华发，她就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和七宝……
下半夜时，忽然就醒了，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先是凝神听了听，听见隔壁并没有任何响动，才稍稍安了心。然后又想起白玉堂，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在张龙那边还是在外面投了客栈？
正想着，鼻间忽然闻到一缕淡淡清香，展昭忙合上眼皮，心里却是一阵狂跳。
想不到几年未见，七宝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跟当初那个说谎就脸红的人几乎不可容日而语，展昭忽然对七宝过去几年的经历有些好奇。
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某人正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床上爬，眼看就要爬到床里头，展昭不经意地翻了个身，正好压住她一条腿。
七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叫苦不迭。
展昭噗地笑出声来。
“你……”七宝有些气急败坏，大力推开展昭的腿，“人家都快冷死了，你还笑……”
话未说完，展昭便坐起身来，大手一捞，将七宝圈在怀里，责备道：“你也知道冷？冷你还瞎跑？”摸了摸七宝身上，果然有些凉，语气顿时软下来，“好吧，捂热了再过去！”
随手将被子一拉，将自己和七宝裹得严严实实。
“人家一个人睡觉怕嘛！”七宝扯了个由头。
“是吗？你以前不是一个人睡在山里头吗？”
“哪里是一个人，旁边好多人呢，哦，不对，是好多妖，有松鼠啦蚂蚁啦蜘蛛啦，还有蛇啊鼠啊山猪啊猴子啊……”
展昭打了一个寒颤。
七宝忽然停下来，定定地望着展昭。
有个问题她憋了很久。
“展昭，我是妖，难道你不介意吗？”
展昭想了想，并不直接作答：“要听真话吗？”
“废话！当然要真话。”七宝心里有些忐忑，这一点她十分拿不准。
“嗯。”展昭慢条斯理道，“幸好不是蛇妖猪妖，石头我还是很接受的。”
七宝霍地坐起身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猪妖，你就不接受吗？”
“嗯？”展昭一副很诚实的样子，“我会考虑考虑。毕竟……猪那么肥，身上还有味道……”
七宝顿时气结，扑上去又啃又咬：“考虑，我叫你考虑！”
展昭费了好大劲儿才将她制住，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不停挥舞的小手。
“你这个笨蛋！”这么蠢的问题她居然问得出口。
（此处删掉一行字，抱歉，请往下看。）
看着他的眼神，七宝又开始恍惚起来，呼吸有些不均。
I
“回去睡吧！乖！”展昭从七宝身上移开，努力恢复自己的心神。
七宝撅了撅嘴：“能不走么？反正也没人看见。再说了，这里这么多间房，谁知道我们是睡一间房还是两间屋？”
“不行！”展昭闭上眼睛，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怕大家笑话我吗？你放心，我现在脸皮厚得很，何况刘妈刚才也看见了，反正已经说不清了，何不将错就错，也免得白担了这个名声。你说是不是？”七宝仍不死心。
展昭也不答话，只嘴角弯起一个很深的弧度。
“没得商量吗？”七宝见动嘴不行，只能动手了。
只是手将伸到展昭腰间，就被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给个面子嘛！”七宝又抬了抬脚尖，又被他压在腿下，脚也无法动弹。
“算了。”七宝终于泄气了，“我回去睡！”
正要起身，却被展昭拉了回来。
“还没捂热呢！”
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都没有时间回复留言，但其实每条留言我都看，你们的留言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啊！谢谢大家的留言，找时间我会一一回复的。 这一夜似乎特别短，天将亮的时候，七宝才慢慢合上眼皮。
展昭动作轻盈地起身下床，双脚才沾地，就见七宝慢慢地坐起身来，睁着一双黑玉般的眼睛望住自己。
“快躺下，等□上又凉了！”展昭伸手将她按了下去。
“怎么今天还要出去？不是说今天成亲吗？”七宝揉了揉眼睛。
“大人也是这么说，可是我不能不去，你放心，早朝后还能赶上吉时，只是……”展昭捏了一下七宝的鼻子，“你可不许再跑了！”
七宝笑了：“你现在就算赶我我也不会走，我就赖在这里了！”
“说话可要算话！”展昭一边穿衣服，一边俯身过来啄了一下她的唇，“我回来若是见不到你，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请一帮人去灵宝山日日夜夜敲锣打鼓，吵得你不能睡觉！”
七宝哈哈大笑，心想若真那样，她便带一帮精怪过去把那些人吓个半死。
不过展昭倒是抓住了她的死穴，她可以不吃不喝，可就是不能不睡觉。
已时将近，张龙等人在开封府门口翘首张望。
“回来了回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句，举目望去，果然是包大人的官轿，前面马背上正是一身大红官服的展昭，众人连忙迎了上去。
“太好了，总算没误了吉时！”张龙的样子就跟他自己娶媳妇似的，又兴奋又激动，“得赶紧换衣服，新娘子估计等急了。”
展昭抿嘴笑道：“还换什么衣服，我这身衣服不跟新郎衣服差不多吗？”
张龙忙摇头：“这哪儿成……”正要催促，忽听展昭道：“哎，大人还在轿中！”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就见包拯笑呵呵地走出轿子，高声道：“张龙，我这主婚人的衣服可准备好了？”
话说这主婚人一向是公孙先生的专利，可是这一次包拯非要抢来做，众人只得在心里暗暗祈祷，菩萨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开封府此刻热闹非凡。尽管展昭一再强调只是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可公孙策这个操办者却一点儿都不含糊，自昨天开始，他就指挥开封府上上下下开始张罗，将平日用来议事的梅花厅布置成结婚礼堂，大红的绸布悬挂四周，门窗上墙壁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这排场，几乎赶得上一场正式的婚礼了。
展昭回来以后便直奔松石轩，不料刚到院门口便被几个女眷堵住，说是新娘子正在打扮，拜堂前双方不可以见面。无奈，他只得在院门口候着，一颗心却是忽上忽下。
也不知七宝几时起的床？昨晚她没有休息好，今天会不会很困？她一向不爱与人交际，可应付得来这些三姑六婆？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既紧张又兴奋呢？
正想着，忽然看见刘妈从里面一脸惊慌地跑出来。
展昭当时心里一沉，来不及等刘妈开口，身子已如离弦之箭冲进院里。
推门一看，就在七宝躺倒在地，几个女眷在旁边惊慌失措。
包拯等人闻讯赶来，一路上听刘妈结结巴巴地描述。
“当时我们几个正帮着七宝姑娘梳头，姑娘说她口渴了，我们就想着，这吉时也快到了，展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就让她忍忍，不想她回头看见桌上有半杯水，就直接拿起来喝了，这刚一喝完，人就倒了下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哎呀，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出这种事呢……我从来没见过展大人那种表情，看了就心疼……哎呀，这是谁造的孽啊……”
公孙策忙打断她：“七宝可是在展护卫的房中？”
“不是不是！”刘妈连忙摆手，“展大人的房可是新房，刚刚才布置好，哪有还未拜堂就让新娘子进新房的？我们是在隔壁房间给七宝姑娘梳的妆，那间房原本空着，只有白五爷来时才有人住……”
“当时房中除了你和七宝，可还有其他人？”公孙策又问。
“还有赵何氏、王李氏。”刘妈老实作答，“她们都还在院子里呢，没让走！”
这一个赵虎家的媳妇儿，一个是王朝的媳妇儿，断不会有害七宝的道理，众人心想。
包拯沉吟半晌，见松石轩已到，忙对公孙策说：“先看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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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进去的时候，展昭正守在床边。
七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大红的嫁衣衬得她的脸有些红润，嘴唇不知是不是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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