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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猫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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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一路飞奔出开封府,却哪里还能看见他们的影子。她恨不得能有青湖那样的法术,一眨眼就飞到展昭跟前。
她此刻最担心的是,若是被他遇见雪狼,那必定是九死一生的,不,一线生机都没有,想到这里,她的心便火烧火燎的。
“猫儿,你要带我去哪里?”
“很快就到了!”
“猫儿,你的毒才刚解……哎……等等我,死猫儿!”
俩人心里都明白,展昭决定的事别人是拦不住,而不让白玉堂跟着,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俩人干脆少说废话,一路快马加鞭,差不多行了一个时辰,才到达灵宝山。
“猫儿,你还好吧?”白玉堂见展昭唇色愈加惨淡,心下更是担心。
“不妨事!”展昭摆了摆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深吸一口气,望了望陡峭的山路,“我们走上去吧!”说着,翻身下马。
俩人行至半山腰,便感觉到此地不同寻常。明明是初秋,却寒气刺骨,越往上走寒气越甚。
再行了一段,发现碎石遍地,断树残枝随处可见。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里发生了地震,亦或是山体滑坡什么的。
可是抬头一看,明明秋日静好,阳光灿烂。
展昭暗暗心惊,但不知七宝惹上什么样的人,心中有种挥之不去的阴霾。
又行了一段,却是别有洞天,此处碎石断枝虽然较别处更多,可是当中一口寒潭,深不见底,望之却步,潭边花草树木,有冰屑其中,当真奇怪得很。
更为奇怪的是,潭边竟然坐着一个黄袍道人,嘴角带血,低眉垂目,似在运功疗伤,而他的道袍上竟也沾满冰屑。
白玉堂正欲上前问他,展昭伸手拦住,二人一旁立了许久,直到那道人睁开双眼,展昭才上前抱掌道:“这位道长,在下开封府展昭,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那道人微微一笑,眸光一闪:“展大人,有礼了,贫道刚刚在此处与一位妖精斗法,没想到惊扰了展大人,失礼失礼。”
“妖精?”展昭吃了一惊,虽然听闻过妖鬼蛇神,也经历过乌盆案,可是并未曾亲眼见过,不免心中惊异。只是,七宝怎么会惹上妖精?
“嗯。”那道长微微颔首道:“此妖太过厉害,贫道只是伤了他,却未能将他降服,现不知逃往何处。”
“什么?那妖精该不会……”白玉堂大吃一惊,路上展昭跟他说了个大概,他此刻想的是,那妖精不会去找七宝了吧!
侧脸一看,却见展昭脸色十分难看,正以剑撑地,似在强撑。
那道人看了一眼展昭:“展大人,你大病初愈,理应静养才是,此处寒气过甚,你不宜在此地久留。”
展昭强压胸口的不适,道:“多谢道长,展某还有一事未明,不知道长可曾见过一位姑娘?”说罢,眼睛紧紧盯着黄袍道人。
那道人神态自若,微微点头道:“不错,幸亏贫道来得及时,否则那姑娘恐怕遭了那妖精的毒手!”
展昭眸色一深,正要再问,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展昭!”
七宝的瘦小身影出现在路口,她见展昭无恙,顿时眉开眼笑,雀跃着扑入展昭怀中,差点将展昭撞倒在地。
中秋
白玉堂看不过眼,像老鹰抓小鸡似地的将七宝从展昭身上拎开。
“行了行了,猫儿站都站不稳了,赶紧扶住他吧!”
七宝连忙扶住展昭的一只胳膊,她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老道。
“原来你还在啊?谢谢你救了我,那个雪狼呢?”她很惊奇这老道怎么能打得过雪狼,但事实是雪狼真的不见了。
那老道淡淡一笑:“他已逃走,姑娘没事就好!”一脸大慈大悲的样子,让人好生感动。
至此,展昭对黄袍道人的话再无怀疑了。
“多谢道长,那妖精可能涉及一桩命案,可否请道长随展某回开封府做个旁证?”展昭恭敬道。
“开封府为国为民,声名远播,包大人大公无私,展大人侠肝义胆,贫道岂有不从之理?”那老道笑着起身。
四人行至山脚时,却见张龙带了一队人往这边赶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想必是公孙策的主意,他总是心细如尘的。
马车很小,仅容得下七宝和展昭俩人。其他人皆乘马而归。
展昭上了马车不久便昏昏睡去。七宝左右看了看,又整了整车内布帘,确定无人偷窥时,才将手放在展昭胸前为他疗伤,一团柔和的光在展昭胸前慢慢放大。
七宝垂下眼来,看着怀中展昭精致如画的脸,渐渐泛起红色的薄唇,忍不住偷偷地将唇附了上去,轻轻地碰了一下,又迅速离开,脸烧得跟火炭似的。
展昭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身体上下无一处不适,众人纷纷称奇,对公孙晓芸的医术更是赞不绝口,钦佩有加……此话暂且不提。
且说七宝杀人一案,尽管黄袍道人证明确有妖精,与七宝口供也十分吻合,但毕竟真凶尚未归案,七宝暂时只能收押在开封府大牢。七宝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展昭和白玉堂等人,日日夜夜守候在监牢外,只恐妖精再来劫狱。
再说公孙晓芸那边,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听出七宝和展昭之间的来龙去脉,只除了灵宝山解毒一事,包拯公孙策等几个知情人都不约而同地对此事绝口不提。
“原来是他的救命恩人。”公孙晓芸坐在房中冷笑,她指的是洪灾那次。
“小姐也是展大人的救命恩人呀!”从宣州带来的丫鬟庐月很是为自家小姐抱不平。
“你不懂,这叫先入为主。”展昭是个重情义之人,对救他的第一位红颜自是印象深刻,公孙晓芸如此想。
“那又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怎么能跟小姐比?”庐月依旧愤愤不平。
公孙晓芸冷笑一声,看来醉花楼是非去一趟不可了,虽然她那可怜的姐姐临终前曾嘱咐自己一定要去看看醉花楼的夜色,但她一直“抽不出”时间,这次正好一举两得。
公孙晓芸也是个行动派的人物,当七宝正赶往灵宝山救展昭的时候,她已经在赶往醉花楼的路上了。
“晓芸是专程来感谢花老板对我姐姐多年的照顾。”公孙晓芸给花艳娘送了一份厚礼,花艳娘自是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说到她姐姐素云的死,公孙晓芸又忍不住泪水涟涟,花艳娘也跟着唏嘘不已。
“听我姐姐说,她在这里承蒙夜楼主的照顾,可否请她出来相见,晓芸要当面感谢她才是。”寒暄了一阵,公孙晓芸终于说到了重点。
花艳娘似乎面有难色,沉吟半响才道:“公孙姑娘请随我来。”
那夜雨阁一看就是个阴郁的地方,大门紧闭,门前立着几位丫鬟,手里皆捧着托盘,看见花艳娘过来,忙低头请罪。
“唉——”花艳娘长叹一声,“自从前日听说素云出事后,她便茶饭不思,咱们送水送饭的丫头都被她拒之门外,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公孙晓芸微微有些诧异,她实在难以想象俩个女人怎会情深至此?
“我来吧!”晓芸走到门边,轻轻地扣了扣门环,提声道,“在下乃素云的妹妹晓芸,姐姐托我给夜楼主带一些遗物,可否请夜楼主开门一见?”
很快便听见门拴撤掉的响声,一个低低的嘶哑的无力地声音从里面传来。
“请晓芸姑娘进来吧!”
公孙晓芸朝花艳娘微微一笑,便推门进去。
若不是从前当过手术护士,心理素质过硬,公孙晓芸几乎要夺门而出。
昏暗的屋子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立在那里,只露出一双凹陷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公孙晓芸定了定神,施礼道:“夜楼主,晓芸有礼了!”
面前的人似乎是一尊雕塑,毫无声息,公孙晓芸抬起来头来,发现这位夜色楼主的眼神有些骇人。
也许是悲伤过度了吧,公孙晓芸心想,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后是一块麒麟玉佩。这是唐素云的贴身之物,那年初见夜色时,夜色赠给她此物,她竟一直戴到死。
公孙晓芸原以为夜色见到此物后,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谁知她竟一动不动,只盯着自己发呆。
公孙晓芸心底冷笑,表面上却装作无限哀伤,拉夜色坐下,劝夜色要放宽心。
“晓芸?”公孙晓芸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夜色才终于出声。
“嗯,在下公孙晓芸。”无论人前人后,亦或是死去的姐姐跟前,她都称自己公孙晓芸,只是夜色问这个有点儿怪异,让她有点儿毛骨悚然。
“芸儿,你是芸儿。”夜色的手忽然颤抖起来,她伸出白得像纸一样的鸡爪似的手来,试图抓住公孙晓芸的手。
公孙晓芸骇得站起身来:“夜楼主,我是晓芸,不是素云。”她连忙解释。如果不是为了七宝的事,她真后悔来这个鬼地方,遇上这么一个鬼人。
“芸儿,芸儿……”夜色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她嘶哑的嗓音居然带着奇异的兴奋。
公孙晓芸被逼得连连后退:“夜楼主,夜楼主,你看清楚,我是公孙晓芸,不是唐素云,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些七宝的事情,七宝,你应该记得吧,听说她在醉花楼深得你的眷顾,我想……她的卖身契在你这里吧……夜楼主……”
“芸儿,芸儿……”
……
公孙晓芸好不容易挣脱夜色出了夜雨阁,几个丫头进去合力才将近乎疯狂的夜色制住。
“实在对不起,公孙姑娘,夜楼主定是看你跟素云有几分相似,错把你当成了素云,让你受惊了!”花艳娘连连道歉。
夜雨阁里传来一声声嘶哑的凄厉喊声:“芸儿,别走——别走,芸儿——”
……
第二日,夜色竟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她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梳了一个男人发髻,吃了一顿饱饭后,就带着一大包东西出了醉花楼。
这是五年后她第一次踏出醉花楼,感觉就跟重生一样,她用力地呼了几口新鲜空气,便信心满满地朝开封府出发了。
公孙晓芸正准备去牢中看望七宝,庐月忽然送进来一包东西。
“刚刚门口的刘丰大哥送来的,说是一位公子让转交给小姐。”
公孙晓芸嗤笑一声,自从上次募血救展昭后,也有几个色胆包天的人来送过礼物,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哪个登徒子。
“打开看看吧!”公孙晓芸兀自选着胸前的挂饰。
“哇——画得可真漂亮!”庐月发出一声惊叹,“不过这些画好奇怪啊?咦,这画上的女子怎么有点儿像小姐?”
公孙晓芸瞥眼间,便看见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在沙滩上打排球。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
……
公孙晓芸和夜色终于在郊外的一处破庙中见了面。
“芸儿。”夜色的呼唤不可谓不深情,可是换来的却是冷得像冰的眼神。
“芸儿,我是高健啊,我是你的老公高健啊!”夜色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去抱住公孙晓芸,“我想死你了,芸儿,我想了你五年!我日日夜夜都盼着回去跟你重聚。太好了,现在太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芸儿!”
公孙晓芸忍无可忍地推开夜色,紧张地望了望门外,幸好庐月在外面把风看不见。
“你是我老公?”公孙晓芸冷笑一声,“你看看你的样子,你除了衣服是男人的,发型是男人的,全身上下还有哪一点是男人?”
“不!不!”夜色连忙摆手,“这个没关系,芸儿,你知道吗,我知道找到了可以回去的方法,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可以不用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我们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了,知道吗,芸儿!”夜色兴奋地说。
公孙晓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但是片刻后她便回过神来。
“谁要跟你一起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回去,要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什么?”夜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孙晓芸,“你不回去?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高健,我告诉你!我算是对得起你,自从你消失后,我等了你足足一年,如今我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我们俩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还念着过去的情分的话,我劝最好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咱们俩就此分道扬镳,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当年因为家庭贫困,她才攀上这么一个金龟婿,也装过一段时间的淑女,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最宝贵的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不好好打击他恐怕难以让他死心。
事实证明她还是失算了,第二天夜色又冒着倾盆大雨苦苦守候在开封府门前,胸前还捧着几张被雨淋得模糊不清的画纸。
任凭开封府门口的护卫如何询问她,任凭他们如何拉她到屋檐下避雨,如何他们塞给她的雨伞掉到地上,她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秋天的雨寒气彻骨,她就那样瑟瑟发抖地站在雨雾中,直到晕倒在地。
……
这一日是中秋节。
月到中秋分外明,今年的中秋月似乎明亮得有些异常。
就连七宝也忍不住抬起头来透过牢顶小窗仰望今晚的月亮,实在是太皎洁太无暇了!
本该是月明星稀的,可奇怪的是,月亮附近竟然有几颗闪亮的星星,七宝数了数,一共七颗。
她忽然想起来,七星连珠似乎就在今晚,不知道夜色怎样了,没能帮上她真是遗憾得很。
当然还有一件事也让她遗憾,如此美好的夜晚,展昭居然没有来看她,之前不是夜夜都来么?
劫狱
七宝咬着手指开始胡思乱想,该不会是自己没吃那碗燕窝粥展昭生气了吧?
那天展昭不知去哪里赴宴,回来给七宝带了一盅燕窝,七宝说什么也不吃。展昭望着七宝最近瘦得尖尖的脸,声音是异常的轻柔:“乖,吃点儿吧!”
“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戒掉的。我再也不吃了!”七宝十分的坚持。
展昭叹了口气,将燕窝放到一边,轻轻地握起七宝的手,眼里满是歉然。
那一夜,七宝觉得展昭的眼神像温泉水似的,冒着雾气,自己被他看得暖烘烘的。
应该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每晚给自己讲故事讲烦了?
可是他好像很喜欢的样子啊,每次七宝眼神一飘忽,他就开始主动讲故事,而且再也不是那些丢猫丢狗的故事,有时候他会讲一些开封府的事儿,一只猫儿和五只小老鼠的故事,还有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不是这个,肯定不是这个,那是为什么呢?莫非是因为手帕的事?
那天七宝吃完展昭送来的粥,从怀里掏手帕出来擦嘴,谁知一掏掏出两个,一个淡青色的,一个月白色的。
七宝很自然地用淡青色的手帕擦了擦嘴,另一只手准备将月白色的手帕塞入怀中,却被展昭拿了过去。
“离?”展昭盯着手帕看了好久,七宝这才注意到手帕右下角有个很小的绣字“离”。
“是啊,它的主人叫陆离。”七宝回答问题一向很积极,尤其是展昭的问题。
“陆离?可是云天药店的少掌柜?”这汴京城但凡有些名气的人物没有他不认识的。
“是啊,你也认识陆大哥?”七宝很是开心,下次可以约着一起玩了。
展昭不置可否,却将手帕收起来,并不打算还给七宝的样子。
七宝以为他喜欢这帕子,索性懒得要了,大不了以后多买几条还给陆离就是,她很厚道的想。
可是如今想起来,那晚展昭的神色有些不一样啊,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她又说不出来。
七宝正自怨自艾着,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在牢里待着?”
七宝惊得跳起来,难怪刚才这么冷呢,她太专心想事了不觉得,现在看见雪狼,顿觉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清冷的月光下,一袭白衣银发的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天使,而且今晚还诡异地带着一丝笑容,尽管那笑容不太圣洁也不太友好。
“你,你,你怎么又来了?”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牙齿还是忍不住打颤。
“你不想见到我?”雪狼看上去很好,一点儿都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七宝很是疑惑:“你不是被那位道长打伤了吗?”
雪狼嗤笑一声:“就他?你觉得可能吗?小傻瓜?”
那声小傻瓜叫得软丝丝的,七宝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顺便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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