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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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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高呼,众人响应,不管愿意不愿意,那些人都不再退怯,纷纷亮出兵刃,看样子是要与殷无寒誓死相抗了。
殷无寒如同观赏闹剧一样看他们的情绪从兴奋转为吃惊,再从吃惊转为信心百倍,对那假雒棠摇头道:“可惜,你再有勇气,依然不是雒棠。”
他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高声道:“就算真是雒棠,下场也会一样!”
这一顿好像形成某种暗号,酒馆外立刻有了动静相应,霎时间无数紫黑色服色的人纷纷飞出,在地上和屋顶上晃过一大片阴影,其速度之敏捷,人数之巨大,竟没有人想得通他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殷无寒终于站起来,退后一步道:“叶栾,动手!”
叶栾空空洞洞的两只眼睛猛地迸出银光,作为对殷无寒命令的极其自然的行动反射,这两束光不是对杀人的反感,反而透出别样的欢喜来。
鹤回酒馆在毒辣炙烤的正午后的阳光下,陡然陷入一场劫杀!
酒馆外暗处伏着两个血腥之外人影。
看到形势突变,有人在混战中身负重伤,有人狰狞表情着被杀死,那两个影子中的其中一个沉不住气了,从隐蔽处探出身来。
刚探出半个头,他就被另一个人拉回去重新按在地上。
“单儿,万不可过去!”他压低声音喝止。
单儿气愤不已,看了雒棠一眼,快要哭出来了:“外面死了好多人啊!”
雒棠苦笑:“你若出去,不过多死一个人罢了。”
他真不晓得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乐极生悲,难道悲极也能生乐么?
单儿是怒火攻心的悲愤,雒棠却是悲从中来的心痛,痛彻肺腑,将他的五脏搅成一团。
11、【十一】
单儿是怒火攻心的悲愤,雒棠却是悲从中来的心痛,痛彻肺腑,将他的五脏搅成一团。
不消说是假扮他的那个男人,如果是真正的他站在殷无寒面前,殷无寒怕是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将利剑刺入他胸膛!那一刻,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想起他们曾有过的,哪怕是转瞬即逝、恍惚掠影的片刻温存?
雒棠深深吸一口气,呼入胸腔的空气里只有透骨的苦涩。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没有勇气这样贸贸然出现,直面殷无寒。他还不如那个假借了他的名号,胆大莽撞的假雒棠,至少,他还能问心无愧地与枭阳宫拼死相抗。哪怕是匹夫之勇,哪怕死在殷无寒手下,他也死得其所了。
而如果他死了,叶栾该怎么办?叶栾的余生,都要活在浑浑噩噩,失去灵魂的境地任人摆布么?
雒棠拉住单儿衣袖的手攥紧了,都快陷入手掌里。
他现在还不能死!
单儿被他钳制住,退不能退,进不能进,只能低低呜咽着。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且自幼便生活在恬静安详的山林中的单儿,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场面?
雒棠叹口气,拉过他用手捂上他的眼睛。
他低声道:“单儿,我们现在不能走,等会儿叶栾出现我会告诉你,你定要看清楚他的情况,待我们回去,还要找出对付他们操纵傀儡的法子。”
单儿在他怀里哽咽着点头。他本来就是个安静话少的孩子。
多年前,楚家将临遭难时,他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啊。
雒棠心头不忍,视线转回到鹤回酒馆,远远盯视。
一炷香前,身着各样服色的群侠尚能招架得住枭阳宫的来势,而当下,一眼望去,满目尽是紫黑色紧身衣袍的枭阳宫杀手。
正派之士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黑衣杀手却一个个都像哑巴一样,闷不吭声的踢开横在地上扭动的躯体,手起刀落,就在喘息之间。
鹤回那个还能称得上气派厚实的深色漆门也缺了半扇,向内望去,厅堂的楹柱将倾未倾,颤悠悠晃动,眼看整个鹤回酒馆就要毁于一旦了。
假扮雒棠的年轻侠士,就在此刻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撞上那晃悠的半扇门,连带着门板飞出两丈远,门楣噼里啪啦乱响一阵,轰然坍塌。
那少侠就在尘埃里挣扎着支起身体,鲜血黄土污了他端正的脸,他刚勉强爬起,一个人影就向他飞过去。
人影飞出的同时还掣过一道剑光,凌厉、狠辣、疾若惊虹,弹指间,剑光贯穿了那年轻人还热忱跳动的心脏。
雒棠的捂住单儿的手一紧,差点失声而喊。
单儿察觉他不对劲,正要抬头去看,便听雒棠道:“快看叶栾!”
叶栾一剑结果了那假雒棠,他鲜活涌动的血仿佛激起了他的杀意,他回身去砍杀残余的人马,以凡人无法想象的快和狠痛下杀手!殷无寒就在危如累卵的鹤回酒馆屋檐下,欣赏着叶栾令人胆寒的表演,不动声色。
两个时辰后,英山山脚小镇的黄昏来临了。
黄昏似乎来得早了些,残阳如血般涂满了碧空。
雒棠静静坐在小客栈的客房里,斜照入房中浓重的余晖,在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古旧色的落寞。
单儿正在案前翻阅他从易廷的草堂里,找到的仅剩的两本书卷。
那天夜里殷无寒带人袭击草堂时,顺手毁去了易廷苦心孤诣的籍册,和一切可能会造成威胁的机关和物什,而这两本书卷易廷收藏极为隐秘,是事后单儿寻出来的。
单儿的表情凝重肃穆,像是在默诵一部上古的祭文,为死者超度。
雒棠明显发现,他单纯的模样在短短的时日内迅速老成,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受了惊的不安和怒意。
所以他从发生变故的那一天起,就想要保护这个瘦弱的孩子,如同保护小栾一样。
可是此刻,雒棠不想单儿的事情也不想叶栾。
他在想殷无寒。
他想殷无寒的时候,痛楚依然从心底深处刺伤他的神经,冷却了他的血液,英山早早暗下的暮色让他不胜寒意。
那个雒棠,那个替他死了的雒棠,他的脸在弥留之际是仰面朝上的,雒棠能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他放大的瞳孔里印出了悠悠长空,满含着绵绵恨意。
他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殷无寒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人,随他曝尸于荒野也无所谓的冷漠,在雒棠的心上狠狠插入一刀,焚毁了他痴心妄想的一丝丝奢望。
殷无寒的眼里只有一个血腥的屠场,只有鏖战酣畅的杀人机器叶栾。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能够这样完完全全摈弃一颗人生而自有的悲悯之心?
他究竟是以何种心态,去算计他曾疼爱如手足的叶栾,让他陷入无尽的杀孽之中?
雒棠苦思冥想,无从解答。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放手任枭阳宫如此下去,那么很快,所有站在枭阳宫敌对一方的门派都不能幸免,将面临着血洗满门的惨状,待河流如血、万门绝迹时,枭阳宫会踩着万人的尸山,攀上睥睨天下蝼蚁的山巅。
凭他雒棠的一人之力,是无法阻止这个事实的发生的。
可是他也绝不能眼见叶栾和殷无寒步上万劫不复的末途,至死都无法再回头。
既然不能回头,那么只有他自己,陪着他们一起沉入无涯的苦海。
他不是什么大气凛然的大侠,也没有海纳苍生的胸襟,更没有能力去经营所谓的丰功伟业一酬壮志,他渺小而无力,余愿卑微,他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一切,这反复煎熬着他挑战着他心力的残忍。
人生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日若能有片刻的安宁,雒棠也就满足了。
然而要达成这个心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非但不易,还难上加难。
雒棠咬唇,很快下了决定。
他下决定向来果断,想做什么,就不会再变更。
办法只有一种。
救出叶栾,再与殷无寒同归于尽。
殷无寒,这个枭阳宫举足轻重的人物,城府和谋算难以捉摸的狠角,正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除去他,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欢呼雀跃,枭阳宫没有他的支撑,应该也会加快覆灭的速度吧。
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他无法止步洗清的罪孽,真是一种干脆的选择。
雒棠笑了,做了决定之后如释重负的笑。
他一直不知该如何在营救叶栾的过程中面对殷无寒,现在看来,这个决定也不差。
生,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就等他死后,抛去横亘与他们之间所有的牵绊,在黄泉路上继续纠缠他!
“雒棠大哥,你怎么不点灯?”
雒棠不知闷头寻思了多久,天都黑透了还坐在床边,单儿寻了些吃的回到客房,看见黑漆漆的房里幽幽的人影,吓了一跳。
“单儿,以后你想出去必须告诉我一声,可记下了?”雒棠的数落更像是关心。
单儿点上灯,埋怨道:“我告诉过你了,还不止一遍。”
雒棠恍然,他是沉思过深,没有听到单儿的声音发觉单儿的举动。
他走到桌边挨着单儿坐下,单儿打开油纸,里面是热腾腾的包子。
雒棠道:“下次这样的事情,等着我来做。”
单儿道:“嗯。”
雒棠道:“我们住一房就是为了你的安全,万一有人暗算你怎么办?所以你千万不能跟丢我了。”
单儿道:“好。”
雒棠道:“你很像我弟弟,理应是我照顾你,要不然你师父也不会答应。”
提到叶栾,单儿道:“刚才我仔仔细细将师父的籍册看了一遍。”
雒棠停住伸向食物的手,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单儿道:“有。”
雒棠眉梢一点喜色:“真的?”
单儿道:“想解除他身上的毒咒,恐怕很难,他的毒咒已经在他身上生根了。但是想要困住他,不要他再杀人,办法还是有的。”
雒棠问道:“什么办法,想办法喂他迷药?”
单儿道:“雒棠大哥,如果方法有这么简单,你不就早去做了?不管用什么药让他昏迷,只要听到操控者的命令,沉睡中他一样能杀人。”
雒棠顿觉自己开了一个无趣的玩笑。
单儿道:“可是这些方法我一个都没见过,只是师父书上这么说的,要先试试才行。”
雒棠赞同。
单儿道:“这个试炼的人功力还不能太低,否则用同样的程度制服不了叶栾。”
雒棠道:“单儿你不妨直说,用我来试炼好了。”
单儿摆手急急道:“不行!不行!单儿没有这个意思,要是失败了你再也醒不过来,又怎么去报仇?”
雒棠安抚着笑道:“那这么说,你是要我去抓一个武功不弱的人来试炼了?”
单儿苦恼道:“这个当然也不行……”
雒棠双手撑在膝上,微微闭眼,投下两片错落的阴影,他平静道:“单儿,我相信你。你想报仇的心,并不亚于我想解脱的心。你不会乱来的。”
夜间。单儿睡在床铺里面,雒棠躺在外面,单儿重重的叹息,好像还在为要用雒棠以身试术的事情烦恼。
雒棠头枕双臂,如同青松般挺拔高大的身形严严实实护住了里面单薄的单儿。
沉默在两人间徘徊。
单儿还以为他睡着了,试探着问:“雒棠大哥?”
“嗯?”寂静中雒棠的声音响起。
12、【十二】
单儿的声音显然是不平静的,心事重重的。
可是他却像无法入睡百无聊赖的那种,东拉西扯起来:“雒棠大哥,你这些年一直住在塞外那个山庄里面吗?”
雒棠道:“是,一直住在空桑山庄。”心下算算,他寄人篱下的生活足足满十年了。
单儿问道:“那你还会回去吗?”
“回去?”雒棠盯着黑黢黢的帐顶,不知道在问谁。“我为什么要回去?”
单儿道:“我是听师父说的,你夜袭枭阳宫的时候,带着一些人,那些人都是那个山庄里的。那时候师父夸你有胆识,可是想不到……”
雒棠笑笑,是苦笑:“那些人是我在山庄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人,他们为我而死我却无法报答,回去了又如何去面对他们?”
单儿的声音低下去:“那……这么说,你……你不能再回去请他们……帮忙了?”
雒棠的手抚上单儿的头,安慰道:“单儿,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件事情确实不能仅凭一人之力,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单儿摇头道:“不是……单儿是说……如果我们有投靠的地方可去呢?”
雒棠错愕道:“是么?”
单儿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是的。那个地方是师父生前交代过的,说那个人是他的大徒弟,本事很大,如果师门蒙难万不得已时,可以去找他……可是……”
雒棠道:“可是什么?”
单儿心虚道:“……可是听说那人并非身处正道。”
他们离开玉屏山半个多月,单儿从未提及此事,显是他单纯的内心,始终在黑白是非之间冲突而没有开口。
雒棠笑道:“那你觉得雒大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单儿道:“雒棠大哥一路上对单儿照顾有加,是个好人,但是……但是……”
雒棠顺口接道:“但是若不是我,单儿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而且我竟然有仇不报,还顶撞你师父,是个很坏很坏的人,是不是?!”
单儿倒被说得脸红了,不过黑灯瞎火看不见他红扑扑的脸蛋儿,他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雒棠道:“既然易伯伯交代对你们交代过,你不妨说说这个人是谁,行与不行也未可知。”
单儿道:“这个人叫做苏琅,是白石坛的坛主,师父说我们见了他,需得唤他大师兄。”
雒棠在黑暗中直挺挺坐起来,单儿惊诧,却听他又一遍问道:“你说这人是白石坛坛主?”
单儿答是。
雒棠立时睡意全无。不过他本来也辗转难眠,只是听闻此名愈加清醒了而已。
白石坛,西南玄门大派白石坛,在空桑山庄的日子里,双耳不闻身外事的雒棠,也能闻风而知其门派中零星的轶事和尊主苏琅的大名。
如果他记忆无误的话,这个白石坛应该与空桑山庄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必要之时还能共谋利益的盟友。
而且其坛主苏琅性情乖张狷介,既不循规蹈矩按常理行事,也不与那些名门正派往来,来历行迹难以捉摸,门中所钻研的奇门遁甲在江湖上可谓独树一帜,破解之法往往只有门中学艺精纯的弟子方能驾驭。
他们一直以作壁上观的态度面对枭阳宫与各门各派的纷争恩怨,极少掣肘,也因此免去与强大的枭阳宫敌对。
雒棠未曾料到他居然师承易廷!
若能以师门交情得到他的襄助,无疑能缓解当前举步维艰的境地,更可能找到枭阳宫战傀的弱点。
正是这一点才使单儿下决心开口。
也正是这一点,使他们没有在英山多做踟蹰,天明便立刻动身前往白石坛。
三日之后,他们已经达到白石坛的地界。
路上单儿告诉雒棠许多关于苏琅的事情。
在师父口中,他这个大师兄虽天赋异禀,天资聪颖,但为人并不能得到师父认同,他自创了门派之后,师父也未露面,他没有强求师尊的认可依然我行我素,只是每年易廷寿辰,他都会派人送些寿礼罢了。
所以他和师父的感情怎样,单儿也无从得知。不过师父说过万难时可以去寻他,这话亦是事实,可见他对师门还是给了些颜面的。
从前也有门派尝试过拉拢苏琅,他们派了人马前往白石坛,然而大多数人还没有见到苏琅,就败兴而归。
因为通往白石坛的路上布下了许多机关阵法,这些阵法变幻诡谲,每每有人迷失在其中几天几夜找不到出路,甚至还有困死在里面的,苏琅完全视而不见,最终他逼走了求援之人。
阵法难得倒别人,难不倒单儿。
再加上雒棠身手敏捷,不出半日,那些奇形怪状的山石沼泽都被他们抛在身后了。
故而当一个羸弱的少年和一个年轻男子只身出现在白石坛总坛之外,众人都十分惊异。
更惊异的是,来人口气不小,开口就要求要见到他们尊主。
就好像见到苏琅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
有人不乐意了,摆起架势,幻影移形,眨眼间用一个阵法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单儿一看,不由脱口而出:“雒棠大哥,这很像天罡虚孤阵……”
不等他述完,四个方位的四个人率先掠阵而上,同一时间,一道寒光自雒棠手中电掣而出,还看不清那是一柄怎样的剑,他就轻轻松松挡住了单儿身前霍然一击。
“单儿,快到我身后告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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