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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美人-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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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罡能护着谢玉本。这是好事。能有一个懂得自己、护着自己的上司并不是人人都遇到的,云罗为此欢喜着。

谢玉本又问:“你可见过凌学文?”

云罗摇头。

谢玉本吐了口气,“听说当年自他随冯氏入京之后,便一直住在城南的小院的。数年前他娶妻成家,凌德恺这才给他另置了一座三进院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溜须拍马了一些,书没念得多好,却一口的官腔,生怕人不知道他与神宁府的关系,总是挂在嘴边,整日‘伯父、伯母’的唤着。你不见也是好的,便是我见着了都是一肚子的气。要是姑母在世,看到他这个模样。只怕也要被活活气死。我还记得,他小时候聪明伶俐,连我爹都说,他是个读书的好材料……”

云罗想到了冯氏,却怎么也忆不起她的模样。就连凌学文的五官、样子也忆不起了。

冯氏重男轻女,更是势力妇人,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凌德恺是她带大的,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凌学文是她带大的,却是个溜须拍马之辈。本事没多少,不过是仗着是凌德恺“侄儿”的身份,谋到了户部吏目的小官,就自以为了不得。

袁小蝶从一边过来,“公子,四公子到寺里了。”

云罗微怔。

谢玉本起身道:“你且忙着。告辞!”

云罗抱拳,目送他离去。

慕容祉领着名侍卫过来,站在一边看着谢玉本的背影,因他身边跟着的狗儿,一眼就辩清了他的身份。“云五和名捕谢玉本熟识?”

“认识。”只此两字,像是纠正他所说的“熟识”。

慕容祉提袍一坐,看着棋盘,“陪我下盘棋。”音落,“咯”的一声不由自己的抽嗝,他一抬头,看着云罗白净如雪的面容,又连打了几下,越发地急切了。

云罗对袁小蝶道:“给四公子沏杯热茶来。”

怎么一见她就抽嗝,脑海里掠过屏风后那抹精致美好的少女身影,美丽得让人觉得是诱惑,让人无法忘却。

慕容祉连连抽嗝,再不敢看云罗,“我接你去郊外庄子避暑。”

云罗怪异地看着慕容祉。

他继续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大哥的意思。大哥说你身子弱,让你去郊外庄子避暑静养。对了,大哥又来信了,瞧这样子,中秋佳节前就能赶回来,他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你长得白白胖胖……”

云罗讥笑,“你还真听他的话。”

“那当然,他可是我大哥呢。”慕容祉微眯着眼睛,“我说你这……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让我大哥如此看重你。”

说两句话,便抽了五六次嗝。

慕容祉接了茶水,一口饮下,轻缓了片刻,打得比之前更厉害。再这样下去,只怕抽嗝也得把他给抽死。慕容祉搁下茶杯,“你收拾一下,一会儿就随我去。我到寺门外恭候。”

他一起身,快奔离去。

出了月洞门,嗝就奇迹般地止了。

真是见鬼了!见到她就抽嗝,这叫什么事。

等了半炷香工夫,云罗挎着包袱,携袁小蝶迈出寺门,袁小蝶的手里却多了只笼子,里面装着两只胖乎乎、圆滚可爱的小狗儿。

慕容祉正要夸小狗儿可爱,不想又不由自己的抽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抽嗝。

云罗道:“有一只狗儿是给浩小公子的,是你带回府,还是由我暂为养些日子。”

慕容祉道:“我且带回去。”

一行人离了宝相寺,往山野方向去。

大半个时辰后,众人折入一处山洼,依山傍水,竟是道不出的清幽,这是往洛阳方向去,离官道约有三四里路的山庄,若不是慕容祉领路,云罗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还有一座山庄。

山庄的大门外,有一对一人多高的石狮,和云罗以前常见的不同,石狮雕琢着威风凛冽,左边雄狮脚踩绣球,摇着一头的长发,模样威武,右侧是一只雌狮,正慈爱的安抚着脚下的幼狮。

山庄大门上铁笔银勾地写着“梧桐山庄”四个大字,山风阵阵,沁人心脾,空气里流过荷花的馨香。

慕容祉跳下马背,笑盈盈地道:“怎么样?这里不比洛阳的避暑行宫差吧?这可是我们豫王府的避暑山庄,便是何妃、谢妃都只听闻过,从未来过呢。”

云罗不屑一顾地道:“只要够凉快就行。”

“请!”慕容祉彬彬有礼,早前她在马车,他在马背,不打嗝了,这一会子又打了起来。

云罗瞥了一眼,“你这嗝打的时间够长啊?”

“还不是被你闹的。”慕容祉回了一句,率先步入山庄。

山庄比云罗预想的要大,这是一座三进院子的山庄,前面有两座院子,左边住着守卫,右边住着婆子下人、又置有大厨房。

过了二门,便能看到一座偌大的花园,小桥流水,荷塘生香,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慕容祉指着里面的几座小院,“你看中了哪处住哪处?怎样,喜欢那儿,那阁楼唤作关雎阁,来自‘关关雎鸠,在河之州’。”他又指着东边的小院,“那处唤作绿萝苑,是照着你现下住的绿萝苑装点的。”

袁小蝶甜甜地笑着,慕容祯从未表露过对云罗别样的情感,他更喜欢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关注着她、呵护着她。

云罗道:“还住绿萝苑。”

慕容祉笑道:“随你,回头你不嫌麻烦我无异义,那阁楼才是为你准备的咧。”

她偏不住那儿!

云罗领了袁小蝶住进绿萝苑,慕容祉吩咐了守卫、下人等几句,大多是说云罗若有任何吩咐,只管照办,唯一不能的便是不许她迈出梧桐山庄。

*

神宁府,绣阁。

受伤的凌雨裳扒在绣榻上,数日的牢狱之灾,让她失了生机。大理寺的十杖刑是她此生从未受过的耻辱,任由桂嬷嬷抹药,嘴里嘟囔骂道:“娘还说自己有多了不起,可你看看大理寺那个臭乌龟,照样把我下狱,照样让我吃了十杖。”

神宁静好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是失算了,巧芝竟然没死,居然还出堂指证凌雨裳。原以为,大理寺奈何不得她,因为巧芝的出现,道出凌雨裳的隐秘,一时间也乱了她的心神,更乱了她的计划。

听凌雨裳一骂,神宁原有的怜惜便轻浅了几分,厉声道:“凌雨裳……”突地忆起,昭宁郡主凌雨裳再不是什么郡主,而是被贬为庶人,如今只是这神宁府的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悔过。不说其他,就说你背着我与人做一日夫妻的事……”

一提到这事儿,神宁就气得咬牙切齿,近来京城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事,笑话她神宁教女无方,凌雨裳的声名算是全毁了。

凌雨裳移眸,愤愤地盯着神宁:“要不是你自作主张与祎表哥退亲,我至于做那些事?”张扬出去便罢了,她只要能嫁给慕容祎便好,“娘,巫蛊之术已破,你遣人去广平王府提亲可好?”

她声名俱佳时,慕容祎不愿迎娶,而今她的名声全毁,慕容祎又怎会乐意娶她。

神宁猜到了被拒的结果,刘妃是什么人?即便是地方官吏的女儿,可也是个要面子,让她最得意的儿子娶一个失德失节的女子为妻,她定不乐意。

最是痴情女儿心,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事,凌雨裳对慕容祎痴情不悔,一心想的、念的还是他。

 212 打骂逼问

凌雨裳伸手扯住神宁,双眸含泪:“娘,我真的好喜欢祎表哥,你就成全了我们吧。”

神宁不想点破,可看着执迷不悟的凌雨裳,她轻声道:“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配得上广平王?”

“为什么不能?”凌雨裳双眉一挑,“我做那么多,还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娘不是说,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我们女子就得从一而终。我是与人……那又如何?不过只一人而已,大不了,我同意祎表哥在我们成亲之后,他可纳妾,他可以要别的女人……”

这,就是她的退步。

但她若为妻,自然不能会善待被慕容祎碰过的女子。

她绝不允许有人与她分享一个丈夫。

慕容祎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神宁咬咬唇,“你告诉我,王家庄里那个碰你的男子是谁?”

凌雨裳压根就不喜欢那人,若不是为了破巫蛊,她一定不会那么做,“我戴着面具,他亦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谁?”

神宁移眸,定格在桂香身上。

桂香了身子一颤,胆战心惊地侍立在侧。

神宁似窥破了秘密,提高嗓门:“桂香,那个破了小姐身子的男子是谁?”

桂香浑身一软,跪在地上,浑身便不停歇地颤栗起来。

如果她不是桂嬷嬷娘家的侄女,只怕早就被凌雨裳给活活折磨死了。

凌雨裳恶狠狠地瞥着:你若敢说,我定不饶你。

桂香垂首,在神宁的再度追问下,方支支吾吾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那人进院门时戴着面具,离开时也带着面具……奴婢真不知道是谁?”她怯怯的目光看着凌雨裳。

若说实话,神宁一走,凌雨裳一定会折磨她,她是见到过凌雨裳折磨丫头的法子。用银钗凿,用指甲掐,用鞭子抽……骂的是最恶毒的话,使的最狠辣的法子。只有推说不知道。才不会招惹到凌雨裳。

神宁冷哼一声,“你们不说,本宫一样查得出来。雨裳,都到了什么时候,你还异想天开得配广平王,若是那碰你的男子门第不错,本宫自着人前去说合,唯有这样,才能保得住神宁府的颜面,保得住你的清白。”

凌雨裳扒在床上。想要起身,一扭就扯动臀部的伤口,疼得呲牙裂嘴,“除了祎表哥,我谁也不嫁!”

神宁一抬手。示意正在抹药的桂嬷嬷退去。

桂嬷嬷轻呼一声“公主”。

“都退下!”神宁一声厉喝,桂嬷嬷拉了桂香,内室里顿时退得再无一人。凌雨裳的嘴里还叫嚷着“我只嫁祎表哥”,神宁几步走近,抬手“啪!啪!”就是两记狠重的耳光。

凌雨裳道了声:“娘,你打我?”

“贱货!”神宁迸了句出来,神色俱厉。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这一次,你害我丢了多大的颜面,你不顾自己的名声,我还要神宁府的面子。你整日只想着自己,为所欲为。不知天高地厚。说!王家庄里碰你的男人是谁?”

凌雨裳咬着唇。

神宁道:“又想寻死觅活么?好啊,窗户就在那里,你跳下去。早前那个跳楼的丫头便是你的下场。你若死了,倒也干净。要是死不了,便与她一样。一辈子躺在床榻上,活得猪狗不如……”声声狠毒,句句严厉,她是太纵容凌雨裳了,才弄得凌雨裳越发没个顾忌,也至如今声名狼藉。

凌雨裳的脑海里掠过那个因承不住她的折磨而跳楼的丫头,一跳下去,脊椎断了,从此再不能行走,再不能蹦跳,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由着她母亲照顾。不,那太可怕了,她不要那样。

神宁低斥:“说,那个男人是谁?别以为你不说,我就能饶过你。除了将你嫁给那人,眼下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除了他,全京城的男人谁还愿意要你。对于旁人来说,你就是个不知自爱的残花败柳。”

以前,她一味的纵容,一味的怜惜,今日她就是要骂醒这个不听话的女儿。

神宁紧拽住她的衣襟,“说还是不说?”她一转身,看到墙上挂的马鞭,无论今日如何,非得逼凌雨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定要寻那个人娶了凌雨裳,唯有这样,才能替神宁挽回颜面,神宁疯了一般,握住马鞭,不待细说,挥起就是两鞭子,凌雨裳扯着嗓子痛呼着。

“不知自爱的孽障,今儿你若不说,我索性将你打死好了,免得你活着丢人现眼……”她是爱着这个女儿,却不能再纵容,她要扭转这一切不利的局面。

凌雨裳抱着头,嘴里刺耳的尖叫着。

神宁不管不顾,只挥着鞭子,嘴里追问道:“说!那人到底是谁?说……”

凌雨裳挨了三下,再也不敢嘴硬,忙道:“是谢畴!呜呜,是谢丞相府的谢畴!”抱着头扒在床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神宁停止挥鞭。

谢畴,安康大公主的儿子,谢丞相的孙儿,如此说来倒还算得体,无论是身世还是年纪都与凌雨裳般配。

嫁不了慕容祎,嫁给谢畴也不错,谢畴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是上乘人选。

神宁搁下马鞭,对外面厉喝一声:“都进来!”

桂嬷嬷与众人回内室,个个垂首侍立。

神宁道:“从今儿开始,小姐不许迈出绣阁一步。桂嬷嬷不得再纵容她,让她学学规矩。本宫便就不信了,把她的性子不能给收拾下来。就要做谢家的媳妇了,该学的都得让她学会。”

凌雨裳泪流满面,她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的母亲会挥着鞭子打她,只为了了逼她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不要……”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就见神宁一脸肃色的瞪过来,吓得再不敢说。

神宁道:“要是外面传出你不愿嫁谢畴的半句话,本宫饶不得你。你既做了谢畴的人,就得嫁给他,休想有半分旁的主意。”她猛一转身,道:“桂嬷嬷。小姐就交给你调教了,要是她再胡闹,拿出你在宫里调教宫娥们的手段,不必禀与本宫知晓。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当小姐看待,要视她为你手下的宫娥。”

桂嬷嬷小心地看着凌雨裳,看来这回神宁是下定了决心。

桂香则是一脸狐疑,这么说桂嬷嬷可以任意打罚凌雨裳,可凌雨裳是神宁最心爱的女儿。

神宁吩咐完毕,领了侍女匆匆离去。

回到玉凤殿,发了一会儿呆,凌雨裳虽然胡闹,可这次倒没选错人,谢畴无论是身份还是才貌都是不错的。

凌德恺迈入大殿。道:“刚才听到女儿的绣阁里传来叫嚷声……”

“这丫头都被惯坏了,越发没个样子,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全然不把本宫的话当回事。”神宁看到凌雨裳后背的伤,她心疼。可心疼归心疼,她更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凌德恺立在她身后,抬手为她捏着双肩,“已经这样了,你也不必太过动怒。她可说出那人是谁?要是门第不错,就把她嫁过去。”

神宁道:“是安康皇姐的儿子谢畴。”

凌德恺停止,脑海里掠过谢畴的模样。“出身门第倒是不错的。”

神宁吐了口气,“事不宜迟,还得去趟谢丞相府。”她咬着下唇,“安康皇姐从小就与我不大合得来,德恺,这事儿还得你走一趟。素日。你与宗彦有几分交情,又同为驸马,你们来说比我与安康皇姐说要好。”

凌德恺道:“我这就去谢丞相府。”

安康大公主府与谢丞相府毗邻,两家府邸只隔了一堵围墙,墙上又设有一道铁门。可由两府的孩子自由往来。

谢宗彦,安康大公主的夫婿,谢畴的父亲。

凌德恺来得正巧,安康夫妇正是琴瑟和鸣时,安康弹琴,谢宗彦吹曲,他们的幼女南安郡主正翩翩起舞。

下人禀报了凌德恺来访。

谢宗彦笑道:“南安,陪着你娘,我去会客。”

安康颇有些不悦,正玩得起兴呢,竟被人给打扰了。

安康大公主府的书房里,两位驸马见拜了礼,各自坐下。

凌德恺面露难色。

下人们奉上了茶点。

凌德恺捧起茶杯,小呷一口,傻笑了一下。

谢宗彦道:“凌贤弟这是怎了?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凌德恺想到凌雨裳的事,自来都是男家下聘,可他这里却得先提出来,当真是自家女儿没人要一般,谁遇到这样的事,都是一件难办的,道:“谢兄可听南平提过五月十五那日的事?”

谢宗彦一脸茫然。

如今已经是七月了,这过了一个多月的事哪能记得清楚。再则谢畴大了,他们夫妇早年是严加管教的,这几年倒放任了一些,孩子大了,总有他要做的事。

凌德恺长叹一声,“雨裳说,五月十五那日,她与我家的南平在王家庄私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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