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色-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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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一愣，眉头微微一蹙，沉思间就听到福妈说道：“夫人，千防万防怕是……”
“知道了，这件事先勿让别人知道。整个陆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是是非非从未停歇。”萧氏说完，有些疲累的闭上眸子。
碧荷见状，和福妈点了头，乖巧的退了出去。
霎时间，整个屋子跟着安静了下来。
萧氏闻着屋子中飘渺的药材味，嘴角的笑容苦涩异常。


、039过往烟尘

陆锦瑶晚上再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沉默的萧氏。
屋子里的中药味，让陆锦瑶有些呛鼻。吸了吸鼻子，萧氏回过神来，看到门口的陆锦瑶嘴角勾了和蔼的笑容。
“瑶儿，你来了。”
陆锦瑶笑着点点头，坐到了床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她就怕像前世一样，母亲突然离开，那是她从此之后再也得不到的温暖。
萧氏抬手温柔的抚摸过陆锦瑶的鬓发，“一转眼，瑶儿也这么大了，娘也被催老了。”
“娘亲才不老。”陆锦瑶忙接了口，生怕萧氏说什么不吉利的话，见陆锦瑶着急的模样，萧氏不由被逗得笑了起来。
“傻孩子，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事。”
“不要，我才不要娘离开……我要好好保护娘亲，将来一定带娘去边塞的萧府，虽然人都不在了，可是那里有娘生活的影子，到时候娘可要告诉我发生的事情。”陆锦瑶憧憬的说道。
萧氏闻言，眼眸里都是晶亮的光芒，她看着陆锦瑶重重点了头，“去，到时候一定和瑶儿去！”她拍着陆锦瑶的小手，陡然间就有眼泪滚落了下来。
陆锦瑶忙拿了帕子，想要擦拭萧氏的泪光，手却被萧氏握进了手心，她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陆锦瑶，止住了泪光。
“瑶儿也长大了，娘定要给你觅个如意郎君。”
陆锦瑶脸微烫，想要撒娇可是看到萧氏的神态，没有开口。
萧氏看着床上挂着的如意平安符，开口声音里鲜有的温情，“今日忽然大病一场，脑海里想到的却都是当年初来江南的情形。当时萧府显赫，万家公子求之不应，我偏偏就看中了你父亲。他仕途不得意，却依然坚强的走着。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人需要人疼啊……”
陆锦瑶默默点了点头，前辈的恩怨她是知道一点的。
父亲出身骁勇之家，却弃武从文，从小就不得喜欢。那时候陆家不在乎这个儿子的，偏偏自己的母亲看上，碍于萧府的显赫，两人的婚礼也隆重华丽。
以前她常常听人说羡慕萧氏人群中看中了陆常青，得了一位如意人。而后来自己父亲仕途顺利，一路上爬，更有达官贵人赞言萧氏有眼光。
陆锦瑶多的不知道，却有一点无法忘怀，当年父亲母亲在一起时，萧府曾经定的白头偕老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现在呢？随着萧府没落，硕大的陆府也接二连三的来了两个姨娘。
看着萧氏陷入回忆中脸上温和的笑容，陆锦瑶心里没由来的撕痛。当年说只爱母亲一个，后来呢？！即使母亲有了她有了一个弟弟，爹的心依旧还是会展翅高飞！
陆锦瑶想到这里，攥紧了手掌，还有那个被他捧在手心的陆珍诺！这个名字就足足能够至她们娘两于死地，珍贵的诺言，私下生出来的孩子，那她们又算什么！
后来进宫她所遭遇的一切，又算什么！
她这个爹，实在令人失望！
看出陆锦瑶的不对劲，萧氏着急的探问道：“瑶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锦瑶缓了口气，忙摇了摇头，眉眼弯了弯，“看娘和爹这么恩爱，瑶儿羡慕呢。”
萧氏当下轻笑一声，摇了摇手，“什么恩爱，我现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座家里的牌坊罢了。”
陆锦瑶一听，心里一咯噔，刚要劝慰几句就见萧氏转眸看向自己，眼眸里有她从未见过的精明，“瑶儿，今日娘和你说这么多，只想提醒你，不要相信什么花前月下。娘知道你爱看书，而书里的情都若春暖牡丹之香，而现实却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我能坚持到今天，就因为我大权在握，失了我这个陆府不会完好的运转下去！将来你若是嫁人，定要记好，没有什么比得上自己独立！女人自己有东西，才有资格立足。”
陆锦瑶重重点了点头，她自然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前世她看不见陆府的一切闷头于书本之中，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如今重来一遭，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母亲，一个在陆府多年屹立不倒又管理的有条不紊的母亲……
现在她要守护母亲，最重要的是她必须有件事要查清，陆珍诺……到底是什么来头！
前世父亲如此疼爱，她自然知道是外面的女人所生，可是有些事总感觉有些不对头，可是她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的事碧云。
见到陆锦瑶在，碧云怔了一怔。陆锦瑶见状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萧氏略一沉思，开口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碧云行了礼，“回夫人小姐，我按吩咐去查过近日厨房的采购，前些日子白秋院要去一批上好的燕窝。白姨娘素日体弱这是夫人嘱咐的，可是这次的燕窝里，白秋院要了一些特殊的佐料。”碧云偷眼看了一下陆锦瑶，咬了咬牙才继续开口道：“奴婢四下探问，这批燕窝跟以往一样都给了三小姐喝，可是听说前些日子三小姐送给了大小姐。今晚，三小姐又熬了一碗。”
萧氏眸子危险的一眯，轻哼道：“原以为也是个安分的主……”
燕窝？！陆锦瑶立刻想起前些日子的确喝过，当时她还感慨陆枫圆做的味道不错，“那燕窝可有什么不妥？”
碧云见陆锦瑶问话，立马答道：“燕窝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晚膳小姐吃了羊肉，燕窝里有一味佐料正和羊肉相冲，若是两者一起服用，小姐这几天怕是就没胃口了。”
碧云说的隐晦，可是陆锦瑶听明白了，明显的就是让自己不停出恭，那时候别提胃口，怕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现在一想，那天的燕窝若非是晚宴食材出了陆枫圆的算计，不然就是缓兵之计。今日她若是继续喝出了事，也怨不到陆枫圆头上。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陆枫圆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已经看透你了吗？
陆锦瑶没有生气，嘴角反而弯了笑容，她转头看着萧氏，“娘，这件事交给我吧。您身子方好，就好好休息吧。”
萧氏见陆锦瑶胸有成足的样子，会意的点了头，“想欺负我家瑶儿，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陆锦瑶跟着笑了起来，“那我先走了，想来那碗燕窝还在热腾腾的等着我呢。”
萧氏点了点头，让碧云送出了陆锦瑶。
扭头看向旁边的福妈，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冷意，“今日邱姨娘不是想在王婆子这事上下文章吗？派人将之前整理的档送给郎知县，竟然不想好好安生，就让王志强永远别出那个牢笼！”
福妈忙点了头，“这是肯定的。斩草必除根，那个王志强也不掂量自己是什么货色三番四次拿陆府做文章。今日也多亏小姐回来，否则真让邱姨娘出了风头。想来他们也是料不到，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都在夫人掌握之中。”
萧氏拧了眉，“不在掌握之中，王婆子的死说是遭遇抢劫，可我总感觉心里有些突突。”
福妈见状，忙给萧氏拢了被子，“死了也好，省着留下祸害。夫人啊，不是我说，你再不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小姐以后可没了依仗。这些个劳心劳力的事，过些天再合计吧……”
沉思了片刻，萧氏才点了点头，闭目养神起来。
窗外夜色渐浓，陆锦瑶远远看到漱玉苑门口挂起的灯笼，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040将计就计

青莲站在院子门口，见陆锦瑶回来，脚底抹了油一般匆忙走了过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来了？”陆锦瑶随意开口问了一句，青莲啊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小姐，原来你都知道了。”
青莲吐了吐舌头，跟在陆锦瑶身后。
刚才三小姐带着翠屏来了，说给小姐送补品，她收下东西哪知道三小姐竟然不走，说要等小姐回来。屋里的气氛说不上的诡异，她好不容易找了理由出来。
半敞开的门，陆锦瑶看着陆枫圆紧张的坐在屋里，一双手竟似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轻笑一声，“妹妹，你怎么来了？”
陆枫圆一愣，忙镇定了神色，站起来迎了过来。
“姐姐，怎么回来也不说声，倒是吓到我了。”她说着，脸上挂了笑容，伸手拉住陆锦瑶有些冰凉的手，声音里带了关切，“如今天一晚风就凉。”转念一想，眼眸里闪过一抹精明，当下笑容变得有些暧昧，声调也不自觉的跟着升高：“正好我给你炖了上好的燕窝，暖暖身子最是不错的。”
陆锦瑶心里冷笑，被陆枫圆拉近屋里就看到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燕窝，和上次她喝的一模一样，味道飘荡在正厅说不出的诱人。
“姐姐，快尝尝。这次我可是尝试加了新的调料，比上次的还要美味。”陆枫圆殷勤的说着，将桌子上的燕窝粥端了起来。
陆锦瑶看着那碗燕窝，却没有抬手拿。
陆枫圆愣了愣，忙堆了笑脸，“姐姐，真的好喝。”说着，拿起勺子给陆锦瑶舀上满满的粥，递到了陆锦瑶的唇边。
陆枫圆瞪大着眼睛，闪烁着明亮的色彩，若不是陆锦瑶如今知道她的目的，必定以为这是期盼最喜欢的人尝一尝。
她笑了一声，从陆枫圆手中拿过了勺子和燕窝，“既然是特意为我做的，我岂有不喝的道理。”
陆枫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陆锦瑶将那一勺喝下去，只觉得心脏都开始跟着突突跳了起来。
陆枫圆异常的兴奋，让青莲不由觉得诡异。她可是第一次见三小姐这么积极，似乎买簪子的时候也是如此。
陆锦瑶在陆枫圆的目光下，不缓不急的喝着粥，她气定神闲的一口口喝下，看着对面坐着陆枫圆一脸的交集。心里千转百回，却全是冷意。
有些事发生了就无法回头，陆枫圆你可准备好接招了？
看着陆锦瑶喝完一碗，陆枫圆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和陆锦瑶闲话家常了些许时辰，一双眸子始终盯着陆锦瑶的脸。
陆锦瑶当然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戳穿。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陆枫圆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她今日可是在粥里加了过量的相克食物，怎么到现在陆锦瑶还没有不舒服。
心里一急，扯了嘴角探问道：“姐姐，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锦瑶正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听到这话不由觉得好笑，扭头嬉笑道：“怎么？妹妹是希望我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陆枫圆看到她扫射过来的眸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心虚，看到陆锦瑶那双幽黑深邃的凤眸，里面闪现的光芒点点如碎金，透着几分摄人的犀利，莫名的就让她有些心惊胆颤，仿佛洞悉了自己的内心一般。
“天色也晚了，我、我先走吧！”陆枫圆被盯得心里突突直条，咽了口干沫像弹簧般一下站了起来。
陆锦瑶放下手中的茶盏，见陆枫圆落荒而逃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勾了冷意。
竟然敢出手，就往狠里整。陆枫圆，这种小打小闹对我来说，可是不痛不痒。
“小姐？你没有不舒服？”青莲现在只觉得陆枫圆话里有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也开了口。
陆锦瑶转头，这才恨恨的说了句：“当然有事！”
说完，没等青莲反应过来，人就冲了出去！天知道她肚子早就不舒服了，这个陆枫圆，竟然真的看着她喝完！
夜风瑟瑟，青莲站在院子里，手里攥了一堆草纸，耳边缭绕的都是陆锦瑶的咒骂声。她在外面递着纸跟着笑了起来，“我的好小姐，你竟然知道还喝的那么果断。”
陆锦瑶捂着肚子，咬牙切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家小姐我当然运筹帷幄！”话音刚落，肚子又一阵绞痛，这简直跟吃巴豆一个效果！
主仆二人直接折腾到了半夜，等陆锦瑶爬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都瘦下了一圈。她伸手打在青莲的肩头，长长舒了口气，“可算好了，幸亏我今天羊肉吃的少！”
往日她最嘴馋吃肉了，今天晚上做的烤羊腿，本来她也准备大快朵颐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母亲的身体，就吃不下东西，这样一来反而歪打正着。
陆枫圆回到自己的厢房，心里掩藏不住的兴奋。她早就看陆锦瑶不顺眼了，可算让她逮住个机会。
哼哼，陆锦瑶，我就不信这次你不折腾个半死！
有些得意的哼了哼小调，陆枫圆睡了一个颇为安稳的觉。
一大清早，陆枫圆起了个早，梳妆完毕便等在了院门口。翠纹摸着天亮赶了回来，看到焦急等待的陆枫圆，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乖乖的靠了过去。
“小姐，奴婢去问过了，大小姐昨天没事。”
“什么？！”陆枫圆眉头拧紧不相信的问道：“你确定问明白了？”
翠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啊，奴婢问的清楚，昨夜大小姐厢房的确没出什么事。”
“不可能！是不是你没问的清楚？！”陆枫圆焦急的喝了一声，翠纹吓得缩了缩脖子。天才蒙亮三小姐就将她拖了起来，她从未起过如此大早，现在回来复命还被怀疑，心里当下有些委屈。
刚要开口辩解，院门口传来脚步声，随之而来一抹清脆的声音夹杂着笑意飘了过来。
“妹妹，你竟然真的起来了。”
陆枫圆身子一僵，转头就看到陆锦瑶笑容灿烂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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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顺水推舟

陆锦瑶意味深长的一笑，一双丹凤眸乌黑晶亮，像是两颗宝石镶嵌在其中，整个人越发的明艳可人。
她伸手拉住陆枫圆的手，娇笑道：“都说妹妹平日里是陆府最勤快的人，现在天才露了肚白你就起来了，当真是个榜样。”
说着，她眸子转了转，看着院内院外开始忙碌的家仆，嘴角勾了笑，“你们可得跟三小姐学学，比主子还起的晚成何体统。”
一句话说的软软的，却让人听的分外不舒服。
陆枫圆干笑几声，刚要辩解几句就听到青莲应了一声，“小姐，陆府可是有规矩的，怠慢了主子必须罚扣一个月的例银。”
“还有这条家规？”陆锦瑶好奇的问道，见青莲点了点头，眼睛瞄向脸色大变的陆枫圆，开口声音里有无奈，“妹妹，我不知道还有这等事。”
明显的周围的气氛一下落入冰点，陆枫圆不自觉的咽了口干沫，她在白秋院本就嚣张，这一个月例银扣下来，不知道这些奴才又要折腾什么花样。
可是如今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嘴角勉强扯出笑，“姐姐无须自责，家有家规，坏了规矩自然……自然是要受罚的。”到了最后，全然没了底气。
看她吃瘪的样子，青莲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这个三小姐，安安分分的当陆府的三小姐还亏了她不成，竟然背地里做这等龌龊事，着实让人看不上。
“好了，别在风口站着了。”陆锦瑶反客为主的说道，将陆枫圆往屋里拉，“妹妹快瞧瞧，为了答谢你昨天做的燕窝，大清早我就和青莲去挑了回礼。”
陆枫圆一早就看到青莲端着的大小锦盒，一听是给自己的，立刻两眼放光。
“哎呦，姐姐，你实在是太可气了！”陆枫圆笑了起来，分外热情的迎了陆锦瑶进去，态度绝对是180°大转变。
而院子的家仆见状，脸上都多了一丝鄙夷。
谁都知道陆枫圆的燕窝是怎么做出来的，稍有一丝怠慢就斥责他们，做碗燕窝比伺候外来贵宾还让人心惊胆战。
陆枫圆看着青莲放下沉重的盒子，伸手摸到华贵细腻的缎面，口中的贪婪的唾液都开始跟着分泌起来。
一共三个长短不一的盒子，都是上好的锦缎，盒子都这么精致华美，更别提里面的东西了。
“姐姐，你也太破费了。”陆枫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盒子，陆锦瑶轻笑，慢慢悠悠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