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亦不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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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虽然也是四点一线，但这一线上能看到更多的府外风景。
今天李哲派人捎信来，说他这几日有公务在身不去酒楼了，阮瓀可先跟其余的画友一起探讨探讨。阮瓀想着那群人里就跟李哲比较熟络，要是换了别人，画的不好再遭人嫌弃就丢人了，而且她不是个自来熟的人，要是没人与她搭讪，她就不会主动说话，那去了也没意思，索性这几天就不打算去了，还是在王府看书。
晚上吃饭的时候湛宸洛没回来，阮瓀轻轻松松地吃了顿饭。
“姑娘今晚吃的不少呢。”灵荷利索地收拾碗筷交到外面的丫鬟手里。
阮瓀此刻很舒心：“是啊，因为王爷不在这儿，自在些就吃的多了。”
灵荷疑惑：“好些姑娘和夫人都争着抢着想与我家主子同桌进食，只有姑娘与众不同，可劲儿地避着我家主子。”
阮瓀微汗，争着抢着跟他吃饭，真有那个心理承受力，不过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儿像她就是为了吃饭。
“你家王爷气场太大，我消受不起，哪儿还有心思吃饭。”
灵荷笑起来，看阮瓀的眼神儿也变了意味：“姑娘说的也对，主子的相貌确实让旁人‘食不下咽’。”
“嘿～你跟着我也大胆儿了，现在也能腹诽你主子了？”阮瓀板起脸来，心里却也想大笑。
“灵荷不敢，灵荷不敢。”灵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马就要跪下了。
阮瓀见她那么不经逗，忙说：“我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灵荷的小胆气儿又上来了：“是灵荷不对，一时说错话，还请姑娘不要记在心上。”
“嗨，就那么句话而已，就是记在心上也不能说给别人听，咱俩的关系你就放心好了。”阮瓀打包票。
“谢姑娘。”灵荷安心下来。
王府就如同皇宫里一样，一不留神说错话下场很难想象。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没准会添油加醋地叙述一番，那可真真是没了活路。灵荷入王府多年深谙其道，年少时挨打多了造就她现在小心翼翼的处事原则，稍犯一点儿错误就成了惊弓之鸟。
“谢什么。”
饭后应该有点儿娱乐活动，难得今晚心情畅然。阮瓀想着今日没去找李哲，画还是要照练不误，想着就让灵荷备好了纸笔。
洁白的宣纸平整地铺在桌面上，人没开始画的时候好像都有点儿纠结，看着空白的纸心中澎湃，真要画的时候又不知道画什么，还怕画坏了对不起这纸的皓白。
阮瓀提起笔来想了想就沾墨挥洒起来，昨天学了怎么画山岭和流水，她就自己试验一番，看看能不能自成一幅画。
可是来……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怎么挥洒也洒不出那种浓淡相宜的画面，基本墨水都聚在了一起，不想要墨的地方还晕开了，果然要对不起这纸了。就在不知道怎么摆弄毛笔的时候，一只修长的大手附了上来。
“要灵活的运用手腕。”话音夹杂着带有体温的吐气，吹在阮瓀的后颈上。
由那只手带着，墨就很自然地铺洒在纸上，想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想哪儿厚就哪儿厚，想哪儿薄就哪儿薄，甚至连刚才画坏的地方也给改好了。
“看来瓀瓀还要学些时日。”湛宸洛轻呵气，搞得怀里的人身子都僵直了。
“王……王爷。”阮瓀不可避免的结巴了。
“嗯。”
湛宸洛拿过毛笔摆好，牵过阮瓀坐到了圆桌边上。十指相握，淡淡的温度从掌心传过来，阮瓀心中异样的很。
“今日瓀瓀没出门？”
“嗯？哦，李公子今日有事，所以我就没去。”阮瓀感到自己的双手都浸出了汗。
灵荷端上茶来，湛宸洛才松开手端起了茶杯，阮瓀如蒙大赦，赶紧填块糕点掩饰掩饰。
“瓀瓀近日身体怎样？”
“回王爷，姑娘已经无恙，近日来心情大好，食量也增加了。”灵荷如实回答。
阮瓀晕，怎么还把食量也说出来了，再说不就今天晚上多吃了点儿吗，至于嘛……
湛宸洛望过来，笑着道：“这么说来，本王觉得瓀瓀丰润了许多。”
“……”阮瓀自我环视一眼，没感觉多了哪儿块肉。
“如王爷所说，姑娘气色大好了，也好看了许多。”灵荷态度不明的瞅瞅阮瓀，再偷偷瞄瞄湛宸洛。
气色好事真的，变好看是假的。脸色再怎么红润，人仍旧是清汤挂面样，没出彩的地方。
“灵荷她开玩笑呢，王爷不要往心里去。”阮瓀嘴角抽搐，本来愉快的夜晚变得很不愉快。
“本王并不觉得是开玩笑，瓀瓀确实比刚入府时要美上几分，是属于瓀瓀独有的特质。”湛宸洛的双眼像方才的浓墨，乌黑的化不开，又像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不自觉地卷了进去。
特质？姜夫人是热情妩媚，夏夫人是温婉大气，姚夫人是活泼可人。她的特质？阮瓀深感自己没什么特质，难道说没特点也是一种特质？
阮瓀的反应让湛宸洛笑声连连：“瓀瓀的表情可是有趣的很啊。”
灵荷也跟着笑起来。
“……”这主仆俩逗自己玩呢？！
“明日还去吗？”湛宸洛止住笑声，勾唇间温柔十足。
“这几天应该不能去，李公子好像有点儿忙，具体还要等他来信儿才能知道。”
“那这几日就不要外出了，入春风大，刚养好身子再着凉就不好了。”湛宸洛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早些休息。”
阮瓀跟着站起来学着灵荷的腔调说：“恭送王爷。”她心里是欢呼雀跃，但又难免有点儿小失落，为了什么失落，这几天一直想不明白。
湛宸洛没马上出门，而是一直注视着阮瓀。良久，他伸出手指抚上阮瓀的脸颊抚摸起来，惊的阮瓀一个倒仰。
“下次瓀瓀作画时可要小心了，不要弄成个花脸猫。”湛宸洛低眸搓了两下纤长的手指，指尖上的墨迹搓没了。
阮瓀又石化了，合着这墨从他进来就一直在脸上待着，他这是特意留着呢？！
湛宸洛勾着嘴角看着那惊吓又别扭的表情，好像还挺满意，他附耳说了一句话就潇洒地走了。
“瓀瓀做自己就好。”
从湛宸洛走后，阮瓀就心绪不宁。他什么意思，搞得暧暧昧昧的，现在换了称呼，更显得亲近。晚上来她这儿以后就再没间断过，有空就过来吃晚饭，没空也要过来看一看。听灵荷说，他来完自己这儿就回书房，最近也没临幸那些夫人。有一次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碰上了姜彦筠，她的眼神儿特别不友善，以前还能多看自己两眼，现在一遇上面直接扭头就走，连个余光也不给，还有灵荷和一些仆人也是，看自己的神情也有点儿腻歪，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是湛宸洛瞧上自己了，又要添个夫人？阮瓀想想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不说他的三位夫人，光说自己的长相就很一般，跟他在一起，反差太大了，人家是天边耀眼的星星，自己则是河边的干巴小草，没有一点儿相配行可言。
不过人嘛，都会爱慕虚荣，尤其是女人。女人都希望有个完美的男人能爱慕自己，然后相伴一生。阮瓀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儿，自然也有这种想法，但湛宸洛绝对是完美中的稀有物种，被他看上的几率太小，单看那三位夫人就知道他的眼光有多高，阮瓀也没太往这方面想。
但是按照他最近的行为和言语分析，感觉也有那么点儿可能，要不然他干嘛那么贴心，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
可是，洛王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对谁都很关切。
反复思考理不出个头绪来，大脑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两个声音交叉重叠，搞得脑袋都要炸了。阮瓀使劲晃晃头决定去睡觉，不想这些没用的。

夫人们

后花园里，一袭红纱衣裙的媚美人和一身纯白云烟衫脱俗仙子惬意地在藤萝满布的凉亭里乘凉，远看可以说是一幅“美人纳凉图”。
“王爷赏赐了南湘的天丝锦缎给了那个姑娘，传说那锦缎无比金贵，每年只进贡给宫里，原先都是给了后宫的嫔妃，只前年的给了太子，没想到今年王爷也得了一匹。”姚梦整整被风吹乱的裙摆对着一边儿的人说道。
“不过是赏了点儿东西，好像你我没有过似的。”姜彦筠一脸的不屑，眉眼一挑，自顾自地摇着扇子。
“话是这么说，可确实没见过王爷赏赐过那样的东西。”姚梦调皮地眨了一下眼，“我好奇嘛。”明眸大眼无辜的很。
姜彦筠哼了一声也不搭话，明面儿上就表现出对姚梦的鄙视，纤纤玉指继续有节奏地晃动着扇子。
姚梦也不恼，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态度，照旧开开心心地拿着点心吃起来。
两个人无声地在凉亭里坐着，要说王府里能和姜彦筠一起待很长时间的除了湛宸洛就是姚梦了，前者自然不必说，后者是因为脾气好，不跟她争风吃醋，对冷嘲热讽也不过心。可以说是性格的互补，她们二人相安无事地处了几年。
“你看，是那位姑娘！”姚梦欢快地指着不远处正和灵荷交谈散步的阮瓀，点心也不顾了。
“吆喝什么，就跟没见过人似的。”姜彦筠嫌弃地扫扫袖，眼也不抬一下。
姚梦转身对丫鬟说了几句，丫鬟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听说这个姑娘挺有趣的，有一次听下人们说起她既不会梳发髻也不会穿衣。”姚梦咯咯地笑起来，声音清脆动听，“你说有不有意思？”
“那不跟痴傻儿一样，有什么意思。”姜彦筠抬眸望向正往凉亭移动的纤薄身影，挑着讥笑的嘴角。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失忆怎么会连基本的穿衣打扮都忘记。”姚梦歪着脑袋想也想不明白。
正想着，阮瓀就来到了凉亭里。
经过事先灵荷的叙述，阮瓀对这三位夫人大致有了了解，尤其是秉性，这位姚夫人要好相处，而那位姜夫人有着比较差的人品和人缘。
“阮姑娘好啊。”姚梦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快给阮姑娘看茶。”吩咐完又指着自己旁边的石凳道：“坐这儿吧。”眼里满满地都是期待。
本来只想打个招呼，没想到盛情难却，阮瓀就挨着她坐下来，还好离着姜彦筠比较远。
“阮姑娘也喜欢游园？”姚梦眨巴着大眼，甚是可爱。
“嗯，今天天气不错就出来走走。”
“阮姑娘近看起来要温和、文静的多呢。”姚梦毫不掩饰地夸奖道。
突如其来的赞美搞的阮瓀不知道说啥，只抿嘴一笑，显出浅浅的梨涡。
“哇。”姚梦轻呼，“阮姑娘笑起来很好看呢。”她轻轻推推姜彦筠示意她看看。
而姜彦筠理都不理，以她的长相能瞧的起谁，所以对姚梦的话嗤之以鼻。
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主，阮瓀心想着又没得罪她，那肯定就是因为湛宸洛的缘故，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姚梦没得到回复，依旧神色自然地继续攀谈，问东问西地说了不少不相干的话题，大都是些吃的好不、穿的好不、身体好不、还习惯不一类的话题，阮瓀也都一一回答，两人没多会儿就熟了。
“瓀瓀？”姚梦俏皮地吐了下舌头，“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听到这个名字阮瓀觉得很陌生，来这里的这段日子，还没人这么叫自己，都是“阮姑娘”长“阮姑娘”短的，不过既然代替这个身体的主人活着那就要尽快熟悉。
“可以，这样比较亲切。”
得到肯定的回答，姚梦喜上眉梢，问的就更热情了：“听说你喜欢看书，经常进出王爷的书房？”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姜彦筠摇扇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嗯，也不是经常，偶尔吧。”她确实是比较少去了，经常的是让灵荷代她去拿。
“王爷的书房是什么样的？”姚梦托着苹果腮，好奇的很。
“你没去过吗？”阮瓀讶异，她这刚来王府几个月的人都去了好几次，怎么这府中的夫人从来没去过？
“没有啊，王爷不让人去他的书房，除了你以外。”
“这是真的？”阮瓀不相信，转而望向灵荷，希望从她那儿得到不同的答案，而结果是灵荷点了头。
无心一问在姜彦筠的耳里别有一番意味，那就好像是炫耀，她将扇子一横，扬着细眉讥诮地说：“怎么，一个夫人的话还赶不上一个丫鬟？”
灵荷一听就知道惹了不该惹得人，她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脸色不大好看。
阮瓀：“……”
这人不说话让人不敢靠近，一说话更是噎死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圆回来，感觉对不住灵荷。
“姑娘什么也不知道，何苦为难她呢。”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进入了凉亭。
众人望去，原来是温良的夏夫人正满脸笑容地站在亭外的台阶上。
一看见夏薇，姜彦筠眉宇间隐约透着不耐，还有些厌烦，但她马上就又摆出了那张傲视一切的面孔。
“怪不得没见到阮姑娘，原来是被两位妹妹抢先认识了。”夏薇也坐了下来，姿势很端正，一点儿也不随意，好像特意训练过，一板一眼。
“？”阮瓀迷惑地看向夏薇，又瞅瞅灵荷。
“方才去了趟阮姑娘的住处，丫鬟说是来后花园了，想着一定要认识一下也就跟着来了。”夏薇露齿一笑，风情万种，不似姜彦筠那样妖娆，是一种温婉大气的风范，别有一番韵味。
旁边有疏离的气息透过来，阮瓀下意思地往那儿看去，没发现什么。
“今天天气不错，就想着出来走走。”
“阮姑娘也是个好动的人呢。”夏薇的双眼流光溢彩，笑意盈盈。
疏离的气息更重了，姚梦还是自顾自地吃点心，再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而姜彦筠轻慢地摇着扇子，不知道再想什么，从夏薇出现的那一刻就没说过话。
“呃，还好吧。”阮瓀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只能这么礼貌性地回答。
姜彦筠轻笑一声，好像心情转好了，摇扇的频率也快了些。
夏薇完全忽视了那声笑，端起花茶喝起来，姚梦回头一看也没说什么。
看来这三人的关系也不简单，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让人看不明白。
空气中弥漫着也不知道是啥味道，反正不怎么友善。
“我们几个人，姑娘应该都知道了吧。”夏薇轻放下茶杯，轻轻一转摆好了，动作轻柔又熟稔。
“嗯，听灵荷介绍过了。”还有部分是打听的。
“那就好，这样就不用麻烦介绍了。”夏薇眉眼弯弯，非常友好。
“对啊，刚才忘记介绍自己了。”姚梦如梦初醒，“不过瓀瓀也知道我是谁了，嘿嘿……”
这姚夫人一点儿也不像她那个年龄，跟少女似的天真烂漫……
夏薇嗔视一下干笑的人忽然问道：“阮姑娘一天都做些什么？”
“嗯？”阮瓀晃神儿，“也没什么，就看看书，来回溜达溜达。”
“闲暇的时可以来找我，聊聊天。”
话刚落下，姜彦筠收了扇子站了起来，扔下一句：“天色已晚，我先走了。”就摇曳着红裙离开了。
“唉～”姚梦干眨巴眼没留住人，她扭头真挚地说：“瓀瓀没什么事儿也可以来找我的。”然后羞涩的笑容露出来，真真是动人啊，倒让阮瓀不太好意思起来。
“好。”
“时候不早了，阮姑娘快回去休息吧，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再着凉就不好了。”温柔的语音再次沁人心脾。
“是啊、是啊。”姚梦附和着点头，又一眼诚挚：“改天登门去看你。”对交到的新朋友她很满意。
“嗯。”阮瓀报以微笑，寒暄了两句就告别了二人往回走。
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阮瓀开口问道：“怎么感觉这三人挺奇怪。”
“奇怪？何处奇怪？”灵荷回想一下，“没什么奇怪的吧，还是老样子。”
“……”这才是那三人正常的状态？
“您有所不知。”灵荷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才说：“姜夫人谁都看不上，府里的人都离她远远的，话也说不了几句，但她能跟姚夫人和平共处，可能是姚夫人脾气好吧，能忍得了她。夏夫人就不同了，她挺温柔的，不过出身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姜夫人更是看不起她这样出身的人，更何况还要共侍一夫。还有呢，夏夫人温婉大气，怎么看都是的后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