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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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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听得这话,却也没了笑意,她道:“覆巢无完卵,如今家国破碎,便是连官家都被金人掳了,咱们这些人还哪里顾得了那许多?两位兄长深谋远虑,才使得家人免遭陷城之难,我父亲去世的早,杭哥儿又在外游历,亦是没有遭难。我心中已是庆幸万分。
你岂不知,金人在京都不只劫掠金银,凡那祭天礼器、天子法驾、图书典籍、大成乐器无不搜刮装载。便是诸科医生、教坊乐工、各种工匠也被劫掠。更有城中女子,但凡稍有姿色,即被开封府捕捉,以供金人玩乐……”
见采蓝脸色难看,青娘便转了话头:“咱们身在青州,纵是辛苦些,操劳些,又算得什么,何况这些东西许多是德父靠典当衣饰得来的,件件都倾注了心血。他今生已有诸多不如意,我便是冒些风险,若得护得这一船器物周全,也是值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
南来尚怯吴江冷,北狩应悲易水寒
建炎二年春二月,青娘一路辗转到达江宁。
季诚看着满面风霜风尘仆仆带着十五车古物赶来的青娘不由得唏嘘不矣。
夫妻二人厅前对坐,互叙别情。
当青娘得知自她离开青州后不久便生了兵变,郡守曾孝序被杀,归来堂所存十余间书册什物皆毁于战火时,不由得心如刀绞放声痛哭。
当季诚看着完好的《赵氏神妙帖》等物置在案头,又闻得青娘途经镇江险些遇强人虏掠时,亦是眼框湿润,除了钦佩青娘大智大勇,更是感激她虎口夺书。
季诚见青娘心疼毁于战乱的那十余屋书册什物,便劝道:“若不是卿离开得正当时,便是这十五车器物也是难保。如今那些虽没了,可最要紧的还在。
卿流离兵革间,负之不释,已是难得,如今官家虽已登基两载,可四处烽烟、强人数不胜数,咱们于战乱之中能保全这些,已算得大幸,卿莫要悲伤了。”
青娘听得此话,心中虽甚宽慰,却还是不舍,她道:“话虽如此,却实实让人痛心。妾身在青州时,日日与古器为伴,这才得以消磨时光。后又着手安置,件件都是思量再四,反复琢磨。原本想着待到今春再一起运到江宁,却谁料,十余屋书器竟煨尽战火,化为云烟了。”
说到此,青娘试了试泪,又道:“妾身不是那妇人之见,便是因着多年心血化为烟尘心中难以割舍,却也还忍得。让妾身伤心的是如今国已有主,为何还有那许多强人盗贼?让妾身伤心的是咱们的器物不是毁在金人的手中,却是毁在骨肉同胞之手。
老爷,金人这是要做什么,财帛也得了,城池也得了,却又如何还要滋扰?妾身一路行来,也听得人议论,说官家是中兴之主,自登基以来从不以口腹劳人,物至则食,未尝问也。又说官家在江陵的行宫甚为破败,朝臣见之无不动容。
老爷,这些传言可都是实情?若官家如此,那比起徽宗的奢华无度真是天壤之别。可有如此中兴之主主持,为何天下却又如此混乱?”
季诚听闻此言,忙示意青娘小声些。他低低地道:“夫人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说罢向外头喊道:“我与夫人商量事情,尔等且远些伺候。”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季诚这才道:“传闻道是不错,官家确是十分简朴。因着金人的原故,官家也是几经辗转,有时行致荒野,或烧柴温饭,用瓢饮水,或与辅臣茅舍下同食,奉行思艰崇俭之策,以济斯民。便是外出时唯带书籍,别无长物,遇有向他进奉贵重侈靡供物都,或当场命人投之汴水,或下令碎之通衢。
只是,大乱已成,便是官家为尧舜在世,怕旦夕之间也难以力挽狂澜。况朝堂之上,并不安宁。以忠简公(宗泽)为首的主战,以黄、汪(黄浅善、汪伯彦)为首的主和。”
青娘问道:“如今那忠简公已卒,李大人又被罢了官职,朝廷上便是为主和的大人们为主了?”
季诚道:“正是。听闻忠简公曾先后上疏二十道请官家还京抗敌,始终未能如愿。遂忧愤成疾,疽背已甚而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始英雄泪满襟’。临终前无一语及家,但连呼‘过河’者三声,遗表由赞帝还京,以出民水火之中。”
说到此,季诚不由动容,几度哽咽,好一会儿方才回转些,这才又道:“据闻忠简公卒后,京都士人无不痛哭,千余名太学生到门前祭奠。便是那兵士、百姓亦是吊祭不绝。
为夫得知忠简公卒了的消息,尚自暗想,忠简公一去,能承其志的怕也只有李伯纪一人,何况他又是做过宰相的。谁知等到的却是官家以黄浅善、汪伯彦为左右二相,将主战的李大人派去知潭州。
李大人何许人也,是同忠简公一样的人,为人嫉恶如仇,为官殚精竭虑,他为朝政多次上疏,均未被纳,又遭了贬,和此以往,怕终落得个同忠简公一样的结局。”
青娘听闻此言甚是不解:“老爷道官家十分勤俭,又肯与百姓同甘苦的意思,却为何重用主和的臣子,对主战的不理不睬的?难道官家不愿王师北复恢复江山吗?”
季诚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道:“官家并非无用之人。为夫私下想着,官家即位之初,忠简公知开封府留守京都,这时京都并无大军,他凭借的是什么?是招抚的强人。
后他多次上疏求官家还京,官家都未理睬,或许是想着京都之守,不过是招用群盗,未必可恃。又当时的经略河北、河东所靠的,不过是各种团结的民兵,也未必可靠。才会如此做为。”
青娘叹道:“到底是朝廷疑心太重,防避过甚了。若说以前各路诸侯割据防避得严密些倒有情可原,可如今金人入侵,山河破碎,怎么还讲什么民兵与群盗的话?既是他们愿意为国守护,官家又何必不愿与他们一心?
便是讲和,也要兵胜后再讲,如此敛兵以待,又拿什么和金人讲?”
季诚竟未想到官宦人家出身的青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看了青娘一眼,这才道:“此言差矣。想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杀人如麻又胆大包天,如何肯为朝廷效力?不过是也想洗却一身血腥,弄个官职,也博个封妻荫子的。
这样的人物,忠简公在时还能辖制,忠简公一卒,他们还能听命于谁?莫说是官家,便是李伯纪到来,也不敢说就能怎样。万一他们有甚不满,翻了脸,那官家又该如何?你这一路上行来,千难万险的,不也是因着强人太多吗?官家如此顾虑,倒也是一然。
再说那民兵,虽人数不少,与朝廷也无害。却是防守还可,击敌却是不行的。如此一算,官家手中并无放心之精兵,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敢贸然行事呢?”
听得此话,青娘气道:“这又不行,那又不行,便要眼睁睁看着金人铁蹄在我江山上肆意践踏,看着金人刀剑于我子民身上肆意施谑吗?
老爷可知,妾身这一路行来,看着路上百姓皆行色仓惶,个个面目愁苦不堪,看上去煞是可怜。官家与众大臣们因着各种原由不能王师北上,可那两河的百姓又当如何?就浑该遭金人□□?”
作者有话要说:
、乱世烽烟起,与谁俱存亡?
乱世烽烟起,与谁俱存亡?
季诚叹了口气:“有心救国,奈何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辈多为文人,朝中大臣也多士子出身,口中的道理胸中的热血都是真的,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又能奢望这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大人们能上阵杀敌吗?”
青娘听得此话冷笑一声:“如此说来,那读书之人于国家太平之时便可吟诗作赋唱花好月圆、海晏河清,若遇上家国有难便以手无缚鸡之力为由躲避起来撇个一干二净。
试问,读书人的风骨何在,读书人的尊严又何在?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亡,商鞅以身祭了新法,这些不都是读书人吗?怎么我朝多为夸夸其谈口若悬河的人物,少有这样一腔热血满身忠义的风骨?
老爷,别人妾身也不知晓,也不想知晓,妾身只问老爷一句,若有朝一日,金人兵临城下,身为知府的老爷该何去何从?”
季诚听青娘如此一问,沉吟了片刻,这才道:“自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青娘听得此话不由在心中念心声“阿弥陀佛”,她自知季诚官宦出身,从未吃过什么苦,便是父亲被蔡氏诬陷赵家屏居青州的那几年,事事亦有太夫人、两位兄长出头,也用不得他如何。
季诚为人宽厚性平和,又兼流连章台多年,那读书人的洒脱不羁处处留情的风流习性倒是养成了,却不知国难临头时,他是否同样有着读书人的铮铮风骨。因此才有如此一问。
见季诚神情肃穆,青娘知他不是说笑,神色便也凝重起来:“若老爷一心为国,妾身定与君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季诚握住青娘的手,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说了句“自当不负朝廷不负卿……”
建炎三年二月,季诚罢知江宁府。
三月,季诚、青娘夫妻二人办舟船上芜湖,入姑孰,将择居赣水上。
五月,至池阳,季诚被旨知湖州。遂安家于池阳,青娘留此地,季诚独赴召。
季诚赴召途中,青娘乘船相送,直送到六月十三日,季诚改走陆路。
当日,季诚坐于岸上,葛衣岸巾,双目灿灿,精神如虎。青娘在船中却是一阵心慌意乱,她隔着江岸大声问道:“若是池阳城中缓急,当奈何?”
季诚戟手遥应:“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说罢,遂驰马去。
青娘望着季诚渐远,不由叹了口气回到舱里,却没来由的心中烦乱,坐立不安。
她问一旁的采蓝:“莫不是我老了,怎么如此心烦意乱?”
采蓝安慰道:“外头正乱着,老爷又远赴湖州,您担心老爷罢。这本是人之常情,也别太在意了。”
青娘叹道:“说来也怪,每每你家老爷伤了我的心,我也总想着从此不再理他、念他,可每每在一处,一颗心却也在他身上,真是恨也恨不得,怨也怨不得,只想一直对他好。”
采蓝将舱里的竹帘卷了起来,笑道:“夫妻间又哪有真仇真恨呢,还不都是由爱生怨?这些年婢子看着,老爷对您很是敬重。”
青娘离座儿,立在窗下望着着外头滚滚的江水,悠悠道:“敬重却是有余,只是夫妻间除了敬重便没有其它吗?却将那些情爱都付与了旁人。你没见这两年我的头发都花白了吗?每每揽镜自照,心底无限酸楚。竟是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
青娘擦了擦眼角,又勉强笑道:“不提也罢,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纵是失意时与我要好些,然得意时便也早早忘到脑后了。”
说罢冷笑一声:“还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还说什么不负朝廷不负卿的话,遇着王亦谋变之事,不但不思阻止,反倒伙同他人从城墙上逃走。这还没和贼人见仗呢,若是见了仗,他又该如何?
缒城宵遁,缒城宵遁啊,想我李氏青娘的夫君竟如此胆小,竟做出了如此之事。枉我当初还真信他什么玉碎的话,原来我也竟是个傻的。”
听得此话,采蓝无言以对,这不是青娘头一回说季诚临乱缒城之事,当然也应不是最后一回。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御营统制官有个叫王亦的欲在江宁谋变,江东转运副使李谟得知后飞马告知季诚,当时季诚已受命转移到湖州,不知出于何处考虑,竟未听李谟的忠告。李谟见季诚不理此事,便自己悄悄做了些准备,使得王亦谋变时中了埋伏,王亦迫不得以斫开南门逃走。
将近天明时,李谟去探望季诚,谁知季诚竟与通判毋邱绛、观察推官汤允恭用绳子系住从城墙上逃跑了。因此才有了季诚二月被罢之事。
青娘对这样的季诚想来是极恨的,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于背后评论。可她对这件事也是颇感无奈,季诚一句“却没见过你这样的妇人,口头上的民族大义也就罢了,当时事情紧急,难不成要你夫君眼睁睁去送死才甘心”?说得她是哑口无言。
想了好久才回了一句“老爷此法得效春秋时宋国名臣门尹般与华秀老,当时事情那样紧急,老爷此举也算得急智”。
此话一出,季诚登时面如土灰,青娘也自知失言。青娘提到的门尹般与华秀老是春秋时期宋国的两个臣子,晋楚城濮之战前夕,楚国将领子玉围宋,便是门尹般与华秀老两人乘楚军懈怠,偷缒出城,向晋文公告的急。
同为缒城,前者是为了国家安危置个人生死与不顾搬取救兵,后者是为了个人安危置全城百姓与不顾独自逃生。两相一比,也不怪季诚脸色难看。
自此,两人好些天互不理睬,直到季诚要赴任湖州,有许多事要交待,不得不说了,才又好些。
如此季诚赴任去了,却又留下什么“与身俱存亡”的话来,青娘想到此,不由心凉,他一个大丈夫面对叛军尚不能与守城俱存亡,倒是要她一介女流,面对战乱做到与宗器俱存亡。是他太在意自己、太在意这些古器,还是他太相信青娘有面对战乱临危不乱的本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心归何处?人老建康城
此心归何处?人老建康城
这一日,青娘与采蓝在屋里闲话,不知怎的就说到京都的上元节,青娘苦笑了一声:“十五岁那年初到京都,还记得过得第一个上元节,真是火树银花、京师繁华。十九岁那年的上元是同季诚一起过的,那晚我穿了一双红绿二色的错到底,季诚曾道‘愿此心如月,与君常相伴’。”
说到此,青娘叹了口气:“还是我年轻,当时不觉什么,还只道是有情人间的海誓山盟,也说些‘君心我心,不敢移’的酸话。我却忘记了,瞻公(苏轼)早就有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句子。人心如月,本就不长久,那月下的誓言也就更做不得数了。
这些年,我心中的悲苦也只有你知道。初时你还劝我看开些,到后来竟也是无言以对,我自是知晓,任是再看得开的,经过这许多年的蹉跎,怕也是心凉了。”
采蓝喊了声“姑娘”,便不再出声,青娘又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扔着自己的家,日日陪着我。可我又能如何?当初身边的三个人,如今雨儿留在了明水,晴儿随着二哥哥在泉州定了居。如今我也只你这一个知心的,好在你的儿女也大了,博山又跟咱们在一处。咱们两个且在一起慢慢熬吧,总归还有几十年的熬头。”
“姑娘,怎么好好的又说这种话。便是慢慢地到老,也是老爷与您在一处。这些年老爷在外头的时日是多些,可到底还是顾着您的。”
青娘冷哼一声:“到底是顾着我,还是顾着他的那点子东西?总归是我有些用处,不然上哪里去找这又懂行又尽心的帮手。再者,杭哥儿如今已任敕局删定官,我便是再不入他的眼,姐夫内弟间多少还有几分面子在。
他走时已是六月中,如今已七月末,想必人已到湖州,他却还末捎得信来,你就知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使女来报说老爷跟前的赭石来了,正在前厅候着。青娘联想适才说的话,心中也觉好笑,却知赭石这时候来定是有什么事的,便匆匆到了前厅。
那赭石见青娘来了也顾不得行礼,红了眼圈道:“夫人快去看看老爷吧,老爷行到半路,得了场病,如今在店里久卧,一时昏迷一时清楚的。”说罢又将一封书信承了上来。
青娘接过书信,打开一看,几寥寥几字: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古指疟疾),已卧床。望君速来。
青娘立起身,问赭石:“老爷何时病的,怎么如今才来?可用药了,如何不见好转?”
那赭石这时才想起要给青娘见礼。他跪在地上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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