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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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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立刚的摩托车也转手处理了,据他说是自己骑去二手市场卖掉的。武涛住的地方不好停车,将要去上班的旅行社距离太虚寺不远,几乎可以步行过去。我问他有没有舍不得,他说没有什么舍不得,他已经拿到驾照了。
6月30号。
早晨刚上班,我就被老宁叫去了他的办公室。进门他少有地让我坐下,接着问了几句最近的工作情况。我预感到另有他事,也差不多能猜测出是什么。
“你和行政部的楚灿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问。
我心里一惊,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我讲了,说你们在谈恋爱,现在还住在一起。有这回事没有?”他的语调慢条斯理,微笑着说。
“有。”我答道。
“你不用紧张。”他继续笑着,“同事之间产生这种情况,很正常。只是内部影响不太好,公司有制度,你们商量考虑一下,走一个就是了。”
“必须走一个?”我问。
他笑容定格了一下,盯住我看了几秒,说道:“必须!”
“好吧。”我站了起来。
“你去吧,今天给我答复。”他朝我摆了摆手。
临出门时又把我叫住了,说:“詹雨,优先考虑自己的前途。”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去了前台。
楚灿正在整理资料,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我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她开始对着我笑,随后发现我神色反常,这才收起了笑容。
“怎么了?”她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问我。
“老宁找我谈话了。”我说。
“怎么了?”她又问。
我回答不出来,感觉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是他知道我们?”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把脸扭开,不敢看她。
“这有什么啊?至于你这副样子吗?”
“回头再商量吧。”我说。
“他是说必须要有一个人离开,对吗?”
“是……”我无奈地答道。
“我走。”她说。
心情糟糕透顶。把电话线拔掉了一上午,手机也不想去接,总之与工作有关的事情都不想去碰。老宁中途过来看了我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公司里的同事也传开了,关系好的那些位在即时通上给我发信息,都是说什么没有想到我和楚灿是一对,恭喜之类的。我不知道是谁向老宁打的报告,细想自己在公司里也并没有什么仇人,是谁如此无聊来多管闲事。
非常恨,但是再一想,似乎也并不能怪别人。凡事都有规矩,敢于明知故犯,就应该也知道后果。恋爱而已,又没有触犯法律,没什么大不了。还是怪自己当初不应该让楚灿来公司上班,或者,这次应该走的人是我。
老宁随后也找楚灿谈了话,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我再去前台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说今天就办理工作交接和离职手续,叫我不要多想,不要耽误了工作。
“还是我走吧。”我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不行,你还有贷款,要还月供的,你忘记了?”她笑着说。
“重新找份工作就是了,现在很容易。”我说。
“不行……”她认真地看着我,“你要是走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的。”
办公区域的同事,有不少都在看着我们这边。我扫视一遍,他们才都各自去做手头的事情。空调的气流不停吹来,身上的感觉乍暖还寒。
“今天30号啊?”楚灿拿起了桌上的台历。
“对,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刚好毕业离校。”
“挺有意思的,晚上我们去喝酒?”
“好!”
家附近的小酒吧,我们坐了靠近舞台的位置。
楚灿把自己的东西都从公司带了回来,装了满满两个手提袋,我和她一人提了一个。都没有吃晚饭,直接去了酒吧。
芝华士搭配绿茶,威士忌搭配红茶,口味很怪异,也稍有一点奢侈。我知道这样喝酒很容易醉,但是看楚灿的样子满不在乎。服务生好意提醒说喝不完的酒可以存起来,帮我们保管到下次再来。
“下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给我们拿个筛盅过来。”楚灿说。
说完又看看我,问:“我今天可以抽烟吗?”
“抽吧。”我说。
第一次和楚灿玩猜骰子的游戏。输了的喝酒,一瓶酒很快就下了一大半。
不习惯洋酒的口感。也不习惯看她一手夹着香烟,一手速度极快地挥舞着筛盅。“啪”的一声脆响,筛盅扣在桌上。看着她嘴唇边弥散开的烟雾和有些迷离的眼神,我会以为她是一位只在夜晚现身的女巫,被我偶然遇见。我等待她揭示盅内的秘密,有些预知,但又难料。
“少喝一点酒。”我劝她。
“我想明天回成都。”她说。
“回去做什么?”
“去年我们也是明天分开的,一段时间,可以再试一下。”
“没有必要吧,试什么呢?”
她笑着没有回答,回头打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
“我能点一首歌吗?”她问。
“可以,您想点什么,写给我转交歌手。”服务生答道。
“给我拿麦克风过来,我自己唱……”
声音缓慢,没有伴奏。楚灿对着我,微笑着唱歌。是那首《约定》。
结束之后,周围有许多掌声。我们轻轻碰杯,酒的味道,很苦很苦……
、七十八、十八层孤狱
我在酒吧里喝吐了,跑了几次洗手间,吐到了流眼泪。
楚灿也离开了几次,我问她有没有事。她说还好,肯定不会醉。两瓶酒,一瓶喝完,另一瓶喝了一半,最后存了起来。服务生送来了一张凭条,楚灿拿去塞进了随身的挎包。
楚灿说她要回成都,回家路上又说了一次。我说那就过去吧,住一段时间再回来,不过,等她想回来时,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去接她。她说我如果要去接她,就要做好准备和她爸爸见面,我说没有问题。
后半夜,楼下的大厅安静异常。脚步飘忽,却依然能发出响亮的声音。我过去按电梯,但是被楚灿拦住了。
“我们走楼梯吧。”她说。
“走楼梯?你的状态可以吗?”我问。
“可以啦,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可以吗?”她笑着,脸颊上红晕朵朵。
“我也可以,走吧!”
安全通道的楼梯间,空间狭小。一边是金属扶手,一边是水泥墙壁,楼梯不长,但是感觉坡度太陡。走了几层之后,我已经开始发喘。
楚灿走在我的前面,看上去脚步轻盈。她没有扶扶手,一只手握着肩上的挎包带,另一只手自然地在身侧摆动着。高跟鞋的声响在楼梯间清晰回荡,节奏如同单调的鼓点。扭腰摆胯的身姿让我有些着迷,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步伐。
“走慢一点。”我忍不住说。
“怎么了?”她回头看我,“走不动了吗?”
“不是,我怕你走累了。”我笑着。
“好像真的有一点累……”
她停了下来,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俯身去脱脚上的鞋子。
“你要做什么?”我问。
“脱掉鞋子再走。”
“打赤脚?那可千万要把路看清楚了。要不然我走前面吧。”我说。
“不用。”
“要我帮你拿鞋子吗?”
“也不用。”
她把两只高跟鞋提在了手上,又把裤管稍稍挽起,光脚走了起来。
我跟在后面,开始提醒了她几句看清脚下,她大声说着知道啦。到后来两个人可能都感觉到累了,也就都不说话了。都只顾走,都没有注意楼层数,走着走着,楚灿突然停住了。
“我们住的是几楼啊?”她问。
“你犯糊涂了吧?17楼。”我瞅着她笑。
“我们的新房子是几楼?”她又问。
“19楼。”
“那我们现在是该上还是下呢?”
我赶忙去寻楼层标牌,发现几乎就在眼前,上面的荧光冷冷淡淡,显示着一个数字:18。
“往回走吧,不要再上去了。”我说。
“哦,好。”她低低地应道。
“我背你一段吧。”
“你可以吗?爬了18层哦,你不累吗?”她笑着问。
“不会累的,马上就到家了……”
她重新穿好了鞋子,然后轻轻伏到了我的背上,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又用手指挠了挠我的胸膛。天气很热,我感觉额头有滚烫的汗水渗了出来,经过眼角滑落到了嘴边,变得冰凉。
第二天,楚灿回成都去了。
她一个人就近去高新区的汽车站乘的长途大巴,我准时去公司上班,没有去送她。晚上回家时,发现她带走了许多东西。房间里从表面看,难以看出有她住过的痕迹,鞋柜里有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放在最底层。
楚灿的这次离职,让我感觉到极端的心浮气躁。想必她自己也有许多不好的情绪,她选择与我分开一段时间,算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回避着,等待彼此都冷静下来,回头再来思考,问题应该会比较容易化解。
郑姐找我聊了一次,似乎是老宁委派她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她说她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宁打了小报告。我说事情已过,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错本在我,我不会对别人怀恨在心,也对我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随后我得知,公司在和一家以前的伙伴公司谈新的合作,那正是楚灿之前供职的公司。老宁亲自出面,会见过那边的主管。
楚灿回去后就在她爸爸的服装店里帮忙,一直留在成都。给我说了详细的地址,有个我一听就能牢记的地名,九眼桥。
天气渐热。感觉懒得爬梯子去上层的卧室,也或许是那天晚上爬楼梯有了畏惧感的后遗症。把客厅里的茶几挪开,在沙发旁边打了个地铺。一个人,一个枕头,一条薄被,一张竹子凉席。
一个人起床,一个回家,也不在家里做饭了。晚上回来冲个冷水澡,然后席地坐着看一会儿电视。临睡前倒一杯白开水放在一旁,躺着给楚灿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等到互道晚安时,那杯水也就凉了。
公司方面的应酬变多,酒局不断。7月里感冒了一次,喝酒回来洗澡,身上未干就睡着,吹了一晚上空调。比较严重的热伤风,没有吃药,不停喝水,过了几天才好起来。那几天没有打电话给楚灿,发信息说我很好。
感冒好了之后开始注意锻炼,晚上在家照着网络上的图片练习瑜伽,发现自己不能心静,只得重新练起了哑铃。锻炼身体也是件极有趣的事情,精疲力竭之后会心无杂念,想的只有休息,死一样的睡觉。
有时间偶尔会去找武涛和周立刚。在他们那里打牌,武涛把楼顶改造成了一处棋牌室,摆了桌椅,接了电灯,还有小静在跟前端茶倒水。或者出去吃饭,晚上在滨江路的洞子里吃火锅,清凉惬意。
8月23号,楚灿仍旧没有说要回来。
上午,我在公司收到了快递包裹。她寄了一个黑色的皮夹给我,作为生日礼物。皮夹里放了三张她新拍的大头贴,微笑,嘟嘴,不屑一顾。
我用Email给她发送了一张生日贺卡,在网站生日祝福的主题下选了一张蓝色调的图案,记得是蓝天白云的夏日海滩。
晚上计划加班。刚过下班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在忙吗?还没有下班啊?”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孩,声调还有点发嗲。
“你是?”
“是我,我又来了……”语言变换,是家乡的方言。
“小芸?”我问了声。
“嗯。”她低声应着,“我现在在一座很大的天桥上,就是上次我们来过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里。”
“太虚寺?”我问。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路牌。下面车子很多,应该就是你说的地方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要加班,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我说。
“没关系,我这次来了,可能就不走了。”
苏小芸又来重庆了。
她考研被顺利录取了,这也算是一件我预知的事情。只是今天这个时间有点特殊,明天是我正式的生日,而现在又是一个夜晚。她的到来有些意外,我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听她的说话语调,这次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我希望她保持这样的心情,不要再像上次看到她时那样沉默孤独。
加班半个小时,打车赶去了太虚寺。从下车的地方没有看到苏小芸的身影,走上天桥后,才发现她在另一侧。
她还穿着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衣着,长袖的白衬衫,袖子挽起很高。头发似乎剪短了一些,还是扎着马尾。背了一个小挎包。一个人趴在天桥的护栏上,脚踩着中段的横梁,手肘撑在上面,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出了桥外。
她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我走近时她也没有察觉,我想走到比较近的距离就出声喊她,但又害怕让她受到惊吓。走到她旁边,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了一会儿桥下的车流,她这才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笑。
“下来吧,那样子站着,有点危险。”我说。
“危险都是别人给的,我觉得这样子很安全啊。”她说着跳了下来,站到了我的面前。
“等很久了吗?吃饭没有?”我问。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刚过来。没有吃,我不饿。”
“你穿这样,会热吧?”
“不热,心静自然凉。”
“你来天桥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她有点调皮地笑着,“如果我说等不到你,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相信?”
“不要开玩笑了。”我忙说。
她看着我的样子笑了起来,牙齿洁白。
“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又问。
“不是,我爸爸妈妈都来了,他们计划旅游几天。”
“哦,你先跟我走吧。”我说。
在天桥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晚饭。苏小芸只喝了一小碗汤。
在太虚寺随意逛了一下。经过我们上次住的小旅店,她在门口有点偷笑的模样,而我只是加快了步子走了过去。经过周立刚住的地方,我有心想打电话把周立刚叫下来,苏小芸说不要打扰他了,他最近又有很多烦心事。
还是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对话也不多,路上听到别人说话,苏小芸突然问我这里人们说的“孩子”是什么,我说那只是发音相似,真正的意思不是指小孩,是指鞋子。
我问她想去哪些地方,她说哪里都不想去。我问她是不是走累了,她点了点头。我说找地方休息吧,她也没有问去哪里,默默地跟在了我的身边。我们打了辆车,我跟司机说去高新区,新锐年代。
房间里几天没有收拾,在门口就能看到凌乱的客厅。
苏小芸在门口换了鞋,我给她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双粉红色的拖鞋,她换下的平底鞋上满是灰尘,鞋底边缘更是沾着泥土。她到客厅里走了一圈,平淡的表情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这是几层啊?”她问我。
“17楼。”
“那上面那一层……”她指着房间的上层说,“算是18层吗?”
“不算,复式结构,只能算做一层。”我解释道。
“哦,你睡哪里?”她问。
我指了指地铺,很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看看地上的凉席,也没有说我什么。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把挎包放在了沙发上。
“可以洗澡吗?”她问。
“可以,我去开热水。”
热水器许久没用,开启还花费了一点时间。
返回客厅时,苏小芸背对着我站着,换了一套淡紫色的睡衣。质地很薄,灯照之下,能够隐约看到身体的线条。头发散开,乌黑浓密。这个场景让我想起沙漠中的妖异花朵,还有一匹过路的瘦骆驼。
“水放好了。”我说。
“哦。”
她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我走了过来,没有看我,与我擦身而过。
我心里有一些紧张,但称不上慌乱。刚刚看到苏小芸的样子,更多的心情是一种怜惜。不知道她这时在想什么,她像是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让我非常想去了解,也非常感到害怕。
她洗完了澡,但是没有洗头发。
我等她出来,打开电视说让她看一会儿,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点了点头。
我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时她已经把电视关掉了。安静地躺在了竹席上,身上盖着薄被,双手伸在外面放在胸口,闭着眼睛。
“你睡沙发吧,这样会很不舒服。”我说。
她摇了摇头,说:“沙发也不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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