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点心铺子-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重。
  我还没洗澡,他呵呵笑道,这就去,你好好睡吧。
  他捂着胳膊便出去了,合上门的那一刹错目,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隐隐的失望与忧心。
  第二日如往常一般晨练,吃饭,午休,揍二师兄,和大师兄互揍,被师父揍,跟粥师姐做晚饭,吃晚饭,听汤圆师姐讲故事,唯独没有三师兄什么事。
  其实三师兄不在的一个月里,我还是挺想他的,可是当他活生生的站在面前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话,眼睛要怎么看,手要怎么放,索性躲开一些。
  可是三师兄大概跟我的思路很不一样,他挪着屁股下的小板凳凑到了我身边,说,麻团,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麻团,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是你觉得我现在……也不是,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唉算了,冰糖葫芦好吃吗?
  我点点头,朝他道,师兄,我听薛少爷说你有经天纬地雄辩之才,曾经驳得县衙的主薄目瞪口呆,可是为什么你跟我说话,就像个结巴?
  我怕惹你不高兴。
  我高不高兴都那个样。
  我想委婉点儿。
  师兄,我是个粗人。
  嗯,从小就过目不忘的粗人。
  可是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啊。
  那是你太小了。
  也有可能是太可怕了,所以忘记了。我看到师兄脸色微变,连忙转移话题,跟他说,我想出去玩儿。
  嗯,想去哪里?
  胥浦上游是什么地方?
  邳城啊,师兄抓了石凳上的一个橘子开始剥。
  不是邳城,再往上点儿的另一个地方。
  润州,有点远,师兄把橘子瓣掰得跟朵花似的递给我,你想去那里?
  我点点头,不能让师父知道,你就说你带我去邳城玩。                    
作者有话要说:  

  ☆、陆

  我发现师兄除了从小背着师父读书,几乎没做过什么让师父不满意的事儿,可是他却没考虑多久就答应带我去润州,那一年我十五,他十七,我将这些归结于青春期的叛逆。
  润州不远,沿着江南运河往北,过京口,大概也就一天的路程。
  我在码头跳下了船,师兄紧随其后,晚秋的天气已经开始透着寒意,我们走在润州城外的一处高地上,西风萧索扑面。
  师兄把我的大氅系的紧些,有些疑惑,不去城里吗?
  我摇摇头,就在江边走走罢。
  江岸的田垄上有农民在烧着秋收后的秸秆,升起的烟雾在阴冷的天色里蜿蜒出扭曲的形状,邗江到润州这一段不如胥浦那般汹涌,平阔而宁静,宽广的水面上点缀着水鸟与芦苇,我们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师兄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忽然紧张地问我,你在找什么?
  我朝他笑,师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竟让他深色的瞳仁骤然一缩,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突然攥住我的手。
  从这个瞬间开始,我渐渐惊觉,脚下的每一步都毫无偏差地踏上了记忆里的位置。
  像是缺了一块的拼图终于完整,江岸在这一处水滩前渐渐变窄,可以望得见对岸隐约的轮廓,那是一片荒地,完整而空旷,七年前的那里是一处清幽的小园。
  我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水里,江水冰凉得刺骨,可是对岸的火却烫的惊人,一些东西被烧得化为飞灰与焦土,而一些被烧得残忍地扭曲着,挣扎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伴随着水里的腥气……
  胃里开始翻腾,腿软得有些站不住,强烈的刺激让人几欲呕吐,我忍住干呕跪倒在水面上,看见了倒影里自己惊惶的脸,那是张八岁女孩的脸,颊边带血。
  张了张嘴,发现连惊叫都发不出声。
  师兄把我拉起来胡乱地擦脸,他一个劲的说麻团别哭啊,我想告诉他我没哭,那是刚沾到的江水。
  我觉得有点冷,我想回家,还有点饿,想吃师姐做的面糊。
  我说师兄,我们回去吧。
  他点头,回去泡个热水澡,你衣服都湿了。
  可是我好像走不动,我朝他勉强地笑了笑。
  师兄背你,他把我驮到背上,一言不发地飞快离开了江边,而后的路程我几乎抬眼都望不见有水的地方,师兄背着我走在官道边,我觉得他就是想避开邗江往回赶,可是总还是要去码头走水路的,师兄偶尔的犯傻总让我有些担忧。
  他带着我一头扎进船舱里说你靠着我睡一会,很快就到邳城了,咱们到了邳城歇一晚上,明天就能到家。
  我放心地睡了一觉,可醒过来的时候却还是在师兄背上,他一声不吭异常沉默,也不带喘气,就是步伐惊人,他说,回来晚了邳城宵禁了,咱们进不去了,不过先生在郊外有一处小宅子,咱们去他那里借宿。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先生便是谢治中,师父送了一尾鱼的人,那个将军口中的二哥。
  我坐在陈设简单的厅堂里捧了管家婆婆给的一盅茶,可还是止不住得冷得直哆嗦,师兄一直按着我的肩膀,直到走廊一头飘转的风灯下出现了个身影,他才离开了一会将他恭敬地迎进来,我按着扶手想站起来给谢治中行个礼,刚站起半身便又摔了回去,一定很难看,因为我看到那个治中有些讶异地看过来,然后变成惊诧,直到他走上前我甚至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激动,而这里面的很多情绪,都是与那个将军看我的眼神一样的。
  他说,毓儿……?随即又像是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似的住了口,招呼着下人安排我们休息的厢房,让厨房熬了一碗热腾腾的的红豆粥端进屋子。
  可是我一见到那碗里的颜色,胃里一抽就开始翻江倒海,师兄让下人撤走了碗筷,泡了杯茶给我端着,问我好点了没,我说好些了,有点困。
  他看着我爬上床,说你在里间睡,我就在外间,有什么事叫我。
  我忽然想起八岁的那个晚上,我和师兄在柴房里睡觉,两颗脑袋挨在一起,像两颗对着月亮生长的冬菇。
  我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对师兄说,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犯什么浑呢?睡觉。师兄斥了一句,然后一撩袍襟,金刀大马地在外间的案前坐下。
  谢治中本想留我们吃过午饭,可是我一脸的归心似箭似乎被他看破,便雇了马车将我们送走,人都说邳城的谢治中脾气古怪不好与人往来,可明明看上去挺和气的样子,不知道凶起来怎么样,会不会拿戒尺打人手心。
  我在胡思乱想了一路之后终于踏上胥浦的土地,一头扎进武馆,然后一头扎进粥师姐怀里磨蹭,不知为什么,出去一趟,反而让我愈发眷恋起这里来,安宁温暖的家,师父,师姐,还有热腾腾的面糊,我腻在师姐怀里吃了三碗,才看到三师兄从师父的屋子里出来。他过来胡乱地按着我的脑袋摇,笑道,小心撑破肚皮。
  师父没有多问,也没有罚他,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他说他还以为我会一个人去,没想到居然叫上了老三,挺好的,挺好的。
  师父一直觉得我性子太独,不爱与人厮混不爱凑热闹不爱撒娇,总是摆着一副即将离家出走的表情,而事实上我在这里生活了七年,方觉一朝一夕都是让人无比留恋的温暖,童年的阴影像撕开的一个疤,而现在正被一贴良药完好地敷上,这让我感到很安定。
  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我相信师父到了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
  这一年年关将近,三师兄在外求学,二师兄打理着武馆,因为大师兄即将远行,北上谋生。师父那张老脸明显有些不舍,大师兄是我们几个里身手最好的,他浑身都透着纯粹的武人气质,师父说还少些历练。只会拳脚有什么用,踹出去游历几年长长见识再回家。
  汤圆师姐有些忐忑,我知道他肯定在担心二师兄会不会有天也被师父踹出去,她和情郎要是分隔两地,遭殃的一定是我。
  因为粥师姐太忙,四师兄是个闷葫芦,三师兄又不在,她只能找我念叨他的二师兄。
  我安慰她不会不会,大师兄不知几年才会回来,三师兄现在是半个书呆子,四师兄只会算账,家里的顶梁柱就只剩二师兄了,师父不会踹他的,退一万步讲,师父就算踹他,你就抱着他的腿跟他撒娇说要踹连你一起踹,让你和二师兄一起出门,浪迹江湖闲云野鹤,过个几年抱着娃回武馆……
  我还没说完,就被汤圆师姐按在床上一阵狂挠,痒得我眼泪直飚。                    
作者有话要说:  

  ☆、柒

  记忆里大师兄第一次没在家过年,可是气氛依旧,门外点炮仗的便成了二师兄,屋外大雪茫茫,屋内炉火正旺,我和师姐们挤作一团讲笑话剪窗花,四师兄还在做去年的总账,师父温了酒,说武人不准贪杯,每人只许抿一口。
  桂花酒香气馥郁,我看到师兄师姐们在蒸腾的热气里微醺的面容,一个个都红扑扑的好看。大家都不沾酒,所以才一喝就上脸,可是没想到第一个喝倒的就是师父。这即将成为来年用来调侃师父的第一条谈资。
  三师兄在给谢治中拜年的时候喊上了我一起,师父挥挥手示意去吧。
  上次见这位大儒时礼数不周,我知道读书人最讲究这个,所以这次决心一步都不能出错,我虽然被师父调教成一介武人,可骨子里对读书人还是有些敬畏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师兄的关系。
  谢治中话不多,举手投足皆是简练,我给他磕个头之后他只说了好,简短的一个字。跟上次有些激动的样子颇为不符。而后他与师兄开始寒暄,我便有些坐不住,四处打量着屋子,才发觉这位治中大人藏书甚多,里间和外堂直接用书柜相隔,连屏风都省了。偏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大字——有情风,万里卷潮来,无情送潮归。
  我感到这句话甚是熟悉,大概是从师兄的哪本书里无意瞥见过,这幅字笔力清峻刻骨,而勾折的地方又显出一丝从容的风度,我记得师兄说过谢治中擅狂草,而面前的这副行书连个落款都没有,想必并不是出自谢治中之手。
  我的注意力被字吸引去,回过神来才发现治中大人已然站在我身边。他说这幅字是我一位故人所赠,小友见字沉思,可有心得?
  我坦白地告诉他,我认得的字不多,只是觉得这个好看。
  他点点头,淡淡的笑容里似有深意,看来你与这位笔者颇有渊源呐。
  临走的时候谢治中送了几本诗集给我,我一想到师父看到了大概要不高兴,不禁觉得很头痛。
  我把书全塞在了三师兄那里,整个武馆只有他的房间摞着大大小小的书册,有些书我有印象,至于没有印象的那些,稍微翻看之后也能背下一大段来。
  师兄从小便对我惊人的记忆力咋舌,我记得十二岁的那年他偷偷教我读书写字,几次顶风作案之后被师父撞见,师父逼着他吃了一根朝天椒,三师兄几乎辣不欲生于是痛改前非。
  三月初七的那天,天上下着细如牛毛的雨,我跟着师父骑马去邳城,再从邳城转水路前往润州,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师父出门都不忘带他的水烟,在一处矮松岗上一边走一边抽,然后回过头笑着对我挤挤眼睛,麻团,为师跟你说个故事吧。
  我点头说好。
  师父以前在京城当教头的时候,结识了一个朋友,师父的师妹很喜欢他,后来嫁他为妻。他十六岁举仕,入翰林院,二十七岁官至监察长史,三十六岁任同平章事,一身文人风骨鞠躬尽瘁,而后老来得子,娇妻美眷,让人歆羡。
  得此境遇自然让人羡慕,我附和道,已隐隐觉察师父要说的事。
  后来有一年,麻团啊,你听说过咱们大胤废太子一事么?
  我点点头,听说过。太子废立乃是天下大事,自然要昭告万民。
  那时我早已辞官归乡,可那故友依然身处庙堂,那一年太子急功近利推行新法,皇帝老儿撒手不管,太子一下子便得罪了朝上的几个大族,文官的朝廷皆是党阀争斗,几个大家伙直接联名上奏弹劾新法,相当于参了太子一本。皇帝天性多疑,太子一事令他不喜,便撤了他的权,太子急于求成又年轻气盛,而后不知,又怎地蹿出了谋逆的说法来。
  那位同平章事大人,他在这之间做了什么?我问道。
  他觉得新法有几处或许可行,但必须以怀柔手段徐徐图之。
  我忽然觉得很奇异,润州初春细雨的一处短松冈上,一向讨厌读书人的师父竟与我谈论着多年前朝堂中的旧事,让人感觉很遥远。
  而后太子被禁足,皇帝便最宠六皇子,太子以谋逆之名被废,同平章事被参,原因竟是与太子私交,皇帝盛怒将他贬至润州,太子党羽翼剪除。再往后两年,御史台有人想查当年废太子一事,为那位大人平反,结果也被贬了,得了个邳城治中。经此一事,满朝文武才知道太子一案乃是皇帝逆鳞,碰不得。
  师父娓娓道来,而我听得愈发心惊,师父,你的那位朋友,想必在朝中树敌不少吧。
  那当然,师父牵了牵嘴角,像是有些自豪的神情,他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文官对他,既敬,且畏。
  被参本,被迫与太子站队,被贬至润州守着几亩薄田,又被放了把大火,师父,我现在什么都明白了。党同伐异,栽赃嫁祸,落井下石,死无对证。
  师父按住我的肩膀,他说麻团,你冷静些。
  我望着烟雾背后师父的眼睛,忽然觉得浑身都没了劲,与太子私交是怎么回事?
  师父抽了口水烟,淡淡道,太子赏识他,派人送了幅画。
  我觉得我简直都要笑出来了。可是指甲早就把掌心掐出了血印。
  师父拨开了身前的一片高草,回身朝我道,就是这里了。
  那一处矮小的衣冠冢,坟上早已爬满了青草,我深深拜下去,将头磕在泥地里,疲倦得不想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了沉稳笃定的脚步声,然后是有些熟悉的声音,大哥。
  我转过身有些茫然地看他,那位精壮英武的将军今日着了一身深色劲装,他朝我点点头,宁毓也在。
  师父眉头一皱,还是喊麻团好听。
  他走到我前面祭拜,拨了下地上的焦土,说,看来二哥已经来过了。
  嗯。师父绕道了那座荒冢背后,打量着三棵矮松,拍拍树干,咱们第一年种下的,又长粗了。
  是啊,那位将军也感慨道。拔拔草吧。
  我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除草扫墓烧纸,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却做得异常熟练,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块小小的石碑上,一字狂草为宁,谢治中的笔法。
  我的双亲,从京城颠沛到润州,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肉身皆化为飞灰,只余两具衣冠沉睡在这茫茫荒野之下,连碑上都不敢刻上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捌

  下山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在山脚牵马的年轻军官,便是之前涝灾时送姜茶时见过的那个,他行了武人的大礼,对师父喊道,柳教头。师父这回没有拿眼刀剜他。我方知原来柳才是师父本姓。
  我跟着他们在一间江边的茶铺歇脚,春雨沾了每个人一身,师父和那位将军说着话,茶铺边上有株杏花开得正好,那位年轻的军官也侧了眼看,他忽然说,每次跟着将军来这里,都能见到这花正开。
  我没多话,想必三月初九这天,他们几个人都是来这里齐聚。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远处野旷天低,江流平阔,师父忽然拍拍我的肩头说,来江边走走。
  师父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