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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眉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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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妃已经伤了你，你怎么敢确定她……”
“因为她一定会成为皇后。”
北北坚定的回答让容若陷入了沉寂，北北掐了下容若的脸，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道：“好不容易来看看我，你一定要跟我聊这么严肃的话题么～～”
“夏北北！！”纳兰容若一把打掉了北北的手，“你一定要这样拿你的性命跟我玩笑吗？！！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阿玛救你，都做了些什么！！”
北北被容若吼住，脑袋像短路了一样，不能运转。
“你…做了什么…？”
容若抿着嘴唇，转过身背对着北北，猛地一拳狠狠的砸向墙壁。硬是将墙壁砸出了凹痕，鲜血一滴一滴的砸向地面，绽放出一朵朵红莲。
“夏北北，如果有一天你回到了明珠府，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只能说，那都是你自找的。”
“容若……”北北拉住容若的衣襟，声音有些颤抖。“你看，那是什么？”
纳兰容若心生疑惑，回头去看北北，却发现四个墙角冒出了阵阵白烟。
“不好，是毒气！！”纳兰容若恍然大悟，连忙并住呼吸，伸手捂住了北北的口鼻，带着北北来到自己来时的那扇木门前，抬腿一脚，木门便摇摇欲坠，掉了下来。
见到门后的场景，本以为有了生机的纳兰容若顿时心灰意冷。只见一堵墙横在门后，拦住了去路。
毒烟蔓延的很快，容若狠狠的抱着北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北北，我爱你。你要记住，你一定要死在我后头。”
“不行容若，不可以，我不同意，不行！”北北哭的厉害，抓着容若的衣袖舍不得松手。至少，要死在一起吧。一个人守着思念孤独终老，对于北北来说，是比同生共死更可怕的事。
毒烟很快便充斥了整个地下室，淹没了容若和北北的身影。北北憋着气，心智被恐惧吞噬，窝在容若的怀里，瑟瑟发抖。那是对死亡来临的恐惧，对生命流逝的惊恐。
北北通红着脸，只觉得生命一点一点从身体中溜走。只是不知道，是憋死好一些，还是毒死好一些。
容若从北北纠结的小脸上看出了北北的难受。俯下身，轻吻北北的唇，将自己所剩无几的氧气渡给北北。
陷入混沌的北北只觉得有微弱的氧气从唇边吹过来，意识渐渐清晰。
睁开眼，看到了吻着自己的容若。北北忍着心中的痛楚，眼泪不可抑制的顺着眼角滑落。
北北和容若紧紧相拥。在这面临死亡的时刻，还能做些什么呢。
唯有抱紧彼此，祈祷来生。
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山洞，六刀将背上的六刃轻轻的放在干草堆上。
“你看清了，这个人，可是值得你舍命相救？”六刀将目光探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夏北北和纳兰性德。六刃屈身上前，轻轻触碰北北的面颊，眯起一双眼睛，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猛地笑出了眼泪。“值得，为了她，失去双腿，值得。”
一天以前的一个夜晚，六刀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怕惊扰了入睡的妹妹。谁知，六刃正端坐床沿，一双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说，你为了我的眼睛和腿，都去做了些什么？”
六刃丝毫不理会哥哥，只是一双眼睛，透出坚韧。
“你……能看见了？”六刀看向六刃，眼睛里透出了光芒。也丝毫没有理会妹妹的问题。
“不太能，只是一些模糊的光亮。哥，先不谈这些……”
“不谈这些？怎么可能？你失明这么多天，知道我有多自责么！！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心里的滋味有多难受么！！”
六刃坐在床边，晃荡着双腿，低下了头。“六刀，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能治好你的眼睛，能让你恢复健康。对哥哥来说，没……”
“是真的对不起。”六刃打断六刀的话，继续道：“很感激你的照顾，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当你的妹妹。只是……我……”
六刀上前抓住六刃的手，沉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不是六刃。我叫彩蝶。”
第九十九章 真相大白
“我不是六刃，我叫于彩蝶，赫舍里皇后的贴身宫女。本来我是作为陪葬，要死在地宫里的。最后阴差阳错从那些工匠设计的密道里逃了出来，后来我在醒过来，就看到你了。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
彩蝶紧咬着嘴唇，看着六刀紧握的双手，心感愧疚。
“六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真的。”
六刀一直沉默，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心中的感受是否算是气愤，他能感受最多的，只是悲望。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妹妹，那自己的妹妹此刻又在哪里呢，她，是否还活着？
就在六刀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的时候，彩蝶忽的抓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摊坐在了地上。六刀反应极快，伸手便是扶住了彩蝶的腰，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六刀知道眼前的女人并非自己的妹妹，立刻羞红了脸颊。
“六刀，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从我找回记忆的这一刻起，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在你身边一辈子。”
六刀作势要将彩蝶抱回床上，却被彩蝶用手拦住。
“我愿意陪着你四海为家，不管多苦的日子我也愿意陪你。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六刃，如果你找回了真正的六刃，我愿意以任何一种身份待在你的身边。如今我跪在这里，以明月为鉴，将自己的生命全部交付于你，以表谢恩。”
六刀愣了愣，抬手将彩蝶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你等我一下，我去外面待会儿。”
六刀声音清冷，听不出感情。彩蝶微微点头，窝进了被子。
六刀迎着月光，倚着门口的大树坐了下来。
六刀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自己拼了命去救的人，竟然只是一个陌生人。
回想起来，这些日的朝夕相处，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时而撒娇，她的时而依赖，都深深的刻在心里。
其实早该想到的吧，她的性格与六刃完全不同。自己的妹妹是怎样的一种坚韧，自己知道。
可是如果如今自己弃她于不顾，这样柔弱的女人，眼睛只是能看见光，腿脚也没有好。离开自己，真的能过好吗。
如果她不在了，自己又是孜然一身，想想竟也有些不习惯。
六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进了屋。
彩蝶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神落寞。
“六刀……”彩蝶低声唤他，她不知道，如果他让她离开，自己的心会痛成什么样子。如果没有了他的怀抱，自己还会不会安然入眠。
“彩蝶……我想了很久，我还是决定，要治好你所有的病。”
六刀看着彩蝶暗淡下去的眼眸突然有了光芒，自己的心竟是也跟着晴了天空。
“你的意思是，不会赶走我了？”
“不会。等治好你的腿，你跟我一起去找六刃。”
彩蝶开心的笑了，那笑容有点难过。如今真相大白，恐怕自己再也享受不到他的温柔了吧。
“六刀，你不赶我走，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奢求你再为我治病，为我去付出了。”
“是我甘愿。”
六刀坐在床边，伸手拭去了彩蝶挂在眼角的泪珠。
“你虽然不是我妹妹，但依然值得我这么做。妹妹找到了，也迟早要嫁人。可是你，答应了我一辈子。”
彩蝶看到六刀唇角的那抹微笑，心突然暖洋洋的，便小心翼翼的去握六刀的手。
“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如今真相大白，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不要再为瑞妃做事，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而让你的手沾满鲜血。”
“你怎么知道？”六刀眼露疑惑，这件事，他一直有心瞒着她。
“那个照顾我的宫女不小心说漏了。”彩蝶的笑容变的狡诈。自己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唯独套话和看脸色这两样，学的炉火纯青。
六刀边将床上的另一床被子拉下来，边说：“没关系，如今我只是替她囚禁一个人而已，没有再为她杀人了。”
彩蝶看六刀要将被子铺地上，连忙伸手打住，“你为什么要睡地上？”
“……你不是我妹妹……我们还是……”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男女授受不亲……”
彩蝶红着脸摇摇头，道：“可是如今，我已经习惯你的怀抱了。”
六刀手边的动作一顿，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幸福感。随即动作迟缓的收了被子，躺在了彩蝶的身侧，却并没有再揽住她瘦弱的肩膀。
“六刀，做完这一单，救收受吧。我陪你去找你的妹妹，好不好。”彩蝶笑的温暖，让六刀觉得，连窗外冰冷的月亮都染上了温度。
“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就再也不做杀手。不过，真的希望皇上能封瑞妃为后，这样夏姑娘就不用死了。我不想杀她，我不想她死在我手上。”
“夏姑娘？”彩蝶拄起胳膊看着六刀，“不会是，明珠府的……夏北北……吧？”
“又是从那个宫女嘴里套出来的？”
六刀玩味的笑，心中有些吃惊。
得到肯定答案的彩蝶心中一慌，连忙抓住了六刀的胳膊。
“六刀，我求你，我求你帮帮北北。”
“你这是……”
“不要做完这一单再收手，我求你，现在就收手。”
六刀看着彩蝶慌张的模样，更惊讶了，“你们……认识？”
彩蝶急红了眼眶，匆忙道“：“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求你帮帮她，至少，不要让她死。”
“可是……也许你再多吃点药，腿就会好很多，眼睛也会更清楚……”
“不不不。”彩蝶慌忙回绝，“这些我都不要，只要北北活着。六刀，我求你，别让瑞妃杀了她。”
六刀起身，僵硬的胳膊环住了彩蝶，希望可以打散她的不安。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让她死。”
彩蝶吐了口气，窝在六刀的怀里变的安心起来，“六刀，你知道，我答应同你一生，并不只是因为你救了我。还因为我……”
六刀伸出食指按住了彩蝶的唇，道：“这句话，留到明天过后再说。”
“为什么？”
“因为明天，夏姑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第一百章 生死未卜
“夏姑娘的毒气并未吸入肺腑，还可救。只是纳兰公子……”
六刀叹了口气，为容若披了件衣裳，道：“毒气已渗入骨髓，怕是神医，也回天乏力。”
彩蝶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手却仍然握着北北的。
“如果纳兰公子死了，独留北北在世。你可愿收留她，和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我愿是愿，只是夏姑娘和纳兰公子已育有一子，恐怕，不能同行。”
“育有一子？”彩蝶猛的睁大了双眼，伸手摸向北北平坦的小腹。“那孩子，多大了？是男是女？可有名字？”
“几个月大吧，一个男孩。叫纳兰富格。刚刚囚禁夏姑娘的时候，她的肚子还是大的，正坐着月子呢。如今，倒也消下去了。”
六刀坐在篝火旁，将采来的药磨出了汁，滴在北北的唇边。
“只要不断的给夏姑娘滴喝这个药汁，相信不过几日，就能醒来了。”
彩蝶伸手同六刀讨要那药材，“我来给北北磨药，你且休息一会儿。”
六刀将药草和药罐递给彩蝶，累的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自己跟在纳兰性德的身后呆在那漆黑的甬道里，当看到有堵墙从侧面封住了那扇木门，当看到有白烟从墙缝冒出……
六刀再一次深刻的感悟到，救一个人，往往比杀一个人，要困难的多。
危急时刻，六刀虽然在心里暗骂纳兰性德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但是手上的动作硬是片刻也没有停下等墙塌了，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相拥倒地的场景，屋内云雾缭绕，像是仙境。最终，六刀慌忙扔下了手中用来砸墙的锤子，扛着两个人逃出升天。
回想起来，还像是故事一般，虽然三言两语就可以讲完，但其中的奸险却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述的。
“北北，你要活着阿。”彩蝶继续将药汁滴在北北的嘴里，不敢合眼哪怕一分钟。
“废物！！叛徒！！！”瑞妃扫落了化妆台上所有的首饰。心兰站在瑞妃身边，同瑞妃一同俯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银铃。
“让你杀个人都做不到！！本宫要你有何用！！！”
瑞妃随手拾起桌上的一个首饰盒便向银铃头上砸去。银铃也不躲避，任凭那盒子的木角将自己的头砸出伤，流出血。
“回娘娘的话，并不是在下没有布置好毒气。而是……”
“啪……”瑞妃起身，一个巴掌便是扇了过去，“还敢狡辩！！”
银铃摇了摇头，只觉得这一巴掌打的自己天旋地转。若是没了这面具隔着，或许都会打的吐血。
“是六刀，是六刀背叛了娘娘。他砸穿了封锁的墙壁，将人救了出去。”
银铃声音平缓，语气没有起伏。然而，瑞妃却是笑了，笑声渐渐豪迈，终是最后一声怒吼，“好！真是好！本宫真是养了个好奴才！！心兰，去把六刃给我抓回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帮夏北北帮到何时！！！”
心兰紧握手指，她何尝没有想过用他那个瘫痪的妹妹去要挟他，只是……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经去过了……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六刀一定是计划好的。”
瑞妃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没了生机。
屋子就这么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没有了动作。
瑞妃害怕，害怕北北逃出去后就会去找皇上。这样的话，自己不仅不仅不会当上皇后，甚至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行，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至少，不能坐以待毙。
猛地，瑞妃面带狰狞的抬起了头，“心兰，去，把这咸福宫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上。跟着银铃去找趟她们阁主。这一次，恳请他派出尽可能多的杀手刺客。本宫，誓要让那四人，死无全尸！！！”
“是！娘娘！”心兰低头叩首，知道这一次，瑞妃是真的起了杀心。
纳兰明珠在大厅处来回走动，神色严峻。这容若已经去了一天了，说好是一个上午的，可是眼下这天色都暗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阿玛，要不要派人去找大哥？”
纳兰揆叙心神不宁，总觉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一会儿，一只黑鸽破窗而入。纳兰明珠接下那字条，只一眼，便是怒目拍桌，斥责道：“这瑞妃，太不识好歹了！！！”
揆叙从桌上拾起那褶皱的字条，展开来读：已留下贵公子在此小住。
“瑞妃是想多一份筹码。阿玛，我们现在怎么做？”
“怎么做？”纳兰明珠冷哼一声，“该去找那个老头子谈谈了，我纳兰明珠，还没轮到能让那个黄毛丫头来威胁我！！”
“那和老头子可是……”
“是遏必隆。去叫人备马给我，事到如今，也该正面交战了。”
“是，儿臣这就去办。”纳兰揆叙躬了躬身，跑着离开了大厅。
温暖的山洞内，北北只觉口腔泛苦。微微睁眼，视线竟是模糊一片。右手感到温热的触感，似乎有人在握着自己的手。可是容若？可是他守在床头？那是不是说，我们还活着……
朦朦胧胧间，北北又没有了意识。只是彩蝶看到了，北北颈间的那个小海螺，泛出了幽幽绿光，诡异万分。
“你又来了？”红衣女子手着玉萧，来到忘川河边，北北正站在那，四处张望，手足无措。
“这……这是地府？”北北声音颤抖，自己，终究是死了。
“没错，是地府，不过你别怕，你阳寿未尽。”
“那就是说，我还没有死？”
红衣女子听了，捂着嘴偷笑起来，“这生生死死，有何区别？人生百态，不过一碗孟婆汤。”
北北听的云里雾里，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妖艳异常，绝非善类。
“你这颈间的海螺，是我赠于你的。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记得？”红衣女子伸手摸出那小海螺，轻轻一扯，便是落入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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