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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眉弯-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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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婆婆。”北北礼貌微笑，尝了口那温度适宜的粥，口感味道都很恰到好处。其实北北想过，如果自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和纳兰夫人之间的关系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和和睦睦，其实也很好。至少表面是平静的，这样容若就不会夹在中间难做了。
“菜都快上齐了，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吧。今儿主要是给妹妹庆祝这怀孕一百天。又听说妹妹最近害喜的厉害，就没做什么大鱼大肉，都清淡的。成德和公公婆婆可不要怪罪小蕊阿。”
“你就别忙活了，你怎么说也是家里的大夫人，做饭这些活，让下人去做就好了。”纳兰明珠看向卢蕊，面带欣赏。
“别人做，我也不放心给妹妹吃阿。”卢蕊捂嘴偷笑。
举家其乐融融，而这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预示着暴风雨的临近。
饭后的深夜，容若扶着北北一步一步走在府中的小路上，“容若，真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可以白头偕老了。”北北感叹着，靠在了容若的臂弯里。有的时候幸福来得这样平静，倒让历经风霜的人不敢接手。
“容若，下雪了。”北北抬头，看见零零散散的雪花飘下来。容若搂紧了北北，生怕北北冻着，回头吩咐道：“千玉，回屋将那个貂裘取来。”
“不用了。”北北拉住要走的千玉，“我这就回屋了。”
走在回屋的路上，白雪飘下，两人不知不觉就白了头。
第二天的下午，风和日丽，但因为下过了雪，空气中还是透着干冷。这个下午，明珠府来了很多人，都是容若的挚友。几个人拎着大包小裹聚集在渌水亭旁的南楼，礼品堆满了桌子。
“成德兄，我看这北北的肚子阿，备不住是个双胞胎呢！！”曹寅单手摸着下巴，一脸的思索。北北坐在一旁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破孩，你还没成亲呢，懂什么阿。”
旁边的顾贞观也是嘻嘻哈哈的道：“那这么一说，我就是很懂了。据我观察阿，北北姑娘怀的应该是一个儿子。”
顾婉在一边缠着顾贞观，道：“怎么看出来的？？”
“北北姑娘脸上最近起了些痘，一般生女孩皮肤都会变得很好的。”
北北摸了摸自己的脸，哼了一声，心想，不就是多长了几个青春痘嘛，还能用这看出男女来？！
“顾先生，你这么一说，我还非得赌一下了。要是女孩我赢，男孩你赢。”北北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容若上前扶住北北，一边的曹寅笑道：“也好，那我们就是见证人啦！不过你们的赌注是什么呢？”
北北和顾贞观都低头冥思苦想，这时一边的徐乾学欣喜的一拍桌，道：“不如这样，如果北北姑娘胜了，就让贞观兄到明珠府伺候这降生的小孩子十天。若是北北姑娘输了，就让北北姑娘到顾府讲十天的说书。自从那次从相国府回来，贞观兄和顾婉都感叹好几次了，说还想听北北姑娘说书。”
“同意！”“同意！”两人异口同声，下了誓言。
第七十八章 小年
不知不觉，小年临近，府中上上下下都透漏着喜庆热闹。房檐上挂着一排排红艳艳的灯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冬天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来了，北北的肚子也悄悄的长大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三，千玉为北北准备了一套嫣红彩绣并蒂莲蜀锦褂子，十分喜气，是容若亲手挑选的衣料。早饭过后千玉和小果子就把北北扶进了轿撵。过了不久，轿夫稳稳的落下了轿子。一双骨节分明充满力量的手掀开了轿帘，容若的一张俊颜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撞进了北北的眼帘。
“路上有没有很颠簸？”容若牵住北北变得肉呼呼的手掌，拉着她小心翼翼的踏出轿门。
“还好了，没让你们等太久吧，我现在这身材实在是有点笨拙。”
容若伸手细心地为北北将斗篷后毛茸茸的帽子扣上，挡住了风雪，“没关系，现在你是明珠府的大人。”
顺着丛生的树木往里走，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寺庙，明府中的人都到全了，只等着北北。
“这是家里专门为了祭拜神位修建的东岳庙。”
“今天我们要祭神吗？”
“是阿，要祭拜灶王爷。”
北北听着就突然放慢了脚步，灶王爷是什么……
“容若，为了保证一会儿不给你丢脸，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灶王爷……我也没拜过神，怎么拜阿？？”
“《周礼》云：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以为灶神……”
北北看着容若要又开始云里雾里的说话连忙伸手打断，“说我听得懂的！！！”
“……传说灶神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司命即指灶君，算为一百天，纪指十二年。灶王爷上天告发人间罪恶，一旦被告发，小罪要减寿一百天，大罪要减寿十二年。因此，每年腊月二十三我们都要拜祭灶王爷神位，给灶王爷敬香，并供上用饴糖和面做成的糖瓜。”
北北半懂不懂的点点头，两人也走到了东岳庙门口。
“妹妹快些进来，外面寒大。”卢蕊见北北到来，连忙撑起一张虚情假意的脸。
“你说你也是，怀着孕呢，外面又有风雪，还走得那么慢。”纳兰夫人伸手轻轻拍落掉北北斗篷上的雪花，北北不做言语，这只是略含歉意的一笑。
几个人拿了香，一齐跪在“灶王爷”面前，纳兰明珠跪在最前面，口中念念有词道：“愿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护佑我明珠府人丁兴旺，财源滚滚。”这个灶王爷一定是个聋子，又或者在纳兰明珠拜祭的时候打了个盹，没有听到明珠大人的祈求，否则明珠府又怎会在最后落了那样一个下场。
好事终收尾，飞鸟各投林。
拜祭完后，北北和容若同乘了一顶轿子回府。府中的下人已经忙活开了，北北回屋一看，屋中的很多东西都已经换了新的。
“太有效率了吧，我只是出去了一下，这就变了个样子。”北北不可置信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陈陈布新嘛，把从前的霉运和晦气都统统扫出门。”容若环住北北，将北北扶坐在床上。
“大哥。”纳兰揆叙毫不生疏的踏进门来，眼光扫过北北，不动声色。“人已经从河南回来了。”
“什么人？”北北一脸的好奇。而容若顿时面如寒霜，推搡着纳兰揆叙出了绿荷苑。
“你干嘛？你不想让北北知道？”
“我会让她知道，但不是现在。！”
两人争执着踏出了绿荷苑的院门，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河南那边的驿站确实有记录，在你们大婚之前的一个月，有人在那寄过两个酒坛。说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但是那天下雨，那姑娘带着个斗笠，没看清面象。”纳兰揆叙一气说完，叹了口气，“你的家事我不管，但是北北……”
“北北就是我全部的家事。”纳兰容若一语顶回，讥笑爬上了纳兰揆叙的脸庞，一甩袖袍，越走越远。
容若知道，北北的软肋不多，彩蝶是其中之一。自从那次从河南运来了酒坛，北北就一直对这件事很上心，虽然中途有几件事情让北北分了神，但一切结束后，北北还是会偶尔问起：“容若，河南那边有消息了吗？”
容若真是很害怕，北北听到后会挺个大肚子跑去河南。这太像她的风格了。
北北在床边坐立不安，她看出这俩兄弟有事情瞒着她，她看出容若慌张的神色。北北伸手招来了小果子，“果子，你去帮我查查，最近府里有没有什么事情。就算是蛛丝马迹，也要告诉我。”
“是，主子。”小果子欠了欠身，退出了主屋。
没过多久，果子就回来了，北北放下手中扒了一半的橘子，伸手拉住了小果子的衣袖，急忙道：“打听到了没有？”
果子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挠光溜溜的半个脑袋道：“也没打听到什么事情，就是以前去河南的一个下人回来了。”
北北脑中嗡的一声。河南这两个字，对于她来说就是脑中的一个炸弹。
北北扶着肚子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外面下着大雪，北北却都来不及去想着披一件貂裘。
“主子，主子！！外面冷阿！！！”小果子从衣架上取过那件披风，追着北北的步子赶了过去，赶忙把披风披到了北北的身上。北北找了大半个明府，最终在南楼找到了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纳兰容若。
“容若，你告诉我，彩蝶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她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北北紧紧的抓着容若的衣袖，声泪俱下。容若连忙擦掉北北的眼泪，将她拥在怀里，安慰着她难过的心，“确实有人在河南的驿站发过来两坛酒，可是那天下着雨，并么有看清人的模样。”
“你骗人！！你一定知道，不然你和纳兰揆叙为什么都要瞒着我？！！！”北北挣开容若温暖的怀抱，道：“我要去河南，现在就去。”北北扶着肚子转身就要走，却被容若一把拽了过来，容若快步上前，挡住了门。
“你现在挺个大肚子，你能去哪！！！瞒着你就是怕你现在这样！！！”
北北愣在原地，抓红了手心，冷声道：“让开。”
“夏北北，就算我让开了，给你备好了马车，你去了河北。那又能怎样？！！大海捞针吗？我都告诉你了，没看清长相，还没有确定是不是彩蝶，你这样是在闹什么？？！！！你出去以后要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两个人。”容若说完狠狠地摔门离去，止不住的眼泪从北北的眼中流下。
屋外有人点燃了爆竹，那噼噼啪啪的声响渲染着喜庆，大家都在欢天喜地的迎接新年。只有北北，坐在那里，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第七十九章 大年（上）
次日的上午八时，各府福晋和公主格格们全体聚集在紫禁城苍震门前。李公公身穿蟒袍补褂，一张老脸倒也显出丝丝神气。只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格格们，身着大红绣花氅衣，跟着李公公来到了宁寿宫门口。待太皇太后升堂入座后，众格格才鱼贯而入，向太后行礼。而北北挺着一个大肚子，为了不挤到自己，早就溜到了大部队的后面。
“过新年，大家应当快快乐乐庆祝一番，可不要闲着。我朝家法严谨，女子应该懂得理家之道，首要会做针线活，历来凡是皇上御用的衣履，都是由皇后、贵妃亲自制做。哀家看各府格格，性喜浮华，不要说娴熟裁剪，就连做针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总是坐享其成。今天格格们每人缝一件，限两天交活。”
太皇太后的一席话吓坏了北北，正在北北思索着谁能替自己完成这个作业的时候，太皇太后略带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念在和硕公主夏北北怀有身孕，就免了她。其他的格格裁完活，可以到台前看戏去，格格们今天只管看戏，二十六、二十七两天限你们做好。可不要慌神。”
北北一听，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刚想扶一扶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一抬头就发现四面八方的格格都因为太皇太后的这一句话而向她投来了目光。北北连忙把抬起的手放了下来，恢复了端庄的模样。
待众位格格们与太皇太后行过礼节说过吉祥话后，又如鱼群一般涌出了宁寿宫。紧接着又是各府第福晋、命妇、妃子朝见。出了宁寿宫大门的格格们立刻三三两两的结成群私聊开来。
“怎么办阿，针线活不是我的强项，恐怕这一次我要栽了。”
“没事，姐姐别担心，你不好，别人也不见得有多优秀。”
“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太皇太后能够赏识我。”
太皇太后这一言令下，有的格格吓得汗流浃背，有的则喜出望外，希望自己能大显才能。北北身子笨重，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这皇宫这般大，北北吃力的跟着队伍，生怕跟丢了找不到戏园子。
“别着急，小心摔着。”一双软若无骨的纤纤细手扶住了北北的胳膊，北北这才放慢了步子，看到了身边如水温柔的女子。“你是？”
“我是和硕和顺公主，你就叫我和顺吧。”
“我也是和硕公主，我叫夏北北，你就叫我北北吧。”
北北展开笑颜，她很喜欢和顺身上所散发的气场，让人感到亲和。
“你这肚子，得七八个月了吧，还走得那么快，真是太不照顾自己了。”
“这皇宫我还不是很熟，我怕跟丢了找不到戏园子。”
“是不是所有才女的想法都这么古怪？”
北北侧头去看和顺，却撞见了和顺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没有冒犯的意思，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家父也时常夸赞你呢。”
“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京城才女夏北北，谁人不知晓阿。”
北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含谦虚。
“你呀，以后就少出门吧，这越到后期越危险。去掉危险不说，也不方便不是。”
“你有孩子吗？”
“我今年都二十七了，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北北吃了一惊，看着身边和顺如柳枝般纤细的腰围，实在是难以置信。
两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戏园子，戏台上浓妆艳抹的戏子已经开始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北北同和顺找了一个双座的地方，身边的宫女知趣的倒上了茶。
“北北喜欢什么戏文阿？”
“我……我不怎么看戏的……”
“我喜欢洪生的《长生殿》。只几味脆生生，只几味脆生生蔬和果清肴馔，雅称你仙肌玉骨美人餐～～～～”和顺的声音绵长富有感染力，让一向对国粹没什么兴趣的北北也听得入神了。
“和顺，你的声音可真是好听。”
和顺脸上一红便羞涩道：“班门弄斧了。哪天你有时间，我带你去个戏园子，那家的戏子嗓音真真是好。”
这**热闹非常，虽然北北身边有和顺陪着，不至于太孤单。可是在这戏园子里，也实在是无趣得很，北北借着身子乏了，先行回了府。
北北坐着轿子回了明珠府，只见这府中大门口贴上鲜红的春联，谷仓门上、禽畜栏前、家俱床铺以及水缸边都贴上了红纸条。北北带着千玉和小果子来到了厅堂，到了厅堂才发现，这厅堂中央竟挂起了祖宗的画像，还陈设了供桌，布置了香案，摆起鸡、鱼、肉、果品等敬奉祖先。
“……”
“这些都是上午准备出来的，在皇宫吃过午饭了么。”
纳兰容若从厅堂的里屋中走出，北北回过头也不搭理他，径自走了出去。
“北北。”
容若追过去小心翼翼的拉过北北，生怕伤到她的大肚子。
“夫妻没有隔夜仇，还在生我的气呢？”
“……哼”
“我都解释了，揆叙那边真的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哼”
“我还不是担心你么，不然我当时也不会那么着急。我真是怕你挺个肚子自己出走。”
“……哼”
“我懂了。我给你买杨梅去还不行嘛！！”
“……原谅你了。”
容若长舒一口气，上前握住的北北的手，“我不会骗你的，河南那边有什么确切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知道啦。”北北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我要吃杨梅。”
“杨梅的季节都过了，而且你老吃那么酸的东西，我怕对你胃不好。”
“……”北北停了下来，一双小眼睛一横，真是此地无声胜有声。
“行，我去想办法给你买还不行么。”容若深叹了一口气，做出了妥协。
除夕之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奇怪的是，明明是六个人，却摆放了八双碗筷。北北叫来了身边的一个丫环，道：“多了两双碗筷，撤下去吧。”
这一句话却险些气死纳兰明珠。
第八十章 大年（下）
真是无知愚昧！！！此乃祖先的碗筷！！！怎可撤下去！！！”吹胡子瞪眼睛的纳兰明珠吓到了北北，北北手一嘚瑟自己的碗筷便摔碎在了地上。千玉连忙跪在地上收拾，边收拾边向纳兰明珠叩首认罪，“老爷息怒，主子第一次在这里过一个正经的年，所谓不知者不罪，老爷不要怪罪主子阿。”
纳兰夫人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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