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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壶惊花锁千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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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笙将木撑子替换了手,将窗扉支撑起来,脱去了靴子,坐在榻上蹙眉颔首沉思。夜风起了一些,房檐上的水滴逐渐愈发的少了,隔壁的房间断断续续的传来些声响。直到戚萤用过药粥后睡下,烛火也灭了,长笙才略微点了点头,翻身躺下。长笙将眼目合上,这才觉着眼睛有些酸痛,他抬起手按压了几下晴明穴的位置,吐出口长气来。稍稍养了一会儿神,便觉得胸口的伤显出些疼痛来,想到那用剑伤了自己的人,不由得面上露出些苦笑来。
一想起当夜之时,又觉此时已离花朝有些时日,自己所为也应起了效用。想来小妹雀昔在燕国王宫中的日子,倒也会相对能少些烦忧,但怕她常日不得自己消息,少不得又加担心牵挂。夜间的气温逐渐冷了下来,也不若先前那般从地底往上蒸着人难受,长笙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不觉间迷糊起来。过了些许时辰,长笙鼻中只嗅着几许青草即将起露的清气,侧过身来用手撑着头,又蹙眉沉吟,始终对昨夜里食用乌鱼子当时听闻的奇怪声响不能释怀。
长笙屏住呼吸再探耳去听隔壁声音,略微可察戚萤尚在睡梦之中,呼吸匀称。长笙点了点头,倒仍旧不能放下心来,再细细去向那耿耿于怀之声音,只觉得似乎在某处听闻过,却又想不起来。愈发觉得心下不能踏实,翻身起来,将衣服鞋袜穿戴整齐,推门出去。长笙向回廊上踱步,耳中听闻古丽夏提的脚步声,便紧走几步上前,拦下古丽夏提,问道:“夏提怎么起的这般早?”
古丽夏提抬眼见是长笙,嘻嘻笑道:“我方才是去解手的,可是在路上看到一只小木鸟儿在天上飞,当时我急着方便,就没有追它。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出来再找就寻不到了。木鸟怎么能飞呢,长笙哥哥你见过么,会不会是夏提看错了?”长笙听到古丽夏提这番话,不免恍然,原来自己所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便是机关木鸟。
自燕国北地穿越大草原再向西北,有座高山,乃算是天然屏障。翻过山去,其下依傍而成有一座小城国,名曰“漳邳”。其中人将自己视作春秋战国时期韩国子民,研习机关之术,有些人更是颇为精通。长笙曾到过那里,见识过可以传递消息的机关木鸟。想到这些,长笙便笑着对古丽夏提道:“若夏提想要会飞的木鸟倒也决非无法,只不过着木鸟脾气大的很,不许旁人提它。你能看到正是因为它喜欢你,但你所见关于木鸟之事不可对旁人讲起,便是你爹爹也不成的。”
注'94':《碧筒饮》元,张羽。

、云镜'10'

长笙交代古丽夏提几句,负手转身在院中稍微踱了几步,不时摇头,待走到院中角落,长叹一口气,再呼吸忽而察觉墙角下端生出一丝铜锈之气。长笙当下一笑,顿下身去伸手去摸,果然是一件青铜钵,旋即点了点头,心下稍有计较。正这时只听身后戚萤房上门扉响动,戚萤推门出来。长笙轻将手上泥土拍掉,站起身来,转回身来,微笑对着戚萤。
戚萤揭开帘儿,侧头见长笙正在院内,不免笑了起来,旋即偏过头去,举着袖子挡住了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长笙轻笑道:“戚姑娘休息的如何,且为在下连累,怎地不听那曲大夫所言,多多养些心神?”戚萤听罢放下些袖子,又遮挡在口鼻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勾着些清波在长笙身上一扫,“噗嗤”又笑了起来。
长笙听在耳中,也不免颔首摇了摇头,笑道:“倒是在下愚钝了,我本是也不听那曲大夫的劝,起的如此早,却又反过来问姑娘怎不多休息,当真是有些可笑了。只因在下有些事情,心中放着如何也不能思虑明白,既是坐立难安,倒不若出来走走。”戚萤偏了头,又横了眼波在长笙衣襟上一扫,看他手上沾着泥土,不免又蹙起眉头来。
戚萤再向前走了几步,顺着长笙的身侧往后看,见墙角上有些挖出的新泥,心中有些不明,抬起手来才欲放到耳垂之上,举在半空,忽地又停下手来,将手指压在嘴上。长笙轻笑起来,说道:“却是相处才有些时日,戚姑娘倒是将要学会了雪航姑娘的举止来?”戚萤被长笙噎住,顿足摇了摇头,放下袖子来,只从鼻子中轻声哼出口气。
长笙不再说笑,转身将戚萤引到院落墙角的青铜钵旁,戚萤弯腰附身去看。长笙从旁说道:“古铜器流传的方式大致有三种,即入土、坠水和传世。故而铜器表面的锈迹也可分三种,土锈、水锈和传世古。青铜经过数百年的水浸或是土埋,必定会引起一些质地的变化,在表面形成一层铜锈。由于铜质本身的差异以及水土条件不尽相同,锈色也便就有红、绿、蓝、黑、紫、灰等各种颜色,斑驳陆离。”
戚萤听罢心中所念往日读过的书册,也有几本记载铜器之鉴古辨伪之术,其中有些记载与长笙所言十分的吻合,便略微点了点头。长笙复尔端起青铜钵,伸手指弹去些钵底上的泥土,又取出一方布帕,将青铜钵托在其上,说道:“依据铜锈可查,这铜钵曾经长年累月沉埋在地底,深受土中养气和湿气的磨蚀渗透。虽然现在有些破损,看似无用,被管家老伯弃在这墙角下,若是拿来养花,则可保花开鲜妍明丽。比得枝梢上的花,开的稍早而凋谢得晚,倒是一方佳器。”
戚萤听罢恍然点了点头,不免起了好奇心思。长笙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将青铜钵放在屋前台阶之上。戚萤蹲下身去,伸手去摸那青铜钵,手指搭在铜钵的内边,到底还是顾忌上面的灰尘,抬右手牵扯了衣袖,将脸倚在手背上埋着口鼻。面上似是礼节性的用眼睛去点扫那钵内,只觉这青铜钵本非如何稀奇之物,却引得长笙这好生一番言说。顾念长笙素来心思缜密,戚萤不由得眉尖含颦,目中清波流转,心下反复思量,指尖在铜钵内缘绕着螺线细细滑动。
回廊下的海棠花被池塘的水汽氤氲了整夜,似乎受不住檐间漏进来的斑驳光晕,偏了身子,垂下头去阖眠。于长笙两两相对,本已不是头一遭,此回手触着青铜钵,口鼻间依稀可闻铜锈和尘埃的土腥,天光还不曾放得大亮,戚萤垂下眼帘来,倦意又反上来些。戚萤将右手提高些许,侧放在鬓边,指弧贴上额角。偶然间扑棱棱鸟儿振羽的声响似在近前,忽而又远了。戚萤蹲在台阶上,不大一会儿衣襟上便沾染了些许露水,提鼻细嗅确乎有一种清甜的花香,似不同于旁的,或是海棠香气,恬淡平静。
晨光熹微,透过单薄的云层来晕了些橘色在长笙的面颊上,睛明下方落上些轻浅的阴影,鼻骨显得愈发挺拔。戚萤将眼波在长笙身上扫了一遭,右手滑到脸颊旁,收回眼波偏过头倚着手掌,又低下头去看着台阶。这样略微附身的时候,左手忽地摸到了一样不寻常的纹路,戚萤下意识地屈回些手指来,手腕搭在青铜钵上只觉得咄咄的凉气似乎要往人骨头里扎。
戚萤低沉着头,料想手指触及那纹路的感觉应该是字迹,又将手指伸出去,微微吁出一口气来,用指肚摩挲那纹路,果然是字。笔迹潦草,浮于表面,想来是在这铜锈落的灰尘层上新写的,并且写的匆忙。戚萤蹙眉眯眼细看,无奈钵却是锈迹斑斑,内中有附着不少泥土,还落着不少尘土。戚萤素来爱洁净,自然不会将眼睛去靠近了看,况复那小字根本细不可辨。戚萤沉着心性,眼睛盯着自己的裙裾青绣丝线的边纹,用手指细细琢磨那字纹的笔画,乃是四个字“肃肃免罝”。
“肃肃免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95'”戚萤由不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首诗明赞武士气概卓雄,实则暗中略有讥讽。诗之本意暂不必详考,单看字面,肃肃乃网目严密的样子,罝为捕兽之网,“肃肃免罝”出现在此处,分明是有所代有所指。戚萤忽地抬眼去看长笙,见他面色如常,似乎看不出什么来。然而就在戚萤一颔首的瞬间,她眼角的余波扫着了长笙眉间凝着的肃杀。
日行月移,戚萤从未忘记过自己的身份,于长笙的相遇或许只如天上的云,偶然遇在一起,或者转眼便会分开,甚至消散,皆是不可妄求的缘分。长笙谦谦君子如玉,却处处提防谨言慎行,这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戚萤,两个人随时都可能会有“公侯腹心”在监督着她们,而自己与长笙也不过只是所谓“公侯腹心”的棋子罢了。
这一回戚萤于长笙从香积山上逃脱下来,置身于中林,可这曲家宅院中,究竟谁是那个“公侯腹心”呢?
注'95':出自《国风·周南·兔罝》

、卷十三·然萝'1'

朝阳未出,有云施施然布于天幕,风习习焉,云旷久而方有微移。天色如碧,有玉之青白,薄云修长而整齐,层叠被晨光熹微晕染,中单夹杂有黄白色。偶尔亦有染些假红之云,恍然再看却又似澄清白练,似有仙人炼丹于深山,丹尚且未成,而已有云依傍炉畔。
石阶不染杂尘,沿顺石板向回廊小路两旁,有俗家葵菜,一曰冬葵,若不人为刻意拔出,二年闲嬉间便可成形。多于将夏之时开些浅红或薄白的细小花儿,也有干叶花同色种类,嫩叶也摘取做食。将近廊下间生着些薤黄'96',断面有黄白色,可入药。叶长而微绿,殿于海棠后饶有趣味。
戚萤屈脖颈向后略微微偏了脸,回廊下不知是春兰还是树影簌簌发声,戚萤恍然心上弦一紧,慌张将钵内字迹拨乱掉,抽回手来,握紧成拳放于心口,长气不敢出。待了片刻,不闻旁人脚步声,这才放下些心来,颔首下颌搁在手上,拿眼角去略略比量那青铜钵。“肃肃免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正是惊弓之鸟,戚萤本就心细如尘,低眉再探自己指尖灰尘,决不同于长年积累,分明浮于表面,断不敢放下思量去的。如今这院落当中唯有长笙于戚萤二人,若说着钵内的字迹是才写上的,怕也只能是出自长笙之手。细致缜密的网啊,这是何人置于此处的。只怕长笙用如此隐晦的方式告知自己,即是防着这曲宅中人。怨不得方才长笙言说了那许多关于这青铜钵之事,唯是故意要自己去看去寻那几个字。
再暗念一遍诗文,戚萤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字面中所谓“赳赳武夫,公侯腹心”,能称道是“赳赳”二字的此宅中怕是唯有那一人。才想到那人,不免闭目连连摇头,紧抿嘴唇,忐忑不安。待要忍不住又吸一口气,却将下唇吸入齿间。戚萤睁开眼目,眼波四处落散。抬起右手来才抚于额角,又忙不迭的收回到颌下。
戚萤心中似是被刺着,忽地抬起头来看长笙,却见长笙面色凝重,不容置疑。戚萤蹙着的眉头忽而舒展来,垂下眼帘,侧目看了看那青铜钵,从鼻中哼出一丝笑意,扭回头来凝视着长笙。此时长笙离戚萤不过一步之隔,听风辨音,细察中早知戚萤是红了眼圈。长笙只道戚萤流离漂泊,况且心思细密,本应与自己相似,早该是不甚肯将个陌生人相信的心境。只料得她聪慧,必能懂得自己提点之事,却不防她依旧一颗心未染尘,不察觉间,已将那人信得这般深了。
长笙颔首蹙眉,将手指屈起来,抵在鼻下唇上,戳着人中,念及自身恢复情况,再依照那人的举止,若然事情有变,自己倒也并非全无把握。然而此事更多存于自己疑虑,尚未定性,在长笙看来却因无法判断对方的行止,着实更加不安。思前想后将这事先透露给戚萤知道,可这一回长笙少不得又后悔,自己未免欠些考虑,不该这么断然的就告知给戚萤。
俯首间长笙能察觉戚萤含泪凝视自己,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为戚萤,又凭何判别孰是孰非。若说那人是半路巧遇,可长笙初见戚萤之时,却也是奉命来要戚萤性命的杀手,自己与戚萤间,只怕尚不若戚萤于那人之间之情谊,眼下这般突兀,长笙心下亦不免忐忑起来,未知戚萤当如何裁决。戚萤一时情结扭转不来,只从感情上觉着那人原不应会加害自己,可依照长笙惯于江湖,阅历丰富,年纪随轻然行事沉着老练。
戚萤簇起眉头,垂眼观心,微微启唇吸了口气,眼波流转,又将嘴唇紧抿,垂下头去从鼻中缓缓呼出气来。抬手攥成拳放于胸口,略略稳了稳心神,再抬眼去看长笙,见他微微锁眉,面沉若水,不见其他神情。戚萤忆起子墨画轩被烧的那夜,长笙也是如此表情,想是他心中已有所筹谋,对于此事也有证据在握,不由人不信。
戚萤以手抚心,将眼波游移到台阶后的暗沉红漆木柱上,一时间不知对长笙所指当信与否。自戚萤被亲生家姐毒哑来,亲众离叛,流落异乡,少有能托心之人。花朝才逝却几番,近日来戚萤心上本一直惦念长笙的伤势,未曾深念对祯娘的哀思,如今这般想来,当不免又添心伤。再回想当时光景,好一番怅惋。戚萤阙眉再扫一眼长笙,见长笙轻叹了口气,偏过脸去,戚萤眼波将收未收,只怔怔落下泪来。
后院栽生的绿植皆喜阴湿,而厌恶污水,皆围绕中间清池而生,日逐出,地表气温也有所升高,池畔逐渐显出一层浓密不均的白雾。有芎香'97'沿石阶而上,碧萼白花,莛短稍显些微黄,花瓣虽呈白色尖儿上却是带着几许杏红,似夕霞返照。偶有风来,翻起花瓣,瓣片下色斑分布不均,于青白之中点杂了几许朱痕,像极了美人颊旁晕开了胭脂的泪渍。
长笙耳中听得花钿流珠窸窣作响,又闻些几乎细不可察的哽咽声,知道戚萤应是落了泪。长笙不免心中触动,稍微转回些头来,待要出声却不知该说讲些什么,侧耳只听回廊上传来轻快地脚步声。那脚步声才稍微顿了一顿,就听到雪航笑语道:“这大清早儿的,怎么你们两个病人不多休息,等下让曲江春知道了,他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戚萤略略一怔,抬起手背来拭了拭眼泪,用蓝印花棉布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灰尘,将沾了泥渍的一面卷折在内里,收回棉布帕子,又掏出锦绢帕子来轻轻在眼圈儿上印了印。这才站起身来,扭过脸对着雪航。雪航已经从回廊尽头上绕了过来,一看戚萤眼圈泛红,忙疾行几步上前,拉住戚萤的手,说道:“戚萤姑娘,你怎么哭了?”
长笙下意识地向戚萤这边探身,戚萤忙伸手拍了拍雪航的衣袖,面上做了些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注'96':薤黄,薤(xie),中药名。质坚硬,角质,不易破碎,有蒜臭,味辛辣。
注'97':芎(xiong)香,也作川芎,可入药。

、然萝'2'

雪航探头细细打量了戚萤的神色,手上探戚萤指尖微凉,瞥了嘴问道:“姑娘,你可是身上有哪里难受,又或是心里头不好过,只管讲出来。这里虽比不得姑娘家中,不过曲江春这厮虽然是个穷鬼,倒是讲究的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姑娘想要什么,若不是太难的物事儿,怕应该都是寻得到的。”戚萤听罢,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雪航,由不住再噙了泪,连忙又别过脸去,提起手背轻按在面颊上。
长笙略一沉吟,面上微笑,踱近几步说道:“雪航姑娘务要过于担心,曲大夫医术了得,在下与戚姑娘的伤势都已然无大碍。只是,戚姑娘心思善敏,顾念当日积香山上那位祯娘。”雪航抬起手拽了拽耳垂,说道:“可就是那位给长笙公子下毒,还要杀你们的人?”戚萤取了帕子来印在鼻翅儿上,抑制了啜泣,探手指到鬓发间理了理。
长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料想雪航姑娘也有所印象,想那祯娘虽一时想不通,做了险事,然则到底与在下和戚姑娘有些情谊。”长笙垂手向那台阶上的青铜钵一指,再叙道:“方才戚姑娘在侧墙下见到有这样一个青铜钵,当日祯娘于积香山上倒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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