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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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概念里对死亡的解释还很空乏，只知道他再不会见到父王，不明白母后为何阻止他看望父王。他哭得梨花带雨，圣护卫的眼红红的，像浸入了血液一般，最终他还是迟来。
当他们率领一支队伍从樊城马不停蹄赶往长安时，在那个雨下的夜晚，他们扣上盔甲踏马飞驰在羊肠小道上时，忽然头顶上方秋叶飘飞，簌簌的掉落下来，整个林荫道上唯有雨声哗啦，显得那样的安静而烦躁。圣护卫本能的扯住缰绳，忽见雨中铮亮的剑辉闪烁从天而降，直刺飞驰的护卫军，他亲眼目睹了他的兄弟栽倒马下，发出凄惨的哀嚎。
他明白长安城可能有变，而前来阻止的定是凌王的下属。
一片一片的血液飞溅在浑浊的雨水里，可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知道从长安带出的百名护卫军一个接一个在身边倒下，重重倒地声，倒在泥泞里激起冰凉的泥水，他感觉到几滴泥水溅到脸颊。
“圣护。。。。。。。”他们甚至没喊出他的名便咽了气，他的心很疼仿佛被什么猛然狠狠抽了几下。拔出背后的剑挥舞出去，一道雪亮的剑辉霎时照亮了整条泥泞路，映照出刺杀者的面容，他清晰的知道皆出自凌王府邸。
“乔冥，乔冥。”圣护卫着急的呼喊了几声，他担心最后只余下他势单力薄与凌王抗衡。
雨水顺着脸颊顺着头盔如断线的珠帘坠落，那一剑挥出迎面飞来的几位将士应声栽倒，面朝着泥水摔下去。他胯下的骏马有点受惊不停的嘶鸣着，他努力的止住它的挣扎，身后久久没传来他的应答，在剑辉下他望见泥水中的尸首横七竖八，衣裳都水淋透，沾染着泥土的颜色。
“圣大哥，我在这。”忽听见有声音从地面传来，原来止不住马蹄摔倒在地面，他的脸模糊不清，泥水滴答顺着滑了下去。
圣护卫从马上跳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无论如何都不得有事，知道吗？
当然知道，一起回到长安保护京都，保护身处危难的王。于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圣大哥。他们凭借着耳辨出身旁的围绕的杀手不下二十，特别的是银色的剑辉闪烁，刺得眼目昏花。
雨一滴一滴滴打下来，从遥远的苍宇坠落，从寒冷的空气里钻出。稀落的枝桠，以及掉光的叶。风从四面围追堵截，逼得他们走头无路。此刻沉重的盔甲罩在身体上，微显行动颇不方便。
他们仿佛接到命令似的从四面跃起，手握刀锋劈下来，其势快如洪水猛兽。圣护卫凝聚了全身的真气，只见剑锋一点白亮的锋芒渐渐拉长，宛若线条似的在剑锋上爬行，渐渐一晃而过整个剑锋被银白辉芒映照。一剑划出仿佛要刺破苍穹，听见有杀手的刀锋折断的声音。
尽管圣护卫的功法惊人，但杀手不若想象的那么脆弱，只是短短数秒后，再次腾飞扑下来。宛如跳下的猴群，不顾生死的逼近。“乔冥快上马，这由我来断后。”圣护卫一张推出，他便稳稳的落在马背。
所有的进攻在马蹄四起的一刻戛然而止，折返身体追了上去。
圣护卫轻喊了声糟糕，脚踩泥水身体腾空跃起，剑辉横劈竖砍，身边的杀手宛如失了重心的石块忽然坠落。一只刀锋朝着乔冥刺去，眼见便要劈下，圣护卫来不及思考手中剑送了出去，剑锋穿胸而过，几寸辉芒亦随着脱离手心而熄灭。
圣大哥。乔冥飞身追了出来，他被人狠狠踹在了胸口，身体朝着山下滚落。乔冥抓住的手一沉亦随之翻滚起来，陡峭的小树枝划面而过，只感觉全身微疼。
清早，雨水仿佛停歇下来，在凉意中惊醒的他们彼此一笑，暗自庆幸劫难未死。只是同来的百名兄弟皆遇难，忽忆起长安难。只是他们不知除了武林大举进取京都，而凌王以从蠢蠢欲动中爆发。
刚入西门便见池将军俘虐着小王子和诺嫔妃到此，门前的两柱香刚好燃尽，白色的灰烬抖落了一地，被微微的秋风一吹便散尽了。与乔冥商讨之后，一人到起后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另外一人趁着不备将小王子从他们手中夺回。以计行事，可诺嫔妃翩翩不愿离开。
“圣护卫，你想。。。。。。干什么？”诺嫔妃厉声责备道，池将军身旁的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侍卫纷纷拔剑上前。
“诺嫔妃，你难道想将小王子送入虎穴么？”圣护卫不解地问，难道她不知凌王一直有谋逆之心，而池将军为凌王心腹这一切不够明白么？
诺嫔妃面色苍白，指向他喝道，放肆，谁允许你这般同我说话。
王儿来母后这，母后会保护你平安无事的。后面她的语气变得很温婉，脸上堆满笑容，只是这一刻小王子却执拗起来，内心真正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圣护卫顾不上那么多，单手抱住小王子从身边飞快朝着王的寝宫飞去，池将军在身后穷追不舍。然而伫立在原地未动得诺嫔妃看上去一脸茫然，仿佛有些心乱和不知所措。在窗门便见王后倒在血泊里，凌王握剑向往走去。
果真等不及了，凌王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他的丑态淋漓尽致的剥离在人前，丝毫不觉羞愧。月光是被吹来的吧，不然为何显得那么的飘逸，轻若游丝，寝宫外的长廊外，几棵长不高的观赏松柏，在月色下显现出幽绿色，呼吸到风里传递着国破家亡的讯息。
忽然感觉时间像静止一般，王在凌王的刀锋安静的死去，刀锋从他的胸膛中央刺上去，一注血液喷溅在了他的脸颊，然后抽刀鄙夷的望了他一眼顺着窗破处坠了下去。像黑夜里展翅的雄鹰奔出，池将军领着百名精锐与凌王的百名精锐汇合，他们被阵容围在中央。
“凌王，属下。。。。。。。。”池将军略带愧色的说，被凌王摆手打断，他明白池将军想解释什么。他冷眼看着被精锐之师围得水泄不通的圣护卫，刀锋直指向他。
圣护卫，你是逃不出长安城的，乖乖束手就擒我兴许会考虑给你一官半职。凌王狡黠的说，当然他的话再不值得信任，分分毫毫不可信。他望了望寝宫的灯火阑珊，只知那里再没了能够保护的人，或许归咎于他的失责。
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着小王子离开的，就算千军万马我也闯了。单手抱起五岁大的他，乔冥在断后，陷入重重的杀机里，刀锋如月辉芒四射，他宛若杀红眼的猛兽，不再念及他们也是生命，活着走出去，带小王子活着离开长安。
“圣大哥，我想我们会葬身在长安吧。”乔冥背靠着圣护卫大口喘气，如此轮番不尽的折腾，最后会耗尽他们的力量。“冥，别灰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圣护卫说了一连串鼓励的话，他深知突出重围绝非易事，可他不想辜负王最后的希翼。
庭院里刀光剑影挥舞，凌王关心着圣护卫手中的小王子，如坐针毡，可他亦不能轻易出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圣护卫，将小王子放下有话好好商量。”凌王对着凌乱厮杀中的他喊道。
没什么好谈的。简短几个字浇灭了他燃起的希望，银白的辉芒，锋锐的剑气炸裂了那些将士的身体。
王儿。诺嫔妃失声道，然后扑进凌王的胸膛哭泣道，你倒是想想办法，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一时哑然圣护卫感觉全身无力，刀锋划破了他的右臂，诺嫔妃刚才说‘他们的孩子’，她和凌王的孩子。王，你拼死拼活救出的小王子能给王朝带去希望么？却见凌王一把将诺嫔妃推到在地，气急败坏，双手插于腰。渐渐的，广场上的围追堵截变得没那么汹涌澎湃，两百多精锐之师剩下不到五十。
乔冥已千疮百孔，凭着一股气奉陪到底，原本他的命是圣护卫救出的，说什么都得感恩戴德。他身穿的盔甲已四分五裂，仿佛披散在身体上的树皮，他支撑着身体。圣护卫揽着小王子问：“冥，你怎么样？”
他微微摇头，微笑着说，圣大哥，支撑过最后一批队伍我们就平安了。
只是他不知，平安里没有他，上苍也曾光临过他的世界，只是这一次它紧锁了门，忘记了他的存在，兴许是眷顾他已经太多。当凌王身形急转朝着圣护卫冲来的时候，乔冥来不及多想挡在了他的跟前，刀锋穿过肋骨发出咔嚓的声音，距离圣护卫约不到一寸之远。
“圣大哥，剩下的路。。。。。。…”乔冥缓缓闭上了眼睛。是想说剩下的路不能陪伴一起走，还是想说只能陪他到此。本该死去的可是圣护卫的，他朝天震怒了一声。




　chapter《4》50

圣护卫一掌击在凌王的胸膛，抱起小王子一转身消失在暮色里，眼睛里悲戚流露，城外已经集聚千千万万的将士，整个长安城水泄不通，他该何去何从。乔冥的双手死死缠住凌王为给圣护卫挤出更多的逃生的时间。
城门外按照原计划，凌王府的十万军队进驻长安。篝火下整齐的队伍密密麻麻严阵以待，浅绿色的盔甲，右手系着一条红绳，长安城最后的金色铠甲军做着殊死搏斗，直至溃败成堤，丢盔弃甲的奔逃起来。城楼之上换了旗帜，迎风飘扬，预示着朝代的更替。秋末的天气酷寒，原来明明如月的一切惨白似死亡，历时数百年的王朝衰亡。
凌王憋屈着一股戾气，举刀一次次扎进乔冥的身体，他咬着牙面部扭曲，依然牢牢抱住他的脚然后慢慢的松开，为那短暂的时间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血流作一地盛开的曼珠沙华，他的眼朝着圣护卫离开的方向努力的追望着。
诺嫔妃捂着脸一声不吭的立在凌王的身边，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画面惊吓得微微瑟缩，乔冥的身体扎出无数的口子，泛着微白的肉体，五脏六腑顺着伤口处流出，弥散出一阵一阵扑鼻的血腥味。凌王斜视了诺嫔妃一眼，双手捧起她的脸，道歉：“诺儿，刚才。。。。。。我真该死怎么可以对你动手呢？”
诺嫔妃不言，只是感觉眼前的男人特别可怕，仿佛失掉任性的野狼，目光闪躲着他，他已经叫她生出几分可怕地。凌王见状深叹息了一口气，脑袋要转了几圈，狠狠的抽起自己的耳光来。啪啪的声音在这个凌乱躺着尸首的广场飘远，一下又一下，并没有停下的迹象。
“凌王，我。。。。。。。”诺嫔妃轻轻将他的手拉了下去，抚摸着他脸颊的红印。
那么说诺儿你原谅我了是吧？凌王带着几分欣喜之色，然后紧紧握住诺嫔妃一双纤细如柴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划来划去。长安城转眼间已成他的囊中之物，可他不见得有几分喜悦。
诺儿，我刚刚只是因为小王儿他被掠走，心中有几分不甘，我向你保证把小王儿平安无恙的找回。凌王恳切的说，他的眼流光媚舞。诺嫔妃相信了他的话，扑进他的怀抱感觉特温暖，仿佛避风的港湾。她能知到底可以依靠多久。
短短几个时辰之后，池将军已带领凌王府军队肃清了长城所有王的亲信，那些穿戴金黄盔甲的护卫军，躺在秋末冰冷的地面，面带惶恐，鲜血模糊了年轻英俊的脸庞。月辉下的一切都仿佛死亡了一道，看上去那般的无精打采，长安城已经死去，王已经死去，王朝的百姓却一无所知。
殿堂上，金碧辉煌好一派王的威严，这里他也曾三扣五拜过，这里他也曾瞻仰过王的威严，可过了今夜所有人都得向臣服。他笑得很得意，他以胜利者的姿势嘲笑着死去的王，难道他未料及而后谁人也如他般肆意的讽刺他。龙椅的扶手，背部皆以生龙活虎的金龙铸造，金光闪闪的色彩，龙椅高高在上，得攀沿高高的台阶，台阶或许有五十步或者更多，台阶中央亦雕刻着双龙戏珠。殿堂之上的瓦檐，琉璃瓦清晰可见夜空的惨败，星辰闪烁。
“凌王。”池将军从殿外叩拜在殿堂下，想想觉出有些别扭，道，“王，长安里的护卫军皆被歼灭，唯一不见圣护卫的身影，恐怕携带着小王子离开了长安城。”
凌王威严的将身体前倾，左握着龙椅扶栏，面部的肌肉来回咬了咬，说，他不会逃出长安城，外面千千万万的将士把守着，他能长了翅膀飞出去吗？给我仔细搜，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小王儿平安找回。
这一夜仿佛过得比以往更漫长，是因了心中的迫切，是因了那些不以为意。清晨的秋阳照进长安城的时候，整个长安仿佛看上去很安静，和往常一般平平常常，没什么两样，地面不见一具尸首，不见一丝血迹甚至嗅不到血腥的味道。长安城里的人都明白城楼上飞扬的旗帜换了标志，京都里的人更明白他们的王已死于非命。
一里之外的西门的南宫凌云接到探子的消息，长安城楼已经换了旗帜的标志，当他踏马急急奔至西门前发觉城楼上的金色盔甲护卫军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浅绿色将士，顿觉得脑袋一团迷糊，，长安城内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想不通透便牵扯缰绳返回营长。
总帅营帐亦很普通，一张长矮桌，一只能倚靠的木椅，桌上除了一张长安城局部的地图外便是几只普通的水杯。营长以地而建，将主干和支架撑起便供日夜行军的将士休息。战争是残酷的，也是悲哀的，于百姓而言是一种灾难，对将士呢，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南宫总帅，据常居于此的百姓说，长安城以前的确是金色盔甲的护卫军把守，而城楼飘扬的旗帜一夜之间变了模样，我觉得其中定有不可告人处。一名武林将士半跪于桌前，详细禀报了从长安城收集的情报。
南宫凌云让他起身，眉头紧锁，他也觉得奇怪，然后他问，你觉得怎样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回南宫总帅，想必是长安城发生谋朝篡位之事，否则不会一夜之间发生惊变。他这样回答，可一语即中他的下怀，果真如他所说长安城发生惊变，那么曾经歃血为盟的王，岂不是已枉死。
原来所有的故事都有毁灭的一天，只是分程度的深浅，而有的被粉碎的很彻底，就如现在卑躬屈膝的遭遇。缘生与灭只在瞬间，或许更多的尽头消磨在相忘于江湖。杯酒解忧愁，杯酒释悲欢。
南宫凌云震惊的看着眼下的一切，突然而迅疾，让他丝毫无防备。他愣愣地问，你说谁最可能发动这次谋反？
这样的事与事为降临谁的头上都不好受，非亲非故的王与他无恩，可天下的安危令他担忧。“回南宫总帅的话，当今能与王抗衡的唯祭王和凌王，可祭王在数月前死于非命，眼下谋逆王朝的唯有凌王。”
凌王？南宫凌云重复道，心中有着不尽的疑虑。
也许是凌王。起身的将士肯定地说。
曾也对他有所耳闻，在王朝里独树一帜，可冠冕堂皇下的他身居一颗谋权之心，是他始料未及的。营帐驻扎在一里外，这里的温度和樊城比拟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种冰冷的温度撕扯着，肌肤的每一寸被笼罩，那么的不可耐烦。




　chapter《4》51

秋风冷冽的吹着，像一次席卷山河的搜刮，最后的叶掉光了在经受它几十个日夜的折腾下。长安城内那片银杏林，最后几片黄灿灿的叶随风平飘逝，仿佛哀悼一般远去，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翻滚翻滚，像证明着它还死去一般。银杏叶掉落的那刻，他们的王也在宽敞的寝宫遇难，鲜血染红的金色的被褥，王后躺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血如海棠花。
北门外，程亦锋接到前方的讯息，满脸震惊。问道，你说长安城头换了旗帜的标志，而且身穿金色盔甲的护卫军变作了浅绿色盔甲的侍卫？
的确如此，左翼将军。而且据城内常居于此的百姓说，长安城的确由金色盔甲的护卫军驻守，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预示着什么。帐内的侍卫分析道，他的个头与程亦锋相似，他的身体严严实实的围在盔甲里，只余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
程亦锋坐在案桌上思考了一会儿，时间短短的行，然后忽感觉大事不妙，急问，你认为长安城内与能与王分庭抗衡呢？
凌王。眼下的侍卫不假思索的回道，若在数月前，那么祭王亦不排除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