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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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风疾电掣，程亦锋的身体在密集的丛林里踏着林木窜出，舞云举刀立在黄叶的地面纹丝不动，耳朵倾听着程亦锋的位置。跳跃，翻飞，他在半空里如履平地。哗的一声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劈下来，舞云横刀抵挡，顿感觉力如千钧压下来，抽刀退让脚步拖得那些黄叶纷纷飞扬。他手中的宝刀名曰卷云刀，而程亦锋手中名为风雨剑，是继承师父的俩柄镇门之宝。
卷云刀其势异常的强大，百米之内皆能感觉到它的剑气，而风雨剑其利可削铁如泥。俩柄利刃碰撞到一起会有怎样的结局，舞云挥动着卷云刀横削直劈，强大的气场震得那些残枝败叶翻飞，悬浮在空气里。舞云踩着落叶追了上去，一刀一刀的削下去，而程亦锋唯有招架之力。卷云刀以力拔山倒之势压过去，程亦锋的身体被撞出几丈远的距离。
“也不过如此。”程亦锋从落叶里爬出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现在该轮到我了吧？他身影疾窜，以至于舞云辨别不出真实的他。风雨剑削下，幸亏舞云闪躲得比较及时，否则一条胳臂算要残废，撕裂的衣袍上一丝血液浸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处。
云，几年没有争锋相对，难道你就这点本事吗？程亦锋冷笑道，他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空气悬浮的残枝败叶贴着彼此的脸滑出去，整片密集的林子摇摇晃晃起来。
亦锋，现在不是刚开始么，谁更胜谁那要看谁笑到最后。舞云也反驳道。
一阵对恃之后，不约而同的奔跑出去，劈，砍，刺，刀锋相对，踢，砸，击，拳脚相向。俩柄宝剑纠缠出一片刀光剑影，谁亦不退让，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演绎着武林顶级高手的博弈。当舞云踹程亦锋一脚时，而他反过来击舞云一掌。当卷云刀震荡出一片剑气，将程亦锋击出几丈之外，风雨剑反之在舞云的身体上留下一伤痕。
舞云和程亦锋对望了一眼，联想到盟主的伸手如此了得，他们也只可闻风丧胆，天空漫卷而过的云彩，印刻下了他们的容颜。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喷出一抹鲜血，洒落在落叶上，盟主阻止恶战时并没手下留情，现在只觉胸中一股火炙热的燃烧。两人盘膝而坐，静心调息。




　chapter《4》38

金色的被褥，不拘一格的细致的针线，整个寝宫里香烟缭绕。一座城原本就是束缚的条律，而这座城尽被虚伪的高雅占据，于是有人势单力薄的反击，有人默默无闻终其一生，而他们的主一直凝望俯视着，直至冰雪消融。
丫鬟太监在寝宫外立得满满皆是，如此下去这声势早晚得传到凌王的耳朵，那么宫廷难免发生一颤变动，改朝换代总在不稳定的政治局面下发生的。
“御医，王他的身体怎么样？”嫔妃关切地问道，御医身穿一袭浅白色衣衫，头戴着礼冠，他是个纤瘦的中等身材老者，看着愁眉不展的嫔妃亦只是微微摇头叹息。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王后也来了寝宫，眼见王紧闭双眼的躺在金色的被褥里，眼泪簌簌的掉落下来，她一下扑进王的胸膛上哭哭啼啼起来。尽管王一度因了嫔妃冷落了王后，可她依然忠贞于他生生世世，当她被寂寞和孤独环绕时她在为王祈祷。
王后，诺贵妃，王因昼夜批阅奏章积劳成疾，恐怕他熬不过一月。御医恭谦地说，顿时寝宫内一片哗然。他们的王最多只能撑一月，王后指着御医大声喝令：“你得把王给治好不然诛你九族。”
寝宫外，诺嫔妃目视着一众丫鬟太监，很久没说一句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秋天的风把寝宫外的广场吹拂得格外干净，就仿佛天空般一尘不染，大理石扶栏，琉璃瓦，在秋阳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屋梁，而主梁坍塌了那么天空还在么？整个长安城中变得一团乱哄哄的。
谁要是私自传出有关王病倒的消息，看我不撕烂谁的嘴。诺嫔妃呵斥道，台阶下的宫女奴仆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
“姐姐你别再哭，王自有天佑他很快好起来的。”诺嫔妃扶起正在哭闹的王后，她不想打搅王此刻安静的歇息，他需要安静的沉睡一会。王后略显苍老，她的容颜不若诺嫔妃这般光耀惹人，她没有为王诞下男孩，自然遭受王的冷落是自然而然的事。
“诺，平日里王与你比较亲密，你有发现他一反常态的行为么？”王后着急地问，若不找出病根怎么对症下药呢？
这几日闻说四面八方传来的天灾人祸不断，王不分昼夜的批阅奏章导致积劳成疾。诺嫔妃如实相告，看见王后愁眉不展的容颜，她知道她深爱着王，无论他变得怎么样。
妹妹你怎么不多劝劝他呢？王后的语气有些埋怨的意味，如果替他分担一点他亦不会变得今天的模样。
小王儿从外面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望见外面一派肃穆的气氛，他好奇的左瞅瞅右瞅瞅，脸上一抹一抹泥土的痕迹，小小的脚步急急的闯了进来，像一只欢悦的麻雀扑腾着翅膀。他全然不知父王此时已病危，红扑扑的笑脸宛如一只花猫。“母后，王儿要让父王陪我一起玩。”诺嫔妃一边替他擦去脸颊上泥土的痕迹，一边关切的问。
母后，父王呢？他偏着脑袋四处张望，看着身边一群群人安静的伫立在寝宫，那些人自他出世便尊他为王的仆人，他却一个面孔也记不住。
诺嫔妃将食指放于嘴间，示意他不要吵闹，她的眼眸瞥向床榻上的王，他安详得如晚霞中的一棵树，任凭风吹任凭人往，它只是学着站立生长，纹丝不动。“王儿小声说话，父王在睡觉呢。母后陪你玩怎样？”诺嫔妃抱着他出了寝宫，然后回头注视了纹丝不动的丫鬟太监。
声音从长长的走廊尽头传来，略带稚气的话语。
父王什么时候醒呢？
他醒来就立刻前来看王儿怎样？一个女音安抚地说，像每个母亲一样疼爱的说着。其实她也不知王是否会醒来，就像她不知王儿心中所想。她拖着华丽的衣裳，留下一道倩影。
如果你看见一条硕长的道路，你想急切的走到尽头却发觉，路是没有尽头的。
在林间调息了许久，舞云和程亦锋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回樊城，刚进门便遇上南宫凌云，他依然一副沉默而严肃的表情，只是数月不见他愈发苍老。他身一袭粗布衣裳俨然一位樊城百姓的装束，他的眼是冷漠的，正如这个秋一样。或许他闻说了樊城屠城事件，对他这样一个心怀正义之士，无法容忍如此残忍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
南宫掌门，你母亲近来可好？舞云率先开了口，可面对再次相逢却是如此的尴尬。而程亦锋与南宫凌云怒目相对，仿佛要将对方撕裂成秋日纷飞的落叶，撕裂成天边的几抹薄云，而愤怒的火焰是不可遏制的。
不劳烦右翼将军费心。南宫凌云冷冷地说，程亦锋的脸一下绽出讥诮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是你们干的吗？”他忽然怒不可遏，手无寸铁的樊城百姓，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被残忍的杀害，至今空气依然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钻进肺腑里听见一声声冤魂的哭喊。
我的杰作。程亦锋冷哼道，南宫凌云闻言面色激得青一道紫一道，面部的肌肉颤动。南宫凌云仿佛一头激怒的野兽，只等待着撕咬，杀戮，饮尽鲜血，吃尽筋骨。
从未见南宫凌云出手过，高手从不需要出手的。可现在他要为天下为苍生，出一次手。他的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气流，如巨大的漩涡一般飞速的旋转。舞云感觉一股气流拉扯，他真的要为樊城几千死去的魂灵雪耻么？程亦锋仍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他说：“南宫掌门，你是想与盟主树敌吗？”
废话少说，我南宫凌云素来行事不需要理由。他一掌打出去，巨大的气流打着转逼近，风雨剑出鞘，其势快如行云流水，打出的气流瞬间削作两节。可南宫凌云的掌已击出，重重的撞于他的胸膛，他宛如扔出的卵石顺着墙壁滑下。
南宫凌云不依不饶，身形一晃立在程亦锋的跟前，拳如雨点般劈头盖脸的砸下去。或许何厉帆一掌的伤势还未愈合，哪非南宫凌云的对手，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忍受着如雨的拳点。




　chapter《4》39

一场杀戮仿佛没止尽，谁说为正义两相忘，。听那古老的瓦檐述说着陈旧的故事，看那瓦檐斑驳成碎屑，抚摸那瓦檐枯骨一样的构造。
樊城这座府衙早该重新构建，它已太残败太过于破旧。
南宫凌云一掌击出的气流震得整栋古老的楼阁摇晃，随之而掉落下不计其数的碎屑，如云端洒下的细沙。程亦锋满脸血迹，却挤着一丝勉强的笑容，仿佛在笑那便是胜利者。可他的笑太过于锋利，于是南宫凌云拳头纷飞。
南宫掌门，继续下去你会把他打死的。舞云在一旁劝谏，于事无补，此时的他们宛如两只困兽相争。
舞云上前拉住南宫凌云的手，却觉一股力量震荡，他像一粒随意扔出的卵石，在庭院的空气翻转了一圈稳稳落地。就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何厉帆及时的制止了这场恶斗，他的声音从长廊的尽头飘来。“南宫凌云，你给我住手。”他厉声道。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静默，是无尽的威严奔袭过来，感觉一双锐利的目光望过来，甚至漫不经心的程亦锋也变得温顺了许多，他们就像牧羊人皮鞭下温顺的牛群，只等他缓步走进，一声不吭。所有的锋芒与争端在这时变得毫无意义。
南宫，你回来啦？他似乎并无责备的口吻。舞云站在庭院中央，程亦锋与南宫凌云挨在长廊的墙壁处，各自的生气还未褪去，若非盟主及时赶到，他们的争斗会趋于你死我亡。“母亲可安好？”何厉帆继续问到，似乎无心于他们这一战。
母亲尚好多谢盟主牵挂。南宫凌云目光山说不定。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南宫凌云身为前任武林盟主，斩妖除魔当为他的大任，然而何厉帆依仗龙魂横行于世，凌驾，欺凌，玩弄，他怎能熟视无睹。或许此次回乡便为召集武林正义之士对抗何厉帆的暴戾，就在第一次纠集三兄弟刺杀失败后，他以母亲病危为由返乡。
这没事啦，你们各自忙去吧。何厉帆吩咐道，然后转身。“亦锋，到我房间来一趟。”程亦锋如临大敌一般，战战兢兢的立于何厉帆的跟前，他尽量压制着内心的不安分。
他的披风已被卸下，在远离樊城的那座林子里，原本俊朗的面孔因沾满血迹而面目全非，何厉帆取出一方素洁的手帕丢给他。“擦擦你的脸吧。”何厉帆吩咐道。
而他的恩赐总让程亦锋受宠若惊，那如雪的颜色使得他不忍心塌贱。很快那卷手帕染了赤红的颜色，而他的脸依然如故的俊朗。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颇为简单，而何厉帆一度认为不久掌管河山的他不该屈膝在这般简陋的楼宇里。
亦锋，难道你不明白我的意图吗？择日便要进取长安城，而麾下靠得住的唯有你，你却日益与他们争锋相对，让我如何安心图谋长安。何厉帆语气委婉，或许如此以来变得让程亦锋车彻彻底底为他效命。
长安城，他志在必得。那座王朝最为繁华的都城为此他梦寐以求，为此他甚至赔上了兄弟的生命，那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得一举拿下王朝，如诗如画的山河。澎湃的野心早抑制不住。
盟主，属下愚昧不知你的良苦用心，属下明白往后该如何去做。程亦锋立下誓言。
长安城内早乱作一团，群龙无首的王朝京都已陷入一片阴云之中。在琉璃瓦闪烁，大理石如雪的城楼上，站立的皇城守卫者一身黄金盔甲，手握长缨迎着凛冽的风，日夜兼程的守护着京都的安危。早秋里握楹枪的手被寒风冻成青紫色，那样的日子格外艰难。
王躺在床榻上形容憔悴，整张脸变成蜡黄色，发丝凌乱，眼神呆滞。王后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可他病得说不出话，御医换了一个又一个，效果都只一个于事无补。王后每日以泪洗面，虔诚的祈祷着上苍的福佑。
母后，父王怎么还不醒呢？小王儿扭着诺嫔妃问道，天真得像一汪清泉，那样的让人生怜。“父王是不是不爱王儿啦？”他一遍一遍的追问。
依然是那棵银杏树，没有人猜得出它的年龄，或许自从京都建立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在，好多年过去了，君王换了一任又一任，朝代更替了不知多少回，只是它顶住了战火纷飞的岁月，京都不倒它便不倒。有人打树下眉飞色舞的走过，有人带着缱绻的眼神行去，它像孤独的守望者守护着。
王儿，你可是要继承大任的将来的王，你不可无理取闹。诺嫔妃悠悠的劝导，看着他一边踢着地面稀落的银杏叶，一边喃喃自语。他一如心中梦幻的城，承载了有关宫廷女人一生的夙愿。
将来要做王的人就该冷漠吗？王儿自语，捧在手心长大的他仿佛没有同龄人的快乐。
自从诺嫔妃当日在王的寝宫外一番告诫，宫中的丫鬟太监谨言慎行，消息被密不透风的锁闭在长安城的高墙内。王后对诺嫔妃亦另眼相待，她不愧为深有谋略的宫廷女人。
战火很快开往了长安城，何厉帆如数将筑造龙魂宫的武林人调遣了半数，披戈戴甲，整装待发。时间已经快入冬，何厉帆未依照约定让舞云闲置六个月，他重新回到樊城委以右翼将军之职。
初冬略带着寒意，送走了微凉的秋，冬的脚步愈来愈急。
队伍里的人偶有趁何厉帆不备双手不停的相互搓揉，以汲取稍微的暖意，樊城的冬太过于寒冷，一般的衣袍已不能抵御这酷寒。走在樊城的街道感觉石板仿佛凝固了一般，街道很荒凉，就在何厉帆大屠杀之后一直萧条着，无人敢跃迁进入府衙方圆五里之内，府衙成了樊城的禁区。
南宫凌云，此次进取长安你亲自挂帅，领十万精锐一举拿下京都。何厉帆站在整齐的队伍前传达意旨，他一心想夺取长安，从此凌驾于众人之上，受无数人顶礼膜拜。
南宫领命。他缓缓上前，从前指引武林的他亦委身为仆，从前意气风发掌管秩序的他不再，剩下的唯一副行首走肉般的躯壳。
何厉帆满意的点头，步履轻缓的从队伍前行过，从容而平静，看着那双双渴望的眼心中一种畅快，将世人玩弄于鼓掌是他一大乐趣。“舞云，程亦锋，你俩协助南宫掌门进取长安择日出发。”何厉帆命令到。
远处筑造龙魂宫未停歇，只是进程缓了下来。听着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来往运送材料的工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龙魂宫已筑造了数十米之高，依然继续朝叠加着高度，何厉帆欲筑造一座高可百米的大殿，便以此来统治王朝温顺的百姓。南宫凌云为总元帅，舞云，程亦锋分为左右翼将军，进取的日期便定在第二日午时。当然程亦锋领受了盟主另外的意旨，若发觉南宫凌云不忠可先斩后奏。
亦锋，筑造龙魂宫暂且交予我，择日你们凯旋归来我再委以重任。何厉帆器重地说，他的脸上有着笑意，那是胜利的笑。卧房里，床尾的柜台上摆放着他弟弟的遗容，几柱清香正缓缓燃烧着，撩起淡淡的烟，尘埃随着燃尽跌落下来。
盟主，亦锋定不辱使命带着胜利的音讯归来。他胸有成竹，就如曾经舞云领命进取樊城一般。曾经的战火纷扬震撼了整个长安，王勃然大怒，在他心底城可破亦可丢，但百姓决不能有丝毫的伤亡，民贵于江山社稷。
何厉帆从箱底取出另外一件蓝紫色的披风，亲为亦锋穿上，当他的手娴熟的在领口打上结时，亦锋感觉前所未有的莫大荣耀，就仿佛他明白王朝早晚归于何厉帆之手一般，得龙魂者得天下，他深信不疑。
荣耀散尽后容颜凋敝，哀歌婉转后之余衷肠。在昏暗的小屋里，南宫凌云宛如一只受惊的野兔，坐卧不安，来回不停的踱步。房门也紧紧锁闭着，昏暗得找不出一丝希望的辉芒，早不回迟不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