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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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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团能够发展到今天，全是靠大家舍生往前。社团以后无论发展到何时，都不会、也不该对不起你们这些元老的。”
“看到了你，也就让我们看到了社团的未来。”薛志长顿了顿，又说，“都认识十几个年头了，我们还没有喝过一次酒。今日方便的话，就在这吃顿午饭吧。”
“不瞒薛叔，我在渤海县还有一些关系需要打点。至于吃饭的事，等我哪天专门过来吧。”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薛志长也知道萧雨很忙，也就没有强留。
萧雨离开薛志长家后，又在渤海县城拜访了几个关系户。他每家都给了一万的购物卡，都是渤海县最大超市的。如今这个社会送礼成风，如果你不理会这些规则，势必在一些不太合法的事情上遭遇阻力。
本来恒泰集团赶上了这个时代工程建设大发展的黄金期，赚了不少的钱。但是在这个年底，它出现了近三个亿的资金缺口，其中三千五百万是农民工的工资。集团大规模的扩张和市政府工程的资金长期拖欠，成为了这次危机的主要原因。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董事长万家泽把集团的备用资金，抽调到了期货交易市场。总经理杨怀礼四处救火，忙的是焦头烂额。许许多多的欠债户都跑到了公司总部，以往傲慢的财务也不敢再咄咄逼人了。
万家泽召开董事会，商议解决办法。近千人的农民工守候在恒泰集团的大院里，在他们前面是几十名集团的保安和闻讯而来的几名派出所民警。如果久拖不决，就有失控的苗头。万家泽此刻也是焦急万分，他在会上说：
“当务之急是如何打发走这些农民工，一旦闹到市委市政府，我们就无法向上级领导交代了。”
“时间拖得实在太久了，现在这些农民工要是看不到钱，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给面子。”杨怀礼神情有些沮丧的说，他尽了最大努力，但是事情还是一塌糊涂。万家泽不无担心的说：
“这些人在外面吵着要冲进来，我们的安全保障有问题吗？”
“公安分局的民警同志，一会还能过来几十人。加上院中现有民警和保安，一共能有一百多人。”负责公司安保工作的副总温广海说。这时恒泰集团综合部的部长接到门卫的电话，他忙站起对万家泽说：
“董事长，李义昌副市长和公安局的许伯年副局长来了。他们在大门口，被怒不可泄的农民工给围住了。”
“这些当官的真是会添乱，你马上给左精武打电话，让他召集人马来总公司附近待命。”万家泽安排完后，带着董事会成员们下楼，去给李副市长和许局长解围。这些欠债户到这里要钱，至今还没见到过万家泽的面。他们见到副市长过来，自然不肯让他轻易离开了。
农民工们的情绪越来越偏激，很多人都在骂骂咧咧。李副市长在人群中被推推搡搡，显得是那样的狼狈。李义昌忽然见到万家泽过来，忙大声说：
“农民工兄弟们，恒泰集团的万董事长已经来和大家见面了。请大家保持安定，听听公司方面是怎么说的好不好。”
嘈杂的人群总算逐渐安静下来，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些当官的除了推诿，很少会做出大快人心的事。万家泽大声地说：
“农民工兄弟们，大家请不要着急。总公司已经在为大家商议筹款的办法。请大家放心，一定会让大家拿着钱回家过年的。”
“你们说话从来不算话，让我们在那么相信你们？除非让市长过来给我们打包票。”一个黑大个农民工率先大声说，他的态度立刻得到了众多民工的响应。万家泽说：
“农民工工资发放是受国家保护的，我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国家、政府对抗的。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把钱发放给你们的。”
“那你说什么时候我们能拿到钱吧？”黑大哥依旧大声的发问，这是个直性汉子，说话就爱这么痛快。
“这样吧，请你们派出几位民工代表，上楼来和董事会的董事们一起商讨一下？”万家泽只想快速离开这一是非之地，这么多人不定哪句话不对头，就会造成大事件的。
农民工们一琢磨，也只能这样了。他们推选出五名代表上楼去开会，其中就有那个嗓门最大的黑大个子。这五位代表随着恒泰集团董事会的成员和李副市长、许局长进了恒泰集团董事会的会议室。大院的农民工就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可怜巴巴的等候着。。。。。。
万家泽请李副市长和许局长进了里间。李副市长擦了擦额头上汗水，心有余悸的说：
“老万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定要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李副市长，我也着急啊。可是手头没有这笔钱，这些农民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恒泰集团不是市里的支柱企业吗？怎么会落到如此窘境？”李义昌埋怨道。其实这里的内幕，他是知晓一大部分的。但在许伯年面前，还是有演戏的必要的。
“李副市长，恒泰集团资金链的断裂，和市政府是有很大关系的。”万家泽看到李义昌也是手足无措，就上前一步说：“我已经召集了一大批人马，一旦他们敢于闹事，我们就抓人好不好？”
“乱弹琴，这么多人你怎么抓？你可知道，闹出群体事件来，市长的乌纱帽也得摘掉的。”李副市长深知中央三令五申的厉害，他可不想捅这个马蜂窝。万家泽摆出很无奈的样子说：
“可眼下我们已是山穷水尽了。”
这时候大院里的农民工突然混乱起来。原来，有农民工发现一大批社会分子，手拿棍棒向恒泰集团靠近。一传十十传百，农民工们马上意识到恒泰集团根本就没有发钱的诚意。大家立时恼怒万分，开始向公司大楼冲来。安保人员和公安人员全力阻挡。有一名安保人员首先被一农民工挥拳打中倒地。一大群农民工紧跟着上前拳打脚踢。有公安人员制止不住，随后向天空鸣枪示警。农民工们这时候已经急了眼，他们像浪潮般涌进大楼。那些个警察和安保人员就像水上的漂浮物，被迫后撤
。
公安局的许伯年副局长这时来了精神头，他走到五位农民工的代表面前。厉声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谈判还没有正式开始，那边就打砸抢。这是在犯法，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五位代表也不清楚外边怎么会失控，他们无言以对，各个都坐立不安。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民工，根本就没有约束外面那些人的力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心力交瘁。
失控的农民工依旧像潮水般，向公司大楼的入口处涌来。双方都有人再度倒下，一线的警方负责人连呼警力不够。许伯年知道再调警力显然来不及了，他跟李副市长打招呼，请万家泽召集人手对付农民工。无奈的李副市长只好同意，只是嘱咐尽量不要伤害农民工们。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过李副市长的想象，左精武带着数百门人弟子手持镐柄冲进恒泰集团的大院。这些人可没有什么顾忌，大打出手。手无寸铁的农民工渐渐不支，被打的四散而逃。一场声势浩大的讨债，最终以血腥的味道暂时告一段落。
许伯年下令扣押那五名代表，还有十几个负伤的农民工。许伯年给他们定的罪名是扰乱公共秩序和袭警。
李义昌马上安排人整理材料，准备向市委市政府上报事情经过。一些被扣押的农民工被万家泽收买，承认是来恒泰集团闹事的。这样一来，一直担心的李副市长也放下心来。
佛爷几乎在同时就知道了农民工在恒泰集团讨薪的事情。他早就在等候这样的时机了，佛爷安排王松涛亲自前往农民工驻地看望受伤的民工们。王松涛鼓动大家去市政府讨说法，并告知众人几家北京的传媒的联系号码。
大批的农民工们开会讨论，如何讨薪并解救被押人员。大家最后决定和数家传媒先打好招呼，随后组织人员去围堵市政府。唐城各工地的农民工也开始奔赴市政府相应。这次汲取了上次赤手空拳被打的教训，他们拿了铁锨、镐柄、白蜡杆还有钢筋、铁棍。更有人员打出来巨型横幅，上写“还我血汗钱”。血淋淋的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刺眼。近万人堵在市政府的大门口，一起呐喊讨薪放人。
市委和市政府两个大院相邻，雷永明从后门来到市政府会议室。苗若华等市政府成员，除蒋秉义市长因病未能列席后，其他人都到场了。雷永明脸色铁青，声音低沉的说：
“同志们，这次讨薪事件成为唐城有史以来的重大恶性事件。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做的工作远远不够。我们不是什么父母官，是人民的公仆。我希望市政府迅速出台解决方案，挽回农民工兄弟对我们的信任。”
“这次欠薪问题，我初步了解了一下。原因是恒泰集团托欠农民工工资三千五百万元。目前想顺利解决这一问题，还必须再加上其他单位拖欠的六千余万元。时下市财政只能紧急拨调一千二百万元，还有九千万元缺口。我已经请唐城有实力的十几家私营企业业主，前来市政府商议借款问题。”苗若华十分冷静的说道。
“苗副市长，蒋市长有病不能工作，市政府的工作就全靠你们几位了。”雷永明对苗若华给予了厚望。
“请雷书记放心，市政府有能力解决这一问题。”苗若华早已胸有成竹。
“市委会对你们所采取的行动，全力支持。”雷永明的拍板，更显示了市委的决心。
苗若华离开市政府的小会议室，她和公安局长俞大林来到市政府大门接见农民工。苗若华接过一个民警递过来的高音喇叭，开始大声说：
“农民工同志们，我是市委副书记、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苗若华。我希望大家冷静下来。恒泰集团以及其他单位拖欠的民工工资，市政府保证近日内发放。”
“苗副市长，我们还有兄弟们被你关押起来，这你也得给个说法。”有农民工大声的嚷道。
“这个同志说的我也知道一些，我会派人专门复查的。如果是抓错了，公安局就得担负责任，市政府也会给大家道歉。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我希望大家保持良好的纪律。”
“苗副市长你给个发放工资的准确日子吗？我们知道你的一些情况，知道你是一个好干部，我们相信你。”许多农民工都七嘴八舌的说着。
“从明日下午起，各欠薪单位就开始发放工资。我希望大家先让路程远的外地民工先领钱好不好。”苗若华说。
“好！”众民工掌声雷动。
“我现在请大家有秩序的离开市政府，市政府马上还得开会研究解决大家资金的来源问题。”苗若华微笑着说。
农民工开始陆续离开市政府，在楼上的雷永明看到这一情景，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雷永明马上给省委秘书长打了汇报电话，如今是高信息时代没有什么可以能隐瞒的。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127 15：46：01 字数：4607
苗若华把唐城十多位私营企业家，请到市政府的会议室。在这些企业家里，其中就有佛爷和沈诚。苗若华和几位副市长以及财政局长一起同企业家们见面。苗若华向大家首先说明了市政府眼前的困难，并提出了有偿借贷方案。这一方案和上次从实达路桥公司借款基本一致，原则上借款多少属于自愿。
市政府这几年为了大发展，拖欠了近二百亿元的债务。这已经是唐城公开的秘密，没有人愿意再把钱投入到这个无底洞。沈诚和萧雨勾通了一下，萧雨表示必须要全力支持苗若华的工作，实达路桥公司可以出资三千万元。沈诚第一个向苗若华表明了态度。佛爷资金很充足，他岂甘落后，表示愿意借款三千五百万元。佛爷为了进入市政协常委，可算是不惜血本了。其余的企业家一见这局面，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了。大家一商量，决定分摊剩下的款项。
苗若华微笑着向大家表示感谢，但是她的内心并不轻松。市政府累计外欠已经高达两百多个亿，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摧毁唐城经济发展的炸弹。为了GDP，这几年唐城上下超负荷运转，严重违背了正确的科技发展，迟早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在快速城市化的发展过程中，城市风貌走向了雷同。整座城市弥漫着欲望和浮躁。一些国有企业改制，随着国有资产的流失，的确富裕了一小部分人，但是有更多的工人面临着下岗的窘境。改革的目的应该是让绝大多数人富裕起来，而不是像包袱一样把他们扔掉。苗若华身上具有那种共产党员承担历史使命的责任感，她知道为了唐城人民，还需要她和同志们做很多事情。
苗若华送走众私营企业家后，随后在市政府召开工作会议。苗若华在会上对李义昌副市长在处理群体事件中的表现，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副市长白志杰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李义昌副市长在突发事件中如不当机立断，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白志杰是蒋秉义嫡系中的嫡系，一直是大家认定的常务副市长热门人选。胡文军副市长站出来，对白志杰的说法比较认同。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尴尬，静得地上落根针都能让人听到。苗若华的意外升迁，给白志杰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看着对方就不顺眼。苗若华冷眼看着白志杰说：
“和谐社会不是地方政府绕开法律，而采用黑社会手段处理问题的理由。社会主义社会以人为本的宗旨，永远都不能改变。”
“苗副市长说得有道理，但在突发的群体事件中，无论是谁也难免有些差错。如果大家在这一问题上过多讨论的话，就会影响到下一步工作的实际操作。”新近才调来的副市长于治国发了言，他有意让大家的针锋相对降降温度。白志杰等几名副市长面面相觑，无话可说。苗若华环视一下众人，又说：
“拖欠农民工的工资是解决了，可下一步面临的就是如何返还私营企业家的借贷。我认为拖欠工资单位必须在几天内拿出一个可行性的还款方案。否则市政府将派审计局进入查账，然后再做进一步的处理。这件事仍有李义昌副市长去安排，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异议吗？”
众人都表示同意，苗若华宣布散会。
苗若华会后和李义昌副市长直接去了医院和蒋秉义通报了会议内容。蒋秉义在苗、李走后大发雷霆，蒋夫人也吓得一声不吭。直到夏国武赶到，劝解了几句。蒋秉义才怒气渐消，他决定出院，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权威受到削弱。
万家泽接到李义昌的电话后，就到医院来见蒋秉义。不想蒋秉义此刻已回到家里。他又匆匆买赶到蒋秉义家里去拜访，他非常担心苗若华要派审计局去公司查账的事情发生。万家泽一见到蒋秉义，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万家泽也不敢吭声，等蒋秉义发完火后才怯怯的说：
“大老板，这个苗若华来势不善啊？”
“还不是你会给我捅篓子，我早就说过，这个关键时刻万万不能授人以柄的。”
“我把手头上的几十间别墅都卖了，就能解决还款问题的。但是我看这个苗副市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把她挤走。一旦让她和雷永明站住脚，唐城就不再是您的唐城了。”万家泽给蒋秉义倒了一杯茶水。又小心翼翼的说：“审计局一旦进驻集团查账，就会带来无法估量的社会影响。市府出国考察，可是用了恒泰集团大批的资金的。”
“不是早就让你把那些问题处理掉了吗？”蒋秉义有些不满地说。
“那些处理可是架不住审查的，我们曾计划这二年里，把恒泰集团转为私营企业，可是因为国资委的干预，让我们的图谋中途搁浅了。”
“你先把欠款解决掉，至于别的事我们再从长计议。”蒋秉义靠躺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自从雷永明和苗若华进入市委，他就觉得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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