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丝时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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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的眼盯着那张脸，伸出手。随后天苑堡内传来一声惨叫，方圆1里内的生物都记得当时火光冲天的景象。

一间窄小的房屋内，女人们恐惧的挤在一起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平息。她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可她们的的命运几天前已经被定下——卖进妓院。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女人们瑟缩在一起紧张的看着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一位翩翩公子。

“我是官府派来来救你们的，你们安全了。”

被掳来的女人们看着随即走进来的人穿着官衣才真的放下了心，嚎啕大哭着说要回家。

“官府会安排的。”翩翩公子安抚着。“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女人们立即停止哭泣，恐惧爬上脸。

“没有了，请带我们离开，求您了。”一个女人急忙这样说，随即嘤嘤的哭泣声又响起。

绳子被逐一解开，女人们被安排带走，突然那一个咬了咬牙又跑了回来。

“怎么了？”看那女人面带惧色颤颤巍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翩翩公子问到。

“还有一个。”女人说。“但是我们不知道被关在哪。对不起，我不想撒谎的，可是我真的好怕……”

翩翩公子一愣，顺手抓过一个山贼。

“人在哪，带路！”

那个山贼立即面如土色的跪下猛磕头。

“求大人放过小人吧，那不是人，是妖怪！”

“妖怪？”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妖怪？

随即两名官差抬着个担架从旁边过去，担架上抬着的是只白布做成的茧。

“这是什么东西？”翩翩公子开口询问。

“是老大。”那个山贼哭泣着说。

那不是个怪异的摆设品吗？

“那天它被带进来，老大看上它……它……它浑身冒着火把老大摔在墙上，还烧毁了整间房。”可怜的山贼回忆着那可怕的一幕。

胖的像球一样的山贼头伸手去摸那张脸，那人侧头退步躲开了，山贼头不满的继续伸手，脚步一个踉跄扑在那人身上，双手抱住那人的腰。而那人瘦弱的身躯不止承受住山贼头的重量冲击，还如脚下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察觉出不对的山贼想要开口提醒自己的老大时，只见那人身上冒出一团红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山贼头被吹飞撞在墙上昏迷。随后就是屋内四处窜起火焰，众人惨叫着争相向外逃窜，那人踏着火焰在逐渐倒坍的房屋中前行。

难怪冲进来时看到大部分山贼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烧伤，没什么抵抗力。

“现在老大除了‘火怪’这两个字什么都不会说了。”

“火怪！”远去的担架上山贼头极度配合的突然坐起来大喊一声后又倒回去，众人心悸，那个山贼哭得更凶了。

“殿……公子，咱们还是不要管了。”一个人看看烧焦的房屋后立即提议。“对方又不是人。”

“是呀，不是人我们就不必管了。公子的安全更重要。”另一人附和。

“荒唐！难道就因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就不救人？带路！”翩翩公子下了令，其他人只得遵从。

那个倒霉的山贼被迫前行，极不情愿的来到一个拱门前不肯再走，拱门之上清晰的刻着两字“泾阁”。

“那天过后它就进了这里再也没出来。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人放过小人吧。”

“好了！不用你进去。”翩翩公子摆摆手。

“谢大人，小人一定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这伤天害理的行当！”山贼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猛磕头的被人拉下去。

看着山贼的反应，众人都在猜测这妖怪该是如何的可怕。

一个愣神，那位翩翩公子已然抬脚跨步进入这个院落。

“公子！”立即有一帮人惊叫着护在他周围。

落叶被风吹的满地打滚，撞在鞋上、衣裤上。干涸的池塘、满地的落叶，除了风声没有别的声音。

破败的房子，倾斜的门板，摇摇欲坠的窗户每发出吱嘎的响声都会让人担心有什么东西扑出来。直到一间里外缠满花藤的屋子出现，众人的心才真的提起来。

时近秋末，藤上的花却开得正盛。

砍断藤蔓踹开门，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像想象般的扑出来。倒是腐朽的门板在这次冲击中彻底没救了，直挺挺的倒下激起一片尘土，连带着震得屋中的蜘蛛网都抖三抖。

看的出，那门板早就掉了，因为缠绕着花藤才能勉强挺立。

什么人肯住在这种地方？而这地方真的有人能住下吗？

等烟尘稍散后众人踏着门板进入。

屋内的墙壁上蔓延着花藤，一位青发的美人在花朵的簇拥下头靠着床头似在沉睡，男装却戴着女人的首饰。

刚刚破门而入发出那么大的动静美人似乎没有听到。

众人紧张的看着这个人。

看不到胸口的起伏，也完全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无法辨别性别，亦无法确定生死。

那位翩翩公子走近床边伸出手，打算放在鼻下确认时，美人蓦然睁开双目抓住他的衣服。周围的人吓得立即亮出兵器。

翩翩公子抬起手，示意无事。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灰色的眼睛打量了一下他后美人摇头，只是手还牢牢的抓着翩翩公子的衣摆。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离开？”

美人摇头。

“你家居何方？”

美人还是摇头。

“公子，是聋子吧。”

“你可有名字。”

“雅。”难听的沙哑声从口中传出。

原来不是聋子是个半哑，刚刚的摇头是说自己说话不方便吧。

屋外的树叶被风卷起飞向空中又被抛落在水中，荡起的涟漪模糊了水中的倒影。

女人一脸疲惫的趴在水边，黑色的头发垂在水面上。

“明明感觉到了，为什么不是他呢？”满是迷惑的黑色的眼睛闭起。

灰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忙碌人群中的一个身影。

剿贼完毕，所有的人都将从天苑堡撤离，只有雅还孤零零站在原地。

无姓氏，无身世，无家人。问什么都只用摇头来回答。

“雅，你可有去处？”翩翩公子注意到视线走过来问。

灰色的眼睛再次打量他后，雅抬手指着他。

“放肆！你……”灰色的眼睛看向说话的人，眨下眼。

那人的话没讲完，却惊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飞起，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掉在一边的草垛上。

居然真的是妖怪！

要说的话再也没有勇气讲，若不是雅将自己丢在草垛上，自己应该已经摔伤了。

众人安静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让眼前的妖怪伤到自家的主子，又怕被这个妖怪缠上。正在不知该如何才好时，翩翩公子开口了，听到他的决定，众人欲哭无泪。

“雅可愿做我的护卫？”手指还在指着他。

这种躲还来不及的事情怎么可以主动往自己这揽！

拒绝吧，拒绝吧。妖怪是不可能会答应凡人这种要求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安慰自己，然后看着雅点头，同意。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与梦想背道而驰，众人此刻深深的体会到这点。

、雾森

马匹疾驰在道路上，众人都在打量闭眼骑马的雅，思量着如何才能如此骑马。而马上的雅完全不在意这些目光，安静得犹如没有生命的物品。

“公子，回府后要如何安置雅？”

“不是说了，我的护卫。”

“这怎么行！万一雅是派来杀您的……”

“我实在很难想象有谁可以控制雅来杀我。”

“说的……也是。”一个眼神就足以杀人的妖怪，这世间恐怕除了自家主子没人敢留。

行至不远，远远看到有不少民众组成的浩荡的队伍带着被捆绑的家畜向一个方向蜿蜒前行。翩翩公子好奇的策马上前，追在队尾。

“这位大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做什么？”

“我们是居住在雾森附近村落的百姓，现在要去雾森上供。”抱着鹅的大爷说。

“雾森不是妖兽的聚集地吗？”

“你们不知道吗？死神就住在雾森，管束着妖兽不出来为祸。”

“死神，那个妖兽黯吗？”

“这位少爷，虽说你是外来人不懂得规矩，但你也不可以对死神如此不敬，竟直其呼名讳！”人群中立即有人不满。

“这位兄台请息怒，我出来乍道，如有冒犯还请多包涵。”

“哼。”那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嘴里还碎碎念的说着什么等被妖兽吃了就知道厉害了。闻言，立即有人想教训他一下，可看到自己主子毫不在意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有意思呢，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也去看看死神长得是否如传说中那样吧。”

众人无奈的叹口气，只得加入了这只队伍，开始这荒唐的旅程。

雾森，顾名思义，就是全年笼罩在雾气之下的森林。若是换个环境绝对可称是仙气缭绕，可在这妖兽出没的地方就叫阴森诡异。

“我们不是把东西放在林外吗？”看着队伍前面的人进入雾森，翩翩公子不得不问。

“当然是要进去，不然还叫什么上供。”有人回答。“马匹不要进入。”

刚想问什么，就看见被带来准备做贡品的家畜发疯的挣扎起来。原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事先才捆绑好。

“把马留下，徒步进去。”翩翩公子下了令。

“公子，至少带一匹吧，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公子也好脱身。”有人这么说。

“马是不会进去的。”大爷说着走了进去。“只要死神在这里就不会有意外。”

有人不死心的拉着马匹往里走，一开始马很听话，可一到树木边，无论如何打骂、拉扯，马都不会前进一步。

马被留下了。

视线范围内都是模糊的树影，从进入雾森起，四周便有草叶的摩擦声，显然是有什么在附近。

“不用怕，这是妖兽在给上供的队伍引路。”看到他们神色紧张，老大爷好心解释。“只要死神在雾森，妖兽就不会轻易伤人。”老大爷继续唠叨。“在这森林绝对不能乱走，这里很容易迷路，你要是一不小心闯进它们谁的领地那后果就不好说了。”

随着上供的队伍来到一个雾气缭绕的湖边，众人将物品放在湖边后祷告。大多数都是求平安的，也有来还愿的，比如那位抱着鹅的大爷。

“多谢您日前救了我兄弟唯一的孙女，又将她送来。老朽无以为报，望您能收下这只鹅。”

“公子，我们没有可以上供的贡品。”

“那就用这个吧。”翩翩公子抬起手，将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从手指上脱下来放下。

搭帐篷、睡帐篷，这是平日里习惯的事情，可今夜却无人敢安睡，就因为翩翩公子一句：既然这里的妖兽有死神看管，那我们今晚就在雾森外扎营吧。

齐方待在帐篷里时不时从缝隙处向外瞥眼雾森，总觉得树木间黑漆漆的颜色下隐藏着同样颜色的猛兽正时刻监视着这里。收回视线，刚好对上面前闭目的青发美人。

分帐篷时，没人愿意和这个没人气的怪物分到一起，于是大家私下决定抽签，自己就那么倒霉的抽中了。

自己赌气的说绝对不要和怪物一起搭，一起住。而刚巧雅正走过来，齐方紧张的看着雅在自己旁边停下了。

他吞吞口水。

随即雅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弯腰拿起帐篷一抖，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帐篷自己挺立起来。雅丝毫不介意众人的目光，直接钻进了帐篷。而自己赌气的一直站在外面，看着其他人花费时间搭造帐篷。

或许当时还有人羡慕自己不用出力，但自己怎么也不要和妖怪待在一起。

这个决定在夜幕降临时改变了。自己惊恐的躲进帐篷中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时，雅就闭着眼坐在那里。

“雅，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答。

“你别睡好不好？”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声音小的像蚊子。

“为什么不。”灰色的眼睛睁开一半，嘶哑的声音问。

居然听到了。

“我一人害怕。你陪我聊聊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雅的嗓子能聊什么。

灰色的眼睛完全睁开看了下这个半大孩子又闭上。

“聊。”

齐方很是惊讶，雅居然同意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找人。”

“谁？”

“不知。”

“有名字没？”

“没。”

“长相？”

“不知。”

“是男是女？”

“男。”

“年龄？”

“……无。”停顿下后给了这个字。

“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齐方拉过毯子睡觉。

睡着了就不会害怕了，说不定还会做个好梦。

寂静在帐篷中持续了一会。

“要是找不到你就一直跟着吗？”齐方的睡意输给了恐惧。

“我会走。”

“你确定要找的人在我们中？”

“不。”

“你要找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黑色的胎记，在手腕上。”吃力的将这几个字咬出来。

一个人影在半夜偷偷进入雾森，谨慎的观察四周，小心的前行到湖边。大量的妖兽正在抢夺祭品，牲畜的血和肢体被拖的到处都是。

原来妖兽不攻击上供队伍的原因是如此简单，这些祭品完全就是为它们准备的。

正这么想着，一只妖兽的鼻翼扇动几下，目光锁定匿藏的他。随后所有的妖兽都看向他，黑影猛然扑向他。尖利的爪子陷进皮肤，就在他要命丧兽口时，空气中散发出浓郁的花香味，那些妖兽立即放开他退到一边匍匐在地。

“没有人告诉贳殿下这里是妖兽的家，不要乱走吗？”随着悦耳的女声有个东西打过来。

贳一把抓住打过来的东西，竟是今日的那枚戒指。

“这里只接受食物，没有带也不要给这种东西，勿吞下去很麻烦的。”

话音一落，那只差点吃了自己的妖兽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他又不知道你会勿吞下去卡住喉咙，再说我不是给你取出来了嘛，看在他不是故意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

妖兽没有再发出声音，可还是不满的瞪着自己。

似乎因为有妖兽勿吞下这枚戒指卡住了喉咙，自己才会遭到刚刚的攻击。可现在重要是……

“姑娘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四下寻找说话的人。

“不准叫我姑娘！”浓雾在一瞬间像是被击溃似的四散，隐藏于浓雾下的身影清晰的显露出来，黑衣浮在水上却未湿分毫。“我的名字是黯。”

“你，你是……”贳震惊的看着站在水面上的人除了头发是黑色外，那张脸完全就是雅的翻版。“……传说中的死神？”

清风棵吹拂，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似是有什么在树上。女人抬头看一下树后再次看向自己。

“你该回去了。”女人这么说着，贳从原地消失。“来了怎么不现身？”女人对着树问。

“您用黯的身份与他人见面，我怎可在此时现身。”林中传来答话声。

“你是听到有人用了黯这个名字，所以来看看？”

“是。”

“那你可真晚，我到这里很久了。”

“是呀，人人都在传黯的名字。”声音透着不满。

“不高兴？”

“只要您高兴就好。”依旧透着浓浓的不满。“可是您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样不好吗？”女人拽了拽衣服。“这样方便，而且很有趣啊。”

“您还真是没变。”

“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你认为一个人在几天中能改变多少？”

“您并不是人。”

“没差多少啦。”女人像个孩子似的嘟起嘴。”

“那您这次又将什么绑上了？”

“秘密。”女人显得很得意，树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你来不是光为说这个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族的默几百年前认了主，按理说妖兽在主人死后理应回来。可默却音信全无。”

“人类确实不会活这么久……翘家的妖兽啊，我会注意一下。”那语气仿佛在说：你这家长怎么当的，居然会有孩子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