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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听未央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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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亦不能不怜惜她。前几日,阿娇沉浸在对朝露的哀伤里,尚未察觉出这份近乎诡异的怜惜之意,直到方才下马车时,才豁然明朗。
或许煦禾太过执着于同顾川郁之间的感情,执着到不惜别人的性命,最终,竟也赔上自己的性命。丧在囫囵之中,败在爱情之下。原来,月老没有成全他们长相厮守,冥王却将结局安排得干净利落。
阿娇觉得,这年的冬天,冷冽得比前几年更甚。她急急地冲进温室殿,也未曾赶上煦禾弥留之际。温室殿中太医令渐退了几个,留下两位女医正在料理她的尸体。
大约黯息派的人也忌惮这等深宫内廷,将暗杀煦禾造成遭毒之假象。是以阿娇印象中,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煦禾七窍流血的脸。
手段竟如此下作毒辣!
阿娇怔在原地许久,其中一位要离开的女医发现了神色难测的她,轻声地劝她离开。阿娇木然转身,蹲在外墙廊檐下哭泣。刘彻将将赶到,带她离开。
阿娇问他:“为什么煦禾想要跟顾川郁在一起就那么难?为什么拼死都没能在一起?”
刘彻愣了愣,未料她会伤心至此。煦禾同顾川郁此生注定无缘,就连前世,也逃不过下场凄惨,因之行事太过偏激。他缓缓道:“老天爷从未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自己迷了眼睛,一直未能看清罢了。”见阿娇愈难过,怕她联系至自身,又道:“但我们不同,你不必担忧。虽然你与煦禾同是翁主,身世大抵类似,但我不是顾川郁。阿娇,别怕。”
阿娇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好,我不会学杞人忧天。”
身处宫中,人多口杂,耳目众多,两人婚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表现得太过亲密,于是,阿娇同刘彻在长秋殿外相别。
他们俩一人往东,一人至西。阿娇渐渐平复心情,理了理些微凌乱的青丝,将大氅裹得紧紧的,在临华殿换了一身更素净的衣裳,又在长信殿外数到两百,确信脸上无一丝情绪外露,才将步子跨了进去。
窦太后今晨照前几日一样早早地遣了宫女至温室殿请翁主用早膳,没成想宫女哆哆嗦嗦地来报说翁主晨起便没了。窦漪房将“没了”二字于心中盘亘一番,几十年风霜雨雪也挨过的她强撑着自己镇静,厉声令宫女将原末道来。那宫女仅区区一介二等宫人,在长信殿当差当得素来滋润,还未料到天降横祸传个信儿也能传个令太后震怒。她舌头打颤儿地将煦禾翁主晨起饮了一口水而后立时七窍流血之事说得不甚委婉,更是不小心说了“不知何人所为倒像是天意”之类的心里话给太后听,于是被太后亲自发落至掖庭。
窦太后是个眼神不大好的人,但至此一事,她倒宁愿自己耳朵也不大好了,幸而一个半时辰以后,长乐宫来了一位新客人,将她哄了许久。
那新客人是个颇善言辞之人,曾劝解太后道:“煦禾翁主并非是突降横祸,倒更像是被老天爷相中她的智慧与貌美,招她到天上去陪伴天帝老人家了。太后您且宽心,这是煦禾的福气呀。”
又道:“煦禾翁主是天下至孝之人,定不希望看您为她今日的离开感到忧愁悲伤,是以令天帝开了恩,来劝劝您。喏,这不派了阿陵来吗?太后您万不要再费神哀伤了,煦禾在天上见了,该有多难过呢?”
这位自称“阿陵”的长乐宫新客,乃是阿娇在睢阳的新仇,淮南翁主刘陵。
她此番进京,原是奉了她父王刘安的嘱托,将新著《鸿烈》一书孝敬窦太后。淮南王刘安,与窦太后一样,都十分地尊崇黄道老庄之学,是以得尽“逍遥”之意的《鸿烈》也是颇令窦太后爱惜的。刘陵此人口才甚好,自负其名,今日进京,想必是希望在长安久住了。她模样俏丽,但比之陈娇煦宁之辈,则不够端庄。
阿娇入得内殿,见外祖母在床榻上半坐着,一手撑着额头,容颜更显得苍老与憔悴,而母亲正坐在外祖母床边服侍,端茶递水,一律亲力亲为。坐得更外些的,便是一脸温和孝顺的刘陵。
阿娇正欲走近些,见朝雪从外头急急忙忙走进来,恐怕又有什么事惊扰到了外祖母,将她也分配到掖庭。阿娇便叫住了她,“慌慌张张作什么,可有什么急事么?”
朝雪咬了咬唇,神色不掩惊惧,却还镇定不忘这里是长信内殿,低声道:“是咱们府里头出事儿了!二公子,二公子自尽,未遂啊。幸好身边人发现得早,不然,这可怎么好,这怎么好?”
阿娇身子一颤,回头见母亲仍在担忧外祖母,若叫她知道二哥为情所困而轻生,恐怕要出大乱子,便向朝雪道:“怕母亲受惊,先别告诉她。快,我们这就准备着回侯府。”她并不比朝雪沉着到哪儿去,今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争着让人难以招架,“你去嘱咐青妆姑姑,让她先瞒着母亲,待我将这件事料理完了再回她。”
二哥陈峤(人还没料理,名字先被料理了)竟这般糊涂,上赶着要伤外祖母和娘亲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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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的名字,是被我改过了的,原先的字也念“娇”,阿娇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就像张嫣的嫣是取了她哥哥的堰字,一个意思。但是听起来就像是在叫阿娇一样,我自己别扭,就改了,真是对不起二哥哥啊…九泉之下千万别以为我对你不敬啊亲。
第四十九章 疯子
她的二哥,陈峤,大抵是堂邑侯府最容易被忘记的人物了吧,一反陈家张扬傲娇做派,温顺至近乎懦弱。自大半年前,二嫂病逝之后,伤情便伤得有些厉害,日日嗜酒不说,连带着,也染上了市坊间那等酒徒之暴躁性情。之后,他与长兄长嫂闹了不快。阿娇曾听家中下人议论,二哥对长嫂以剑相向,最终被长兄夺下,堂邑侯府才不致闹出弑嫂恶名……
下人们捕风捉影空穴来风,也是有的,她从来不信这些话。只是也是自那时起,长兄长嫂以陪伴父亲于洛阳养病为由,搬离了堂邑侯府。至于二哥,终日将自己封闭于一屋之间,一室之内,从不见人。
当时的阿娇,比如今幼稚天真更甚,并未及思量是发生了何事令家人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淡薄至此,只把一切归结于二嫂之死。如今回想起来,更觉得万象模糊,毫无头绪。因她甚至记不清何为事实,何为谣传。
阿娇微微一哂,踏进了自家侯府。陈管家镇定地迎上来,向她道:“翁主可是要去瞧二公子?翁主还是留步吧。侯爷与长公主虽然不在,但是曾经吩咐了老奴,道是二爷自先二夫人去了之后,精神一直不稳定,因此不让您贸然相见。因此恐怕……”
“放肆!”阿娇怒道,“连自家兄长都不让瞧了,陈管家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不成?这是我堂邑侯府自家事,本翁主才是真正的陈家人,纵然侯爷不在,又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陈管家不是没见过陈娇发脾气,活到这把年纪,看着陈娇长大,无论她撒泼打诨他都见过。只是从不像今日这样,把一番话说得教他直不起腰来。此时他见阿娇气势逼人,自己年纪虽大,却只是个家生奴才,于是一时不敢与她顶撞了。却不敢得罪了老主子们,无措道:“老奴怎敢,老奴怎敢啊。只是侯爷与长公主,确然如此吩咐过的。老奴冤枉,实在冤枉……”
正求饶,陈管家听到小少爷的声音清清凉凉地响起,“你要见二哥,便自去见。何必发这通火气,又偏为难他?纵然有话,也该对下这道命令的人说去罢。”
阿娇瞥眼望过去,正是陈珣。
然,这冰凉语气,竟是从未有过。不像是为了陈管家才作此语,是由于些别的什么,阿娇还未看出来。
但她来不及细看深思,便直直往二哥的院子走去,这大半年里,被爹娘的命令框着,是以从未见过他一面。憋了这么久的火气,一股脑发出来,那个倚老卖老的管家自然招架不住。
“吱咦——”一声,阿娇双手推开了门,命朝雪在外头小心候着,不许让别人进来。
朝雪称诺,那谨慎神情恍如教她瞧见了从前的朝露。阿娇揉了揉眼睛,还是朝雪,这才走近二哥的房内。
一阵浓郁的酒香向她扑来,此时在她眼前的,是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各类摆设。二哥的房间内,极尽奢靡,许多家具,由琉璃精心制作而成。阿娇绕到琉璃屏风后,见二哥半靠在躺椅上,旁边置了好几个酒坛子,脸色憔悴且苍白。空落落的房内仅两个随身侍童,垂首无声立着,了无生气。却说她二哥,哪里有一点像个养尊处优的小侯爷?
之前已打听了二哥自尽未遂之事,据说是将平日里近身伺候的侍童都赶了出去,欲举剑自刎,幸而被一位没眼色进来打扫的女婢拼命拦下。
阿娇唤他道:“二哥……”
陈峤放下手中的那卷竹卷,向她勉强笑了笑。尽管这笑令阿娇觉得苦涩,觉得难过,她早该来看哥哥的。阿娇对陈峤道:“我知道,你一定过得不好,是不是?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么久也不出去?”
陈峤揉揉阿娇的额发,道:“我不愿意出去吗?呵,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被他们瞒得死死的,小阿娇。”
她一惊,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他们,是谁?”
博山炉里袅袅升起两三缕淡淡的紫烟,悠悠的紫檀香却隐没在沉沉的酒味之下,若不是仔细去闻,定是闻不到的。
“若我说,不是我自己不想出去,而是爹娘将我关在这院子里,一关便是大半年。阿娇,你信吗?”陈峤那一双十分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眨了眨,在妹妹的惊异沉默中,继续道:“你还记得你二嫂吗?”
那位嫂嫂,阿娇记得。因皇舅刘启感念与胞姐长公主的情谊,特将嫡亲的闺女许给了她的儿子们。一位是现今的长嫂刘瑾,另一位,更尊贵却也更薄命的,当今皇后之第三女,太子亲妹,隆虑公主。
阿娇轻声道,“虽然阿娇知道二哥与故去的嫂嫂情深,才会如此念念不忘,但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怎么过接下去的人生?”
“你错了,阿娇,”陈峤慢条斯理地道,“自二哥娶了隆虑公主,就代表,我的人生,被全部否定了。”
陈峤,阿娇的二哥,花了半个时辰,向她详尽地述说了这个故事。
除了隆虑公主,堂邑侯府正经的主人都知道,刘瑾是从来处而来,知晓这世界完整的历史走向。正因此,她取得了婆婆馆陶长公主的信任后,成为这偌大侯府的当家主母,掌管一应大小事宜,立誓决不让历史重演陈家悲剧。并且,陈娇陈珣这对双胞姐弟也多由其长嫂抚养,整个童年青年都深受其影响。
毫无疑问,她将两姐弟教育地极出色,也愈加得侯爷与长公主看重。直到那大半年前,刘瑾提出,身上流着王氏血液的二弟妹,是再留不得了……
阿娇打断道:“不可能!二哥,长嫂不是那样狠心的人,她最是明白孝悌二字,更是从不行差踏错。在阿娇心里……在阿娇心里,她不会这么做的。”
陈峤冷笑两声,“你果然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你与陈珣,虽是母亲所生,却更信任依赖她一些吧?若你知道,她是如何将你二嫂逼死……”
听到这里,阿娇再也忍不住,“我不会相信你一句半句!二哥你一定疯了,这些话只有疯子才说得出,所以爹和娘不让我见你!”
陈峤神色淡漠地看着阿娇离开,目光中恍然一番明灭,呢喃道:“你这样想,说明他们对你,还算不错……”
第五十章 定亲
——玉堂殿。
水晶棋盘,玲珑剔透。两位深宫妇人各执黑白二子,对弈于内室。未央宫连绵的宫墙之内,又有一个崭新的棋局,蔓延而去。
馆陶长公主一袭华美的紫袍烂漫,素手状似无意地轻轻一拢,美眸含笑道:“贾夫人棋艺甚好,嫖自愧弗如。”
刘嫖口中所唤之夫人贾氏,即坐于她对面那妇人,将一枚黑子执于指尖流转,淡淡绽开一笑,却十分明艳动人,好似岁月对她分外留情,看不出其肆虐痕迹,此刻她谦虚道:“长公主谬赞了,本宫久居未央宫,常日无事,唯爱拨弄拨弄这棋子,几十年如一日地钻研,才得艺如此,可让您见笑了。”
长公主刘嫖是何等厉害善谋划之人物?她绝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陪自己一个小小夫人打发一下午的辰光。在未知是敌是友之前,贾夫人不动声色地与她对弈,直到馆陶公主亲切说明来意:联姻。
古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长安顶层这些个皇亲贵胄,更是希冀利用子女爬至权利顶峰。婚事,是维系政治权利至可靠至简易的法门。馆陶公主现在只有一个孩子未许人家,今日,正是为此事而来。
美人的嘴角轻轻一弯,推心置腹道:“阿娇那个孩子,是本宫看着她长大的,她性子极好,十分得长辈的喜爱。”
“从小与我家阿胜处得来,两人青梅竹马,再合适不过的。”
馆陶满意地点点头,最终瞧上刘胜,是与陈午和刘瑾仔细琢磨分析而得出的人选,并非她一人之打算。只是以前陈珣与刘胜牵扯不清才一直未做出决定,现在,陈珣与秦菡不日便要大婚,而刘胜也即将封王,已是个合适且成熟的时机。
——分割线——
阿娇步入彤居,关上门,疲累不堪地闭上眼睛。
今日,短短一日,从临华殿至平阳侯府,从平阳侯府至温室殿,至长信殿,至堂邑侯府,一路奔波,一路颠沛。可以估量的车程,不可估量的忧心与哀伤。
“阿姐,你在房里吗?”陈珣“咚咚咚”地敲着门,探寻地问,“如果在的话,就出来吧。长兄长嫂方才回府,便一同用晚饭吧。”
阿娇开了门,外头天色将暗,稀薄的月色在云层中浮游着,她轻轻蹙眉,道:“好。”微觉得有些头疼不适。
两人并肩走着,陈珣忽而顿了脚步,转头道:“你跟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对吗?”
阿娇楞了楞,却不打算瞒他,她与刘彻的事,迟早要让家人知道的。便道:“太子真心对我,我也不想错过他。如果因害怕将来被他抛弃而错过,恐怕我会抱憾终身。”
陈珣深深地将她望了一眼,如同在平阳侯府里,看见阿娇与刘彻从同一个房里出来的目光那样。那时,尽管得到杨得意一番错误指引,谨慎的他,仍决定在稍远处守株待兔,也终于,目睹得一清二楚。
他沉声道:“恐怕……你肯将真心托付,才会让以后的自己,抱憾终身吧。”
阿娇蹙眉,“我很认真地对他动感情,更认真地,想与他长相厮守。或许,要说服阿娘她们,会有些困难,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珣儿,你说对不对?”
陈珣几不可见地冷笑着,试试?
长相厮守,不过是你一人的心思。你何尝知道,刘彻想与你厮守至死?恐怕这只是他图个新鲜好玩罢了。阿姐,终究逃不过她命里劫数,纵然知道前路坎坷无比,却愿飞蛾扑火般沉迷于刘彻之情。大约,命运之所以谓之命运,便是无法逃脱。从十八年前起,刘瑾下嫁于堂邑侯府陈须,她便为陈家步步谋划,但她何尝能够料到阿姐与刘彻的孽缘?
他淡淡道:“阿姐,你随我来。”
陈珣扯了阿娇的衣袖,带着她快走几步,脚步匆忙。阿娇甚狐疑:“怎么了?干嘛带我来这?这是二哥的院子,我适才已经……”
“来过”二字被陈珣以食指抵在嘴边,他示意阿娇噤声。
忽而听得房中传来长嫂的声音,“一别九月,不知二弟可别来无恙否?”
陈峤默了许久,冷哼一声,才答道:“峤与她有缘无分,全拜长嫂所赐;为爹娘所软禁,也是拜长嫂所赐。别来无恙二字,实在搭不上边吧?”
“二弟,你这话委实令长嫂寒心。长嫂做这许多,不就是想让堂邑侯府无惊无险地躲过来日国除之厄运?我在与一整个家族的命运相抗争,与既定的历史相违抗。你可知这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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