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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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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夜重又垂下眸,扫了一眼木盒中的东西,表情严肃,半是疑惑半是惊悚。林妙香在他推开自己时已觉不妥,此刻见夜重的神情,更是不安。
忍不住冲上前去,蹿到夜重身前,夜重一惊,一掌拍在了她的胸口,这一掌匆匆而为,竟是没有掌握好力道,林妙香又毫无防备,被他这一击,整个身子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客厅之中。
“公子,这礼物是专门为子衿姑娘准备的,不给她看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桃夭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掩嘴轻笑。她转过头,看着从地面爬起来的林妙香,幽幽地道,“我可是听说你一直在找某一样东西,如今送上门了,却不准备接受么?”
“给我。”林妙香理了理衣衫,声音有些哑然,她对着夜重伸出手去。
夜重看着她,似是在思量什么,良久,他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来人,叫江玉案和赛华佗立马过来。”
话音刚落,房梁之上悄无声息地闪过两道身影,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分别朝着江玉案与赛华佗的方向而去。
林妙香见他毫不理会自己,心里半是不安半是焦虑,她冷下了脸,朝着夜重走去,“夜重,把盒子给我!”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林妙香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她几乎忘记了自己面前的是夜重,冷血无情的夜重。她沉着脸,眼里闪过森然的冷光,看夜重的神色与桃夭的笑容便可得知这木盒里面的东西对自己异常重要,哪怕是抢,她也要得到它。
就在她眼里冷光闪过的瞬间,夜重似有所感地挺直了背,他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眸色一黯。林妙香不甘示弱地盯着他,重复道,“盒子给我,不然我要动手了。”
“动手?”夜重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低低笑了出来,自从赵相夷的意识从夜重身上再次出现之后,她便总能听见夜重这样的笑声,冷冷的,带着说不尽的嘲讽之意。
林妙香心下一沉,夜重的笑声提醒了她,就算她妄图强抢,怕也是不可能,实力悬殊太大,她在夜重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正待她考虑如何是好时,夜重却是坲手一挥,将木盒稳稳地抛了起来,林妙香连忙伸手接住。她的视线落在夜重黝黑的眼眸之上,那眼眸黑如沼泽,竟让她微微失神。
“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不再过问。”夜重紧抿着唇,宽大的衣袖垂了下来,身形一动,林妙香只觉得身边一阵微风掠过,那人已失去了踪影。
心下困惑,不禁皱了皱眉,方才夜重那话说得好像他过问过自己的事情一样。
摇了摇头,林妙香不再理会这一瞬间的困惑,她低下头,视线往木盒里面一扫,浑身一震,却是失声惊呼一声。
自赵相夷死后她便时常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扭曲成了一团,眉目圆瞪,下唇紧咬,仿佛遇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重重的恐惧藏在了这片刻沉默中。
“怎么回事?”江玉案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林妙香扭曲的表情,微微皱眉,他走进屋来,赛华佗跟在他的身后,眼里也闪过一丝慎重。
林妙香不答,她死死地盯住盒内的东西,与方才夜重的举动一模一样。江玉案走了过去,他伸头望木盒内一看,脸色也是一变。
见众人接二连三地变色,桃夭似是很开心,吃吃地笑了出来,“我听闻林府曾在一夜间被人袭击,全府尽是遭人毒手,尸骨无存,甚至林震天大将军,还被人割去头颅,那头颅至今下落不明。我费尽心机才找到这宝贵的头颅,妙香,这份厚礼,你可满意?”
林妙香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待你不薄,你便是这般回报于我?桃夭,我问你,你究竟是何人?”
“这个时候你才想起问我的故事,可是我现在不想说了。”桃夭啧啧舌,一张脸隐在艳抹的浓妆之下。
林妙香握紧了身侧的拳头,“既然如此,你便把命留下……”话说到一半,她脸色骤变,全身缩成一团。
“命?”桃夭转动眼珠,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意味深长地道,“就怕你没有本事留下。”
江玉案感觉有异,低头一看,见林妙香的脸已经苍白一片,双手紧紧按着腹部,似乎疼痛难忍。他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疼……”林妙香似乎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手里的木盒摇晃几下,啪地一声掉了下来,盒内,一颗保存完好的头颅掉了出来。
滴溜溜在地上转了个圈。赛华佗好奇地看了过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疼?”江玉案扶起林妙香,对赛华佗使了个眼色。赛华佗会意,赶紧上前几步仔细查看林妙香的神色,一手搭在她脉上。
腹中绞痛不停,仿佛肠子猛然被人扯断一样。
片刻不到,林妙香已经唇色发青,紧紧捏着江玉案的袖子,唇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江玉案听林妙香低呼,眼神一凝,他吹了声口哨,立马从门外涌进数道身影,“将此女押入地牢,严加看管,务必审讯出她是何身份,又是谁人指使她来!”
“是,副庄主。”整齐的声音自那几人口中响起,其中一人拿出长剑,站在了桃夭身后。桃夭望了他们一眼,身子一颤,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眼里的诡异也一瞬间消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为首的护卫哪管她什么反应,手背一伸,在桃夭颈后一敲,就见她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他接住了桃夭的身子,身形一闪,几人便消失在了屋内。
江玉案见几人将桃夭压了下去,这才转过头,紧张地等着赛滑头诊断,他能感觉到怀中的林妙香整个人在痉挛一般地抽出,顺着她的脸颊望去,只看见成串的冷汗流了下来。
“林妙香她……”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困境
赛华佗探了一会脉,瞳孔骤然收缩,收回了手,“问情。”
“又是问情?”江玉案挑眉,“可是上次林妙香所中之毒?”
“从脉象看来的确如此没错,可是按理来说,问情的发作不该是这样,上一次林妙香吃下问情的时候,并没有痛成这样?奇怪,奇怪……”赛华佗摇摇头,一连说了两次奇怪。
“这毒你也不知道确切症状么?”听赛华佗不太肯定的语气,江玉案心里一沉,扶着林妙香的手不由一紧,林妙香吃痛又是一声闷哼。江玉案连忙放松了手里的力道。
“问情之毒世间罕有,我也只是听闻寒月香昙能解此毒,所以上次老赵便解了林妙香身上的问情,可是这一次的毒像是有些诡异,发作的症状也与上次不同,我也不知……”沉吟半晌,赛华佗犹豫地开口,“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既然寒月香昙能制住问情之毒一次,想来也能制住第二次。”
江玉案闻言一阵苦笑,“你以为寒月香昙这么容易得到么?”
“虽说梅镇与沧澜山相隔甚远,但快马加鞭的话,还是能赶上的,更何况寒月香昙四季常开,也不怕错过什么季节之类的。”
“可你忘了一件事,现在那个人是公子,不是赵相夷。要以寒月香昙佐药,必定要先将它摘取,而唯有以赵家人鲜血灌溉,寒月香昙才不会枯萎。”江玉案的声音平平传来,赛华佗却是恍然大悟,脸上也闪过一丝凝重。
寒月香昙易寻,赵家之血难寻。若是赵相夷,自是毫不犹豫,可偏偏现在这人是公子,要他为林妙香割血取药,怕是比登天还难。
“即便如此,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先用金针封住林妙香的穴道,缓解一下她的疼痛。”赛华佗一边说着,一边取出金针,目光一凝。伸手朝着林妙香扎去。
刚一进针,便觉得林妙香体内乱窜的真气猛地膨胀,生生将自己的针冲了出来。林妙香忽然身子又是一摇,体内仿佛被无数尖刀插入一般,撕心裂肺地做疼。
这时候她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四肢冰冷,不断发颤,双眼怒张,骤然吐出一口鲜血,喷了江玉案一身。
赛华佗脸上闪过几分凝重。江玉案出声询问道,“怎么了?”
“也不知她修炼了什么功法,我这针一进去,她体内的真气就将它冲了出来。”赛华佗涩然一笑,哑声到。“恐怕这疼痛靠外力无法缓解,只能独自承受了。”
听他这么说,江玉案也是脸色微沉。他的视线扫向林妙香,这会功夫,她的疼痛好像已稍减,长长喘气,轻声开口。“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你好一点了?”江玉案低头,缓缓松开了林妙香。
“嗯。”林妙香松开下唇,露出了唇上斑斑的血迹,她撑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子,刚迈出半步。脚下便是一个趔趄,江玉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这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你要做什么?”江玉案出声问道。林妙香摇摇头,轻轻推开了江玉案,她的动作虽然轻柔却是坚定不移,江玉案无法。只得松开了她。见她朝着厅中走去,江玉案跟了上去,以防她再次摔倒。
林妙香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直到走到那颗落在地上的头颅面前,才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温柔地抱起那颗冰冷的头颅,安静地看着他。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夏侯身死之事已过去许久,这颗头颅却仍旧保存完好,连死前的震惊与不甘都凝固在了那双睁大的眼中。
林妙香颤巍巍地将夏侯的头颅捧在手中,她还记得出嫁当日,他涨红了脸,一副不甘不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是对的,她不该嫁给游信,他会毁了她。
可惜直到现在她才明白。
林妙香紧闭了眼,眼前浮过那一夜尸横遍地的夏府。断肢残躯,遍布府中。本来碧水深深的池塘,也生生被鲜血染红。几具尸体漂浮在上头,宛如小船一般。一路上的尸体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地几乎覆盖了本来的道路。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厅上。白衫上沾满血迹,但神情却安闲自在,脸上带着个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一个酒杯。凝神一看,那杯中却并非美酒,而是一泓诡异的鲜红之色。见林妙香到来,他对她举了举杯,嘴角血迹未干,缓声说道,“这夏将军的血,果然是比他人美味。”
再一眨眼,便是数月前的夜晚,他与凤持清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电闪雷鸣,一张脸满是病态的苍白,笑容诡异,他说,“杀了游信,便能再次见到我。”
杀了游信。林妙香的脑袋里死死地回响着这一句话,她眼里赤红一片,江玉案觉得有异,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妙香,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
江玉案的话没有说话就生生止住,他骇然地望着林妙香抬起头来的眼中,杀意森森,满是暴戾与血腥的意味。
七杀心经,五曰杀恶,杀戮成性。
江玉案抿紧了唇,这样的眼神,他这一生曾见过一次,那是多年前武林中人围攻沧澜山顶之时,公子浴血而战,那一战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七夜过后,尸横遍野。彼时他望向公子,在他眼中也是看见了这般冰冷的眼神。
“我知道。”林妙香淡淡开口,江玉案惊讶地看着她眼里的戾气一瞬间褪去,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而已。江玉案拧起了眉。
林妙香不再说话,她转过头,视线落在夏侯僵硬的脸上,在他的牙关处咬了一封书信,林妙香伸过手去,正要取出那信,脸色却是一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江玉案细细打量了一下夏侯紧闭的牙关处,神色了然,他伸出手去,“我来吧。”
“不用了。”林妙香挥开了江玉案的手,她一咬牙,手上用力,生生将夏侯的下巴拧开,只听得一阵令人发寒的骨骼碎裂声,夏侯的下巴变落下一半,露出了嘴里死咬的书信。
江玉案深深地看了林妙香一眼。刚才他仔细观察过,发现这封信是在夏侯死去不久放在他嘴里的,之后便用特殊的方法将夏侯的头颅保存了下来。如果要从他嘴里取出这一封信,势必要讲本已死去的夏侯的下巴生生拧成两截。所以他才会对林妙香说让他来。
“你何必如此呢,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江玉案叹了口气,似是不解。
林妙香缓缓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若真由你来毁了我爹的遗体,无论初衷是什么,我势必会怨恨于你,现在由我自己亲自动手,我也只恨我自己罢了。”
江玉案不再说话,看向林妙香的眼神里带上了淡淡的心疼。林妙香将那有些陈旧的信封展了开来,里面是一张崭新的硬纸,上面写了三个大字——英雄帖。
林妙香皱眉将其打开,只见里面写了一段不长的内容:去年下旬,夏侯叛国,其妻被擒,现诚邀给英雄豪杰赏脸一聚,以商处置之事。九月月半,沧澜山顶,虚位以待。
江玉案站在一旁,将这行字看在眼里,微微皱眉,喃喃道,“这一招倒真是狠毒,广发英雄帖,号召诸位人士处置苏如是,诱你上钩。去,便是自投罗网,不去,苏如是恐怕真是性命不保。游信悬赏的条件如此丰厚,为了抓到苏如是邀功,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妙香,你打算怎么做?”
说着,他低头对林妙香问到。
林妙香抬起头,将英雄帖收入了怀里,轻轻一笑,笑容里几分疲倦,几分坚定,“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是刀山也好,火海也罢,这沧澜山,都是要去的。”
江玉案早有预料地点点头,他对林妙香笑笑,“不用怕,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林妙香诧异地抬起头,对上了江玉案闪烁着亮光的眼睛,她没有拒绝,千言万语在嘴边徘徊许久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有人愿意陪你冒险,即使前路危险重重,又有何惧?
她将夏侯的头颅细心地收了起来,用方才的木盒装了起来,犹疑地道,“其实我有一点一直想不明白,那个人明明有太多机会杀我,为何总是这般大费周章,我总觉得,他的目的并不在我。”
“这确实值得怀疑,但是我们对他没有丝毫了解,这群人之中,见过他的人也只有你一个,我们便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也无从下手调查。”江玉案同意道,林妙香说的她也有想过,不过毫无线索之下也只能作罢。
见林妙香皱眉,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别想这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沧澜山顶,先救下你的母亲再说。”
林妙香点点头,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始终觉得此行并不会如想象中的简单,有那么多地方不选,那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选在沧澜山。
那可是公子的地盘,稍微谨慎一点的话都不会在别人的地方闹事,更何况,那个神秘人也不像什么鲁莽之人,这一举动必定有自己没有察觉的深意。
是什么呢?林妙香头昏得厉害,总觉得自己忽视了太多不该忽视的东西。
“方才你们说,我又是中了问情之毒?”林妙香抱着木盒站起身来,她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在黑衣的衬托下,愈加清瘦。
☆、第一百七十四章 覆水
赛华佗点头,面色凝重,“这问情我也只是听闻,上一次靠着寒月香昙解了你的毒,可是这一次……”
赛华佗没有再说下去,林妙香了然地颔首,“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江玉案打了个哈哈,“对啊,一点血算什么,总会想到办法的,实在不行,就迷昏了公子直接放血好了。”
话音刚落,屋里的两个人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江玉案见林妙香眼里一闪一闪地,不由咽了一口唾液,“你不会真打算这么做吧?”
林妙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一笑,“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他要是真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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