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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蓝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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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这些天双方大概各废了多少箭支？”
“大概已用了几万支，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远攻。”
北燕国力不强，一直以来都只是个方寸小国，虽由梁国夺了十座城池，但都属偏远城镇，即使是从大梁敲诈了那么多黄金，但也不可能马上将钱变成物资。这些箭支说不定是从金国运来的，金国人一般都善于骑射。只是连续一个月攻城不下，金国远道而来，所带箭支可能已经不够，这让蓝雨想到了草船借箭。远远望去，那些一动不动的人非常可疑，哪有士兵集体站在甲板上暴露目标的？
“李将军，全军中谁的箭法最精准？”
蓝雨转头问身后的李元忠，身旁的将士忙回道：“皇上，全军中箭法最准的当然是我们李将军了！”
她微微一笑，对李元忠说道：“那麻烦李将军在敌船上选择一个目标，连发数箭。稍后我们就可以得知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李元忠点点头，命人拿来一把上好的大弓，拉满后朝敌船射了一箭。可惜他选中的目标没有一点反应，仍是一动不动。他心中稍有慌张，又连发数箭，那人还是一动不动。他面露惭愧：“皇上，臣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箭都未射准。”
清冽的眼神对上李元忠羞得通红的脸，她忍不住“扑嗤”一笑：“李将军，其实并非你箭法不准，而是船上那些‘人’根本不会动。”
众人一惊，李将军又仔细看了眼敌船上的情况，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命人拿来火箭，选择十个神箭手，每人管一条大船，不停的朝敌船射击！”目光一冷，神色严肃的望着前方。
军将马上抬出昨晚连夜赶造的火箭，每个神箭手身边都有几个帮忙的军士，有一人专门负责递箭，还有两人轮流点燃箭身，而神箭手则由船沿的小孔掩护射击。
嗖——嗖——嗖——
数十支箭支整齐发射，对方船上马上传来火光，随风漫延。火舌吞噬，一下子就让大船变成了一片火海，而梁军的火箭进攻仍没有停止。只听敌船传来几声哀号，有几人扑通跳水。
因为人数不多，蓝雨估计那些人是开船的船夫。而此时，对岸的北燕和金国只怕早已慌了神。想救火又岂是容易之事？
夜之黎明被通天火光染红，游龙江的大火整整烧了将近一个时辰，天色放亮，当远天一抹朝霞顽皮露出笑脸时，人们还以为是余火未尽。彼岸此时并不太平，好像是内讧和厮杀，一颗烟雾弹喷薄而跃上天际，噼哩啪啦作响。
这是叶飘的信号弹，对方是完颜烈的盟军，蓝雨心中暗笑，对李元忠道：“李将军，我们现在要把船开到对岸，收复我们先前所失的十座城池，或许剩机还可以灭了北燕。”
龙将军赞同道：“一切听皇上安排。”
梁军的铁船绕开失事的船支，浩浩荡荡的向对岸驶去，江水依然滚烫。八艘梁军铁船载着数万兵士直接朝对岸开去，他们不是主力，只是支援。拒说完颜烈在金国的势力本来就强于完颜勇，既然他敢直接驶过游龙江，杀入北燕阵营，就说明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晰，白衣服的那个是叶飘，也随同完颜烈的部下一起冲杀。对于熟悉的人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动作就可以断定是他。蓝雨对叶飘亦是如此。
“大家听令，对着敌军帐篷继续放射火箭！”对岸那些布帐篷也是起火的源头。杀人与放火总是放在一起，故让火势推动这场战役的发展。
慕容擎天和完颜勇都没想到会被两面夹击，而完颜勇一下就损失了十条战船，更是懊恼不已。本来在船支的数量上还一直引以为傲，如今梁军一条船也没有损失，而自己却相当于全部家当被损。而今完颜烈还打了过来，他也只有拼死一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躲在阵营后的一块礁石后面恨恨的看着眺望台上的蓝雨，虽然只是露出了一个脑袋，还是个绝色面容的脑袋，但他还是要报烧船之仇。他认得她，从完颜烈带她回宫时，他就窥视了她的美丽，也曾妒忌过完颜烈，只可惜完颜烈也最终无福消受美人恩，这倒让他心理平衡了。
今日一见，小女子居然统领全军，带头烧毁了他的十艘战船，他恨得牙痒痒。
弓箭拉满，虽然距离很远，但金人善骑射，这个距离对完颜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战场一片混乱，也没人在意这小小的一支箭。只是完颜烈注意到了，他看了看完颜勇拉箭的方向，暗叫不好，可是蓝雨根本不可能听到他的呼声，他只有快速拉起一支箭，朝完颜勇的方向射去……
远天朝阳旭日，亮腾一片，天已大亮，那一抹妖野霞辉，如战场上血色漫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战役中殒命？
那支离弦之箭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大梁战船直奔而来，在叶无缺发现这支箭时，蓝雨还浑然不知。
“小心——”
众人开始惊愕了，叶无缺飞身扑向蓝雨，两人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完颜烈的一箭虽然正中完颜勇的左臂，却不能阻止那支已经出了弦的箭，他的心绷得紧紧的，看着蓝雨掩没在船沿，心惊不知是否受伤？而同样担心的人还有叶飘，他也发现了那支箭，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恨不能长对翅膀，飞向箭羽，替蓝雨挡下这支箭。
“皇上，您没事吧？”李元忠看见没入船身的箭支，心也放下，可见皇上并未受伤。
箭从叶无缺发间擦过，顿时一头如墨青丝散乱垂下，妖娆十足。叶无缺的丹凤眼瞅向蓝雨，微笑道：“好险。”
这一箭来得太突然，她望着披头散发的叶无缺，惊魂未定。
“皇上，您受惊了。”李元忠半跪于蓝雨跟前。这下她总算有了反应，马上掺他起来：“朕没事！”
说话间，声音和身体都些微有些抖动，久久不能平复。
话说完颜勇左臂中箭，恨恨的望向完颜烈：“完颜烈，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你荒淫残暴，惹怒民生，我只是替天行道！”完颜烈蓝眸微眯，危险的看着完颜勇。
“哈哈哈哈，好一个替天行道！你杀戮兄弟，逼父退位，难道就是天理？”完颜勇反唇相讥。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就是你我了断之时！”
完颜烈拉起弯弓，朝完颜勇瞄准，而此时慕容擎天早已没有踪影。北燕残将趁乱杀出一条血路，护主逃脱，而金兵也大多死得死，伤得伤，留下完颜勇在此苟延残喘。
“啊——天要亡我——”完颜勇对天长叹，他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进去。眼珠瞪得如铜铃大，血从他嘴角淌下，但却带着笑对完颜烈说：“完颜烈，我不会死在你手上，是上天要亡我，而不是你！”
完颜烈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弯弓，手臂垂下，看着完颜勇缓缓倒下，嘴角仍带着那一丝笑，只是那双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可见他有多么的不甘。
火光渐渐变小，那些帐篷已被烧得只剩残骨。慕容擎天虽然逃了，但却失去了很多，只能仗着天险，守着北燕原先的那一小块土地。而完颜勇死了，金国的动乱和分裂也该结束了。
大梁的战船靠岸，那些残喘之兵也知道大势已去，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也仍有些零星抵抗的，这些蓝雨都懒得去管，自有李元忠善后。她只想看看叶飘有没有事？
叶飘的白衣沾上了不少血渍，当蓝雨发现那些都不是他的血时，终于松了口气。
“哥哥，如果你出什么事，真会让我良心不安。”
“你也太小瞧你哥我了！”叶飘朝她顽皮眨眼，那一笑让蓝雨释怀，他还是老样子。
第五十二章 少女失踪
说话间，对面走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异族人，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昕络，我们又见面了。”这人抿嘴一笑，蓝雨这才想起，他是完颜烈，曾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
叶飘大笑道：“完颜兄，上次我们是敌对，这次我们可是朋友，真是没想到啊！”
“我并没有和你们敌对，我一直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回昕络。”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蓝雨。
蓝雨避开他火热的目光，淡淡的笑：“完颜陛下太会开玩笑了，我代表大梁对你说一声谢谢。五年合约我已盖上了大印，我们每人一份。五年内梁国和金国友好盟约便以此合约为证，希望能够永远这样和平共处。”
她将合约递到完颜烈手中，完颜烈只笑不语。
双方都收拾着战场的残局，见都收拾妥当，各方也都准备登上回程的船支，完颜烈冲蓝雨抱拳道：“昕络，后会有期！”
他已听说梁鸿越失踪一事，他更盼望梁鸿越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他和蓝雨或许还有可能。
*
自游龙江一战告捷，返回宫中后，再无人对蓝雨当政一事存有异议。有了李将军和右相的真心相助，蓝雨更是如虎添翼。
本以为战事平定后就无什么大事，但回宫后右相的报告却令她心惊。
“皇上，最近济城来报，接二连三有少女失踪，臣已派人去查，但一直都没有头绪，且失踪人数仍在不断增加。”
“失踪的只有少女？没有男子？”
“失踪的都只是些未及笄的少女，并无男子。最近济城上下恐慌，哪家有未出阁的女儿都作男子打扮，要么就马上嫁人。”
此事怪异，为何失踪的都是少女？难道所要的是处子血？凶手会拿处子血做什么？这点令蓝雨疑惑。
济城，这是离京都不远的一个小城镇，并不大。四面依山伴水，本是风景如画之地，可却因一起少女失踪案闹得人心惶惶。
“右相，一共失踪了多少少女？”
“回皇上，据臣所知，目前失踪少女已近百人，也许还有未知的。”右相无奈叹气。
蓝雨见右相一脸愧色，安慰道：“右相无需自责，此事过于蹊跷，朕想御驾亲审。”
“皇上三思，肇事者也许故意惊动朝廷。皇上此去危险，还是派为臣前往吧！”
右相伏地请命，蓝雨马上掺他起来：“右相，你年纪大了，况且朝中事务还得靠你操劳。朕此番前去会让干爹和哥哥同行，所以并不会冒很大风险。”
叶无缺和叶飘的功夫的高深造诣是众人皆知的，所以右相也就不再阻拦。
*
前去济城的路上，三人各骑一匹良驹，易容成三个面貌平凡的人，也一改平时的白色调，统统墨黑绸缎暗纹袍子。本想更素一点，但穿着太简陋就与那三匹良驹很不搭调，这样反倒容易引人怀疑。如若改骑劣马，又会担误行程，所以此行的衣着装扮是细细琢磨过的。
一路未过多停歇，赶到济城时，已是两天后。
叶无缺见蓝雨和叶飘均是一脸倦意，牵马朝一家挂匾为“福来客栈”的小店走去。
“小二，再拿壶清酒。”
“好呦。”
蓝雨仿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弃马急速朝店中奔去。真是太意外了，她急需知道声音的主人是不是他？可是，让她失望了，说话者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大胖子。叶无缺也发现了异常，疑惑的看向那个角落，思忖那个胖子是否易过容。
“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见他们三人衣着华丽，且坐骑都是上等良驹，忙热络的替他们牵过马匹，系好在客栈的马厩里。
“我们要住店。店家，先上几样特色小菜，再来一壶上等香茗。”叶无缺压低声音道。
“好的，各位客官。”
三人走进店，小二忙用肩上的毛巾替他们把桌椅擦拭了一遍，笑盈盈的前去准备。而此时，那个麻脸大胖子也朝他们这边投来一瞥。
“干爹，昕络，你们累不累？”叶飘还未觉察两人的异常，他话一出口，就遭遇叶无缺警告的眼神，未免无辜闭嘴。
声音虽是不大，但足以让武功高强的人听到。
蓝雨淡淡的回了句：“还好，哥哥，干爹，今天先好好歇一歇吧？”
小二替他们端上菜和茶后，才替大胖子拿上清酒，但那人并没说什么，只是就着两碟小菜独自喝着酒。
叶无缺眼睛一直瞅着那张桌子，只见那人悠哉品完酒，叫了声：“小二，结账。”
这声音和刚才的声音很是不同，让蓝雨都误认为先前自己听错了。只是叶无缺更加怀疑，当他从身边走过时，叶无缺不动声色的伸去脚。这人也不上当，虽然身体臃肿，但却轻巧一避，让外人看来，这一脚和这一避都未曾发生过。这让叶无缺更是肯定这人并不会是这般臃肿体态，而是个武功很高的练家子。
“这位兄台请留步。”他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并未转头：“兄台有何事？”
语气淡漠，叶无缺心中有些冷，如果真是他，应该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怎会和自己如此疏远？还有络儿，他看见络儿一点表情也没有……真会是他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我只想问一下这里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听说有许多少女失踪？”
他出现在此地本就十分可疑，就是能活下来都是个奇迹，如果真是他，这件事会不会与他有关？叶无缺直接问及此事，目的就是为了探探口风。
“几位兄台可能是外地人吧？最近这事已在济城闹得沸沸扬扬，全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不知几位兄台为什么问及此事？难道你们是朝廷密探前来办案？”
他转身望向三人，此一望，蓝雨又是一怔，那眼神……可是那张脸……易容？她试探性的叫道：“梁鸿越？”
听她这一叫，叶飘马上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大胖子，站起身就抓向他的脸，想把他的人皮面具揭下。
胖子轻巧避开，嘲讽道：“兄台怎么这么没礼貌？即使是神捕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乱抓人！”
“是不是你？”蓝雨冲上前想揪住胖子，胖子一下跃到店门口，大笑道：“呵呵，几位神捕大人，在下不知道你们所说之人是谁？只是在下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后会有期！”
他见到蓝雨的那眼神除了陌生只有陌生，三人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
济城风光甚好，叶无缺一行三人一路奔波劳累，一沾床就昏昏欲睡。蓝雨虽经白天那一闹，但仍抵不过软床的诱惑，不一会就见周公去了。
想想络儿和飘儿可能已熟睡，叶无缺悄悄从客栈里走出去，他要单独去查一查。
胖子消失的方向为东南方向，而此地越来越偏僻，远远群山险峻，站在犄角旮旯的山间小道，向下望去，山下薄雾笼罩，但依稀可见一波清绿。山谷中有几排矮房，立于开满荷花的湖畔，粉碧相间，微风扶过墨色长发，让你感觉自己立于云端，俯首遥望着凡尘中的一切，也许谷中也是仙界中地势较低的一角。
叶无缺探寻着下山的路，此处虽然浮于眼底，可却如海市蜃楼，如一片虚景，却没有通达的道路。
*
“娘，今天来了几个怪怪的人，他们都叫我梁鸿越。”
胖子轻轻撕下贴于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俊逸邪魅的脸倾刻呈现。那个被他唤作娘的女人一动不动，仿若未听见此话，仍调制着她手中的那些药。
她面前是一个大缸，缸壁奇滑，即使是善于爬行的动物也难以爬出。大缸里都装着些巨大的蜈蚣；吐芯的毒蛇；舞着大钳子的毒蝎子；还有些说不出名的毒物。她将一瓶鲜红的带着腥味的液体泼入了缸中，立刻那些舞动着的毒物就争相打抢起来。为了争夺这些食物，缸里的毒物开始互相厮杀，拼到最后的才能活下来。
而剩下的这只最终也不能幸免一死，因为女人会将这只活下来的毒物生生丢入滚水，入药煎熬，将熬好的那带着难闻刺鼻浓腥味的汤汁逼迫男人服下。
“娘，那三人似乎都易了容，其中有个人女扮男装，她的声音好熟悉。她总叫我梁鸿越，可我不是司徒子桐吗？难道我还有别的名字？”
男人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有威力多了，听得面前这女子一颤。
她已动用了十层功力，以为封住了他的所有情感，即使是那个拥有血缘的亲人叶无缺也被他视为仇敌。而她却低估了那个小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看来她还得费更多的功力，重新替他扎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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