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萌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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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闻言一愣，飞身而下，潇洒地在半空中轻轻巧巧的一个转身，无声无息地落在苏小舞面前。
苏小舞只觉得眼睛一花，迎面劲风袭来，吹得她秀发纷飞，连忙扯住面纱防止飞掉。眨了眨眼睛，苏小舞仔细地打量着她面前笔挺瘦长的黑衣人。苏小舞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腰间挂着的那柄银白色的长剑，比她之前见惯的佩剑还要长上寸许。黑衣配白剑，在月光下异常醒目。
一张略带慵懒而微显不羁的俊逸脸庞出现在她的头顶之上，那人唇边带着淡漠的微笑，一双虎目锐利而略显张狂地紧紧盯住苏小舞，“你就是峨眉派的新任掌门？”语气中充满着怀疑。
“没错。”苏小舞挺直身体，落落大方地说，“你又是谁？”半夜出来晃的又不止她一个，凭什么盘问她？而且这几天她大概把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员认得都差不多了，绝对没见过这么出色的人物。
“我是谁？”那人嘿嘿一笑，毫无征兆地伸手去揭苏小舞的面纱。
第七章⊙八卦，断袖分桃（3）
苏小舞连忙轻身向后退去，但却只退了一步，双足刚好落在危崖的边上，只要再后退一步，便会坠入万丈深谷。
黑衣人一抓之下竟然落空，也没有步步紧逼，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轻笑道：“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苏小舞略带怒气地瞪回去。她刚才如果施力稍微大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亏他还笑得出来！
“你确实是峨眉派掌门？”黑衣人又锲而不舍地追问了一句，显然是根本不信。
“你到底是谁？”苏小舞已经懒得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对啊，峨眉掌门不会不认识我啊？”那人一脸调侃的笑容，显然是很享受苏小舞的怒气。
你以为你是谁啊？苏小舞刚想回嘴，忽然灵光一闪，莫非此人就是华山派的大弟子袁不破？如果没猜错，此处应当是华山派的禁地，外人一般不会来此的。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询问，可是对方唇边的笑容实在是太碍眼，苏小舞索性打算装傻到底。你是江湖偶像啊？每个人都要认识你？正想嘲笑反击他，就听玉女峰绝顶处又传来一个男声，“大师兄，是谁啊？是不是小师妹来看我了？”
“不是。肖明，你先在这里熬一夜，我明天早上去向师父求情。”袁不破微笑道，声音也不见得抬高了多少，但却悠扬地传到了峰顶。
峰上那人失望地“哦”了一声，之后再无声息。
原来峰上的那人就是昨晚无辜被连累的曲肖明同学，苏小舞在面纱下轻念了一声“罪过”。看样子是被尚君诚发配到悔过洞里来面壁了，而袁不破估计是一回到华山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马上过来看望师弟。
呃，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里另有内情，最好造成华山派和衡山派的不和。苏小舞迎着袁不破灼灼的目光嫣然一笑道：“袁大侠，可否指明方向？小舞可以自己回去。”她还记得她在迷路中，这悔过洞看来是要放弃了。
袁不破勾起嘴角，玩味地说道：“还是由在下亲自送苏掌门回去吧，请。”说罢向后退了一步，让出空当，好让苏小舞向前一点儿。
苏小舞怎么听怎么觉得他那句“苏掌门”特别刺耳。瞧不起她吗？哼，不就是没有立刻认出你这鼎鼎大名的袁不破嘛，至于这么记仇？当下也不客气，迈步和他并肩走在漆黑的树林里。
一阵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苏小舞淡淡开口问道：“袁大侠，可有皇甫少侠的消息？”她之前听说袁不破一直在山下寻找皇甫非墨的下落，一直挂念于心，此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哦？为何称他为少侠，称呼我就是大侠？我有那么老吗？”身边的袁不破却不满地取笑道。
无聊的男人。
苏小舞无奈地翻翻白眼，一般人不是听到被称呼为大侠应该高兴的吗？“皇甫少侠曾经在峨眉山上救过小舞一命，如果袁少侠知道他的消息，还请告知。”苏小舞从善如流地改掉称呼，停下脚步认真地询问道。
“小舞？峨眉？难道，你就是皇甫口中那个笨女人？”袁不破旋风般地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月下亭亭玉立的苏小舞。
黑线。这下露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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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比武，太极初现（1）
一意一念，一举一动，随心所欲，都在控制之中。夏生动作徐缓舒畅，有飘然腾云之意境。看得台下众人目瞪口呆，内心赞叹不已。
比武大赛第三天，风和日丽。
比武还没正式开始，由于袁不破的归来，有资格的总共有六人。其中包括峨眉派的之秋和夏生、泰山派的宁惊禹、恒山派的静照、华山派的林世杰和袁不破，衡山派全军覆没。
峨眉派此次能有两个人入围，已经让各派为之侧目。不过众人心中也知道，随着袁不破的归来，比武大会也就成了鸡肋。
苏小舞心情忐忑地朝袁不破的方向看去，只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他脸上挂着谦和儒雅的笑容。如果不是她确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是做梦，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谦谦君子模样的人，面容上会流露出那样轻佻的神情。
双面人吗？苏小舞了然地撇撇嘴。昨天夜里当袁不破问出那句话之后，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前者也没追问，唇角始终挂着令她心惊的了然笑容，一直把她送回了峨眉派的住处。
“你昨晚和我大师兄去了哪里？”一个刁蛮的声音在苏小舞的身后娇叱道，成功地使她从回想中惊醒。
愕然回头，苏小舞发现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俏丽的美人。美女上身穿的是素绿色燕尾形衣裾叠折相交、缀有飘带的褂衣，下为白色的绫罗袴裙，腰缠博带，乌黑发亮的秀发，白嫩的肌肤，苗条匀称的身段，秀而弯曲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纯净的杏眼正略带怒气地瞪着苏小舞。
“去了哪里？”苏小舞已经认出此人就是华山派掌门尚君诚的爱女尚玟蓉，莫不是昨晚看到了她和袁不破在一起的画面？“尚小姐，昨晚小舞迷路，正巧碰到袁少侠，是他好心送我回来的。”苏小舞淡然笑道，一点儿都不把尚玟蓉不客气的态度放在眼里。
尚玟蓉“哦”了一声，显然是放下心，旋即又觉得自己跑过来突兀地质问人家一派之长如此尴尬的问题有些太过失礼，小声地道歉道：“苏姐姐，是玟蓉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她的声音清脆而舒服，又带有令人无法拒绝的娇媚。
“怎么会，尚师妹是担心师兄嘛。”苏小舞话中有话地说，不意外地看到眼前的美人羞红了脸之后跑掉。
师兄师妹啊，真的是经典的配对。
苏小舞看着尚玟蓉娇俏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回想昨夜在玉女峰面壁、苦等小师妹前去的曲肖明，脸上浮现出有趣的笑容。
“你昨晚去哪儿了？”木羽先生如幽灵般出现在苏小舞的身边，又是一身扑鼻的酒气。
苏小舞无奈地皱皱眉。昨天一天都没见他，还以为已经成功地摆脱他的纠缠了呢。
“木羽先生，小舞觉得没有必要向您汇报我的一举一动，您说是吗？”苏小舞举步朝之秋即将要比试的青龙擂台走去，今天她是无论如何要到场的，撑撑场面嘛。
木羽先生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也不气馁，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轻笑道：“木羽失礼了，就当在下没问过吧。不过，请苏掌门事事小心，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苏小舞皱了皱秀眉，难道木羽先生是在警告她？可是没及多问，两人已经来到了青龙擂台下方，这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只见夏生冲他们招了招手，显然已经占好了位子。
今天一共只进行三场比试，所以一场接一场地只在青龙擂台上进行。苏小舞抬头往身前的红榜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之秋的对手正是第一天就赢了峨眉陆风凌的恒山派静照，夏生的对手是华山派林世杰，这两场比赛的胜者将在明日再战，胜者将和今日袁不破与泰山派宁惊禹的胜者争夺第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袁不破同学的待遇也太好了。如果他最后夺得第一，那总共就只打了两场，轻松啊轻松。
苏小舞正在胡思乱想中，之秋已经一个飞身站在了擂台之上，拱手向一身缁衣的静照说：“静照师姐，请多多指教。”
静照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女尼，容貌清丽，面色因为苦修而略微苍白，柳眉倒竖，看上去一脸肃杀之相。而且身材甚高，几乎比得上一般男子，手持一把三尺青锋，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比起之秋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这位静照师姐的气质简直就是……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灭绝师太年轻版啊！
第八章⊙比武，太极初现（2）
苏小舞想起之前之秋对静照的评价，一手快剑也许连她自己都抵挡不住，心下不禁担心。
擂台下的百许人鸦雀无声，须知每年一次的比武大会，虽说是为男女弟子交流情谊，但交流武艺的成分还是占多数，这毕竟是比武大会嘛。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每次大会都可以了解其他门派的习武进展，若说没有人在意排名，那才真是笑话。
之秋缓缓抽出秋水剑，恭敬地使出一个峨眉十三剑的起势——童子叩门，以后辈等待前辈指教的招式，请静照先攻。
叮！静照长剑出鞘，像一道闪电般，迅疾无伦地朝之秋袭去。恒山快剑静照，果然名不虚传。台下众人无不感到静照已经和她手中的剑合为一体，化成一把可怕的利剑，大有挡者披靡的威力。
“五岳剑派向来以剑术为长，华山派注重内力御剑，衡山派注重剑法的招式，泰山派鼓励门人另辟蹊径，而恒山派因为是女子习剑，内力略逊于其他门派，所以就在速度上下苦功。要知，出剑的快速和流畅，再加上精妙的剑法，确实是难以抵挡。”木羽先生缓缓地说道，在这期间，台上的之秋和静照已经以快打快地过了数招，金铁交击的声音不断传来。
苏小舞看得目不转睛，但是见木羽先生并没有继续讲下去，侧过头略带疑问地看过去。
“嗯，武当和峨眉讲究的都是以柔克刚。残红者，非言剑之残者也，犹棋之残局，一着即可定输赢矣。这场比试，如果贵派的之秋再多磨炼两年，定然能够获胜，现在……”木羽先生淡淡地继续，再也没理会苏小舞满面狐疑的神情。
苏小舞不满地撇撇嘴，看静照的架势，之秋姐可能危险。看来对方这一年内的进步显然是超出了之秋的预计。输就输了吧，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的。但是，木羽这家伙能不能把话说全，单单漏掉了他自己的嵩山派，实在是吊她胃口。
当！一声脆响，秋水剑被击落在地。之秋脸上微微一黯，随后立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拱手说道：“多谢静照师姐指教，之秋甘拜下风。”
静照的表情同样也是无悲无喜，一拱手之后就转身走下擂台。倒是擂台下的青莲师太满面笑容，显然是为弟子赢了比试而喜上眉梢。
之秋拾起掉落在地的秋水剑，缓缓走下擂台，来到一脸紧张的夏生身边说道：“夏生，该你了。”
夏生手足无措地点点头，俊脸涨得通红，还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上沁出的汗。
苏小舞无奈地摇摇头，这样子怎么上去比武？“夏生，就当是平时的过招，对方是华山派的师兄，我们输了不丢人。”苏小舞柔声鼓励。
夏生看向苏小舞的眸光变幻不定，最终坚定地点点头，“小舞姐，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夏生去去就回。”
苏小舞闻言有些莫名其妙，愣了片刻却听到身旁木羽先生的笑声。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又知道什么了？不过心里清楚即使问他，他也不会老实交代，只好把目光投向擂台之上。
一身青衣的华山派林世杰，面目平凡，身形一般，绝对是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类人。可是当他握起剑后，接着腰脊一挺，整个人像突然长高了一般，连原本平凡的面目都变得轩昂潇洒，自有睥睨所有对手的气势。
“林世杰是华山派仅次于袁不破的好手，贵派的夏生恐怕抵挡不住。”木羽先生仍然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
其实就是他不解说，苏小舞自己也看得出来，高手的风范就是不一样。相比之下，在众人目光下显得有些畏缩的夏生……汗，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吧。
只见夏生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紧盯住林世杰，沉声道：“请师兄指教。”气势倒也像模像样。
林世杰低声道了一句“得罪了”，说罢随手抛开剑鞘，任它掉落地上，接着往前虎扑，长剑依循一道弯旋的弧线轨迹，往夏生斩去。
夏生反而一改之前的不安，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忽然往侧方虚晃，当人人以为他要躲避时，又电射往前，长剑疾挑。
叮！长剑像一道闪电般迅疾无伦地缠住林世杰手中的三尺青锋，在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高速下，双剑交击。
接着夏生一个旋身，左手立掌为刀，狠狠劈在林世杰的剑背之上。
林世杰一声长啸，剑法一变，幻出惊涛骇浪般的剑影，大江倾泻般地追击而去。
第八章⊙比武，太极初现（3）
夏生俊颜静若止水，疾退数丈后，又抢了回来横剑封架。
当当当！在电光石火的迅疾光景中，两人交换了三招。一时刀光四射，剑气横空。
台下众人都为之一惊，本以为夏生是峨眉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不论从年龄还是经验都逊林世杰不止一筹，况且他又是第一轮轮空上来的，总给人以侥幸之感。可是没想到一开始就能接住林世杰蓄势已久的剑招，并且做出反击，实在是让人侧目。
夏生忽然剑势收窄，只紧守一个窄小的空间，在林世杰如惊涛骇浪、大开大合的剑影中，稳守住自己的身前。
乍看似是他落在下风，但在场的眼力高明者却知道这实是对付林世杰的最高明的策略。要知道凡以攻为上的招数，最是耗损真气，假若夏生能把目前的情况延长下去，到林世杰力竭时，就是夏生反守为攻的一刻了。
只是，夏生的剑法终究是嫩了一些，在迎接住林世杰数十招连绵不绝风驰电掣的剑招后，终于还是慢了一步。
当！
夏生手中的剑应声而落。可是林世杰的剑势仍未消退，劈头照面地往夏生的胸口刺去。
青龙擂台下过半的人失声惊呼。
擂台上坐镇的尚君诚连忙冲上前去，但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林世杰眼看已收不回这来势汹汹的一剑，脸上也不禁露出惊慌的神色。夏生眼见长剑袭身，平日里朝夕所练的太极拳下意识地使了出来，当即一招“揽雀尾”，右脚实，左脚虚，旋身一转推开对方的剑身，顺逆缠绕，化开对方的剑势。这一招使得犹如行云流水，潇洒无比。
台下立时叫好声不断，单是这一招，就足以让众人对峨眉派另眼相看。尚君诚见危势已解，没有造成任何流血事件，捋着五绺长须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林世杰闻得叫好声，本来打算收势的剑法又舞将起来。本来他击落夏生的长剑，理应算他为胜，可是夏生这一招从来没见过的招数，完全抢了他的风头。咬咬牙，居然扔掉剑，猱身而上，双手或拳或掌，变幻莫测，十根手指如判官笔，如刀如剑，如枪如戟，攻势凌厉至极，正是华山的劈石破玉掌。
夏生方才是在性命危急时激起潜力自救，太极拳招数虽熟，但是临阵经验为零。登时手忙脚乱应付不来。突然嘶啦一声，左肩的衣衫被撕下一截，慌乱间狼狈躲过。
正在不知所措时，苏小舞淡然的声音穿过台下嘈杂的声音直直传到他的耳中。
“夏生，拳随心境，舒展绵长，恢弘大气，容万物于心。用意不用力，太极圆转，无使断绝。当得机得势，令对手其根自断。”
苏小舞清脆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刚说出前两句之时，全场便已经是一片寂静。只要不是聋的，都知道这是师父在指导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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