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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名路-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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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曦君一旁听着,心中也不由纳罕:以老者的话和袁锒的态度来看,胡十八应该是此次匈奴军的领帅之一,但他却这样躲避匈奴军,实在是……

这方疑惑刚起,就听胡十八语气急剧一冷,道:“原定本是子时后出兵,却不想赫连拔提前出兵,在我欲出城返回之时,他就已经攻入外城,而以我和袁锒之前的约定,若我此时出城,必然被视作齐萧的人马,到时必收袁锒和赫连拔的人共击。而且……”说着森然一笑,清瘦的脸颊因紧咬的牙关微微凸起,尔后只见他推门而入,背对众人道:“赫连拔会提前一个时辰出兵,不就是算准了我不在军中。若再让他发现我只身在统万城,只怕我不仅是军功被抢,也将永远留在这了。”

“主子息怒!”胡十八语气说得极轻,似轻描淡写,却叫老者及两名随扈立即跪下。

胡十八回首不在意一笑,随即神色一正,吩咐道:“以赫连拔的习惯,攻占襄武王府后,他必定会和属下狂黄一番,所以黎明之时正是出城的最好时机,等我出城和驻军一会和再入统万城便可。不过现在必须先不让赫连拔发现。”

老者知道个中厉害,一听完胡十八所说,便抬手道:“主子,你随我这边来。”说时进入内室,将炕床上的褥子一掀,就见一块盖在土炕上的木板,他一边打开木板一边道:“我两月前来此处时便特意让人将炕做成空心,里面有出气孔,委屈主子现在这里屈就一晚。”

张曦君闻言一看,果真另有乾坤。

土质的炕内被挖一空,四边有木板贴合,成一个矩形长盒,内空间同炕相仿,可供两个人平躺有余。但是他们共有五人,都躲入其中显然无法。

刚如此想过,只感腰间一紧,胡十八已带她闪身躲入,随即眼前一黑,木板已是合上。

*

ps:咳咳咳,楠竹不这章啊,实在今天码字晚了,字数不多,预计的楠竹在下一章了。

*


第九十二章 转机(中)


密闭而狭窄的空间,幽静得呼吸可闻,张曦君不自觉得屏气敛息,让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减弱,亦或为忽视躺在一侧的男人。

前世今生的两世里,除了齐萧,再无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与她如此靠近,又或许受二十余年的当世社会影响,这样的环境让她变得极不自在,似乎连每一根寒毛都紧张得倒竖起来,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抱有那样的念头。然而形势如此,饶是她在难以忍受当下的情况,她也只有牙咬忍住,让自己全副感官投入在越来越近的惨叫声中。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砰”地一声,紧接着一个男音大喊,“人呢?快给老子出来!”

喊声中,杂沓的脚步声响起,粗略一听,绝对不下一二十人,而四周更有同样的掠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匈奴军已完全将这边包围了!

意识刚到此处,外面又有人大喊,“他娘的!女人呢!?怎么就你们几个王八羔子在!”

老人的声音恐惧回道:“没,我就两个儿子……家穷,他们还没娶上媳——啊!”一句话还没说话,只听老人痛叫一声。

与此之时,又一个士兵的声音骂道:“去你的没有?老子倒要去看看有没有!”话音犹在,其余士兵已争先恐后的抢入房中。

不一时,屋子里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以及士兵们为无钱财又无女人可抢,而愤怒的挥刀砍如木头的声音。

“要女人没女人,要钱没钱,你们几个王八羔子,看老子不砍了你!”抢掠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士兵已大怒道。

“啊——”

“爹——”

“咚——”

士兵话落,老人凄厉的惨叫声伴着一扈从的尖叫同时响起。紧接着,“咚”地一声似重物砸下的巨响传来。

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听外面不断传来的声响,不用想也知外面是如何惨烈一幕,然而不等张曦君从中回国心神,头顶上方猛地传来一声震动——这是老人的身体!

“没看见老子要去翻炕吗?把这老不死的砍过来作……”骂骂咧咧的话没有说完,士兵忽然意识到什么,疑惑道:“不对,落在炕上的声音有些不对?”说着,一把踢开老人。手摸上凌乱的炕床。

头顶上方传来的一声又一声敲打,好似一方重锤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胸口,让张曦君的呼吸突然不顺。忍不住大口而急促的呼吸。然,一声声下方是空的声响落在耳里,让她无法再镇定下来,不敢想象这群充满贪婪和欲|望的士兵若是发现她,那她——不及想完。也不敢想下去,她只觉得自己再也忍不耐不住了,她想大声尖叫,想要挣脱今夜乃至被软禁这几日的一切!

正在这紧张惶然得逐渐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只手毫无预警的捂住她的口鼻,一道灼热的呼吸随之袭上耳畔。“有我。”

声音低得近乎呼吸,隐隐间只觉得自己听错,视齐萧为头号大敌的胡十八。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在这一霎那,她竟鬼使神差的相信了胡十八。

只在这时,一阵欢呼传来:“攻入西内城了!。”

顿时,屋内的众士兵像一群看见了肉骨头的恶狗兴奋了起来,一个士兵着急的大喊:“不好!可别被人抢光了!那里不止有王府。大官的府邸都在那!”说时,伙同其余士兵蜂拥一般的跑出去。

那敲打木炕的士兵见状。心头一急,当下扔了心头的怀疑,紧跟着冲了出去。

转眼间,原先闹哄哄的屋子里,只剩奄奄一息的老人,和面似畏畏缩缩的扈从。

张曦君亦从前一刻的紧张失措回神,想到还掩在她唇间的大掌,紧张与防备顿生,却不及她为此做出反应,胡十八已抢先一步松开手,道:“放心,你还要留着让齐萧蒙诟,我不会让你受这些人糟蹋。”说着仍觉对之维护之意犹有,再想起今夜面临的劣势,与张曦君的不识好歹,不由冷然一笑,又道:“再说让这些下贱之人碰过的东西,又岂配再送予我赫连祁的享用?”

“啪!”张曦君震怒,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去。

“贱人!”胡十八更是震怒,随即反手一掌甩去,将张曦君掴得脑昏耳嗡,尚不及震荡缓解,他又一手捏住将之颈项捏住,以虎口将张曦君的下巴抬起,咬牙切齿道:“第二次了!”

本已呼吸急促,冷不丁喉头被狠狠压住,张曦君呼吸顿时困难,苍白的脸上涨红,然而心中却已无害怕。她被软禁的这几日,日日担惊受怕,但一直忍辱负重等待救援,可等来的却是犹如饿狼的赫连兄弟,而她更是连获救的一点希望也看不见。这一刻,她不知是对齐萧扔下她面对如此险境而哀莫大于心死,还是因为落入赫连拔或是胡十八的手最终结果似乎一样,总之,她似乎不惧则无畏,面对盛怒中的胡十八,她亦冷笑道:“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敢把我了解了?”说着神色一正,厉色道:“可你不敢!因为你在战场上不能击败齐萧,只能靠女人来羞辱他!”

胡十八闻言,暴跳如雷道:“贱人住口!你知道什么?”说时挟持张曦君颈项的手不自觉加大力道,“齐萧也不过一卑鄙小人!口口声声依约定助我,以为我不知他背地歹意,但没想到他竟将消息透给匈奴和羯胡,害我母妃为我枉死!”一口气说完,胸腔震荡,身体颤抖。

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隐情,张曦君一时愣住。

胡十八没想到自己会说出心中隐痛,他也微微一愣,随即见张曦君这般神色,不知为何只觉颜面无光,当下就道:“少露出可怜之色!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说罢,手重重一松,躺了回去,扬声问:“和扎木怎么样了?”

“主子节哀。”外面沉默须臾,一扈从回道。

老人的噩耗,不仅让两随扈沉默了,也让胡十八和张曦君沉默了。

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前一刻。

不知可是因为被翻乱一空的屋子和老人的尸首,让接后进来的数波人都没逗留太久,也没过多为难便走了。

夜晚,在无数的喊杀声中过去。

一名扈从外打开了木板,灰蒙蒙的天光照进来,张曦君难受的以手遮光,胡十八不受影响的走了出去。

立即有一随扈上前,胡十八一阵耳语,神色略显焦急。

张曦君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等适应天光与躺了一夜不得动弹而麻木的四肢,从里坐起来时,正好看见胡十八脸色大变。

听到张曦君起身的声响,胡十八骤然回头,面载盛怒,目光含恨。

张曦君一惊,方站起的身子不觉后退。

敏锐的瞥见张曦君后退的动作,胡十八似从盛怒中回神,目中恨意稍退,只看着张曦君,目光复杂难辨。

张曦君不知胡十八突生的异样从何而来,只感的他目光让自己难以承受,里面的愤怒、绝望、不甘、悲痛源源不绝的喷涌而出,似在向她传递,又似透过她传向不知名的地方。然而仅仅须臾之间,眼里的种种情绪瞬息湮灭,只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一头盯着猎物的凶狼,一瞬也不瞬。

张曦君心中漏跳一拍,危机感陡生,不自觉地生出防备之态,却不想这一动竟刺激了胡十八。

只见胡十八迅疾上前,将张曦君一下压在墙上,对着那一抹红唇覆下。

“畜生!”冰凉的触感传来,张曦君惊怒交加,不知何时得自由的手一扬,就是一记耳光掴去。

“主子!”两名随扈怒起。

胡十八听而不闻,只捏住张曦君的下巴,俯身迫视,尔后缓缓扬起一抹令张曦君悚然胆颤的冷笑,“事不过三!现在我就要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倒看看你还怎么三贞九烈!”

言毕,反手将张曦君双手往墙上一压,另一只手却是往衣襟滑去。

下一刻,裂帛声过,张曦君左肩露出。

张曦君再难镇定,惊惧道:“胡十八,大丈夫应与齐萧在战场上决一磁性,而不是来凌辱一个妇人!”话没说完,只感肩上传来一阵剧痛——是胡十八咬住了她的左肩!

看着张曦君痛苦的神色,胡十八牙齿加重湿力。

齿深见骨,似连骨头亦要咬碎般,张曦君疼得全身冷汗涔涔,一声声痛叫溢出口内。

许是这叫声破坏了胡十八兴致,他突然收口,任由张曦君靠着墙瘫倒在地,嘴角还有张曦君骨肉的鲜血。

“恨我吗?”胡十八蓦然问道。

张曦君抬头,迎上胡十八的目光,忍着肩上的剧痛,一字一顿的恨声道:“恨,恨不得杀了你!”

怒言说完,没想到却换来胡十八哈哈大笑,直道:“恨就好!”,这让张曦君忍不住怒骂:“疯子!”

似被这一声怒气腾腾的“疯子”染怒,胡十八止了笑声,目光在张曦君深可见骨的左肩掠过,继而转身走下土炕,吩咐道:“外面兵荒马乱,带女人上路不方便,我先出城会和驻兵,你留在此看好她!”说这话时,他指着其中一名随扈。

“主子……?”随扈闻言诧异,但在胡十八目光相迫下,只领命道:“是!”

*

ps:这章狗血了,实在不会写男配,但鉴于每本书都没怎么发展出一个男配,让我……叹气,真不会写爱情,等两本坑填完,真不能再写这种了帝王的了,脑细胞死完了。




第九十三章 转机(下)


胡十八带着随扈离开后,张曦君又被关入了炕下,依旧密闭而狭窄的空间,紧张了一夜的神经,左肩上的阵阵疼痛,都让她近乎精疲力竭。然而外面传来的种种杀戮声,却又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全神贯注的防备着,面上满是坚持,一颗心却是沉了又沉,任绝望慢慢侵蚀着。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临近天亮前忽而骤响的厮杀声渐渐停了,阵阵哭声隐隐从远方传来,张曦君的呼吸却随之一窒,强压在心底被刻意忽视的绝望缓缓蔓上脸颊:……结束了……?统万城已彻底沦陷了么……?

在心里最后一抹隐含绝望的希冀回荡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也随之将这抹希冀磨灭。

只听哒哒的马蹄声中,一个士兵的声音传来:“……这边……这边都给我搜查清楚了……午时之前一定要把人给找出来!记住,凡二十上下的女人一个也不可放过!”

“是!”伴着一众士兵齐声应道,立时传来一阵纷杂的抢入声,一如昨夜那一群又一群强取豪夺的匈奴兵。

隐隐地,外面似乎又传来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张曦君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木然的躺在那一动不动,脑海里全是士兵先前的号令。

午时之前一定要把人找出来……胡十八一来一回最快也是午时之后,他们要赶在胡十八之前将人搜出,那他们只可能是胡十八同父异母的长兄——赫连拔!

而在一夜大战后,会如此不遗余力的搜索一个二十上下的女人,除了这个女人身份特殊外,还有什么能让匈奴军大费周章!?

看来赫连拔已经知道她还藏身城中,并想抢在胡十八回来之前先一步抓住她。

一想到会落入赫连拔之手,张曦君就忍不住一个寒颤。

相比至今不知名号的胡十八。赫连拔的凶残之名她早已耳闻。

且不管胡十八带的初衷为何,他会冒险来统万城带她走,就是为了让她避开赫连拔,可见胡十八对赫连拔的忌惮,更明白昭示出她若落入赫连拔手中的下场。

虽然她曾一度自弃的认为,不管落入胡十八他两兄弟谁人之手下场都一样,可是她心底深处知道,这一刻也再清楚不过的知道,若在胡十八手里她还有一线生还,那在赫连拔手中就是——思绪戛然而止。作为战俘被虏获的女人受辱一幕浮现脑海。

就在张曦君思绪颤栗的时候,一列搜查的士兵也闯入了小院,边进边叫嚣着有没有人。随扈不知一声的立在窗下。透过缝隙看着渐趋渐进的士兵,一抹不甘黯然以及对生命的眷恋在他平方的面上逐一划过。然瞬间之后,他心下一横,神色一凛,随即提起手中的弯刀。快步走至炕前,对着木板狠狠一劈,顿时一道长长的裂口现出木板,天光随着裂口射入炕内,让习惯黑暗的张曦君不适的遮了遮眼,待要看发生什么事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呼:“里屋有情况!”

徒劳无功了近一个时辰的众士兵,一听这声发现,不管院里院外立即循声找去。瞬间蜂拥而来,随扈也手提弯刀,视死如归的冲了出去,又似要拼了全力的冲出包围:也许……只是也许……自己还有求生的可能。

院外铿锵的激战声起,不要让随扈逃了的号声也此起彼伏。可以想见外面人数之众。

念及此,张曦君沧然一笑。不顾肩上的疼痛,推开已无法让她藏身的木板。她不知道为何随扈要将她暴露,也许若不是因为她,他便可以同胡十八一起平安离开,而不是遭受同族人的围攻。

在听见外面又传来一声随扈的惨叫,张曦君如是想着,然后踉跄的走出土炕,从右边的云袖中掉出一支金钗落入手中。这支金钗,是她昨夜用来防备胡十八的,亦让她藏了整整一夜,以为受胡十八侵犯时所用,只是没想到它最终却是用来自我了断。

想到这里,张曦君忍不住就想要扔掉金钗,放声尖叫。

但是不能,她只能张着口急促喘息,拼尽全身力量忍住这个念头。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走了,那她这八年来努力生活下去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她偷生今世,又历尽八年风雨好不容易让自己融入与习惯后,就是为了这样凄然的离开!?

然而纵使再不甘,再不舍又如何?比起落入赫连拔手中的下场,自我了断已然好上太多,至少走得干净。

张曦君如此一遍又一遍的劝说自己,紧握金钗的手却始终垂在身侧,她下不了手,可外面传来了让她决绝离去的话语:“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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