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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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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差不多十天之后，秦朔再次归来。
183 得失由心 三
秦朔回来的时候，商苏衡正在议政殿与几位大臣商量打开南北商路，促进贸易。
所谓富国强兵，发展经济便非常重要，只不过碍于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想要有所改变就十分不容易，本来商苏衡也没打算自找麻烦的，可千不该万不该，前些日子在纪远思讲到春茧已经收上来了，织造司今年的收益可观的时候，一时多嘴，提到广开商路鼓励贸易，结果正中纪远思下怀，当即联系了各部里的相关人员研究具体的实施方案，这才弄得如今每天上朝都非要吵上一会不可。
就像今天，说到打开南北商路，不少保守的臣子认为如此一来，人口流动性加大，加大了各州各府户籍管理难度，增添了许多诸如盗匪、流寇等隐患。
这不，在朝上没吵出个结论来，下了朝支持与反对的两派大臣就追到议政殿来继续，商苏衡被烦得头大无比，已经快控制不住脾气了，这时，门外的侍卫突然走进来报，“陛下，皇夫正候在殿外。”
秦朔回来了？商苏衡眼一亮，忙道：“快让他进来。”尔后又对其他人挥手，“都下去罢，此事明日再议。”
立在玉阶下的纪远思眸子闪了闪，他发现商苏衡听到秦朔来的时候，眼里像是有着柔情，那一瞬的眼神，他已经许久未见。
“陛下……”有人还待再说，商苏衡把脸一板，“朕的话，你没听清么？”那人才住了嘴，诺诺而退。
纪远思走在最后，他还没退到门边时，秦朔已经大步走进来，而陛下已经离开龙案，下了玉阶，向他迎去，他悄悄抬眼，清清楚楚地看到商苏衡脸上明显的欢喜与眼底的温柔。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秦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从他进殿的那一刻里，他的眼里便没了旁人。
商苏衡被他看得颇不自在，努力地寻找话题，好缓解他过分温柔的眼带给她的奇怪压力，“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些人在这里吵翻天，害得我头疼得要命！”她抬起手，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说到头疼还真是不假，眼眶周围真的有点疼。
“这里么？”秦朔伸出拇指，慢慢地揉上她的眉心，为她揉开眉宇间的那道细细的褶痕。
他耐不住思念冲动地赶回来，没想到她虽然下了朝可还在处理政务，若不是听到殿里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原本只准备站在门外等她的。可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她被臣子们逼得太紧，这才刻意地让人进来通禀，想着多少能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她竟然干脆就把那些大臣们直接打发了。
他应该感到荣幸吧？前一次陛下也是为了他丢下满朝文武就跑来上阳宫了呢。想到这，秦朔心中软软地，有些甜。
他握住商苏衡的手，扶她坐回龙椅上，“闭上眼，臣帮陛下揉一揉，放松一下。”商苏衡顺从地闭上眼，感受着秦朔带着厚茧的温热手指在额头眉骨及太阳穴周围轻轻按压，又慢慢地移向后枕骨，渐渐驱散了那恼人的刺痛，肩背处绷得紧紧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按摩的手艺这么好。”商苏衡轻轻叹息，声音柔软慵懒，带着不自觉的妩媚味道。
秦朔的手颤了颤，停了动作，“陛下……”
“嗯？”商苏衡懒懒地应了声。
“陛下……”
商苏衡慢慢张开眼，看见自己正深深地映在秦朔漆黑的眸底，被他包容着，被他保护着，被他深深渴望着。
她注视着他的眼，慢慢贴近他，在他满是欢喜的眸光里，吻上了他的唇。
当辗转碾磨纠缠了许久的双唇终于分开的时候，商苏衡隐隐划过抹奇怪的念头，这似乎又是她主动吻上了秦朔，不知道为什么，遇上他，她就变成色女了。
两人厮磨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议政殿。当踏上这些天往来了无数次的白玉小桥，商苏衡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却没见到惯常出现在周围的那个人。
秦朔问：“陛下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
商苏衡忙摇头，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异样，高雁行一直不出现是因为看到了秦朔么？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竟然让她生出一丝愧疚。
秦朔没有再问，只是在下桥时，略微回眸，瞟了眼身后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午膳的时候，高雁行还是没有露面，商苏衡终于能确定，他果然是知道秦朔回来了，而之前他在她面前所表现出的那些不在意也全部是伪装的。
明白了这一点，商苏衡更加愧疚，并且于愧疚之外还生出些许后悔与淡淡的不忍。是她的错，她不该纵容自己的私心，明知情况暧昧却还是纵容自己享受高雁行带给她的快乐。
不能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趁着秦朔不在，商苏衡主动去找了高雁行。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在松风殿后的冷香亭里找着了他。
他正在舞剑。
除了在电视里，商苏衡还是第一次亲眼看人在她面前演练真正的剑法，第一次真正体会了什么叫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因而在高雁行使舞完一套剑法之时，很捧场地大力鼓起掌来。
“好！”
高雁行收起剑跳到她的身边，双眼亮晶晶地，“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这话一出口，高雁行眼睛更是大亮，欢喜之情不胜言表。
“真高兴你能来。”他情不自禁地捉住了商苏衡的手。
商苏衡轻轻挣开他的手，“那个，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说。”
高雁行慢慢收起了笑，“你想说什么？”
“你才舞完剑，还是先到亭子里歇一下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吗？”
高雁行盯着她看了一会，不再说话，率先返回了冷香亭。商苏衡慢慢跟过去，而一时跟在他身后的尚思很知机的没再上前，甚至还悄悄地又往后面退了退。
“你想说什么？”
商苏衡没有马上回答，反倒是细细打量了他一遍，高雁行今天穿了身湖蓝丝袍，前心后背都绣有麒麟图案，脚下登了双黑色的牛皮快靴，脸颊上还残留着因为舞剑而流淌的汗水，以及淡淡的晕红，整个人看上去煞是英武。
“真高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比我第一次见你时强太多了。”
高雁行默然无语地任她打量，眼里有着无言地恳求与某种压抑的风暴。他心弦绷得太紧，因而一时竟然也没有意会到她话中的语病。
商苏衡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了下他脸上残留的淡淡痕迹，“你说过，它要不了多久就会消下去的，对吧？”
高雁行还是不语，只是眼里风暴更加明显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愿望是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客的，对吧？”
高雁行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商苏衡看到了他脸上的压抑，容忍，还有一缕不甚明显的恳求，她闭了闭眼，既然决然、壮士断腕般地张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该死的，你真的说了！你竟然真的说出了口！”高雁行双眼顿时赤红，他一把握住她的双肩，用力摇晃，“可恶！秦朔一回来，你就急着赶我走吗？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意，你都感受不到吗？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你真的要我走？这么急地想我走？你说你说！”
握在肩上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了骨头，商苏衡闭上眼，咬牙忍着，任他大力摇晃，只想着让高雁行出了气也就算了，哪知道高雁行突然松开她的双肩，抱住她的腰，将她深深地勒进怀里。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好不好？我会当从来就没听到过。让我爱你，好不好？我真的爱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184 剪不断，理还乱 一
商苏衡宁愿高雁行像之前那样暴怒地吼她，骂她，摇她，也不想见他抱着她用一种近乎哀恳的语调乞求她，他一向是张扬的，甚至可以说是嚣张的。
什么时候，高雁行竟然也放了这么重的心在她身上？
“我不明白，”商苏衡虚弱地驳道，“你为什么会爱我，你不是一直很怨恨我、讨厌我的？”
“该死的！”高雁行不知愤怒还是怨恨还是无奈地诅咒了声，“我要知道为什么就好了，要是一切都由我控制那就好了！”
他突然又指控般地忿忿道：“见鬼的，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为什么要变？当初那个因为我救了差点被你踩死的小孩子，反而被你拖进宫，狠狠的鞭打一顿又废了我一身功夫的骄纵公主哪去了？为什么要同意带我去安昭？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帮我重新找回真元为我治伤？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你的体恤和温柔？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有多么多么特别？”
商苏衡有一瞬恍惚，不是她变了，而是她原本就不是从前的那个她。她不能解释，无法解释，惟有苦笑。
“我当初答应过你要给你一个交待，君无戏言。”商苏衡想让他明白，她所做的其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特别，“并且，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被困在宫里的，你当初收下了我给的腰牌不是吗？那么现在又何必勉强自己留下来？”
“我是说过，可我说的是曾经的愿望，曾经曾经，你懂不懂？现在我改主意了，行不行？！你别想用这种话来绕我，我有说过勉强吗？我有表现出任何勉强的意思来吗？那块腰牌是你硬塞给我的，你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究竟谁在绕谁？她没有问过他吗？他明明表示想要她放他出宫的不是吗？商苏衡无言地看着高雁行，直到他眼底划过一抹羞恼与困窘。
“该死的！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忘了，也不许你再记着它！”话一出口，高雁行突然有些怔住了，本来的狂躁与愤怒也忽地烟消云散。
他竟然对着一个帝王说不许，还说得那样理所当然，而她仅仅是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却丝毫没有被冒犯了的愤怒迹象。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任性嚣张的人，至少以前不是，被她捉进宫之后因为怨恨与抑郁而变得嘴巴尖酸，他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习惯了在她面前任性，展现那个肆意张扬的自己？
难怪风从龙总说陛下对他无比纵容，她真是非常纵容他，他真真假假地撩拨过他无数次了，可她一如既往的全部包容，或许正因为这份极致的纵容，才让他如溺水一般陷了下去。这样纵容着他的她怎么可能不爱他？
“你是爱我的。”高雁行沾沾自喜道，脸上也带着几许得意洋洋。
高苏衡直觉皱眉，“我没有。”
高雁行眼里闪过抹恼怒，又忍下，改道：“就算还没有爱上我，也是喜欢我的。”
“我当你是朋友。”朋友当然不是讨厌的人啊。
“见鬼的，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是不是？”高雁行又怒了，在她面前他真的不太控制得住脾气，这都是她的错！
“我当你是朋友，当然也会在意你，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秦朔。”商苏衡再一次申明。
可恶！这已经是第二次她在他面前表示她喜欢另外的男人，叫他满肚子酸水直冒。等等，不对！
“就算你喜欢秦朔，那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你还没有爱上他，你不能因此就否定我。”
商苏衡有一瞬间的呆愣，尔后认真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我目前放下的感情没有他放下的那么深，不过，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我已经选择了他，就不想再牵扯上别人，我不想他伤心。”
“可现在已经牵扯到了我！”高雁行怒叫，可恶！她一心一意要顾全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他？她不想伤秦朔的心，所以就选择伤他的心吗？“你想这样轻易的就把我甩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难道你就不考虑这样会伤了我的心？我们也有一辈子的时间的，也可以去慢慢培养感情，你不能就这样否决我！”
商苏衡没想到高雁行会如此执拗，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这种事本来也分辨不清，于是她不再试图劝解说服，快刀乱麻斩道：“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不必再说了。”
“当初是你把我扯进这趟浑水里的，现在你休想就这样甩开我，休想！这是你欠我的！”
高雁行怒极怨极，狠狠地扣住商苏衡的后脑，重重地吻上面前的水嫩红唇，拒绝听它再吐出伤人话语。
“唔！你放……开！唔……”开口意图阻止却被趁机入侵得更深，火烫的舌在她嘴里肆意翻搅纠缠。
嘴里热辣辣一片，商苏衡再也没想到高雁行竟然会用强的，推搡挣扎了半天也无法摆脱，气急之下，对着在嘴里肆意舔吮扫荡的舌头重重咬了下去。
“哎哟！”高雁行吃痛退开，紧接着被她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啪！”他捂着脸呆住了，丝毫不觉唇角处慢慢溢出一缕鲜血。
“高雁行！”商苏衡狠狠地用力抹去嘴边残留的津液，怒喝一声，眼里是熊熊怒火，“这就是你的爱吗？我不接受你就要强迫我吗？”
“不是的，我……”他上前一步。
商苏衡迅速退开，“不许过来！高雁行，我从来不欠你的！”有些话她本不想说，可高雁行这一次真是太过分了！
“在这世上，若真要说欠，那我也只是欠了秦朔的，而决不是你！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请自便，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完，她愤然甩袖，掉头大步向亭子外面走去。
高雁行怔怔地瞪着她绝然离开的背影，又惊又怒，又慌又怨，蓦地，陡然长啸一声，往后一翻，疾退而去，转瞬消失不见。
正在往山下走的商苏衡收住脚，慢慢回首，看着空荡荡的冷香亭， 眸光幽暗而复杂。高雁行离去时的那一声长啸，饱含激愤痛楚，竟然与她当初从另一个商苏衡身上体会到的那种伤痛别无二致！这一刻，先前被强迫被侵犯的怒火烟消云散，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伤人了。
郁郁地出了松风殿，走没多远，便遇上了秦朔，商苏衡勉强地拉开一抹笑，问他：“你这是准备上哪去？”
“臣正是来找陛下，内侍告诉臣，陛下往这里来了。”秦朔柔声道，对她微微肿起的双唇只字不提。
“噢，那就回去吧。”
“好。”
一路上，商苏衡没有开口，秦朔也什么都不问，直到两人回到广宁宫商苏衡的寝殿，打发了尚思，秦朔扶着商苏衡坐下，蹲跪着倚在她身前，这才开口，“陛下，是否有什么烦心之事？可愿意说出来与臣听听？或许臣能为陛下解惑？”
真能为她解惑吗？商苏衡迷惑地看着秦朔温柔而安详的目光，她的确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想通。
“秦朔……”
“陛下。”
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一切都好像本就理所当然，可又似乎完全没有头绪。
秦朔温柔地看着她，眸子里满载着心疼不舍，他轻轻叹道：“陛下，你又何苦定要为难自己？顺其自然不好么？”
顺其自然？什么意思？指她不应该改变吗？某个念头突然跳进她的脑子，“秦朔，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是，陛下。”秦朔的回答温柔而坚定。
“你确定你喜欢的那个人，你爱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高雁行说她不应该改变，因为她不是之前的那个她，因为她变了，所以他爱了，那秦朔呢？秦朔在大婚之前就是爱她的，他甚至知道那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认为是在纪远思身上，大家都那么认为，可爱纪远思的那个不是她，他说她应该顺应自然，是不是暗示她变得太多了？商苏衡突然觉得有些晕眩。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秦朔忙扶住她。
商苏衡拒绝了他的扶持，“告诉我，我要知道！”
“当然是你啊，陛下！”秦朔不太明白为什么商苏衡眼里一瞬间露出了恐慌，他当然爱她，她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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