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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宫闱-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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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在一旁听着,袖子一甩,行了个礼:“主子,延禧宫的事,主子不在,所以奴才私自做了主张,请了太医去给上官贵人瞧了一瞧,把了把脉。”
正文 第374章 江答应,你瞎了吗?
回雪点点头:“你做的很对,太医那里,可有什么说法?”
王方道:“太医们去给上官贵人瞧了一瞧,奴才也跟着去的,太医把了脉,说是上官贵人因伺候皇上,太花心思,所以出现了幻觉,太医给上官贵人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奴才又帮着熬了熬药,上官贵人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回雪点点头。
上官贵人身边的婢女却还是不走:“郁妃娘娘,我家主子一直不相信是幻觉;即便是今儿喝了药,怕明天醒了,还是会吃不好,睡不好。”
眼见天色不早,一根蜡烛也烧去了一半,烟紫凑上来对奴婢道:“天晚了,你先回去吧,既然你家主子睡下了,我们主子再去,倒不好了。”
回雪道:“烟紫说的是,你也不必过于害怕,宫里太医手法精良,先让你主子好好休息,改日,我自然去延禧宫看她。”
奴婢这才高兴起来,若说奴婢的话,上官贵人是不会听的,但郁妃娘娘的话,主子一定会听,如果郁妃娘娘亲自去了延禧宫开导,或许情况就会有好转呢。
奴婢擦擦泪,一溜烟的去了。
回雪懒懒的靠在榻上,走了太远的路,又为戚嬷嬷的事劳心费力,此时倒觉得头疼。
睡到半夜,渴的厉害,只觉得嗓子里像要冒出火里,又疼又涩,不得已,忙叫烟紫:“端杯茶水进来,我得润一润嗓子。”
烟紫去沏了一杯铁观音,回雪一饮而尽:“再去倒一杯来。”
回雪偶尔在夜里叫茶喝,但喝的并不多,这次一连喝了两三碗,倒让烟紫诧异。点着了一根蜡烛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细细一看。回雪的嘴唇发白,额头有细汗:“主子,是不是锦被盖的太厚了,热吗?奴婢把锦被给主子掀一掀?”
回雪靠在软枕上,费力的摇摇头:“不用了,我身上还觉得冷呢。”
若是身上冷,又怎么会出汗呢,烟紫不放心,伸出手来,摸了摸回雪的额头:“哎呀。主子的额头很烫。”
回雪被冷风扑了,身上如端着一个火炉,却又冷的打哆嗦。一个劲儿的想要水喝。
烟紫忙叫醒了王方,王方一路小跑,叫了太医来。
太医开了方子,王方去煮了药,烟紫小心的喂给回雪喝了。回雪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些,又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早饭好了,烟紫瞧着回雪还在睡着,便让灶房里将菜都煨着。等主子醒了再端上来。
回雪安静的睡着。虽身子疲倦,她却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去了上官贵人的延禧宫,而上官贵人的房间门口。果然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剑,回雪凑近了。想看看那人是谁,没想到那人却一下子跳到两丈开外。举着长剑,要杀了回雪,危急之中,回雪说道:“我是皇上的郁妃,你又是谁,敢在宫里拿剑杀人?”
那人哈哈一笑,分明没有把回雪看在眼里:“我又不是宫里的人,你不必用宫里的事吓我,我这就杀了你。”
延禧宫本来有很多人,此时却一个也不见了,这个时候,烟紫本来应该陪在身边,可回雪转头一看,哪里有烟紫的影子,偌大的地方,只有黑衣人跟回雪,回雪没命的跑,直到鞋子都跑掉了,黑衣人还是越来越近,眼见那剑还差一点就抵到了回雪的脖子,回雪惊叫了一声:“救命……”
突然从床上坐起,满身的汗,抬头看看,绿色的床帐,床头还挂着几个香包,面前是温软的锦被,屋子里炭火噼啪做响,而檀香的香气萦绕左右,才发觉这是一场梦,心里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躺了回去,把锦被盖在身上。
烟紫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用手探了探回雪的寝衣,已然是湿漉漉的,想来是回雪喝了药发了汗的缘故,便翻箱倒柜的,又找了一套米色的寝衣来:“主子换上这件吧,穿着湿衣裳睡觉,对身子不好。”
回雪想坐起身,却又起不来,瞧瞧窗外,天已大亮,便叹了口气:“还是不换寝衣了吧,天也亮了,该起来了。”
烟紫并没有答回雪的话,而是轻轻扶着回雪:“主子,还是换上寝衣吧,刚才听主子喊救命,主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主子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应该多休息一会儿才好。”
院子里却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只听到安妃说:“我们只是想去看一看郁妃娘娘,郁妃娘娘病了,如今躺着,我们哪有不看的道理呢?”
玉妃嘴上骂道:“都是这帮奴才私自做主,敢拦我们,若是郁妃醒了,我一定告他们一状,保准让郁妃把他们的狗腿打断。”
然后便是王方哀求的声音:“各位娘娘,我们家主子烧了一夜,喝了药,正睡着,怕是不好见众位。”
回雪躺在床上,对烟紫道:“去把她们叫进来吧,在门口跟一群奴才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烟紫默默的掀着帘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玉妃在外面冷的直打喷嚏,一进屋,便找了个靠近炭盆的位置坐了,这个位置本来是一个答应的,答应小心提醒:“玉妃娘娘,您的位置,在上首,靠着郁妃娘娘呢。”
玉妃却道:“我坐这里烤烤火不行吗?罗嗦什么,你去坐在上首,今儿便宜你了。”
那答应却不敢去,挨着回雪的位置,一向都是安妃,岑妃坐的,她自知身份不高,不敢逾越,位置被玉妃给侵占了,她只能缩着手站在椅子后面,跟个奴婢似的。十分不安。
陈常在知回雪发烧,心想着定是昨儿邀请回雪到永和宫用饭受了凉,心里十分不安,一直徘徊着:“烟紫姑娘,就放我进去看一看郁妃娘娘吧。”
烟紫却把陈常在拦住了,传了回雪的意思:“陈常在还是坐内室里暖着吧,主子身上不爽,别让陈常在也生病了,陈常在怀着孩子,身子最重要。”
陈常在只能拘束的坐着,望着面前的炭盆,炭盆是上好的铜制成的,厚重的很,但盆上又雕刻着许多花枝,萦萦绕绕的,很是好看。
旧年的炭盆,已被烧黑了,今年就又新换了一个。
炭盆里盛着七八块上好的炭,炭火像是要迸发出来似的,扑扑的往上窜,直窜到一掌多高。然后便是烘烘的燃烧声音。
玉妃时不时的伸手,把一双冰冷的手放在炭火上烤着。十分受用。
然后便是各宫人来回话。
永和宫的婢女来说,岑妃娘娘今儿要喂小阿哥,怕是不能来了。
延禧宫来说,上官贵人身子不适,已叫了太医看诊,也不能来请安。
不过都是一些小事,众人听着打发时间罢了。
江答应来晚了一个时辰,说是睡过了头,虽说是睡过了头,她却显的很没有精神。眼圈深陷,甚至眼周发黑,嘴唇也干涩的厉害。
虽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但却掩盖不了她的颓废之色。
江答应慌忙行走之间,被门槛给拌了一下,头上的发簪应声落地,江答应的婢女还在廊下候着,她只得自己捡起簪子,重新把簪子插回发间,脸上又多了一丝尴尬。
玉妃时不时的烤着手,看到江答应这么狼狈,笑出了声。
江答应的位置,本来离玉妃很远,如今玉妃放着自己的位置不坐,却坐在一个答应的位置上,这位置便正好挨着江答应。
江答应匆忙之间,并未看清是玉妃。
正好有相印殿的婢女端着大大的茶托,每个茶托上面放着三碗沏好的茶,被江答应一撞,茶托从手上落下来,三碗茶一下子全倒在玉妃身上。
玉妃穿着团花纹的裙子,苏绣小袄,本是十分美艳,被茶水一浇,像是落汤鸡一样。
众人掩嘴而笑。
茶水虽是热的,倒在身上,也是一股热流,但不多时,茶水便凉了,身上的衣裳一湿,便更冷了,玉妃气的发抖:“江答应,你是瞎子么?这么莽撞,在延禧宫里睡晕了头?”
江答应忙伏身道歉:“玉妃娘娘,我实在没有看清楚是你……。请玉妃娘娘原谅。”
“你就是故意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偏偏撞上端茶的婢女,你是何居心?”玉妃得了理,自然不依不饶,恨不得把江答应给生吞了。
江答应抬起头来,显的有些紧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我起的晚了,所以才急匆匆的……。”
玉妃瞧着江答应的脸,倒是五颜六色,想来是花了不少功夫描描画画,便冷讽道:“江答应花在脸上的功夫,少说有俩时辰吧?来请安又这么着急?害我湿了一身,你说,怎么罚你?”
陈美娘自然心疼江答应,想着她定然不是故意的,便起身福了一福,想着缓和气氛:“玉妃娘娘,江答应她冒失了些,冲撞了玉妃娘娘,玉妃娘娘大人大量,还是原谅她吧。”
玉妃却丝毫不受奉承:“别用大人大量来夸我,我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江答应,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正文 第375章 赔银子(三)
江答应只能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玉妃娘娘,真的是因为我请安来晚了,所以才……。我并不是故意的,玉妃娘娘高高在上,给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把茶泼洒在玉妃娘娘身上。”
玉妃依然不依不饶:“我不管你敢不敢,但你看看,我的衣裳却被你给泼湿了,这不是假的吧?”
玉妃的两件衣裳,自然都价值不菲,光是那一件苏绣小袄,上面绣的芙蓉花,都是以金线为底,玉妃穿在身上,一向头抬的老高。
陈美娘也跪在地上:“玉妃娘娘,若觉得这身衣裳可惜,我愿意拿出一年的月例银子来赔偿玉妃娘娘。”
陈美娘心里一直很感激江答应,如今江答应有难,她理所当然的冲在前头,想着替江答应顶罪。
江答应拉了拉她的胳膊:“陈姐姐,这都是我的错,若是玉妃娘娘让赔,也得是我赔,怎么好让陈姐姐赔呢。”
陈美娘安慰她:“你是答应,月例又不多,还是我来赔吧。”
江答应却不愿意:“陈姐姐,你平时对我百般照顾,这种事情,陈姐姐也要揽在身上,让我更加惭愧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在争论。
玉妃抖抖身上的水,将椅子拉到炭盆旁边烤着,江答应,陈美娘就跪在她的脚下,她心里倒舒服很多,一直没有让二人起来,嘴上不忘讽刺着:“到底是姐妹情深,这简直比亲姐妹还情深呢,江答应呢,就是不辞劳苦的往永和宫送肉送菜,而陈常在呢,连江答应的错也揽在自己身上,还要赔上自己一年的月例银子。你既然要赔,那我就只好收下了。”
陈美娘这才松了口气,江答应却往前跪了两步:“玉妃娘娘,你扣下我的月例银子吧,陈姐姐怀着身子,少不得银子,别扣她的。”
玉妃瞪了江答应一眼:“也不拿算盘给打一打,你江答应一年的月例银子,才有几两,也好意思拿出来显?”
正闹的不可开交。回雪由烟紫扶着出来了。
回雪着一件石青色大袄,下衬着墨绿色棉裙,发间插着两支玉簪子。行走间,虽不如夏日那般灵动,到底十分稳重,众人见回雪出了卧房,纷纷起身行礼。
回雪坐在上首。
烟紫忙拿来暖炉。用一块苏绣的棉布垫着,放在回雪的腿上,然后又拿来一件披风,轻轻的给回雪披在身后。接着,又端了一碗茶水,问回雪要不要喝。回雪摇摇头,烟紫忙把茶水放在小几上,端起一盘果子。让回雪尝尝,果子倒是新做的,还冒着热气。
早上的饭回雪还没顾得上吃,这会儿见了果子,倒觉得腹中饥饿。捡起一个果子放进嘴里嚼着,身上才有了一点力气。
玉妃见了回雪。突然觉得好像头顶罩了一层乌云,胆子也瞬间变小了,虽说依然是咬着江答应不放开,但声音却低了许多:“江答应,郁妃娘娘也来了,你还不快认错,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郁妃娘娘,让娘娘给咱们评评理?”
江答应只得转身跪到回雪面前。还未开口,回雪便拍了拍手上的果子渣开口了:“刚才的事,我躺在卧房都听一清二楚,不必重复了。”
玉妃一脸尴尬:“郁妃娘娘,我……。”
回雪以手扶额,轻轻的按了按两鬓,脑袋才没有那么疼,接着,又吃了一个果子:“玉妃,你身上的衣裳,被泼上了水,穿着不冷吗?”
玉妃低声回了一句:“冷。”
众人又笑起来。
“既然冷,怎么不回承欢殿换身衣裳呢?穿着湿透的衣裳,坐久了可是会生病的。妃嫔们犯了错,你换不换衣裳,我也一样会还你公道。”回雪淡淡的道。
玉妃的心思被回雪给看穿了,她脸上挂不住,顿时红了。
玉妃不过想着,若是换了衣裳,一来一回的,怕是各宫妃嫔都回去了,好不容易江答应犯到自己手上,自己要借着她发发威才好。如今自己一身的茶水,还有不少的茶叶贴在衣裳上,证据都在,可怜巴巴,自然好说话。
“既然郁妃娘娘要为我主持公道,那就主持吧,反正我穿了那么久湿衣裳,也不在这一会儿了。”玉妃瞪着江答应。
回雪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像是还有些冷,穿的很厚,身子却没有一点热气。烟紫会意,忙叫了两个宫女,抬着炭盆,把炭盆移到了回雪面前。
玉妃本来正烤着火,没想到炭盆却被移走了,她身上很凉,可为了所谓的公道,只能忍着。
“陈常在,你先起来吧,怀着身孕,怎么能说跪就跪?”回雪交待着。
宫里的女人,如果怀了孩子,哪怕是身份不贵重,一样可以有特赦,比如,见了娘娘们,只需行礼,福一福便可,而不用行大礼,比如,跪在地上,便是忌讳。
一切都要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陈美娘眼圈一红,由婢女扶着起了身,想去搀扶江答应,见回雪没有发话,也不好轻举妄动,只是站在椅子边,帮江答应求情:“郁妃娘娘,江答应她……。”
江答应的事,我自有分寸。
陈美娘有些忧心,缩着手,不知怎么办才好。
玉妃冷哼道:“陈常在还是坐下吧,郁妃娘娘都说了,如今你怀着身孕。”
陈美娘只得欠身坐下,一门心思全在江答应身上,江答应跪在回雪面前,头垂的低低的。
陈美娘以为,江答应开口便要为她自己开脱,没想到,江答应却说道:“郁妃娘娘,陈姐姐她……说要替我给玉妃娘娘一年的月例,还求郁妃娘娘不要应允,陈姐姐怀着孩子,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我实在不忍心。”
回雪笑笑:“江答应所虑甚是,我准了这一条。”
玉妃却不满起来。若说陈常在的月例,倒也不多,一个月也就十两八两的,可一年的月例,就有上百两了,上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的哥哥蒋长行在前朝里当职,一年累死累活,也就百十两银子。
玉妃进宫以后。一没子嗣,二没宠幸的,得到皇上的赏赐实在很少。能有一百来两银子进帐,她倒也高兴。
如今回雪的一句话,就把这一百来两银子弄没了,玉妃自然不高兴:“郁妃娘娘,刚才陈常在都说了。要替江答应赔……。”
话没说完,便被回雪给打断了:“陈常在不过是一片好心,在宫里,从来没有替人受过的理。是谁的错,便是谁的错。”
玉妃气的脸铁青,因身上冷。她开始发抖。
回雪看着面前的江答应,突然想到她可能也怀着身孕,她也跪了好一阵子了。再跪下去,怕是不好。于是便道:“江答应,你起来吧,不管做了什么,坐下说话。”
玉妃一听。很不高兴:“郁妃娘娘,她可是洒了我一身的水……水。”说到水这个字的时候。玉妃不自觉的打了一下哆嗦。
回雪并没有理会玉妃的态度,而是语气轻轻的:“江答应,既然你说,愿意赔一年的月例给玉妃,那就赔给她吧。”
“可是她一年的月例,也没有几两银子。”玉妃颤抖着道。
“要么赔给你一年的月例,要么一文不赔,玉妃选哪一样呢?”回雪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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