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者-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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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似乎这样的感觉，真的不错……就如同，方才在密道中一般，感觉着隐隐传来的温度。
甚至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一阵酥软，懒洋洋的没有丝毫的力气。在她意识到之前，已经情不自禁地，微微向那个可恶的小子靠了过去。
雪腻精致的俏脸上，早已经染上了一抹红霞，热辣辣的。
飞快地扭头四顾，整个黎家早已经陷在一片混乱中，人心惶惶；又处于这样的黑暗中，自然更加不会有人去注意她的异常。
不由更安心地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只是不着痕迹地，将袖子微微向下垂下，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稍稍遮掩。
心里忽然觉得很安心的，很暖和的，仿佛什么时候，自己都不会孤单。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洛柯却完全没有想那么多。
只觉得黎依的手很冰凉，几乎没有丝毫的温度！让洛柯不由得对黎依，这个坚强的黎家二小姐，更加的同情。
双眼定定地望着她，她本应该是天上的仙子，人间的精灵，众人宠溺的对象；却迫于形势，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压力……
“啊，二小姐，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你！——”
“不会是受伤了吧？这种时候，二小姐，你可绝对不能有事！”洛柯急急地道。
“你——你才受伤！”黎依恨恨将手抽出来，垂着头向前快走。
这个笨蛋，笨蛋！他难道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吗？
……
莫颜的神情憔悴，几乎令人认不出她来。
素来衣衫整齐干净的她，竟然衣衫皱巴巴的，上面满是污迹；头发凌乱地垂下，却也无心打理，双眼中血丝遍布，似乎已经多少天没有睡觉一般。
显然不只是因为疲惫，更多的是因为心力的交瘁！
一见到洛柯和黎依进来，莫颜登时又惊又喜，立即起身相迎，却不慎衣角带倒一大片茶杯，“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俏脸登时涨红，羞愧地道：“二小姐，我……”
至于跟在黎依身后的洛柯，自然是被她完全无视了。
“莫姐姐，泽城的情况如何了？”黎依上前握住她的手，引她坐回去，问道。
莫颜定定神，将泽城、黎家的情况，向黎依一一汇报。
莫颜所说的，和洛柯、黎依他们在路上听到的相似。只是莫颜是黎家总指挥，信息更加的全面详尽，洛柯和黎依听在耳中，心头也更加的骇然。
只觉得，用山穷水尽、岌岌可危，都完全不足以形容现在黎家的危局！
虽然用最惨烈、死伤最为严重的巷战，将敌人的联军牢牢拖住。但敌众我寡，敌人士气如虹，而黎家众人自上而下人心惶惶，无心恋战，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那用黎家将士的血肉尸骸，堆积起来的防线，终究是难以持久！迟早必然不支崩溃！被敌人踏过。
末了，莫颜凄然道：“二小姐，我，我有负重托，黎家告急——我，我看着数千数万的忠勇的将士，平日熟悉的人，前仆后继地死在那里，我，我……”
哽咽不能成声。
黎依握着她的手，柔声道：“莫姐姐，我明白的，明白的。看着那些平日里活生生的人，都变作一具具的死尸躺在那里，我心里也如刀割一样……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坚强地活下去！支撑到最后！否则，他们的牺牲，岂非都是白白浪费了？这已经不只是我们的责任，更是万千的英魂的寄托！”
莫颜不由扑在黎依的怀内，默默啜泣。见到黎依，她就仿佛有了支柱一般。
而黎依，则像个大姐姐似的，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恍惚间，两人平日所扮演的角色，似乎颠倒了一般。
黎依明白莫颜的感受。
看着无数人，因为自己的一个决策而丧命，看着无数人，明知道前方是不归之路，依然因为自己的命令，慨然无悔地大步向前……
这些沉甸甸的压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坚强的人崩溃！
就如同她方才一样。
她也很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无所顾忌地投进去，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是她却不能！
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看！有无数人，在背后等待着她的决定！
她必须坚强起来，把这些压力统统都扛起来，努力去做些什么，来拯救黎家，也拯救更多的生命……


第七章　见招拆招
更新时间2012115　21：43：25　　字数：2955

　过了好半晌，莫颜的肩膀才渐渐停止颤动。
黎依才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问道：“莫姐姐，这些你都已经禀告了黎征叔叔了吗？”
莫颜已经平静下来，连忙从黎依的怀中起来，站在一旁。换上了一脸严肃，点头道：“已经向家主禀报了，不过，家主却一直不置可否……”
黎依不由眉头轻皱，微微沉吟。
二叔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何黎家如此危急，他却至今毫无动静？经过那天晚上的谈话后，她相信，黎征一定不像是表面那么无能！
只是，为何如今却不肯露面？难道另有打算？可是黎家已经在不断退败，他再无动作，可就什么都晚了！
“二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莫颜不由问道。
指挥权已经不知不觉地，从莫颜这里转移给了黎依，偏偏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情况已经万分危急，再不能有所拖延了。莫姐姐，你马上吩咐下去，将泽城所有还活着的黎家子弟，都退回黎家来！回收防线，在黎家府邸防守。黎家府邸院墙高大，足以短时间内恃险自守！若是能够支撑到天明时候，我黎家城外的几处据点，缓过手来支援，也许战局，还会有所转机。”
“是！”莫颜不由精神一振。黎依一来，她登时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立刻准备好马匹、粮草等等必须物资，顺着密道，向城外马场方向撤离。必要时，要保证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撤往黎家马场！”黎依略顿了顿，特别叮嘱了一句，“此事要暗中进行，切忌不可动摇了军心，徒乱了自家阵脚。”
“是！”莫颜应道。
未虑胜，先虑败。何况，黎家这次，堪称九死一生之局！先准备好退路，才是应该的。洛柯、莫颜都是明白，只心头沉甸甸的，默然不语。
“将黎家不会武功的普通仆役、丫鬟，还有家眷，都散入泽城中，藏在百姓家；与撤兵同时进行。我相信陆屼他们自持身份，必然不会过分扰民！让他们散开，反而比跟着我们，更加安全。”
“是！”莫颜应道，稍顿又补充，“刚发现敌情时，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黎依微微点头。
三条对策吩咐下去，洛柯和莫颜都是精神大振，感觉到黎依的指挥若定，信心大增。但黎依脸上，却露出几分迟疑的神色。
“这些也都不过只是消极的应对手段，见招拆招而已。我倒是有一策，或许可以扭转乾坤，一举破敌。只是，却太过凶险……”
“何策？”洛柯和莫颜都是眼前一亮，连忙追问。
莫颜更是道：“现在黎家已经危急万分，人人都难以自保。还有什么更凶险可言？”
黎依却默默斟酌半晌，方才徐徐叹口气，缓缓道：“这次敌人的联军，为了追求绝对的优势，而聚敛了过多的势力。声势固然浩大，但却也留下了一个隐患——”
“什么隐患？”洛柯和莫颜不由追问。
“各个势力之间，各怀心思，缺乏统一的调配和指挥！若是能把其中勉强维系的平衡打破，那么即使不能趁机破敌，拖延至天明时分，也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打破平衡？”洛柯和莫颜齐齐追问。
“刺杀陆屼。”
黎依一语说完，三人都是不由默然。千军万马之中，刺杀敌方主将，谈何容易？更何况，陆屼本人还是四环命师的修为！
但是，这似乎，真的是黎家唯一的转机了。
……
黎家的抵抗渐渐减弱，分批次地逐波后退。
而相应的，陆屼、冷家、时远，和周家、吴家、郑家、王家等等那些小势力，分从四个方向，渐渐地向内逼进，逐步地扩大着各自占领的区域。逼进泽城的中心位置，黎家的所在。
隐隐呈四面合围之势，完全瓮中捉鳖的态势！
陆屼眼睛望着黎家子弟逐波的撤离，不由感慨：“黎家兵马，果然骁勇，措手不及下，被我们以几乎十倍优势的兵力围攻，依然能坚持这么久！而撤退的时候，又能组织有序，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精锐兵马。”
“殿下，他们败退的，似乎太轻易了些吧？”站在他身旁的木老，却不由眉头微皱。
身边北澜精锐兵马，一个跟着一个地不断前进，逐渐向黎家府邸围去。只要再攻克那里，这次的大战，就大获全功了！
其实这也在意料之内，他们谋划周详，势力又远胜黎家，偷袭之下，对方不敌、泽城失落，完全在他们预计之内！
“我知道，我早就注意到这些了。”陆屼只淡淡一笑。
“小心埋伏。”木老不由提醒道。
“不会有埋伏的，木老你过虑了。”陆屼不由哑然一笑，“我们联军，从四面碾压过去，他们根本就没有布置埋伏的空间！更何况，他们又何来足够制造威胁的兵力？”
淡淡一笑，“他们是想回收防线，据黎家的高大府邸以自守！倒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我早已经布下了后手！他们如此，正中我下怀。”
木老微微点头，他很信任陆屼的判断。却又问道：“殿下，方才城外发现有骑兵在我们后方骚扰，为何殿下也毫不担心？”
他指的却是方才，探马来报，有骑兵在他们身后出没。当时众人都是大惊，毕竟若是被人包抄了身后，内外夹击，他们必然损失大增，甚至不排除败北可能。是以纷纷请援。
但陆屼却丝毫不惧，只是叮嘱后方小心戒备便罢了。而现在，那些骑兵，果然也只是在后方反复骚扰，并不敢真正攻打。
陆屼淡淡一笑，解释道：“这应该是距离泽城最近的，马场那里的那只兵马！我早先就派了时桥少将军，前去袭营扰乱，就算没有将他们一举击溃，此时也必然被打残，大伤了元气，还何惧之有？是以我料他们若是聪明，也必然不敢深夜妄自进入城中，那样不过是以卵击石，徒添损伤罢了。”
略一停顿，“相反，对方这样，只在城外游弋骚扰，却迫得我们不得不一直分出精力应对，防备他们忽然强攻！算得上是阳谋了，明知道他们极大可能只是骚扰，我们却也别无良策。这番调遣用兵，却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可谓是相当聪明。只是，他们大势已去，他又能如何？”
周围人，连同木老在内，都是纷纷点头。更有人凑趣道：“还是殿下更加高明！敌人的算计，都不出殿下所料！”
陆屼却只微微一笑，对四周人的阿谀奉承，毫不在意。他身为北澜国，帝王一脉的继承人，这些话早已听得厌了，狂傲自负，其实只是表面的一种姿态罢了。
目光越过层层的黑幕，望向黎家的中心，心中却有着一丝的隐忧，黎征、黎徇兄弟，为何至今都未出手？
这次出兵确实突然，但是他却万万不肯相信，那对黎家兄弟，竟会都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笑话！若是他们真的如此容易对付，北澜国又怎会容忍黎家这么久？
可是，黎家，他们能有的应对手段，会是什么呢？
泽城已破，他们正在逐渐退缩回黎家，己方控制的区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扩大！此时，泽城内，唯一不明情况的，也就是黎家府邸之中罢了！
可是，那里又怎么可能藏有太多兵马？就那么自信有一举扭转乾坤的能力？
何况，真的有伏兵，何不早拿来使用？难道守住泽城，不比守住黎家容易么？黎家府邸府墙再高，又怎可能比得上城墙？其他防御工事，更加没办法比拟！
除非，他在诱敌深入！
但陆屼很快就把这个荒唐的念头排出脑外，即使是一个战场的初哥都明白，守城一方城都破了，还有什么好诱敌深入的？
简直如同笑谈！
那么，难道是城外的援兵？但是时远在泽城多年，早已经探明黎家在泽城外的所有据点。他们更是都有针对的对策，此时只怕都自顾不暇，何来能力援救泽城？
陆屼反复盘算，也只觉得黎家早已是山穷水尽，绝无翻盘可能！
即使是他自付，若是易位相处，他也只有考虑突围一途！
只是，身为一个优秀的统帅的敏锐嗅觉，令他总是隐隐觉得，似乎这次突袭泽城的计划，太顺利了些！敌人比想象中，要容易对付了许多！
难不成，黎徇真的死了？而黎征，真的如此不堪？
陆屼心底，也忍不住浮起这个——传在外都相信的事实，但却无比荒谬的事情来！
难道，竟然真的是真的？
而此时，有探马来报，兵卒持续地推进，已经将黎家完全压缩回了院墙之中，层层包围了起来。便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陆屼收敛心神，轻轻一振座下马，“我们走！到前面看看去。”


第八章　当街刺杀
更新时间2012115　21：43：58　　字数：3115

　街巷中一片狼藉，无数死尸、断肢、血迹、断碎的兵刃、倒塌的房屋……整座泽城，如同人间鬼域，惨不忍睹。
而间或的厮杀声、哭泣声、哀求声，更是交织在一起，组成一曲压抑的曲调……
眼前的凄惨模样，足以让铁石心肠之人落泪！
但陆屼，却完全无动于衷。
他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而对他而言，攻克泽城的意义，要远比无谓地哀悼、可怜这些匍匐于地的蝼蚁，要重要的多！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此！
陆屼策马前进在废墟上。由于死尸、乱石、塌墙太多，错乱布在一起，给前行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陆屼不由眉头微皱，如果有什么变故，想撤走，可不容易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划而过，就已经变成了几分自嘲，自己未免也太小心了吧？
有些哑然失笑，但就在此时，忽然急剧的破空声响起，接着，心头莫名的一寒，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死亡的气息！
有人行刺！
迅速判断出来袭的方向，陆屼右手猛地向右侧拍出，绿光环绕，刹那间，破败的街巷中，就被一股透着勃勃生机的绿光笼罩！
但来人的攻击，竟然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陆屼反应已经算是极快，但凛冽的爪势，依然在他发力未足之前袭到！强大的撕扯力量，猛地从双爪上透出，分作明晦两股，交错撕裂，绿光刹那间破裂涣散开去！
“是你？”
但借着这稍一耽搁的空暇，陆屼已经飘身退开几步，回头认出了来人。
正是洛柯！
也只有他的线移神通，才能来得如此迅疾突然！
陆屼心念电转，一面闪身退让洛柯接踵而来的攻势，一面冷声大喝：“你对黎家也没什么忠心，又何必替他们卖命？”
同时绿光缭绕间，他已经取了初篁剑在手，一剑挥出，登时洒下万千道青光，漫天重影一般，密密麻麻，端的是攻守兼备的一招。
撤退中犹能如此从容闪避出招，显示了他高明的身手。但更高明的，却是他那阴险无比的一句话！
陆屼已经感觉到，来袭的，并不只洛柯一人！
而故意喊那么一句，不只可以动摇洛柯对他的杀心，更可以挑拨，来袭的其他人对洛柯的信任，引起他们的猜疑！
如果主力的洛柯根本就无心卖命，那这次突袭，还可能成功么？
——洛柯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肚里暗骂。
但事实上，陆屼的这句话，不只有效果，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如果换做莫颜，或者扬帆在此，也许身后黎家那些高手，只会当做笑话来听。但洛柯不同！
试想，一个平素众人眼中的小迷糊，却忽然展现出来了很高明的身手！任谁心中，能没有几分怀疑？即使有黎依和莫颜的信任——当然，事实上莫颜对他是否信任还要另说……其他人，也不过是勉强压下疑问，没有问出口而已！
此时被陆屼一挑拨，登时所有人心中，都是不由微微迟疑，陆屼说的是真是假？
按照计划来说，他们本来应该，只慢洛柯一线地掩杀过去，组成第二波的攻势，务求尽可能地牵制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