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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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浪见他不说话，心只可能是自己的这身打扮将他吓住了，笑道：“大哥，不会不认识小弟了吧？”狄震听他这么一说，陷入沉思当中，想了一会，猛地抬头，睁大眼睛，满脸尽是欢喜，早已忘记身上的疼痛，道：“狄浪！”
狄浪笑而不语，见他认出自己，心中也甚是高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两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啊？我又怎么会在这里？欧阳震南呢？”狄震欣喜的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狄浪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激动，这些事我会慢慢和你说明白的。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狄震原想和他聊上一聊的，但是听他一说吃的，肚子便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也好！呵呵，我还真的有点饿了！”狄浪冲他一笑，转身向外面走去。
狄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诧异，更是一脸愕然，他怎么会变的这个模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在两年之间变得苍老了这么多。“不对！”狄震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叫出声来，“他虽然是白发披肩，但他的容颜依旧那样清秀，令人看一眼就不愿意将头再转过去。难道他身患什么重症不成？”
“啊……”正在狄震自言自语时，断臂之处瞬间传来一阵剜心的疼痛，鲜血已经经再次流出，狄震紧皱着眉头，伸手将裹着的粗布解开，脸上带着狰狞的痛苦之色。
“欧阳震南！今日你断我一只手，他日我定取你狗命，以祭我手！”狄震满目凶光，紧紧地握住断臂之处，斩钉截铁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十柒回　绝命追杀（一）

雨过天晴，破庙之中，传来一阵凄凉的谈话。
“曾经梦想着和自己最爱的人相守一生一世，但是造化弄人。每当你想要稳住心神，停下脚步欣赏着美好的一切时，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将美好的梦一次次打碎，将我一次次打入低谷。”狄震面带忧色的说着，狄浪冷冷的听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两年多以来，我满脑子里所想的都是仇恨。直到双燕有了身孕，我才真正的明白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担负的责任是多么重大。也从那时我开始明白，我不能让仇恨缠就我一生。所以，我带她去隐居，但是……但……”狄震已经有些哽咽，泪水在眼眶中堆得满满的。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狄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就算你是神，也总不能抛去生老病死的啊。既然大嫂已经离你而去，你就应该在世上好好的活着，不然她在天上看到你这个模样也不会高兴的。”
“嗯！”狄震将脸上的泪水擦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兄弟说的对，我既然活着就不能够沦落，我不可以让我心爱的人在天上看着我在人世上慢慢的落魄，消沉，我应该坚强的活着，坚强的面对一切！或许这就是我的命，既然是我的命，我又何必去强行去改变它，倒不如随它而去，过段令自己开心的日子！”
狄浪听这么一说，心中甚喜。原本他还怕狄震会失去一只手臂而变得消沉下去，变的一蹶不振，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无法完成自己一生的梦，再也杀不了欧阳震南，就算死了他也不会瞑目的！随即笑道：“大哥能这样想，小弟我也就放心了！人生在世难免会有些不如意，这些年发生的事，已经将我锻炼的更加坚强，更加有耐性。大哥，你一定会笑着活在世上的，放心吧！”狄震满眼带尽了感激，重重的对他点了一下头，再不说话。
夜深人静，狄浪一身飘逸白衣在黑暗中来回踱着步，狄震已经睡去。他太累了，经过这些事以后，加之自己又断了一条手臂，狄震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生活，尽管以前的生活也是很累。
黑暗之中一个身影隐约向着破庙这边行来，狄浪闻得脚步声，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教主！”不多时，那身影已经走进了破庙的院中，对着狄浪恭敬地一弯身，招呼一声。
“三哥，来了！”狄浪喜笑颜开的看着来人，又回望了一眼沉睡中的狄震一眼，低声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已经打探清楚了。自从吴玠两兄弟和朱柳绿所属在风月谷一战之后，欧阳震南好像已经被抛弃了一般。现在他身受你的天涯剑，已经元气大伤。就算他休养一年半载，也恐怕难以恢复到以往的那种境界！”那人沉声说着，满眼尽是喜悦之色。
“好！”狄浪沉声一叫，负手而言：“三哥，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欧阳震南的老巢给我端了！”
“这……”那人脸上有点难看，低声道：“六弟，我们天涯碎府自开山以来，终究没有发动过这样大的进攻。如今你为了……为了一个乞丐，真的要对欧阳震南狠下毒手？”
“怎么？你怕吗？”狄浪说得很轻，但是他的话听在那人耳朵里，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直教那人毛发耸立，一阵寒颤过后，躬身道：“谨听教主号令！”
“好！那就不要多说了，赶紧去吧！”狄浪淡淡的说完，那人匆忙转身离去，眼中充满了畏惧之色。
那人走后，狄浪才缓缓转过身来，此时才看得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恐怖。一双淡绿色的眼眸，配上一张苍白的脸，加之他满头飘逸的白发，任谁看上一眼也绝对相信自己看见鬼了。
次日阳光明媚，狄震爬起身来，下意识的展开双臂，但是在他伸出右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在，一阵心酸之后，便展开言笑，自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呵呵，大哥这般清闲啊！”正是狄浪。昨日夜里那人走后，他也没有闲着，一个人腾身而出，在周边隐藏了起来。他不是怕欧阳震南，在他眼里欧阳震南根本算不上什么，还有比欧阳震南更加可怕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将他的性命夺去。就这样他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整整待了一个晚上。天亮后，见狄震还在沉睡中，便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静静的等待着狄震的醒来。
“早啊兄弟！”狄震笑着走了出来，突然一愣，惊道：“兄弟，你的双眼红肿的这样厉害，昨晚没睡好吗？”
狄浪轻轻摇头笑道：“没有！”狄震哪里知道狄浪心中的惧怕，听这么一说，也没往他处想。狄浪道：“大哥，看你气色好多了。这样吧，看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到镇上好好喝上一杯，怎么样？”
提到酒，狄震原本不会喝酒的，自从从华山下来以后，他才感觉到，只有在醉酒中，他才能将全身的负担，满心的愤慨放在一边，才能有点兴奋。也是从那时，他爱上了酒，爱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终日以酒相伴，也在自己肚子里养出了不少的酒虫。狄震肚子里的馋虫一时动个不停，笑道：“好啊！”
岳阳楼南二十里，冠凤镇！
走在冠凤镇的街上，狄震来回的转着头，不是他脖子有问题，问题是这条街不想他以前所见过的任何一条街。他一时被冠凤镇的繁华吸引了，哪里注意到路人对他投来的异样的眼光。一个白发披肩却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蛋，另一个却是满身的肮脏秽物，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又怎能不招来路人的异样的眼光！
这条街上没有来回巡逻的差人，只有一片繁华祥和的景象，狄震看了，心中直叫漂亮。
街道的尽头，一群差使正在张贴着通缉令，周围已经为了不少人。狄震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众人，对身边的狄浪说道：“兄弟，前面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大哥说了算！”狄浪微微一笑，没有反对。
“这个世道就是乱啊！”
“是啊，这家伙不知道得罪了谁，一个晚上竟然死了上百人。”
“可怜啊！”
……
狄震还没走到众人跟前，已经听到众人的谈话，不由心中一惊，脸色骤变，暗道不知谁家又遭了灭门之灾，真是不幸！紧走几步，将狄浪落在身后，一个人挤在人群中，踮着脚尖才看清墙上贴的那张通缉令。
“是他！”狄震不觉竟叫出声，满脸的不相信。
“怎么，大哥？”狄浪片刻功夫已经来到了狄震身后，拍了他一下，关心的问道。
狄震没有说话，慌忙拉着狄浪朝一个角落里走去。走到角落处，狄浪一脸的诧异，不等他问，狄震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兴奋，疾声道：“欧阳震南被人追杀了！”说完又怕被别人听到，回头看了看周边。
“是吗？”狄浪轻轻回了一句，并没有太激动。
看在狄震眼里，心中大奇，惊道：“兄弟，你不感到奇怪吗？”狄震一双狐疑的眼，在狄浪脸上死死的盯着，生怕放过他的意思变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脸上有答案吗？”狄浪见他这么严肃的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好笑，出言调侃道。
“哎呀，兄弟你就不要再说笑了啊！”狄震急道：“我知道那天在岳阳楼，你伤了欧阳震南，可见他的功夫绝对不在你之上！”
“大哥说笑了，我哪里是欧阳震南的对手啊！”狄浪忙摆着双手，而后又分析道：“欧阳震南在江湖上杀人无数，号称无敌杀人狂。有人追杀他也不足为奇！大哥又何必这样紧张啊！”
狄震被他一句话噎住了，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来狄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心中不解，谁会有这样大的实力，能够发动江湖中数千英雄追杀欧阳震南！狄浪见到狄震一脸的愕然，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更不说话。




、第十八回　狄浪之死

狄震和狄浪二人在酒馆中举杯畅饮，均以有些醉意。酒过三巡，狄浪调侃道：“大哥，你可愿意随我浪迹天涯，再不问世间琐事？”
“兄弟此言何意？难道你要走？”狄震有所惊起得看着狄浪。狄浪微微一笑，举杯自饮，更不说话。
狄震看他虽是在笑，但眼神中却包藏忧郁，只叫他看了心中一阵阵疑惑，但是既然狄狼不肯说，那一定有他的理由，狄震心中如此认为。
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着华丽的少年，看上去气质非凡，一双白皙的双手正在举着酒杯往嘴边上靠去，“滋”的一声，“好酒！”少年一声称赞，回头朝狄震所在的方向望了望，恰好与狄震的眼光相交一处，直教狄震心中一阵寒意，警戒的将心中的那份疑惑收了起来。
“你不要看他，他的眼睛能够将你的心神高的浮躁不定。”狄震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极小，坐在旁边的狄浪好像并没有听到，依然自顾着喝酒，并没有多大改变。。但是狄震已经明白，那个声音像是在提示自己，坐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青年有可能会是自己的敌人！想到这里，狄震心头猛然一惊，低声对狄浪道：“兄弟，此处不可久留，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什么？”狄浪一脸茫然的看着狄震，狄震见他不解，有眨眼对他使了个眼色，狄浪心中已然明了，随即笑道：“我没醉！哈哈……再来，再来……”他这一叫，顿时招来了酒馆中其他客人的诧异的眼光。
“你喝多了啊！不要再喝了！”狄震被众人看的脸上一阵滚烫，扯着狄浪便往外面走去。片刻时间，二人已经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中。狄震一改刚才的无赖模样，疾声道：“兄弟我们恐怕有危险了啊！”
“我知道！”狄浪说得很轻，但是很自信。
“什么，你知道！”狄震一脸焦急之色，大叫：“你知道，你还敢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说着那些疯话，不赶紧逃命！”狄震此话不假，他虽断了一条手臂，但是他的眼光依然如往昔那般犀利，刚才和那年轻人对视之际，他已感觉到那少年的功夫绝对在自己之上，这不是妄自菲薄。
“你知道她是谁吗？”狄浪眼中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我怎么知道！我虽在江湖上行走已有数年，但是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锐利的眼光，好像一眼就能够将我的心看穿。太让人害怕了啊！”狄震仍然心有余悸，沉声道。
“她叫落雁，杀人手段绝不在欧阳震南之下。”狄浪淡淡道：“但是，她有一个习惯，在杀人之前，她总会先看那人一眼，直到将要杀的人心神搞乱，才会动手！”
“什么！”狄震一阵心虚，他自知不是那年轻人的对手，额头上一时出现了不少的晶莹的汗珠，“那我岂不是命在旦夕啊！”
“呵呵&……”狄浪冲他一笑，道：“大哥不必担心。落雁虽然杀人手段残忍，但是她不会杀你的！”狄震怔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狄浪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她有个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习惯，那就是，只要她在第一时间没有动手要杀的人，那她就不会在对那人下手。所以，刚才她在和你对视的时候，没有动手，那就意味着她不会杀你！”
“不会吧，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怪人！”狄震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但是心中却在不时的祈祷，祈祷着一切都是真的。
“你倒很了解我啊！”正在狄震惊诧之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已经从巷子的尽头传来。
“你来了！师妹呢？”狄浪想也没想就出言问道。因为仅从声音，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正是自己的师弟落雁。
落雁缓缓从巷子的尽头走了出来，狄震此时脸上已经堆满了数不尽的惊诧之意，心中感叹，真的难以相信，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美丽的男子！落雁一双丹凤眼，落樱唇，瓜子脸搭配得十分得当，加之他走起路来披肩的长发犹如一道瀑布披在身上。
“你还想着那个贱人！”落雁眼中此时已经被血气冲的鲜红，双手不时的颤抖。
“师姐，您这又何必呢？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你又何苦执迷不悟，苦苦纠缠呢？”狄浪满目伤感的看着落雁，凄然道。
“师姐！？”狄震不由叫出声来，在落雁身上来回打量一番，眼中尽是懊悔之色，直怪自己眼拙，竟然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当成一个男子。但是想来，这又怎么能怪狄震呢？落雁一身男装，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女性特征，任谁看上去也不会将她当作女人看待的。
“哼！我怎么能够忘记你弃我而去的那一幕，就算杀了你也难以解我心头之恨！”落雁对狄浪怒目而视！
狄浪满目伤楚，一脸漠然，并不回话，问道：“你出来师傅不知道吧？”说此话时，已经有点哽咽，好像触到了他伤心之事。
“要你管！”言语之间，一阵狂风暴起，将整个狭小的巷子搞得一团漆黑。狄震举起唯有的一条右手扯住衣袖挡在脸前，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心中生出无尽的惧怕。究竟怎么会这么失态，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还没有欧阳震南的阴影，或者是心中仍旧对落雁的眼神存有一种畏惧。
“你想杀我！”狄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双眼已经变得绿光泛滥，语气甚是冰冷，好像刚刚从阎王殿里走出来的妖魔鬼怪一般。
“杀你！哈哈……”落雁的笑声划破长空般的落到狄震耳里，狄震闻声心中一惊，大叫“不好！”腾身一跃，本想将他推开，为他挡住落雁的那急速一击，但是落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狄震还没有落在地上，已经听到狄浪的一声惨叫。待自己落地之时，狄浪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巷子里的狂风慢慢退去，落雁一双丹凤眼已经被泪水堆满，满脸凄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狄浪，低声抽泣道：“为什么你不躲呢，为什么你要让我做出自己最不愿意做的事呢？为什么！”落雁拼命的跑向狄浪，猛地跪在地上，一把将狄震推开，哽咽着将狄浪抱在怀里，满眼尽是泪水，狄震看到这一幕，泪水早已泛滥。
“噗！”
“不要！”狄震一声长啸划破长空，但落雁早已不能听到，带着一丝微笑，一口鲜血喷出，头重重的落在了狄浪的肩膀，再也没有动弹。“登”的一下狄震重重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