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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丝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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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脚腕上的那只手骨动了动,将她重重朝地上一扯。
“砰!”
她倒在一地的藤蔓与枯叶上,倒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样疼,腕子动了动想要挣开树藤,手腕一转,被藤上粗粝的表面与刺钩划破了皮肤。殷红的血丝自皓腕渗出来,藤蔓吃到了血,缠的愈发紧了些。
雪络不敢再动,移开视线去寻将她带倒的那只手。
手骨终究破土而出,先是半个胳臂,然后是整个手臂,肘部撑住了地面,再一会,便是一颗头颅自地里冒出来,再往后,是另一边的手臂。它双手撑了地面,往上一挺,只看见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肋骨和空荡荡的胸腔……
等它从地面彻底钻出来的时候,它还抬手调整了一下自己头部的位置,确认了骷髅装的不偏不倚,细长的手还拍开了留在自己肋骨上的泥土,仿佛这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不过是掸去自己身上尘土的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
这感觉多少有些奇怪,她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却倒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白骨精……
那具白骨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挨近了她蹲下来,伸出一只手划过她的脸孔,逐渐来到脖颈。
“你是谁?”
雪络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反倒过来问她了?
“明明是你先找我的麻烦,却问我是谁?”
白骨并没有回答她,手掌覆在颈部温热的皮肤上,空洞的两只眼睛对着她的视线,手还在一寸一寸地收紧……
雪络觉得呼吸困难,暗暗地从袖中放出一段蛛丝将捆住了自己手腕的树藤反缠,等蛛丝将那藤蔓融掉。
许是她心有不甘忿忿不平的眼神激起了他的兴趣。
他凑近了她,修长的手指触她的脸孔,带着调笑朝她道,“你这样的美人儿怎会只身一人来这样的鬼地方,不若从了我,当我第十九房的妾室……”
雪络腕子刚刚松开,劈手过去一个手刀直接打在他的颈骨上,一边拨开自己腰上的树藤。
头骨以颈骨为轴心骨碌碌地转了整整一个半圈,他从从容容地将自己的长胳膊绕到脑后将自己的头骨重新扭过来,见地上树藤上缠着些白色蛛丝,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见蜘蛛精已经爬起来逃开,他低声一笑,当即又重新钻进了稀松的土壤之中……
雪络正一个劲往鬼林的出口方向跑,也不再去理会眼前那些狰狞的树杈荆棘,她呼吸紊乱,却无暇顾及,只想着要甩开那具半路杀出的白骨。
脚下的步子是慌的,喘息声伴着风声掠过耳际,时不时地回头望,发丝遮住了大半视线,只看见阴森一片的浓荫与幽暗鬼火……
她刚刚放下警惕想要松一口气,脚下却一滞,被什么东西绊倒而跌倒在地。
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背后,腰部承力,被托住转了个面。转头一看,不正是方才的那具白骨。
作者有话要说:
、步生莲
“你想不想恢复自己的肉身?”
“你放了我,我便帮你。”
她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点点试探性的蛊惑,引得那骷髅盯着她望了片刻,俄而缓缓松开了手。
怀中鲛珠透出柔和的光芒,她探了手进去摸到那颗鲛珠,将它掏了出来。
比着眼前的枯骨照了照,霎时光华凝聚。
雪络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阖了眼又睁开,哪里还有方才骇人白骨的影子,眼前所见,竟是个男子。
枯骨之上生出筋肉,原本破败褴褛的衣裳也逐渐恢复成了本来面目……
一袭锦衣,竹叶青色的镶边,衣摆上绣着大片墨竹。
男人笑了笑,“活死人,肉白骨……不愧是南海鲛珠。”
他笑起来时面上表情柔和,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好看。
雪络将鲛珠收回自己袖内,拍拍身上尘土,“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日后好自为之罢。”
她转身欲去,却被这人拦住。
“把鲛珠留下。”
她盯着他看了看,笑着回绝,“不成。”
那人立在原地笑了笑,俄而缓缓地举起了手来打个响指。
先前挣脱的树藤重新绕上她的腿,将她整个一捆,在地上拖了数丈,尔后重重地将她绑在一棵树上,她有种自己心肺都要被震的吐出来的错觉,喉头翻涌了一阵,一股腥甜之气上涌,秀气的眉目一皱,未及自己反应过来,已是一口鲜血被吐了出来。
刺目的猩红滴滴答答地落在她衣上,变成一串耀目的血花。
这人一步步朝她而来,一点点地重新变回原来狰狞的白骨模样。
骷髅凑近了,甚至还十分温柔地替她拭去了唇上的鲜血。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便不应当妄想同这骷髅与虎谋皮……早知如此,应当将那颗鲛珠放在姽婳与笑璋身上……早知如此,那时候她就不应当将重华咬了……
想到这里,自己的理智却让她就此打住。
他是上仙,若是犯戒,可不像自己这种妖精,只需死一回就再没什么大不了。上仙逆天而行,犯了仙规,便要再受一回万年的天劫,重华私自下界,也不知道若是被仙帝发现了要怎么责罚……若是数罪并罚,也不知道要严重到怎样的地步。
她的手仍紧紧握着那颗自南海得来的鲛珠,细长手骨又在掐她的脖颈,仿佛想要直接拧断一样用了十足的力道。
手上已经没了什么力气,气若游丝之际,她讶异于自己竟还是会替着他去着想,却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她实则并不很在乎自己的生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与她这只妖精来说,早死晚死亦没有什么不同,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自个儿去地府,也早已料想到了最差的结果,左不过是自己再死一次,投胎重新变成一只蜘蛛,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在半道就这么丧了性命,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那颗南海鲛珠还在她的身上,魑魅的性命悬还在她的身上,若是没有将他自地府救回来,她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姽婳,自己死了不打紧,背弃自己的诺言却叫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她不久之前才认出重华来,以自己咬他一口作为终结,草草收场,未免也过于凄凉了一些。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而吃力,面部因为缺氧而泛红,求生的本能叫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抠这几根早已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的指骨。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挣了挣,眼前仿佛已经看见地府的门朝自己打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端坐在堂上的判官与阎王一股脑地齐齐蹿出来,朝着自己喝问,“堂下何人,来自何处?”
关于这个问题,她答得出前半个,后半句却哽住了自己的喉。
她的来处是哪里?她要怎么说?
若她未被贬下凡,自己应当答“王母座下”、“昆仑瑶池”,只是如今她俨然已经成了妖精,难道要说是“迦叶寺”么?
至于那个自己永远都不愿意再回的“瀛洲岛”,还是不要说出来了罢。她不想与重华再扯上什么干系了,她固执地想着。他当他的仙,她做她的妖,井水不犯河水,毕竟这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选择。
他觉得自己于心有愧,不愿再将她抛下,所以做不了这个决定,她替他做便是了。
雪络眉头紧皱,想起从前天上的漫长年月,又想到不久之前自己咬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明明已经想通了,说服了自己,可是心中某个角落隐隐生出的不甘,又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最后仍旧是抚不去心头那一抹硌人的不快,于是她抓着骷髅的腕骨,不自觉地张口,以微弱而喑哑的声音唤了一声,“重华……”
便是此时,她所呼唤的仙人带着一身肃杀与清冷,腾云而来。
他将还未出鞘的飞仙剑隔空一划挥出一道剑气,直指这骷髅而去。
许是这道剑气过于凌厉,那骷髅竟就此被挥开,弹上边上一棵树木的树干,再落下时,骨头散了一地,活像一只在地上裂得粉碎的瓷碗。
绑着她的藤蔓被剑气斩断,雪络缓缓滑坐在地上。因为长时间缺氧,自己眼冒金星,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却依稀瞧见了重华脚踩祥云,宛若神兵天降的样子。
仙人站在她几丈开外,身上萦绕着洁净的仙气,这仙气将鬼林中妖邪之气统统净化,昏黑的林子顿时敞亮起来。
他望着她,终于是一步步朝着她而来。
脚步落在地上,一步便开出一朵带着金光的重瓣莲花。
她一时看的有些痴了,竟是连自己脖子上的疼都暂时忘却。
他缓缓走近,见她衣上染血,又见她苍白脸颊与尚残留血迹的唇,神色蓦地一变。
飞仙剑“噌”地一声出鞘,在她头顶高举之后挥下……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自身后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她错愕地转头去看,只看到身后的一株粗壮的树被拦腰斩断。
细看才发觉,那些捆住自己的树藤便是自这株老树地下的泥土中长出来的,如今树干被截断,居然从树木年轮的缝隙中涌出红黑色的血水来……
树亦生妖……她先前确实是低估了这片鬼林了。
重华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她有些吃力地看着他,飞仙剑的剑尖尚在淌血,有一滴落在她的裙上。
他踏在仙家才能驾驭的莲台之上,是如今她眼前的唯一光源,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模样便仿佛是自冥府中来的暗夜修罗,浑身充斥着叫人胆寒的杀气。
他没有同她说话,雪络却觉得这样很好。
他就该是这样的。
她记忆中的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冰冰冷冷,恪守着仙家本分,这才应该是仙界的重华仙君应有的模样,永远不会以身犯险违背天条,亦永远都不会对自己有意……
先前出现在迦叶寺的那个重华,将自己的性命看的那样重要,还口口声声说了喜欢她,这样珍而重之地待她,实在是太不像他了。
他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自己刚刚还咬了他一口,若是按着他以往的性子,恐怕是要罚她的吧可好歹她已经失了仙籍,同他再没什么关系了。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轻笑了出声,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手中鲛珠被捏的更紧,她不动声色,自若地从他身边走过。
“到哪儿去?”
她停下步子来,与他背对背,“地府。”
“此乃逆天,逆天而行,必受天诛。”
雪络闻言微微侧过头去,“我知道。”
“你要去送死么?”
“同仙君有关系么?”
重华忽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雪络本以为他是气极才会这样笑,却不想又听他道,“自然是有,你是我瀛洲岛的人,该怎么处置,自然要由我说了算。”
“我不是瀛洲岛上的仙人,我乃王母娘娘座下仙宠。”她辩道。
“哦?怎么你如今还是仙么?”
此话一出,叫她生生愣了半晌。将对话前前后后串起来想了一想,终于是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她如今是只妖精了,昆仑瑶池自然不可能认她,但瀛洲岛却愿意认她,纵使她已然成了妖,他重华还是愿意认她……
作者有话要说:
、焚情炽
只要她愿意,她还是瀛洲岛上,重华仙君身边的那个雪络。
这条件过于优厚,竟让她也生出片刻犹豫,到了最终,她却是笑了笑,转过了身子,“扑通”一下地朝着他跪下来。
“先前雪络以下犯上,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还请仙君责罚。”她话中带着明显的笑意,是存心想要激怒重华。
她就是故意的。
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重华知她指的是她咬了他这件事,又听她有心激他,于是隐忍地捏着拳头朝她走过去。
他站到了她面前,她以为他定是要呵斥她冥顽不灵、无可救药,心理准备全都做足,就连如何应对都已经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等待片刻之后,却没曾想听见他叹息了一声,手指抚上她脖颈上被掐出来的青紫色瘀痕,声音放得低沉而柔和,“疼么?”
雪络茫然,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时之间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答他。
重华屈起一条腿跪下来,一边将她唇上的血渍拭去又一边问她,“有我疼么?”
她眸光微微动了动,一团阴影堵上来,原来是他靠了过来,俯身上前将她拥在怀中。
雪络尚未明白过来这个拥抱其中的含义,倒是已经瞥见了他颈侧自己的毒牙留下的伤口。
黑色血迹凝结在一起,伤口处红肿得有些严重,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要咬她,早在先前,她脱壳之后回迦叶寺那日,她便已经想像这样咬他一口——让他整日昏睡,不必来阻挠自己救活梵重的大计。最终还是因为自己心软,没有这样做。
她鼻子微微发酸,冰凉的手指颤着去触碰肿起来的地方,搭上他温热皮肤的那一刻,感觉他将她搂的愈发紧了些。
重华没有丢下她不管,相较之下,她真是只忘恩负义,怎么养都养不熟的白眼狼。
雪络这样想着,随即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跌出了自己的眼眶,心中硌人的不快却在这一刻忽然随风四散而去,不知为何,那些前尘往事,仿佛都变得微不足道,在这短短一个瞬间,她释然,在心中暗暗地将那些爱恨纠葛从此一笔勾销。
她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肩上,双手一伸,勾住了仙人的脖子。
重华一僵,她无声地回抱住他,这是个代表着谅解与原谅的拥抱,他意识到这一点,几乎快要欣喜若狂,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鬓,一只手自上而下,抚过她的发。
细细碎碎的脚步由远及近,还没等重华转头去看,已经听见红毛狐狸笑璋在扯着嗓子喊她,“雪络!”
从笑璋与姽婳的角度那里看过来,只看得清雪络一个人,至于她身边那个男人是谁,无从知晓,故而这两只妖精不由得担心起雪络的安危来。
待到雪络与重华齐齐转过了头,两只妖精的脚步前后顿了顿。他们先前未曾见过重华如今化作仙人的模样,此刻见了,本能地朝自己身后退了半步。
“道……”笑璋话说到一半,急忙改口,“仙君……”
重华颔首,俄而对雪络道,“我与他们先去地府找山精的魂魄,你身上伤还未愈,不如……”
雪络心知重华这是要她等他们回来,于是趁他还没说完便急着抢过话头,“求仙君让我一起去。”
他面有难色,雪络知他犹豫,二话不说将自己身上的鲛珠往他手中一放,变回了自己蜘蛛的原型,“求仙君带我同去。”
她这样执拗,重华也不好拒绝,片刻犹豫之后,仍是将自己袖中的桃木盒子掏了出来。他眼睁睁看她乖顺地往里爬,又忆起她当日在那潮湿的蛤、蟆洞中的样子,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来,“你且委屈一阵。”说罢,将那盒子郑重地摆到自己心口之处。
起身带着另外两只妖精往地府去的时候,重华留了个心眼,自己方才用剑气震开的那一堆落在地上散了架的白骨如今没了踪迹。他有些不快地微微皱眉,朝着四周看了看,猜测是被它逃走了,暗自后悔刚才下手太轻,好在如今蜘蛛正安然无恙地在自己怀中呆着……他有些庆幸,也就不再计较这些小事,领着一条青蛇与一只红毛狐狸理直气壮地朝司命的冥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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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一行人抵达冥府之时,司命正在门口提着他上次见过的那只透明琉璃罩子遛蝴蝶。远远地见到了重华身后跟着两只妖精,比照着自己手里的蝶迷,暗自叹了口气,然后又抬头同他打招呼,“重华仙君好兴致啊。”
重华但笑不语,看着司命将蝶迷护在那琉璃盏中,伸手遥遥一指,“她喜欢呆在那里头?”
“那是自然。”司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先前可是有问过她的意见的。”说罢,曲起指节用指尖在琉璃盏的壁上敲了敲,蝶迷在里面上下翻飞了几下,安然停在他手指落下的地方。
“无事不登三宝殿,重华仙君今日前来,想来是有要事了。”
“司命,我来讨你上次欠我的人情了。”重华收了笑容,朝着司命正色道。
引着几人入了冥府,司命方搁下手中琉璃盏,往自己位子上一坐,姽婳便已经跪在堂下正中央。
“求仙君帮我。”
难得见到青蛇精这样知礼,重华与笑璋不由得面面相觑。
司命理了理衣袖,看看跪着的姽婳,又意味不明地朝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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