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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墨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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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看过去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卡尔想哭,但再仔细看的时候,他面上是一片空白。
他没有任何表情,隐约有那么一丝懵懂茫然。他脸上还挂着黑眼圈,干涸眼底大片大片的血丝布满,就好像旱灾时地面上的龟裂被注入了静止鲜红的血液,三十多的成熟男人此刻露出这样表情,确实是有些滑稽的。
半晌,他才恍然如梦地呆呆道:“哦,我知道了……”
这平静的反应让助手想到了火山,不是山雨欲来的即将爆发,而是失了源泉失了动力的死火山,而这座死火山将会被独自遗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最终成为沧海或是桑田。
车平缓地驶入研究所,下车的时候,卡尔脚下趔趄了一下,他拒绝了助手的搀扶,挺直了脊背,平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而从容地跟着助手走向实验室。
助手却是不知,他的每一脚,都是踩在虚浮的云气中,重心未寻,寒气渗骨。
他恍如梦游一般,在助手的提示下,消毒,穿上无菌服,然后跟着他走到门口。刹那间,他的脚虚软了一下,逃跑的情绪迅速从心头浮起,又昙花一现一样消失。
“进去吧。”助手在一旁催促他。
卡尔定了定神,低低地应了一声,走进去。
实验室光线偏暗,唯一明亮的,便是一盏小功率的浅绿色的灯,它旁边的生物槽就显得分外诡异。
尤其是此时一具苍白的身体正漂浮在当中,正在剧烈地挣扎,不时还有一股股的深色从他七窍中流出来,融入药液中,涣散成一片一片——那是血。此刻的伊西多,看来就好像被人褪尽了毛即将下锅的小动物一样,为了生存而激烈地做出最后的反抗。
但是伊西多并不是为了生存。
他只是,很怕疼,很想逃避。
卡尔只觉肺部一阵撕裂的疼痛,几欲吐出血来!
就在昨天,他才见过伊西多如此惨烈的摸样,他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洛伊人丢进生物槽,那些人兴致勃勃地对他的挣扎嘀嘀咕咕。
而此刻,依旧有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对着如此的他嘀嘀咕咕、轻声交谈着。
卡尔以为时空错乱,他都快当场崩溃爆发出来,然而克拉伦斯及时发现了他,他把他从那些痛苦的臆想中捞了出来:“卡尔,你来的正好,现在还来得及。”
卡尔如梦初醒地一颤:“什么?”
“情况你已经了解了。”克拉伦斯指挥着一群助手将一台线路错综的仪器搬了过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他现在无法放松,镇定剂也无效,为了让他的精神安定下来,这场手术必须有一个他很信任、很依赖的人在场。”
这一话砸得卡尔有些懵,他甚至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待他醒悟过来,心底涌起狂烈的喜悦的时候,他已经被按上了一个奇怪的软椅上,脑袋上被贴了许多金属片,那些金属片通过长长的线路抵达一台仪器,又连接到伊西多的头上。
克拉伦斯郑重地站在他面前:“这台仪器是让你们的脑电波相互接触,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他此刻情绪不稳,脑电波也很混乱,你无论如何不要被感染,一定要平静冷静!”
卡尔问:“如果我被传染了呢?”
克拉伦斯阴森森地露出被光染得绿油油的牙齿:“他必死无疑,你很可能会疯掉。”他顿了一下,问道,“害怕吗?”
卡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笑道:“你现在才问?”
克拉伦斯不满地抿唇。
卡尔垂下眼,吸了一口气,郑重道:“克拉伦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他抬眼,嘴角噙着玩笑的意味,眼睛却灿灿地发亮,诡异而令人心惊,“如果不顺利的话,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省得浪费资源,唔……你应该有给我安乐死的权力的吧……”
克拉伦斯瞳孔一缩,眸色沉沉:“既然你这么消极,我觉得应该你可以直接回宫自杀了。”
卡尔嬉笑道:“我不是开玩笑嘛!”
“阖眼吧你!”克拉伦斯气冲冲地踹他一脚,瞪着眼,“快点准备好!”
卡尔讪笑:“我准备好了。”
“那开始了。”
(2)
这真是一个漫长而散乱的梦境。
纷繁的画面,嘈杂的声音,交织成无尽的痛楚。
有刀划过他的肌肤,他就像从身体中游离出来般冷眼看着,刀锋过处,鲜红先是像珍珠一样渗透出来,尔后如泪般滑落,长长的红痕衬得肌肤格外艳白。
然而下一瞬,他却站在一个巨大的宫殿里,沙发上,一个满脸胡茬的风度落拓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十分疲劳的样子。
有老女人尖声叫着:“你这个小畜生!偷东西找死吗!……你饿了吗?干脆饿死好了!”她说着,雨点般密集的东西兜头砸下来。
也有一群小孩子,他们表情各异地远远站着:“他是孤儿?他跟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是烈士的孩子,他是弃婴!真不知道芙丽莎姐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长得可爱?那就更加可怕了,他将来应该是出去卖的吧,而我们可是都会成为军人的人!像这种垃圾废物就该早点去死!”
他被浸在冰凉里,黏腻如蛇的液体顺着血管爬进身体内,令人作呕的触感。
他看到那个男人以一种十分复杂眷恋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好像他真的是他的爱人一样。
电流顺着交错的神经汇入大脑,他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痛呼都不能,只能扭曲地徒劳地挣扎,从体内分筋错骨一样。
他看到男人表情极速变幻,最后畏惧而厌烦地冷声道:“你可以去回收站了。”
有老人苍老却硬朗的声音:“我亲爱的孩子,为了你的将来,你必须放弃他!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你连他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不,这是我的孩子……”
“你还没有结婚!这就是我们的耻辱!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你没有选择!当然,如果不放弃最好,我会派人来把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除去的!”
他听到有女人在哭,哽咽着,浑身颤抖,这个孩子让她受尽了此生未有的痛苦:“我的宝贝,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对不起啊,但是你外公不允许呢,但是我的宝贝,别害怕,妈妈一直一直在你身边,在你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看着你长大。”
转眼间他听到一个婴儿的啼哭自远而近,他哇哇大哭让人头疼欲裂,让人恨不能掐死他才好!然而却有一道惊喜的声音喊道:“夫人!是个健康的宝宝呢!”
回应他的却是女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消失!消失!带着他给我消失!”
一切都飞速退去成为苍白的背景,站在对面的,是自己。
“你的父亲,是卡尔,但是他抛弃了你。”
“你的老师、长官,杰拉尔德死在你手上!”
“你让你的母亲承受了很大的屈辱和痛!”
“你到最后,对圣浮毫无贡献,相反,就连身体都成了洛伊研究的材料,你的精神力被利用来做探测器,因为你,圣浮处于劣势。”
“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我,就没有父亲存在,母亲也不会委屈难过;如果没有我,杰拉尔德或许还好好的;如果没有我,圣浮或许早已经获得胜利;如果没有我……
不存在的话,宇宙都是太平的。
所以消失吧,带着深重的罪孽消失。
你看,就是这样,在每个细胞中透散出的无穷无尽的疼痛中,心甘情愿的死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就算骂我胆小,我也认了。
我本来,就是不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的。
不过,还是很高兴,在这个时刻,能够感受到你的存在,我的卡卡。
虽然,我或许是爱你的。
但还是好想这样喊你。
我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送各位一人一朵西兰花?
、独角
“卡尔。”有人在耳边叫他。
“卡尔?”有人推了他一下。
“所长,殿下不会出事吧!”有人怯怯问道。
“没事儿,应该是睡着了,取条薄毯来吧!”
……
克拉伦斯一回头,却见到卡尔眼皮颤动了一番,缓缓睁开眼来:“你醒了。”
卡尔抬手揉揉发花的眼睛:“他没事吧!”
“你现在的疲劳现象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大碍的,回去记得不要吃得过饱,要多休息。”克拉伦斯看他露出焦急的表情,故作高深地吊着他的胃口,眼见着他满额头都渗出冷汗来,这才慢吞吞道:“你觉得若是伊西多有事,我还能如此淡然地站在这儿跟你讲这些吗?”
卡尔一怔,露出十分纯粹的喜悦表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克拉伦斯了然地微微一笑:“初步的手术很成功,第一关算是过了。”他说着,敛去了表情,“但是接下来的两关,比这个还难。”
卡尔抿紧了唇,然后放松地淡淡一笑:“我还会来陪着他的。”
克拉伦斯翻了个白眼:“我怎么觉得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长久以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卡尔一派悠然自得。他此刻心底却是高兴甜蜜透了!
“这场手术必须有一个他很信任、很依赖的人在场。”克拉伦斯的话言犹在耳,卡尔想,他当年战略零分却被老师表扬天纵奇才的时候,也没有如此高兴过。
克拉伦斯笑道:“他现在的情况还算稳定,你要不要去看看!”
卡尔立刻精神百倍嗖地站起:“要的!当然要的!”
克拉伦斯道:“先去洗一洗吧。”他顿了一下,才颇是欣慰道,“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这么轻松了。”
卡尔愣了一下,挠头歉意笑道:“一直以来,让你和哥哥,还有阿尔杰担心了。”
克拉伦斯撇撇嘴,挖苦道:“我自然明白的么!我、班杰明还有阿尔杰都是次要的嘛!只有……”他突然眉头一皱,接下去的话也就没说下去。
“怎么了?”卡尔问他。
克拉伦斯摇摇头:“没什么……到了,伊西多现在还需要生物槽提供养分,你小心一点,别坏了营养液。”
“这些我自是明白的!”换了一身无菌服的卡尔上下仔细确认了一下自己已经包裹得严实,一副整装待发的肃穆样,“我进去了!”
克拉伦斯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卡尔殿下不要大意地上吧!”
卡尔想,若眼前的不是克拉伦斯,换成其他人是一定不要大意地揍上去的!
……
生物槽里,浅绿色的营养液平静如翡翠,伊西多双手放在身侧,安静地躺在里面,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有偏长的头发如同海藻一样散在粘滞的液体里。
他四岁的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只一转眼,就变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挺拔少年。
他十七岁的时候从他身边消失,那么漫长的三年,他却没什么大的变化,让卡尔不由想起了冰封一词,他就好像被封印了一样,即便一睡千年也不会改变。
真要说的话,皮肤变得更加苍白无力了,原本淡漠的脸也染上了一层轻薄的难受。
但是不要紧。
他会把他重新养成水灵灵的白嫩,他会竭尽全力让他感到快活。
你还在,真好!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样的事情更加令人幸福快乐的了!
我还有什么好悲伤的呢?
我唯一可惜的是,你没变,我老了,我不知道究竟能够陪你走多久、多远,你会难过吗?你会害怕吗?
但是我永远不会让你觉出这种情绪的。
卡尔迟疑了一下,终究缩回了想要触摸他的脸颊的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营养液要是坏了,说不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的。
他恋恋不舍,终究不愿让他冒一丁点危险,只能趴在生物槽边上细细地打量他的眉眼。
他本人并不是什么念旧的人,尤其是在亚拉伯罕终于分了些目光给他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喜新厌旧。
他有什么得不到的呢?虽然生活在皇族也有诸多限制,但是只要不犯什么错,想要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但是他又有什么是真正得到的呢?
很多时候,上天赐予了我们一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们失去。但是还有一些更加珍贵的赐予,只要我们珍惜,以一种坦率的重视的情绪对待,便真的是永久的财富了。
你还是我永久的财富吗,在我如此轻佻浪荡之后?
你知不知道,你必须是!否则我其他的,便都不要了,他们或许还存在,还是有着很高的价值,但是我的内心是感受不到他们的意义的。
我必须先感受到你,心才是活的,才能继续做出其他感知。
他还是笑着的,那么温煦的表情中,却浮出一股子豁出去的决绝意味。这个男人骨子里对伊西多的执拧,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地步,但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真的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懒惰的宝宝了……”许是担心他寂寞了太久,他开口说道,“我为你种的花都醒了三季了,但是你却一直再睡。我也知道你是被迫,但是到了现在了,你还不准备醒吗?”
“你还记得,我那时候说最希望你从文或者找个普通的工作吗?那些都不是真的……”他浅浅地笑,“我最期待的未来,应该是有一亩田地、一方菜畦,现在的科技太发达,按照历史上说,种地在以前是需要因时制宜的,要是你有兴致,我倒是真的想要试试。”
“除此之外,还要一个牧场,其他动物倒是随意,但是马匹是一定要有的,每天早晚吃完饭之后,我们共乘一骑吹吹风,或者,挑个合适的时间赛马。”
“你要是喜欢,还可以买两只牧羊犬。”
他看着他细密的睫毛,微微地卷翘着,黑亮黑亮:“我心里明知道不可能,光是我自己,就有很重的责任,但是还是忍不住去幻想,还是忍不住去把我幻想中的我们两人的家装修点缀得更加细致。”
“你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翻个白眼,然后在心里说我白日做梦?”
“你那个时候去塔尼亚,我担任了指挥官之后,我真的很想把你安排在最最安全的后方,天天做一些简单的后勤工作就好,但是我怕你生气。后来看到你在战场上那么威风凛凛的样子,我又忍不住觉得自豪!”他皱起眉,“你说人类这种生物,究竟能够矛盾到什么地步?”
“呵,你肯定没兴趣知道的。”
他的视线落到他光裸的身上,那薄薄的皮肤之下,原本包覆紧贴着的肌肉是极有韧性和爆发力的:“但是我三年来一直在想,要是你真的回来了,那么你想要怎么闯都是你的事情,我只会为你骄傲。”
他又忍不住自嘲道:“我其实挺奸诈的,以前总是拐着弯儿想要骗你上床……明知道你醒来之后,还是会想要去战场上闯,而我又是一个指挥官……但是我真的想要一直站在你身后。”
“这其实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其实是把你的生命交付道别人身上,这让我很痛苦,而且我担心,有些事情,就是强迫自己去信任别人也是办不到的。”
“我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战略家,成为指挥官。”
“我必须先是你一个人的指挥官,然后才是别人的。”
“我才知道,那么多俊男美女中不是没有真心爱我的,但是我一点都不动心。”
“因为我只想成为你一个人的男人。”
“我的宝宝……”他柔声问道,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绒小盒,里面黑白两枚玉戒莹润光泽,“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全宇宙估摸着也只有这么一个傻瓜对着一个毫无意识,一个甚至可能活不下来的人问出这样的话了,而且他还自得其乐地继续这独角戏:“我知道你其实很愿意的……像我这么卑鄙狡猾的人,就算你说不愿意,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实话来……但是我打心底里希望你自己自愿说。”
“我的戒指等你来带上,你的戒指么……”卡尔闷闷道,“克拉伦斯不让我弄坏你的营养液。”
“笃笃”敲门声响起。
卡尔没有回头,有人打开门,谨小慎微道:“殿下,再过五分钟,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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