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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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刀吗？”
　　陈远直接一巴掌拍掉他的匕首，右手跟着扬起，甩了他一个极响亮的耳光。这个耳光好像打在车厢众人的脸上，所有人都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有人暗忖：“他们认识？一定是个反扒队的，多好的青年啊，高风亮节，不惧危险。”看向陈远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敬意。
　　长头发立时懵了，想蹲下身捡匕首，又想扑过去和陈远对干，就这么犹豫的一瞬间，陈远抓起他头发猛然往后一带。车厢里空间狭小，长头发青年一个狗啃屎的动作没摔在地上，趴在了肥胖妇女的腿上，嘴唇还紧贴着一大块肉，像极了抱着个猪大腿在啃。
　　那妇女惊声尖叫，双手乱舞，把他推开。
　第一集　第18章　金经理
　　陈远又是一脚把他踏在地上。车厢的铁皮喀噔一声，似乎是倒霉的长头发的鼻梁又一次受伤了。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打小偷啊！”登时所有人蜂拥而前，纷纷踏上一脚，争相与恶势力做斗争。几百脚下来，长头发口鼻流血，奄奄一息，脸上、身上无数黑乎乎的脚印。还有人贡献出鞋带把他绑了结实，严肃表示一定要亲自送到警察局去。
　　司机也乐呵呵的唱起“捉放曹”段子，心想这次发了，应该被登记为“见义勇为抓贼司机”了。
　　到了圆湖路站口，陈远下车，还有人朝他挥手：“一定要多乘２２路公车啊！”
　　看清方向，寻找金凯丽集团的所在地，抬脚欲走，车上又挤下一个女孩，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说：“先生，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车上人多，视线被档住，他还一直以为那被偷的是个中年妇女，没想到是很年轻的女孩，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和飘逸的碎直发，紧身牛仔裤勒得腰身曲线毕露，看上去青春迷人。
　　“没什么。”陈远很平淡的说，如果是别人，一般会攀开话头与女孩聊上了，毕竟博得一个漂亮女孩子的好感不是很容易的事。但他总不自觉的有些冷淡，说完话转身欲走。
　　“等等。”女孩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陈远很生硬的问。
　　“先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姓名吗？”女孩脸上带一点点的期望。
　　陈远狐疑地看看身上，衣着普通，不是富家公子那种穿戴，自己性格阴沉，又不是女孩们喜欢的那种阳光类型，现在居然有漂亮女孩主动来问自己名字，那可是八辈子都没想到的事。
　　“我叫陈远。”抬脚又想走路。
　　女孩有些急了，就差没伸手拉住他：“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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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远一想自己还是个跑业务订单的，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电话号码说：“我是永明电子的推销员，欢迎您和您的亲人购买使用永明电子的电器产品。”
　　女孩悄悄看了他一眼，那张阴郁的面孔在阳光下光暗交错，竟显得俊逸不凡。接过纸条，仔细夹进笔记本里，略带羞涩的说：“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陈远挥挥手：“只要你对永明电子有兴趣，我欢迎你的电话。”不再理会，大踏步走了。
　　金凯丽集团的主业其实是一家豪华夜总会，就在圆湖路的中段，招牌挂得大大的。此时正是中午，门口紧闭，停车场也很空旷，现在不是做夜总会生意的时候。
　　陈远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一片漆黑，大凡夜总会都没有窗户，四周墙壁铺上海绵泡沫以隔绝声音。
　　一个穿黑马甲白衬衣的年轻人在吧台上擦玻璃杯，擦完杯子又擦陈列柜里的酒瓶，动作特别小心仔细，生怕漏掉一点点灰尘。
　　鞋跟叩响地面，惊动了年轻侍者，他抬起头看见东张西望的陈远，说：“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陈远本想递上一张名片，但还没打印好，就算了，努力装出和善的笑容说：“我找你们金经理谈点小事，不知道他在不在？”
　　昏暗中侍者没看清他的穿着打扮，只听语气从容不迫，又不像别人一到吧台就坐进椅子趴在上面，只是静静伫立在柜台前，有种难言的气势，似是大有来头，忙说：“经理不在，要不我替你打个电话去问问？”
　　陈远道：“不用了。”自己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好不容易才接通，电话那头很不耐烦的说：“谁？没看见老子在忙吗？”
　　陈远换了个姿势说：“金经理，我是永明电子的员工，想和你谈笔业务，你有时间吗？”这样说话其实非常幼稚，让人一听就是个刚出道的小子。金经理马上打断他说：“没空没空，我在陪客户吃饭，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找我。”然后挂了电话。
　　那侍者想：“原来只一个小小的员工而已，和我差不多。”马上改颜相向：“先生，我们现在是非营业时间，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吧。”
　　陈远也不是第一次碰钉子了，转身就走。光线不足，在门口处与一个大胖子迎面相撞，陈远差点被反弹出好几米远。
　　那胖子刚刚放下电话，破口骂道：“什么人不长眼睛？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挡路！”
　　陈远正想反唇相讥，身后的侍者满脸堆笑出了一声：“金经理好！”
　　原来这就是金经理，还说陪客户吃饭呢。陈远面色不善：“你就是金经理？我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业务员，你不是没空么？怎么跑回来这么快？”
　　大胖子两眼一瞪：“我有义务理你们这些没事找事的推销员、业务员吗？我是个商人，专门讲求利益，你能给我带来利益吗？”
　　陈远一想也是，自己又没道理说服他，只好很抱歉的告辞：“好吧，再见。希望下次能有合作的机会。”
　　连业务的具体内容也没来得及阐述，就被人一句话逼出来了，这样失败的业务员实在少见。
　　胖子哼道：“小小的业务员也敢来烦我。阿帅！你是怎么把这家伙放进来的？下次注意点，别老顾着擦玻璃！”
　　陈远有些沮丧，低头走人，突然砰的一声，脑袋一阵眩晕，竟是撞到了门口边缘的硬木上。他眼冒金星，伸手摸摸，发现黏糊糊的，似乎流血了。他用的是左手，那枚戒指好像也碰到血了，还闪了一下诡异的血色光芒。
　第一集　第19章　金经理②
　　胖子哈哈大笑。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来想低头做人的，这回火气也上来了，陈远叫道：“金胖子，你没诚意不肯谈就算了，为什么还处处出言讽刺，跑业务的就不是人？老子非揍你不可！”
　　金胖子吃了一惊，随即拿起身旁的椅子猛拍一下，阴笑道：“在圆湖路还真没见过有人对我这么说话，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狂妄无知啊！”
　　那戒指瞬间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涌出血色光芒包裹陈远全身，然后消失不见，谁也没有注意。
　　陈远掏出纸巾擦掉脑门的血迹，定了定神说：“金胖子，象州市这么大，要不是今天跑个小业务，你是谁我还真不知道。我贱命一条，还怕你不成？”
　　叫做阿帅的侍者已经在打电话了：“喂，四哥吗？店里有人闹事，你马上带几十个人过来，他要对金经理不利！对对对，大白天来闹事，肯定有阴谋，你要快点啊！我旁边没刀……”
　　金胖子正待喝骂，突然脑袋一片昏沉，只觉对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句句铿锵有力，打在自己心间，情不自禁地说：“对，你没说我还真没发现自己是有点狂了。象州这么大，比我强的人多了去。”
　　陈远还想冲上去打他一耳光转身就跑的，突然见他口气转软，诧异得不得了，还以为有什么花招，又说：“即使你势力很大，很讲求利益，你连业务合同看都没看，你能知道我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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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朝他走了几步，靠得更近，越是觉得对方说的句句在理，好比金石玉言，圣贤语录，想不往心里去都不行，伸过手去说：“那就把业务内容给我看看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带给我利益的。”
　　陈远越发摸不着头脑，只认为：“原来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早知道我一来就撂几句狠话再说。看这大胖子如此凶恶，见我一发火，就立马软下来，真是可笑。”他甚至想下次再去谈业务的话，找到人先给对方几巴掌再说。
　　胖子亲热地搂住他肩膀：“兄弟，我信得过你。走，我们到贵宾室去谈，仔细研究研究你给我介绍的业务会有什么好处。”
　　陈远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圈套了，金胖子想把他引进内室，然后埋伏一帮刀斧手，摔杯为号……
　　然而金胖子笑容甚是真诚，他也不需要用这么恶毒的计谋来对付我一个小业务员吧？陈远给自己壮壮胆，说：“好，金经理，这鸿门宴我赴了！”
　　想着想着，连自己心里话也说出来，陈远头一次满面通红，幸好没人关注。倒是那侍者盯着金经理嘴巴张得老大，似是从没见过经理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热情。
　　金胖子叫起屈来，像是一种不被信任的羞辱：“什么鸿门宴？你把我看做什么人了？老弟，我这可是以诚待客啊！”
　　门外突然气势汹汹地涌进二十多名壮汉，个个赤裸上身，有的手里还拎着铁棍。为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两侧头发剃掉，中间一大撮毛翘起来像鸡冠一样的英国七十年代朋克式发型，胸部，手臂肌肉高高鼓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进门便叫道：“是谁在闹事？我把他砍了！”但夜总会大厅里空荡荡的没发现异常人等，又对侍者吼：“小帅？人呢？跑了吗？”
　　小帅尴尬的指指正和金胖子勾肩搭背亲密交谈的陈远。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这像是来闹事的吗？也太扯了吧？
　　朋克头冲到金胖子面前气愤愤的说：“老板？人呢？怎么把我们叫来却一丁点事都没有？”
　　金胖子愕然道：“我叫你了吗？我记得我没叫过你啊，你没什么事就快带兄弟去喝茶，我在和永明电子的大老板谈业务，没那么多时间理你。”
　　朋克头又冲到小帅面前：“电话是你打的！你敢哄骗老子！”揪起他衣领当脸就是一拳头。
　　小帅仰八叉的摔在地上，还磕破了脸，委屈的说：“我没说错啊！那人开始是想闹事的，还想打金经理，后来金经理以理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使其三寸不烂之舌，悲愤化作回天力，打虎自有后来人……把他感化了……”
　　朋克头道：“我感化你妈！”单手一撑越过吧台，就在那里像打死狗般对着小帅猛揍。
　　陈远哭笑不得。金胖子哂道：“真是麻烦人。老四，打坏了东西从你工资里扣！”边说边走，把陈远拉进电梯，上了十四楼贵宾室。
　　贵宾室是个豪华宽敞的单间，柔软的驼绒地毯，人手缝制的真皮沙发，天花和柱子的边线都用金线勾勒，彩饰流苏，凸面浮刻，线条极为繁复华丽，就像是十八世纪欧洲宫殿里皇帝的某个房间。对面落地玻璃幕墙引入明亮光线，城市远景尽收眼底。
　　连宠辱不惊的陈远都忍不住夸道：“真是个好地方，让我这个乡下人开眼界了。”
　　金胖子也颇为自豪：“当初装修时我请的是法国室内装饰设计大师米罗戴高。每一个进入贵宾室的人都会由衷赞叹。”
　　“这幅《德波塞尔夫人》应该是哥雅的原作吧？”陈远看着墙壁上的肖像油画说。《德波塞尔夫人》是西班牙近代现实主义画家哥雅早期宫廷画之一，这幅充满自信的西班牙女性画像，是哥雅极富热情的杰作。
　第一集　第20章　任务完成
　　金胖子道：“我还没奢侈到那个地步。你知道去年香港索斯比拍卖会上叫价多少吗？一千四百万美元。我一个穷开夜总会的没那么无聊，倒是那个什么清水集团的谢总裁，买了一幅挺贵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了，压在自己办公室钢化玻璃地板下，人人都能践踏，真是够显摆的。”
　　陈远又是一阵感叹：“还是有钱人来得舒服，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拿钱去烧也没人管。”金胖子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看到你我就觉得非常合眼缘。公司里的小事平时我都不愿意管，自然有秘书助理打理一切，把计划协议合同送上来签个字就好了。我看你像个人物，临危不惧，遇权势者而不屈，也符合古人‘威武不能屈’之意，真是有性格。”
　　陈远听到赞赏的话，自己先有些飘飘然了：“哪里哪里，金总过奖了，我也就混口饭吃而已。世界上像我一样不安于现状的人是很多很多的。”
　　一边说着，一边把小皮包拿出来，掏出计划书送到金胖子面前：“先前我们公司已经做过资料了。贵集团有一大批电器设备老化，需要进行更新换代。你想想，金凯丽集团为什么客源越来越少？不用你调查，我们公司已经调查过了，不是收费的问题，也不是装修跟不上，更不是服务太差劲。你看看，你们的音响设备、电源电灯、制冷空调，没有一样是新的，全都是用到烂得不能再烂了，经常有时候出现断电、停用，顾客都有抱怨……”
　　金胖子挠挠头：“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了，现在没钱去换啊！我早就想换了。”
　　陈远喝下一口漂亮女秘书送上来的咖啡说：“哈哈，金总，你这女秘书的屁股好翘啊！呃，还是说正事好了，金总，我详细算过了，你要对夜总会所有电器进行更新，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钱。何况，只要花了这笔钱，设备跟上去，客源自然会回流，到时候你的钱很快就可以回笼，换了电器，只要短短几个月时间，还顺带把同条街的另几家夜总会挤垮。”
　　说实话，金胖子不是很动心，他最近沉迷于赌博，资金花得一干二净，根本不想出这笔钱。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在一个自己认为推心置腹的朋友面前居然拿不出一笔小钱，说出去真是丢死人。金胖子也是为了面子着想，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又瞄瞄陈远一眼，看他面沉如水，似乎无喜无怒，又想：“年纪轻轻修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我也不是时时风光，我要是帮他这一次，他以后记着我的好处，在我落难的时候帮扶我一把，那就妙了。”
　　陈远见金胖子目光游离，手指老是在不自然地抽动，拿着一纸合同也是神情古怪，开玩笑道：“金总，近来赌钱赢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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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胖子吓了一跳，还以为被人监视了，讪讪笑道：“兄弟我手头不顺，输掉几百万了。”
　　陈远哪里想到自己一语猜中，顺口说：“人之所以好赌成性，皆因存着不劳而获、以小博大的侥幸心理，往往因此失了本分，把身家压在一念之间，金总，你玩玩则可，可不能沉迷啊！”
　　原来那枚戒指早已激发金胖子内心，对陈远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信赖，再加上他不经意说出醇醇善诱的开导的话，竟如当头棒喝、猛然间遭遇最能刺激自己深心的事物一般，金胖子深思起来，又喝了一口咖啡，才缓缓说道：“兄弟教导得是，我是太过执着了。”
　　他掏出签字笔，在合同写下名字，盖上印章：“没人劝我，人人都巴不得我身败名裂才好。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守好我的本分，做好夜总会这块很有前途的事业。”
　　有关合同的细节，看也不看，叫过秘书，让她安排有关人员对合同事务进行商讨再与永明电子的人员接触。
　　从金凯丽夜总会出门，陈远脚步轻快，心里十分愉快。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完成得如此完美。业务员能够拿到合同资金的百分之零点五到百分之二，那笔合同足有四十多万，即使乘上小数点，对他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了。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