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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杂事儿-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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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坐着等了一阵,一时又见那下人进来道:“王爷有请,楚大人请跟小的来。”
出了小厅又是一路走,这王府大院自非寻常百姓富人家可比,单说那高耸连绵的屋瓦房檐就透着一股子皇家气派,更莫说这府简直大得不像话,还没走多久我就已经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子衿,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好容易来至一处楼舍前,见那门匾上书着“拾梦阁”三个字。进得楼内,沿着楼梯直上二楼,便见一道吊着水晶挂帘的月洞门前分左右立着七八名侍女,只看她们身上的绫罗衣衫就能深深体会到皇家的富贵之气,再看容貌皆非凡品,个个沉静端方,那气质绝非普通丫鬟可比。
离门最近的两名侍女将水晶帘打起,楚龙吟便一马当先带着我们三个进去,门内是一间宽宽敞敞的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中央设一只铜制香炉,炉内冉冉地冒着青烟。西南两面墙挨窗是一排红木桌椅,正北则有一架落地纱屏,纱屏后影影绰绰地依稀有人在晃动。
厅内椅上先坐了两个人,见楚龙吟进来忙站起身,却不急于见礼,那领着我们入内的下人只向着纱屏的方向行礼道:“主子,楚大人来了。”
楚龙吟便也向着纱屏行礼道:“下官楚龙吟给王爷请安。”我们剩下这三人也忙跟着行礼。
听得纱屏后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道:“坐罢。”
此时那早立起来的两人才敢上来与楚龙吟见礼,双方客套了几句,而后各自落座。一时听得纱屏后那位王爷道:“刘洪福,张万全,本王方才已经说了,太子太师目前尚有一个空缺,圣上令本王举荐,本王认为以你二人之才能皆可胜任。然而空缺只有一个,即是说本王最终也只能从你二人之中选出一个来推荐上去。因缺的这一个位子是专教太子作文章的,所以本王的意思是,你二人这便回去各自房中作篇文章来,明儿一早给本王看,哪个写得好,本王便举荐哪个。如何呢?”
刘洪福和张万全闻言连忙起身应是,其中一个问道:“不知题目是什么?”
那王爷沉吟了一下,淡淡道:“你们两个现在不是暂居本王府中的‘听竹楼’么?那楼外种的皆是竹子,不妨便以‘竹’为题罢。”
刘张二人齐声应是,听得那王爷语声中带着些许倦意地道:“就这样罢,本王今儿也乏了,你们两个先退下罢。”
那两人便向王爷行了礼,又向楚龙吟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厅去。
半晌见那屏风后没什么动静,不由疑心这王爷不会是累过了头就这么睡过去了吧?忽而听得他开口道:“小龙儿今儿又空着手来的?”
噗——“小龙儿”?这称呼……有内容啊!
见楚凤箫也是一脸的既好笑又诧异,不由自主地望眼过来同我对视了一下,我冲他笑笑,他垂了垂眼皮儿别开了目光。
便见楚龙吟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笑道:“您老这里还有什么缺的么?”
“不是要你带了好酒和美人一起过来的么?”便见纱屏后的影子一阵动,脚步声响起,慢悠悠地从后面转出个人来,羽眉凤目,身形修长,一袭玉色衣衫,周身上下不见半点装饰,然而骨子里却透着逼人的雍容贵气,令人不敢与之正视。
楚龙吟笑着起身,道:“美人没有,男人倒是带来一个。凤箫,来,见过王爷。”
楚凤箫早跟着站起,躬身便要行礼,被王爷伸手托住,笑道:“这便是小龙儿的双胞弟弟——小凤儿?唔,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这气质上可远非小龙儿可比啊!”
楚龙吟眯着眼睛笑,显然楚凤箫被人夸赞比他自个儿被人夸赞还要令他高兴。楚凤箫自谦了几句,倒是不卑不亢,王爷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向他笑道:“放眼朝内朝外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也就你这位不着调的哥哥入得了本王的眼,什么恭维谄媚那一套的看着实在让人恶心!瞧瞧,过个节的也不让人安省,前宅那伙子送礼问安的到现在还没打发清楚呢。”
楚龙吟插口笑道:“您老随便捏个谎说不在府里不就完事儿了么?”
王爷也笑道:“可不就是这么说的,饶是如此还是一窝蜂的来……罢了,不说他们!今儿本王既请了你小子来,这一回可是绝不会轻易放你回去的!咱们不醉不休!”
“不知您老今儿个准备了什么好酒赏给小的我呢?”楚龙吟嘻嘻笑着。
王爷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小子这回必定又空着手来——也罢,看在小凤儿的面子上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今儿你们算来得了,我这里才弄了几坛子番邦美酒,你我哥儿仨正好尝个新鲜!……小龙儿,前儿圣上赏我了几个番邦美人儿,能歌善舞,水儿得很哪!待会儿让她们来伺候伺候你?”说着便冲楚龙吟挤了挤眼睛。
楚龙吟干咳了两声,一对贼眼飞快地冲着我瞟了瞟,我垂下眼皮儿,假装没看见。
一行说笑一行在王爷的带领下出了小厅,沿着楼梯上了三楼,三楼是东西南三面皆为落地敞窗的大厅,北面一道屏风墙前设有矮榻和矮几,王爷便坐了正座,楚龙吟和楚凤箫分坐于东西下首的客座上,我和子衿各自在二人身后侍立。
一时王爷命人上酒菜,窗外天色才刚拉黑,月亮尚未出现。因有王爷的侍女负责斟酒布菜,我也就不必动手,只管在后头站着就是。楚龙吟和楚凤箫先行敬过王爷,头杯下肚,王爷眯着眼看着楚龙吟,笑道:“怎样,这酒比起咱们这儿的如何呢?”
“醇倒是够醇,烈却不够烈。”楚龙吟摇头晃脑地道。
王爷轻笑了一声,道:“大话莫说得太早,这酒也是番邦进贡来的其中一种,后劲儿大得很,等你醉倒了看还怎么说嘴!”
“醉倒了就在您老这儿睡了,您老还把我丢大街上去不成?”楚龙吟笑道。
“那倒不至于,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师弟,柴房总还是有一间可以给你用的。”王爷也笑道。
一听“师弟”二字我和楚凤箫都瞠了,他盯向楚龙吟的脸,我盯向楚龙吟的后脑勺——这是肿么个情况?
见楚凤箫面上诧异,王爷不由“嗳?”了一声,问向他道:“怎么,小龙儿没有告诉你么?——这小子,改不了他那弯弯肠子!——记得你哥以前出家的事罢?”楚凤箫点头,王爷便接着笑道:“你哥出家的那会子呢,本王也在出家,因此本王是你哥哥的师兄,我们两个拜的是同一个师父。”
啧,原来如此!难怪楚龙吟敢在他面前没高没低的,只是堂堂一位王爷怎么会出家呢?难道天龙朝流行这个?或者是他也曾有位得病的家人?更巧的是这王爷出了一阵子家竟然也和楚龙吟一样还了俗,不晓得他们的师父会不会有怨念。
席上三人又干了一杯,进入闲聊模式。先说了几件清城内近来发生的新鲜事,包括徐驸马冒用王爷的名在别苑连杀三人之事,楚龙吟便问那别苑现在派了什么用场,王爷淡笑道:“发生了血案自然不能再住,若是卖给本城富人呢怕他们也避讳这个,因此本王也正要问小龙儿你,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楚龙吟想都不想地笑答:“那房子盖都盖了,还是新的,拆了费事,不拆可惜。反正穷人住不起,富人不愿住,王爷倒不如发个善心,我这里还有百十来个夏天时候发洪灾流离失所的孤儿没处安排,王爷便将那岛赏了这些孤儿住罢。”
王爷不由笑起来,道:“你小子原来早便打我那别苑的主意呢!这话头也是你故意提起来的罢?……也罢,你回去时我让人把那岛的地契房契给你,你看着处理就是了。”
楚龙吟笑着谢过王爷,王爷嫌他假惺惺,逼他又干了一杯,笑道:“人模狗样的,还跟我装呢——今儿不把你灌吐了本王便管你叫师兄。”
“嗳嗳,这话您老人家可是说了第十七次了,哪回不是你先吐的?哪回你叫过了?”楚龙吟一下子变回了流氓相,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那“人模狗样”。
看样子王爷同楚龙吟这对儿师兄弟的关系当真是相当的好,只是不知是否是我过于敏感,总觉得他们这样的亲密无间里还隐约有着几许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般的沧桑,有些很沉很旧很遥远的东西无法言喻,然而双方一个眼神便能心有灵犀——这样的默契,就连楚家兄弟两个之间都不曾有。
说笑一阵,忽见王爷一抚掌,笑道:“对了,我这儿有个有趣儿的问题问问你们两个——这问题我逢人便问,硬是没能得到一个听得过去的答案,且看你们哥儿俩有没有更独特的见解。——这问题简单的很,只有一句: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换句话说,是先有了蛋,还是先有了鸡?”
换你长随
乍闻这问题我不由愣了一下,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哪里写过这句话来着。便听楚龙吟失笑道:“您老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么个问题呢?”
王爷笑道:“今年夏天的某日,本王微服在外游逛,因忘了带扇子,又觉天气有些热,便临时买了一把,见那扇子上的字写得不错,就问了问卖扇子的老板是何人所写。那老板说是与他有合作的一个小伙子写的,当时不在店中,便未见着。后来我又经过了那店,想起那扇上字来,便将自己的扇子给了老板,让他请那写字的小伙子在我这扇上不拘写些什么,结果取回扇子看时就看到这么一句话: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嘿!那小伙子还当真有趣儿,可惜之后我叫人去找他要答案时他已经不再同那扇子店合作了,这问题便也成了我心头的一个疙瘩,不解不快。怎么样,小龙儿可有了答案?”
听他这话我才想起来这么回事儿,心道这世界好小,没想到绕来绕去竟又在此处碰见了。
便听楚龙吟笑道:“这问题就同先有了男人还是先有了女人一般难答。恕小的我愚昧,这问题当真不知答案。”
“小凤儿呢?”王爷笑着问向楚凤箫。
楚凤箫想了想,道:“先有的蛋罢。”
“哦?何解?”王爷笑问。
楚凤箫答道:“钟祖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又曰:天地之状,其形如卵。世间万物皆含于天地之间,天地既形如卵,那么先有蛋后有鸡也正合了天地之道。”
王爷闻言不由抚掌笑起:“说得好,说得好!小龙儿,你这双胞弟弟可比你强了不止十分哪!”
“那是王爷抬举他罢了。”楚龙吟口中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掩不住的得意,倒惹得楚凤箫从对面瞪过一眼来,暗示他护短护得太过头了。
王爷得了个妙答,心情愈发的好,一偏身歪在榻上,便有身后侍女上来跪至榻边将他脚上鞋子轻轻脱下,王爷微微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而后便将腿也移上榻去,悠悠哉倚在靠枕上,身上白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黑而软的长发垂了一绺在身前,凭添了几分慵懒悠闲,虽是满身的贵气逼人,却全没有半点架子,更不见他对那张刘二人所说的什么疲了累了的样子,一面吩咐侍者去将那些番邦美人儿叫来献舞,一面又劝着楚家哥儿俩多喝几盅。
一时那番邦美人儿上得厅来,果然个个眉目如画妖娆多姿,尤其是跳起舞来时,真个是媚到了头发丝儿,酥到了骨子里。
我因在楚龙吟的身后站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一个后脑勺在那里跟着乐声摇来晃去,看样子倒是享受得很。再抬眼看向对面的楚凤箫,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观看,脸上除了认真欣赏外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番邦美女们一舞终了,齐齐向王爷行礼,听得王爷笑道:“本王今日有贵客,把你们那里的葡萄美酒呈上来给这二位爷斟上。”
美女们娇声应了,早有其中两个各执一壶分别行至楚龙吟和楚凤箫的桌旁,躬身先行一礼,而后将酒斟入杯中,娇滴滴地劝酒道:“爷,请饮了这一杯。”
我悄悄抬眼儿向楚龙吟身旁这位美女瞅去,却见国色天香艳丽逼人,身上穿的是番邦特色的服饰,袖口只到大臂上部,露着两截白嫩嫩滑溜溜的胳膊,腕子上扣着十几枚细丝般的金镯子,灯光下耀眼夺目,衬得整个人都有种光芒四射的美艳。
楚龙吟端了杯子先是细品了一口,道了声“好酒”,紧接着便仰脖儿一饮而尽。王爷那厢便笑向他身旁美人道:“你们就在这二位爷身边伺候着罢,其他人继续献上你们那里的舞乐来,跳得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这美人笑着应了,就那么无比自然地腰身一软坐到了楚龙吟的身边,执着酒壶给他喝空了的杯子满上,而后便殷勤地给他夹菜。
厅中歌舞再度演起,愈发的美仑美奂,楚龙吟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在那里滋润万分,而他身旁的美人也伺候得愈发卖力,我走了会儿神的功夫,她已经整个儿粘在楚龙吟的身上了。不由翻了个森森的白眼,将目光移开,却一不小心正对上了那厢王爷无意中投过来的目光,大白眼被他瞅了个正着,唇上勾起个玩味的笑。
我连忙低下头去目不斜视,暗骂自己方才太过疏忽,这里是王爷府,不是楚龙吟的清城衙门,何时何地都须谨慎才是。
热闹了好长一阵,窗外已是月上中天,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才是最佳的赏月时候。那王爷起身,披了件丝质的外袍,引着楚龙吟和楚凤箫至厅外露台上赏月。三人对月吟了几首酸诗,吃了几块月饼,兴致一起又要夜游花园。
于是一行人又从这拾梦阁上下来,王爷身旁随侍的有侍女,而那两名番邦女子也顺其自然地随侍在了楚家哥儿俩的身旁,倒使得我和子衿没了事干,只好跟在众人身后。
王爷家的后花园就相当于现代的一座小型公园,亭台湖榭样样俱全,走了大半天连一半也没走全。才经过一片桂花林,风吹花瓣落满襟,便听得那番邦美人儿娇笑着向楚龙吟道:“爷,您头上落了花瓣儿,奴家替您拈下来罢!”
楚龙吟立住脚步,微低下身子任那美人儿伸了雪白胳膊替他从头上往下拈花瓣儿,趁这当口见他那对贼眼珠子向着这边瞟过来,我便低下头去数自己脚面上沾到的草叶子。
又走了一阵子,行至一处假山旁,听得王爷笑道:“你们哥儿俩若是要方便,绕过这假山去,那边有个茅厕,再往前可就没有了。”
楚龙吟闻言便招呼了一声,同楚凤箫一起去了,剩下我们这几个便在原地立等。不一刻两人回来,一行人继续逛花园。待一圈逛下来重新回到拾梦阁时已经过了大半个晚上,进得厅内,那番邦美人儿竟还搀着楚龙吟坐到椅上——我了个去,有种你给丫把屎把尿!
这三人喝了一阵子热茶,眼看夜已深沉,王爷便吩咐下人带楚凤箫去已备好的客房歇息,却不肯放走楚龙吟,硬拉着他去了偏厅说话,另还拎了几坛子酒,说尚未尽兴,定要把楚龙吟灌趴下方肯罢休。
由于王爷要同楚龙吟“私聊”,那番邦美人儿便退下了,而我既不能跟在身旁也无处可退,就只好留在这大厅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倚着窗栏看月亮,看着看着实在撑不住劲儿,眼一闭便睡了过去。
睡到后半夜发觉脸上一阵凉,睁眼看时见竟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因清城离海很近,海风常常吹着雨云过来,所以才刚还晴好的天转眼大雨倾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黑暗里摸摸身上,却是多了件袍子盖在上面,鼻子凑到领口处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儿,便知是楚凤箫的外衫。轻轻咳了一声,黑暗里并无半点动静,想是他从客房里出来了一趟,此时又回去睡下了。
搬上椅子坐得离窗子远了些,却已是没了睡意,便披了楚凤箫的袍子望着窗外雨幕出神,直到厅外廊上有了脚步响,是王府的下人准备进来伺候王爷的。
我起身抱了楚凤箫的袍子前往他所睡的客房,轻轻敲开门,见子衿早已穿戴整齐,便悄声问他楚凤箫可起床了,他只淡淡看了我一眼,而后点了下头。
见他这神情,我原想进里间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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