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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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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的情事,对于简单又纯真的她来说始终无法看透半分。跟在三姨娘与子姹身边这么些年,她所看到的只是秦家对于她们母女的不公,以及龙煜对子姹的自私霸道。她的心里简单得只有是非观的存在,但是自从子姹怀上胎儿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些许,至少,她是真的了解到子姹是很爱这个孩子的,不管是爱乌及乌,还是出于天性,总之当她意识到子姹的重视时,她就已经义无反顾地与她站在了同一个角度,来爱护这个孩子。可是此刻,子姹突然说不想要他了,她心里除了那么一些怅然之外,更心痛的是子姹,——即便是顺利离开了,她真的就能无牵无挂了么?
“小姐,要不要再想想?”她望着她微粗的腰身,又默默地落下泪来。人若是后悔起来,那是根本没法子医治的病痛,她不想她将来的日子活在沉痛里。
“不必了。”
子姹凄然苦笑,从榻畔站起走到窗前。窗外的春雨绵绵地飘在人世间,浸润了泥土,也浇冷了一颗心。园里的凋红随着风雨落下,仅半日时分便已铺满小径,那点点的花魂仿若也在感叹:繁华如此短暂,唯有待得来年春暖。
“对不起……”她扶着窗沿,流泪在心里默念,然而这份歉意究竟是要给谁,也许只有那漫天的雨丝和飘飞的落花才懂得罢?
……
不过无论如何,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尽管情绪是越发的消沉,脸色也更加憔悴。
而这番光景竟是连老太太也惊动了,虽然有与凌宵不轨的误会存在,但到底都是自己的孙子,老太太还是亲自拄杖过来了一趟。看着她打起精神说笑的模样,不停叹气,又唤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嘱屋里人好生侍候着。
而凌云每每到来时,也总是抱着她叹息,很多时候也在沉默。子姹不知他在想什么,也无从猜起,但偎在他怀里时,又莫明的涌起些伤感。
自从秦府那一天回来之后,她渐渐地习惯了这样的依偎,也依恋上了他身上的温暖。有时候即便是不说话,她也觉得十分安心,好像就这样子偎着下去也是可以的,只要没有那些挥之不去的人和事的话。而他仿佛也感觉到了,留在西林苑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那天夜里,沉默了一阵过后,凌云忽然间这样说。他揽紧了她的肩臂,像是发着永恒的誓言,“别怀疑我,我们是要牵着手白头到老的,就像成亲那一日,我牵着你迈进了门槛,这一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子姹听着,眼眶发起酸来。她揪紧他的衣襟,缓缓抬头望着他的双眼。那双向来都看不到底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居然有着满满的柔情和光辉。
“告诉我,姹儿,”他轻蹙眉尖,柔声在耳畔呢喃:“在你的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心事?我不相信你近来的变化是因身体反应而引起的,我早已经问过太医,他们都说这阶段不会如此。你心里一定是有其它的事,来,告诉我。”
“你害怕我会死吗?”她望着他说。说完,眼泪就刷地下来了。
“胡说!”他摇头轻嗤,搂住她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要到哪一天,你才会停止怀疑我对你的心。我与你人未老,头未白,怎么偏提这个死字?”
子姹垂眸,又幽幽地偎到了他胸膛上,唇角,竟偷偷地浮上了一丝和煦。
这一夜,竟像是冥冥中自有了什么预示似的,凌云居然在这里留了一整夜,和衣抱着她躺在被窝里,两个人就那样听着窗外的雨声,幽幽地说着话,直到天亮。
069 刻骨之局(1)
直到日上三竿,子姹才跨出了院子。凌云一早已经去了宫里,走时嘱她好好歇着,等他回府再下床。但她终是醒了,见到外面已然天晴,又不由穿好衣服下了床来。
在门口遇见了捧着茶盘的朵儿。“喜儿呢?”她随口问。朵儿想了想,说道:“方才见她挟着包东西从外头回来来着,怎么没过来吗?”子姹心头一跳,知是她办好了药回来了,当即便止住了往外走的步伐。朵儿告辞了一声,也端着茶盘走了。
没多久喜儿果然回来,拉着她进了屋。药已经买回来了,费了好大的力。喜儿咬着下唇,担忧着望着她,她却笑了笑,静静地坐下了。
正要吩咐她拿下去熬了来,凌云却正好走了进来,“姹儿!快收拾收拾,随我进宫见驾。”“进宫?!”子姹又惊了一跳,“进宫做什么?”
凌云微笑着拂她的头发:“泷阳暴动一事顺利镇压下去,皇上今日兴致不错,想起还未召见我的夫人,便唤我领着你入宫走走。快些换衣服吧,咱们这就动身。”
“现……在?”子姹脸色顿时变白。凌云柔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君主召见臣子命妇相见也是常见的,怎么吓成这样?你是堂堂相国夫人,他又是你的表兄,莫非还怕见了不成?”
子姹望着喜儿,喜儿也正睁大着眼睛。而凌云还在执着地扶着她的肩膀……这就,入宫么?她垂头叹了一气,片刻后,终于坐到了妆台前。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料想龙煜也不致明目张胆将她怎么样,既然违逆不了,那便就去吧。
“你等等,我换好衣裳就出来。”她朝凌云颌了颌首,挽着喜儿一道进了里屋。
里屋里,喜儿一边侍候着她换衫,一边担忧地问:“不会有事吧?”她强笑了笑:“不会的,他没有理由……那些药,晚上回来再熬吧。”喜儿点了点头,片刻后默然与她一道出了门槛。
“来——”凌云在外屋等着她,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掌。她淡然勾唇,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两道身影并排步出了院门,步出了相府大门。子姹被他牵着,浑然有些不知去路为何方的错觉。
一路沉默着入了宫门,下了轿辇,路过的宫人俱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似乎也在好奇这位从未出府的相国夫人的一举一动。她心情复杂地低下头,随着凌云的牵引上了长廊甬道。凌云低首向她微笑,她一偏头,竟从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看出了一丝得意与……幸福。他在因她而感到幸福,这让她的心莫名的一震。
“人家在瞧着咱们呢。”她低头轻声地说。
“怕什么。”他浅笑,将她的手挽得更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有一丝想要与他这样一直牵手走下去的冲动,如果岁月静好,如果人生长安,就这样平平静静地相守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可。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过去之后,她抬头望见的却是刻骨的现实,——龙煜正站在园中的花木畔,一派闲适地望着他们。
心中的依恋顷刻间烟消云散,身边人带给她的温暖还不够浓厚,不够抵挡眼前的冰凉。她停住脚步,双目微垂望向地面,却没有焦点。她的双手蓦地僵住,从他的手里滑落下来,带着些许无力。
“姹儿。”凌云又将她的手拾起,紧紧握在掌中。龙煜也在望着她,虽然仅只是停留了半刻,他也看见了。他感觉了她的依赖和渐生的信任,他正在为此而高兴,可是没来由地,龙煜的目光让他忽而想起了那日在梨雪斋里的一幕。
龙煜绝不是会轻易失态的人,可是那一天他失态了,是因为看见了她。如果说那一日仅只是因为诧异,那么现在,他为何又一次看见他的目光里燃起了一丝星火……这说明什么?从小的非凡历练使得他有了比旁人更为警觉的心,他望着远处恢复了一派泰然的龙煜,又望着身边微显不安的她,他的心口,忽然擦过了一丝寒意……
“凌相和夫人怎么不过来呀?”龙煜在远处懒洋洋地发问。
凌云半垂了一下双目,而后噙笑颌首,“皇上。”低头又柔声冲着子姹:“走吧,皇上都在催了。”那样的一番平静和坦然,就仿佛分毫不曾察觉到什么。
子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略显苍白的脸,微笑点了点头。
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比肩下了长廊,走到了龙煜所在的花园深处,这里,繁花似锦,毗领御池,湖岸杨柳轻摇,输送着柔和的清风。
子姹紧紧握住凌云的手,偎依在他的身侧。感觉到了从她手上传来的力量,他不由安然了些,那抹笑意又回他的眼中,并又握紧了回去。
他在告诉她,只要他有的,只要她需要,他一定会全部奉献给她。
子姹浅浅地笑着,忽然间心里什么都抛下了,那堵得满满的心里,变得像无云的天空一样空爽。
“臣凌云携拙荆拜见皇上!”因为子姹是头一次正式面圣,凌云拉着她恭谨地行起了大礼。“夫唱妻随”,子姹坦然地随着他拜倒,甚至在她的心里,还有着微微的欢愉。她忽然觉得这样与另一个男人携手出现在龙煜面前,是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也许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的确确扫到了他眼底传来的冷意。
她知道她在玩火。可是现在的她,当看到他眼里那抹熟悉的怒意时,她就像打赢了一场小仗的孩子,为自己争取回来的小小赢面而感到兴奋。
她甚至微笑了,那样淡淡地,淡得如同清风拂过湖面留下的水痕。
但是这抹微笑落在龙煜的眼里,却如同火上浇油,——他背着的双手已经握得如铁一样紧,可是,那股怒意只在眼中微闪了一下,就被他极好地隐藏了下去。他也在微笑,并且唤人搬来了锦垫,又上了茗茶。
070 刻骨之局(2)
“今日天气甚好,朕今日就先在这园子里招待二位,略坐坐,而后再入殿歇息。”他捧着茶,斜斜坐于绒毡铺地的锦垫之上,含笑瞟向二人。凌云优柔颌首:“三月里春guang极好,如若坐于殿中,倒辜负了这一番美景。”
子姹安然跪坐于矮案侧首,静静地听着他们闲话,也静等着龙煜上演怎样的戏码。然而龙煜却似乎忘了她的存在,只是一味地与凌云在谈论时政或坊间怪谈,时而从齿间轻扬出来的笑声令子姹几乎觉得,他对她的威胁其实只是她的一种错觉。她观察他的一言一笑,却不由自主因他的言笑而出神……抛开那不为人知的一切来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他的魄力,他的学识,他的幍略,使他成为了一代君王的不二人选。
可是他的专权和霸道……她在心里叹气,谁能想到,“柔弱”的自己居然会跟这样一个男人成敌。“柔弱”“卑微”了十七年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有资格被一个君王当成仇人……呵。
“……今日难得清闲,入殿内下几盘棋如何?”龙煜忽然说道。
凌云浅笑俯首:“敢不从命?”
“痛快!”他击掌起身,唤卫玠入内摆好了棋局。“朕知你棋艺了得,早想与你对战几把,今日,可就要一尝夙愿。”他望着他的眼缓缓地说,那唇边还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凌云亦牵着子姹淡然起身,朗声回道:“能与皇上一较高下,实乃臣之荣幸!”
龙煜含笑不语,率先步上了长廊。凌云与子姹紧随其后,到了殿门口,子姹忽然拉着他的手轻声说,“你们着棋,我便在这园子里走走吧,省得吵到你了。”
凌云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走一走没那么闷。让喜儿好好陪着。”
“嗯。”她微笑着,拂了拂他的衣领,冲着龙煜欠了欠身,“臣妇先且告退。”
龙煜望着她出去,扬了扬眉,招呼凌云入了殿里。
子姹由喜儿挽着,缓缓下了石阶,沿着湖畔行走在御花园里。到了一座假山石旁,她长长地舒了一气,仰望着天空,忽地又露出迷离的笑来。
喜儿望着这样的她,深为不解:“不是很担心么?怎地又这样笑起来?”子姹抿嘴向她,一双美眸已然弯出了弧度,她轻轻地说:“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的感觉,原来跟他对阵,是这样的刺激……有些像噬血的疯狂,刚刚那一刻,我只觉得如果再激烈一点点下去,我浑身都可以燃烧起来!喜儿,我发现我喜欢这种‘赢’的感觉,它能使我吐气扬眉。尤其是——对‘他’。”
她静静地望着她,眼神里却有抹清亮得如同夜星一样的光芒,这道光芒使得原本苍白的她变得容光焕发,仿佛,从她心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就是她的生命力似的,一旦形成,便能使她活力四射。
“我从来没有试过跟人‘斗’,我也没有想过去‘斗’,可是刚才,我真的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有一种叫做‘反叛’的东西,它在告诉我不可以再退了……”
喜儿怔怔地,不太能理解她的感受。在刚才三个人初一见面的那一刻,她虽然也很紧张,也看到了龙煜眼中的怒意,更看到了子姹对抗似的扬着下巴偎近了凌云,可是她无法切实体会这种心情,她只知道子姹那样子是很让人为之捏一把汗的。
“小姐,你想跟他斗吗?”她嗫嚅着问。
子姹垂下眸,黯然移开了目光。良久,她幽幽吐气,“我怎么跟他斗?我拿什么去跟他斗?我方才只不过是,在刀尖上起了一回舞罢了……”抚着山石,她不禁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出起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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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里有着一贯的威严与奢华。殿内香炉里点起了龙涎香,一缕缕青烟冉冉升起,清幽的香气弥漫了整座大殿。低垂的帘幔为这庄严硬朗的布设里增添了一些柔性气息,清风微拂,便就随之轻轻摆动。再有摆放在那四周的玉器宝典,大方而得体,无处不显现出殿主的尊贵。
殿内成群的宫人们已然退下,只有两名手执拂尘的太监立于门口。龙煜与凌云席地而坐,对坐于宽敞的大殿中央,面前的棋局已行至一半,仔细一看,那局势竟是针锋相对凶险非常。
“到你了。”龙煜手执黑子,勾唇望着对面的凌云。凌云面色沉静,一动不动地望着棋盘。“皇上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这样叹息,并含笑摇头。龙煜加深了笑意,“朕知你未出全力,为何不放手与朕一搏?”
凌云目光频闪,低头把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靠边的一方。“与君相搏,无名无份,有违朝纲,有违人伦,为臣岂敢?”
龙煜轻哼,“你不敢,就是死路一条!”他直起身子,盯着他懒洋洋地说道:“这世间之事,当争必争,当夺必夺,你凌云不是傻子,岂会如此迂腐?”
凌云听罢,淡定如常,沉吟了片刻,他含笑作答:“凌云虽不迂腐,却也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君所有者,臣不能枉动。”
龙煜双眸里寒意闪动,“那么为臣所有者呢?君又当如何?”
“于纲常伦理之内,臣之所有者,是为君所有。纲常伦理之外,是君是臣,皆不可强取。”凌云回望着他,只有春风满面,而没有一丝退怯。龙煜不语,静静地望着棋局。好半天,他才抬手将手中棋子优雅地往局中一落,稳稳地连住了一片黑子,断住了白子的去路。“纲常伦理之外不可强取——”他扬唇轻笑,捧起一旁的茗茶浅饮,“你莫非暗指朕当初夺位之举也有违纲常?”
凌云正色:“非也。皇上于危乱之时果断铲除乱党,挑起重任,继承大统,乃英明之举。此举非但无悖纲常,更是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是为德。”
071 刻骨之局(3)
龙煜又笑,一时没有说话,双眸渐渐眯起,目光也望向了窗口。凌云也静坐无语,拿过一旁的茶盅捧在手里。“落子吧。”龙煜忽然回过头来道,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凌云抬手,欣然将白子落于一空隙处,而后抬头静望着他。他定睛细望,却不由立时蹙起了眉,只见原本已呈胜势的黑子被这一颗白子轻轻巧巧地一围,又落入了重围之中。然而若想要突围,似已是绝无可能……
“棋局如战局,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料定最终的输赢。——皇上,承让了!”凌云扬唇浅笑,一派悠然地将手撑到了盘着的膝盖上。
龙煜盯住棋盘,半天不动,脸色莫测高深,纵然心细如凌云,此时却也瞧不出他的心底所想。但,他已笃定,输赢却已成定局了,任他再怎么研究,也是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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