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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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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家里不久前才装了电话。子语以为可以方便找吴雨了,谁知道吴雨再三告戒他千万不要给她打电话,只能由她打给他。中午即过,子语在家里等她的电话等得心都焦了,苦闷已极,便不顾告戒打过去找她。子语是叫妹妹帮忙接通了电话的,以为这样便可以瞒过吴雨的父母。吴雨了解子语的心情,约他在校门口见面。子语看到了希望,新年总算开心了一下。二十分钟后,吴雨到了。吴雨穿的仍是旧衣服,车子也仍是那一辆陪伴了他们半年的古老的自行车。周围是一派过年的新气象,远远还听到舞狮的鼓声和鞭炮声。吴雨见到他时笑了一下,并没有恋人久别重逢时情不自禁的喜悦。她拿出两封信递给子语,然后就说要回去了。这女孩好象一刻也离不开家似的。子语深感失望,心里憋了一腔的闷气,却不好发作。他叫她陪他走走,走过那一段路。她点头答应,也无浪漫的笑容。子语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后来也一直都没有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能舒心地和他一起散步。他们走得很慢,有不少衣服光鲜的小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路并不长,还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子语家门口。他们停了一下,子语再次叫她到他家里坐一会儿。大年初一,亲戚朋友之间相互拜年再平常不过了。吴雨犹豫了一下,子语抓住机会,拉住她的手。吴雨答应了。这是吴雨第一次到子语家,也是这一次,在子语的房间里,当她掀起围帘看里面有什么时,子语抱住她亲吻,亲到了床上。这一次是重大的发展,有了这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后来吴雨每周都要来子语家一两次,而且都在白天,大部分时间两人关在房间里。他们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都非常担心闹大了肚子。然而这样的担心并不能阻止他们的来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吴雨的肚子平安无事。子语以前吃过雷公藤,此药可能会导致不育,他担心以后想要孩子都不能了。也因为这个,子语感到自己想要个孩子。子语的父母应该会想到两个人在房间里会有动作,但都不戳破窗纱。
平静的日子就像平静的河流,流向遥远的大海。偶尔也有竹叶落下,轻轻的,玉韵的箫声记取了这一轻柔的舞姿。这个时候,外面依然发生着战争,饥饿,欺骗,抢劫,强暴,瘟疫等诸如此类的东西。烧焦的泥土和腐臭的遗物,并不会传到竹林里来。
也许是当第二片竹叶轻轻落地的时候,古琴面临中考。这个时期,书市里关于考试的书最多了。几百年前,那时候比较流行的想必是四书五经,今天变成了考试经,本质没什么变化,只是形式多样了,数量也大得惊人。听说写小说的人都不那么受欢迎,远远比不上出教材的和出考试资料的。古琴仿佛看到无数的竹子变成了纸浆,纸浆变成白纸,白纸变成试卷,试卷最后被遗弃在垃圾池里。为了减轻对竹子犯下的罪孽,古琴从不买关于考试的书,也尽可能少读关于考试的书。对于学校发的考试资料和考卷,他却是难以拒绝。为了赎罪,他把自己做过的考试资料和考卷都带回家,怀着沉重的心情,把他们埋在竹丛下。对于教材;他本想一块埋掉,但终于留了下来,作为见证。
村子里,从恢复高考以来,还没有出过一位大学生呢。村民们对古琴的学习从不抱任何希望,甚至不知道他在学习。而古琴却轻松地通过了中考,并考上了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县第一中学——省一级学校,离大学只有一步之遥了,有望成为本村第一名大学生。村民们得知此消息,对古琴、玉韵不得不刮目相看了。不过,玉韵的冷漠仍是一面墙,隔绝与外人的来往,只是在卖菜、卖竹篮子时不得已与人说话。
子语的分数也上了县第一中学。家里都很高兴,子语却另有心事。因为他就要和吴雨分离了。吴雨上不了重点,家里不让她继续读书,要她到城市里打工。子语想过他和吴雨之间会有很多困难,但他相信爱。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必定能战胜一切困难。离别是对爱的考验。他准备接受这一考验,并频频在书信中鼓励吴雨坚强地走下去。
虽然村民们的日子日益好起来,镇上的集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玉韵的菜也卖得更远,但由于化学工业的发展,塑料篮子、塑料袋子代替了竹篮子,玉韵的收入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呈减少趋势,而古琴高中的学费比初中的一下子翻了两三番,玉韵又不得不为钱的事而忧心了。
还好,又到了收割的季节。玉韵的稻子又长得比别人的好。以前她的稻子打下来只供自己吃,现在要拿大部分去卖,换了钱给古琴交学费、买学习用具、置衣服等。村子里的男人想帮玉韵收割,不过遭了婉言拒绝。古琴长大了,能够干粗重的活。他与玉韵把稻子一把一把地割下来,然后一捆一捆地背回竹林里。周围的收割者总不禁要看看他们,他们并不怜惜古琴的辛苦,而是被玉韵的身段吸引。
玉韵和古琴正在打谷,他们把稻束打在竹筐上以脱粒,突然有人拜访来了。是同村的两个男人,一个圆脸,一个长脸。
“哎,玉……韵,你这名字可有点叫不惯,你的稻子真不错。”圆脸先开口。
玉韵和古琴都不搭理他们。
“唔——今天的日头很毒,不是吗?”长脸为了摆脱尴尬,两手一摊,“谷子不出三天便可晒干了,嘻嘻——”
玉韵和古琴只顾打谷,似乎连起码的礼貌也没有。
“嗯……”圆脸嘻着脸皮原地转了一圈,“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哦,是两个人,干不来,想过来帮个忙而已。”
“是的,是的!”长脸连应两声,又不自在地东张西望,手脚胡乱地摆放。
“嗯,这竹林够清静,若是能在这里面盖间楼房,那有多好……”
“噢,是啊,你的稻子收成这么好,不久就会有钱盖楼房啦。”
这两个男人会心一笑,继续唱下去。
“只是你们一共才一亩地,收成再好也得等十年八年才能凑够钱,加上这孩子要上学,恐怕……”圆脸搓一下手掌,嘻笑着,“若是你们愿意跟我们换一下……嗯,一亩换两亩,就……怎么样?”
不速之客终于扯出意图来了。
“哎,你的孩子好不容易才考上重点中学,可不能让他交不起学费!这孩子聪明伶俐,将来前途无量,应该为他打算打算。”
“嘻嘻,我们那两亩地也并不比你的差,况且又近这竹林,便于管理,你们考虑一下,怎么样?”
玉韵古琴还是不理他们。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再来。”
他们早就知道这寡妇是个怪人,以为她不予理睬,是因为她不想别人在她干活的时候打扰她,那就等她打完谷,有了空再说。他们回去后,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玉韵没有心思跟他们换田,若不,怎么始终不吭声?
“我看那寡妇不会跟咱们换,怎样才能令她答应呢?”
“咱们整整她,下一季稻子,咱们把牛牵到她的地里,让她颗粒无收,怎样?”
“那要等到明年,我性子急,恨不得马上就换。”
“我也是。那我们就捉几条毒蛇,偷偷地放进她的屋子里去吓吓她,然后我们给她在外面搭一间房子利诱她……”
“嗯,要是咬死了呢?”
“不怕,咱们先把毒牙给敲了不就行了。再说了,竹林里自有毒蛇,被蛇咬了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对不对?”
“就算她肯换,但那田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不施肥,不喷虫就能丰收?那女人有点邪,别不是真的懂什么妖术?要是真有什么妖术,咱们不懂,换了田岂不吃亏?要真有妖术,咱们学了……”
“对呀,只要学了法术,那我们就威风了。对,我们干脆去学法术好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又进竹林来了。早晨的竹林似乎更加冷清。竹下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阴森森的,似乎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偶尔几滴清露,打在他们的背上,如针刺一般,心透寒意,身起鸡皮疙瘩。竹林中忽然升起一股浓烟,妖怪般张牙舞爪,向他们扑过来……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猛然一醒,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吓自己,想来是看《西游记》看多了。
玉韵正陪着古琴在竹林中学习。古琴手握竹枝在地上练字,而玉韵则在一旁看着,不是看古琴写的字,而是看他的脸。她总爱偷偷地看他的脸,似乎想从中找出某种感觉,依稀梦中的感觉。她幻想着,幻想着,忘了现实,进入梦境……
圆脸和长脸来了,劈头赞了一句:“哎呀,这孩子多爱学习呀!”
“你们想换就换吧。”玉韵看也不看他们,就淡淡地说了一句。
而这话却大大出乎意料,圆脸和长脸一时反应不过来,脑神经一时间断了电,眼睛忘了眨,张开的嘴也来不及合上。因为他们今天来是想学法术的,换田的主意昨天就已经改了,现在说换田,他们还未考虑好呢。
“换?”回过神来了,“你们同意了?”
圆脸和长脸吱吱唔唔,搓手摆脚地说了一大堆废话,才道出新意图:“你的田不下肥也不喷虫,却收得好,嗯——您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
玉韵自说了那一句话后就再也不跟他们说话了,目光里只有古琴。
“是不是?……你就把那法术教给我们,由我们替你种田,您只管坐在家里享福就是了,好不好?”
“没有什么法术。”淡淡的,这是玉韵对他们说的第二句话。她感到不说话不行。
“没有?真的没有?嘻嘻,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啦。”他们看玉韵那专注的表情,不得不相信。
其实,他们是满脑子的疑问,却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他们更宁愿相信那块地本身就有神奇作用。所以,他们重新决定换田,以后美美地在乡亲父老面前炫耀一番。他们迫不及待地飞回去,拟了一份合同,并请村长作公证人,一同前来请玉韵签字。土地本是国有,农民土地也不得交易,但他们还是换了,像小孩子换个玩具来玩玩。可玉韵还不会写字,怎么签名呢?
“琴儿,你去签吧,就写你的名字。”
如此甜美的声音,迷倒了那三个所谓的男人。
“他还是个孩子,负不起这个责任哪!”村长提醒说,“况且,他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村里的人都知道玉韵收养了古琴,无形中把他们看成是母子关系。
“他是我家唯一的男人。”
玉韵这话仿佛包含了非母子之情。在场的三大汉不敢妄加猜测,只妒忌起古琴来。
合同就这样签了。
余韵 》 七 七 玉韵每晚依然过着梦中的生活。她和古琴回到玉山后,仍然心系人间疾苦,但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都不再想回到人群中去了。
而现实生活更是有诸多波澜,为了生存,又总得去面对,于是紧张、忧虑、饥饿、疲惫、屈辱、无奈,也有偶尔的一丝欣喜和安宁。玉韵也可谓是为了钱而紧张、忧虑、疲惫、屈辱、无奈了。她和古琴卖了所有的稻谷,还是筹不够学费。
“娘,我不读高中了,你以后也不必为钱的事而操心了。”古琴以为读完初中也就够了,没有必要再读下去。
“你说什么,不读?”
玉韵突然生气,继而是悲愤,大叫一声,抓起竹节杯狠狠一摔,“啪”的一声,杯子裂成两半。这一举动瞬间爆发,吓得古琴手足无措。在他的印象里,玉韵一直都那么温和平静,从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今儿怎么突然发火了?玉韵这会儿好象疯了似的,见了东西就砸,屋里噼里啪啦地一阵暴响。
几年来,玉韵为古琴读书的事操劳,日日为钱而作业,虽说是冰玉之身,竟也积了不少戾气,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她自己控制不了,短时间内乱了心性。她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古琴,古琴是她的梦,为了古琴,也是为了她自己。哪怕是积一身戾气,负一身之罪恶,那也在所不惜。她的要求多么简单,对一个退居竹林的人,就争那么一点东西,这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
玉韵摔完屋里的东西后,静静地坐在床上,脸上的怒气很快消失,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古琴走过去,跪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轻声说:“娘,我读书,一直读下去。”
第二天,玉韵和古琴到村委书记家请求帮助,要求村委会捐些钱或者借些钱。可是,书记说,村委会的助学基金还不够资助村里没钱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儿童。至于借钱,那更是没理由,村委姓“公”,怎么借钱给“私人”。书记还说,最好找亲戚朋友吧。
亲戚,本是有的。玉韵原婆家在村里还算有钱,但,人家肯借吗?屈尊求他们发发善心吧,抱着一丝希望。
快到婆家时,玉韵发现气氛不对。婆家在办丧事?给谁发丧呢?原来,婆家一个孩子夭折了。玉韵不多想,赶紧掉头走开,免得被婆家的人看见。被看见的后果是有点严重的。看来别指望从婆家那里借到钱了。
还到哪里去找钱呢?到银行去吧,那里有的是钱。可是,去贷吧,他们连身份证也没有,更不用说抵押物了。
正黄昏,残阳如血。玉韵又在竹林里吹箫。一声声的哀怨揉入空气中,在竹林上空回旋,上升……四周很静,死一般的静,任由那哀怨的声响在空中挣扎,而死一般的静,总能将那音响困死。
在死一般的静中,突然有人送钱来了。来者是村里一位比较有钱的中年男人。此人爱酒好色,人称“黄水鬼”,垂涎玉韵的美色已久。要不是玉韵的冰冷和不祥的谣传,只怕他早已开始行动了。这回玉韵为了钱而四处求人,走投无路,正是他出场的大好时机。他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嘻嘻,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大概也听说了吧,就算没听说,这会儿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儿有八百块”,“黄水鬼”拿出八张崭新的人民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好吧”。玉韵不加考虑,站了起来,手一松,竹箫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吹了十年的竹箫,竟瞬间裂成两半。
古琴正在做饭,玉韵突然进来说:“琴儿,娘今晚有事外出,要到明天才能回来,你今晚早点儿睡吧。”古琴一时无话,看着她,不知所以;而她也正出神地看着他。他们的眼神似乎都在努力了解对方的心思。良久,玉韵问:“琴儿,你怎么不问娘有什么事?”
“我……”古琴不知说些什么好。他总觉得这是一件令他一生心痛的事。九年了,玉韵从没有夜间外出,除了到河里洗澡,这回会有什么事?
玉韵对他微微一笑,转身便出去了。这一笑,似乎饱含凄凉和无奈,也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怨:怨这世道,怨他的不了解,怨他的无能……
竹林里又是死一般的静,似乎连空气也消失了。一切生物都无法呼吸,在这死一般的静中无声地、痛苦地挣扎。这似乎就是地狱,一切的恶鬼都在饱受煎熬,却不能呼喊,只能无声地挣扎……不能呼喊,只能无声地挣扎……而无物的空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似乎要把一切都压得粉碎。古琴无法入睡,也几乎无法呼吸,急忙逃离那死一般的竹林,黑洞般的竹林,跑到小河边。这世界,此刻仿佛只有这一河流的水在动了。这小河很有福气,因为它曾无数次为玉韵沐浴,无数次亲吻玉韵的肌肤。古琴相信,这世界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有福气的了。——每天入夜后,他们都到这河里来洗澡,无论冬夏。
而玉韵,此时正睡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素净的衣裙挂在别人的椅子上。这也许是世界上最完美、最圣洁的躯体。乳房丰满而柔美,肌肤洁白润滑。双腿修长,腰身细小而不见瘦。双臂曲折,十指纤细而不见骨。这双手臂即是平放不动也能让人看到无限优美的舞姿。现在她睡在一个陌生人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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