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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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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奸笑。
“户口簿?”玉韵一下子想不起这是什么玩意儿,更记不清到底有没有这东西。“这个簿子有什么重大意义吗?”玉韵心里这样想但没有说出来。
“我没有户口簿。”她回答得很平静。
“没有?”圆脸故作惊讶,“每个家庭都有户口簿,怎么你没有?”
“没有。”玉韵重复一遍。
“书记,你都听到了吧,她没有户口,那她的田可以收回去了吧?”长脸心中暗自欢喜:这回还钉不死你!
书记表态:“嗯,是的。没有户口是分不到田的。你可以申报个户口,但由于村里人多地少,人均耕地面积少。我们经过商讨决定,我们收回你的田,同时把这里的一亩竹林划给你管理,如何?”
玉韵沉默不语。
“你原本并不在这里住,这竹林是公家的,现在划一块给你,算是你承包下来了,你以后怎么用它都可以,怎么样?”
“好吧。”玉韵相当平静地回答。
“哦,非常好。那我们替你申报个户口,你只需把家里人口的姓名、性别及出生年月日报给我们就行了。至于地址,我们已知道,会给你报上去的。”
玉韵报了自己的姓名,“玉韵”,古琴的姓名,“古琴”,及出生年月日。
“古琴?”书记沉吟一下,“他是你什么人?”
玉韵内心又记起曾经的伤痛:“他是我的哥哥。”
“哦,那怎么他的年龄比你的小十岁之多?”
“开始时他是我收养的孩子。”
书记有点猜疑了,从母子到兄妹,这里面……不好说。
“他父母还在吗?”
“他没有父母。”
“那就登记为母子关系吧。”
“嗯。”玉韵仿佛咽下一把泪。
“哦,还有。你的年龄已超过十八岁,办身份证要多交五十块钱;古琴的年龄还差一个月就十八,得赶紧办理身份证,过期办理又要多交钱。”
玉韵从桌子脚下的竹筒里挖出九十块钱给书记去办理户口簿和身份证。
两个沉默于世的人,总算挣到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证明:身份证。
玉韵的稻田终于名正言顺地被长脸圆脸瓜分。而这田早已为玉韵作出了最后的贡献,已不能种植任何东西了。不管施多少肥,用尽一切的高科技,它还是连一棵草也长不出来。
余韵 》 二十 二十 学校突然公布一个文件,学校的住宿费由原来的每学期六十元上调为一百五十元,另外每人还要交六元的校建费。许多同学都无法接受这个突变的价格,部分同学主动从学校宿舍搬出到外面住宿,还有部分同学既不愿多交钱,又不想轻易搬出去。古琴自然也不满那翻跟斗的价格,但又没有钱,也不搬出,先住着。
学校见没有多少人交钱,便果断采取有效措施:专门来一次宿舍大清查,凡未交够钱而又不登记者一律清出去。如此一来,有上百人被迫登记交钱,十几人被迫搬出去。古琴不等校方来查,自觉地收拾东西走了。他的东西很少:两套换洗的衣服,入学时向校方买的被铺、床板、桶,他两手就能把所有的东西轻松抱起。最珍贵的一个东西,小雨送给他的水晶苹果。他小心地把它揣在怀里,走出了宿舍楼。
学校的西面围墙外是一片浅浅的海湾,那里近年来修了一段长长的、平坦的海堤。早上和傍晚,堤上常有人散步或者跑步。古琴到离学校最远最偏僻的一段海堤下,找个平坦的地方,把床板一铺,席子一展,成了一个临时的“家”。为了防雨,他用转块把床板垫高,再找来四根齐人高的竹竿,顶上一个用芭蕉叶编织成的草蓬。“房子”四周就让其空着,人睡中央,不怕毒蛇猛兽。
夜晚,寒风阵阵。古琴身着单衣,盘腿坐在海堤的石栏杆上,面向大海。周围似乎很静,其实有多种声音在涌动。古琴静坐着,内心渐渐进入空灵的境界,听到了许多声音——
学校的宿舍里,
“……从这看下去很高似的,我有时真害怕自己会跳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每次站在栏杆旁,总会想象跳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你一定是学习紧张,脑神经搭错线了。”
“唉,这学习怎能不紧张?不但紧张,还很苦闷。有时候我就想,怎么常有人跳楼呢,跳下去……”
“不要胡思乱想,还是要面对现实。哪里没有战争?你不要把现实看成理想世界那般美好。只要你把这世界的一切东西都看成是有缺陷的,那你就会坦然接受这一切了。”
“但从小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接受一个理想的世界。我以前从未想过死的问题,对那些自杀者,我还笑他们傻,但现在我却开始想死的问了。自杀者到底有多高的境界,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堤另一头,一对情侣在说情话,
“你相信我,我会一辈子爱你的……”
而不知什么地方,一个女孩正偷偷地哭泣。她那抽泣声,多么令人怜爱;她悲伤的眼泪,定包含深情。古琴深深地感动,他真想为她擦眼泪,真想她靠在他肩膀上哭泣。玉韵从未这样,从未伤心地哭泣;若是她也哭泣,为他而泣,就在他的怀里,那将是多么的动人,多么的美……
一个遥远的农村,一个女孩睁大天真的眼睛,听着奶奶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那织女不会飞吗?”
“傻孩子,那天河太宽了,织女飞不过去。”
“那他们现在还在吗?”
“在。你看,那个是牛郎星,那个是织女星……”
一个大城市里,
“……公司的利益……”
“一个月可以赚……”
“看你细皮嫩肉的,真叫人心动。”
“你不怕你老婆知道吗?”
“管她呢!只要有钱给她就行了……”
“来,我们再打一圈……”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你在哪儿工作?……”
“工资多少……”
“没钱怎么办事!”
“下岗了……”
隐约还有飞机、大炮的声音,人民的哭号声,那是从西北面传来的。那大概是阿富汗战场上的吧。美国人的钻地弹,在已不堪重负的地球上留下一个个可怕的孔……
月,高;孤;清;寒。嫦娥奔月时是怎样的心情?一丝眷恋,却不堪回首……
古琴的心渐渐地由空灵的境界,进入一种静的境界,并听到一些世外之音。
海浪声。极远,又极尽;隐隐约约,又清清楚楚;时而奔腾,时而平和,与世无争,生生不息。
天河的流水声。那柔而不断、清而不死的水,仿佛集中了整个宇宙的生命的信息。
啊,还有玉韵的箫声!这箫声如天河之水,还夹有月宫的寒气,又有人间的忧伤和思念情怀。
玉韵想,古琴吃得不好,学习压力又大,应该给他添加点营养,以应付即将到来的高考。然而,给他吃点什么呢?去买点肉吧,她从未到过肉摊,而且钱也非常有限。那就给他弄点野味吧。而杀生,对玉韵来说,也是件痛苦的事,甚至可以说是犯了戒。但她认为这样做有意义,于是便做了。
夜晚,她点上灯笼,到田里去捉青蛙。村里有不少人靠捉青蛙和蛇来发点小财,技术和经验非常了得,至于青蛙濒临绝种。而玉韵来捉青蛙,不说她从没杀生,毫无经验,单说她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空着,就知道青蛙不会跳到她的手里。
田野里很黑,也很平静,许久都没有一声蛙叫。灯笼的光朦胧如萤火,仿佛受到黑夜的压迫,随时要熄灭似的。玉韵只能看到两米远的地方。她慢慢地走着,边走边看。她以为青蛙应在洞中或者洞的附近,便到一条小溪旁的洞中去找。
她在草丛中找着找着,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手背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仔细一看,杀气腾腾的一条金环蛇!天上的星星都吓了一跳,而玉韵却不知道害怕,对这蛇也不加理睬,也不介意毒蛇对她的伤害,继续寻找青蛙。
真的给她找着了,一只碗口般肥大的青蛙,在溪水旁一处显眼的地方蹲着,一动也不动,两眼映着灯笼朦胧的光,似乎就在等她。她看见了,但并没有意外的惊喜。对她来说,找到了是缘,找不着也是缘,不值得悲欢,她仿佛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缓缓地伸手,手背上已被鲜血染红了。那青蛙还是不动,她把它稳稳地托起来。
从被毒蛇咬,到发现青蛙,其间经过一个多小时。若其他人,没有蛇药,早已命丧黄泉,而玉韵却没事。回到家,她把青蛙放在石板上,然后去清洗伤口。青蛙本可逃走,却蹲在那,鼓鼓的眼睛映着温柔的烛光。
第二天早上,玉韵要宰青蛙了。那青蛙蹲在砧板上,不逃跑,米黄的大肚皮有节奏地,平缓地起伏;两只鼓鼓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玉韵徐徐举起刀,心中默默地为它祈祷;那青蛙两眼闪闪,依稀是泪光。一刀下……
她炖了个青蛙汤,倒进竹筒里,给古琴送去。
在有近三百个座位的饭堂里,她找到了古琴。人们都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她却若无其事。
“你怎么来了?”古琴很高兴。在座的人们都有幸目睹了古琴的笑容,更目睹了玉韵绝世的风采。
“给你送吃的。”玉韵天真的声音比蜜糖还甜。
“哦,是什么?”
“看,青蛙汤。”玉韵把竹筒打开。
古琴没有完全被汤吸引,倒一眼就看出玉韵的右手背上有两个红红的血印。
“啊,你的手怎么啦?”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被蛇咬了一下。”
“蛇?有没有毒?”
“不知道。别管它,你先喝汤。”玉韵的笑,能迷倒如来佛祖。
古琴在她的伤口上吻了一下,深深地感知她的苦心。恰巧子语也在场,目睹了古琴的这一举动。子语明白了,古琴不能接受小雨的爱,是因为……不过,子语并不知道那就是古琴的“母亲”。
余韵 》 二十一 二十一 高考前一个月,玉韵发现自己竟怀孕了。啊,真不敢相信,她摸着肚子激动不安。呵呵,她猛然感到孕育一个新生命的喜悦,稍稍平息时,心中又多了一份慈爱之情。古琴要当爸爸了,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但忽而又担心他一时难以接受,以至影响了学习和考试。
早从高二开始,周六、周日都要补课,只有周六晚上和周日下午可以休息。古琴虽然学习非常轻松,却也要按学校的规定去教室。如此一来,他就不便每周回家一次了。
当玉韵紧贴着他的胸膛,问他想不想要孩子时,他不知怎么回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略加思考一下:“既想又不想,一切随缘吧。”而玉韵拿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小腹:“已经有了。”
“啊?”
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他反应不及。刚才还说随缘呢,当真遇到了,心境又不一样了。但看着玉韵绯红的脸颊,欢快的眼神,还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慈母般的情怀,他什么都不怕了。有孩子不好吗?那就更像一个家了。竹林中有了新生命,玉韵成了母亲,带着自己的孩子在竹林中嬉戏,过着纯真的生活。想到这,他的脸上浮起了微笑。情致上来,又紧紧搂住玉韵,以热吻和爱抚来表达他的爱。
于是,他每周六晚上都跑回去看玉韵,第二天早上再跑回学校。
村子里暂处于平静时期,还没有人知道玉韵怀了孩子。
就算高考像第二次世界大战那么艰苦和残酷,也终究要像河水一样,必然要逝去。古琴期待着它的到来,也期待着它尽快成为历史。如他所愿,高考从雨中到来,从云中过去,没有任何意外。至于考试的结果,他不想过多的关注。考试一完,他便急着要回到玉韵的身边。他快要做爸爸了,这个挑战可不亚于高考。
他把床板一张一张地叠起来,捆住,再把棉被和席子绑在床板一端,接着把衣服放进桶里,那水晶苹果就包在衣服里,挂在床板的另一端,然后像挑担子似的把床板往肩上一放,赶路回家。
玉韵正在等待他的归来。他刚进竹林,她就已感觉到他的气息,欣喜地出门迎接他。她先给他准备一杯热茶,然后给他整理东西。当她拿起塑料桶的衣服时,那水晶苹果扑的一声滚落到桶底。
“咦,这是什么?”玉韵拿起苹果,定定地看着。那纯洁的透明,在幽暗的竹寮里,折射出微弱的白光。
“是水晶苹果。”古琴的微笑掩盖着淡淡的忧伤。
“好美哟!”玉韵不由得叹道,“是给我的吗?”
“嗯……”古琴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含混地应了一声。
玉韵还定定地看着,似乎舍不得放下,脸上的神情发生一丝细微的变化。而古琴此刻又勾起对小雨的回忆,竟没有注意到这一变化。
接着古琴便去洗澡。冥冥中的一个规定,每当外出归来,他必先把全身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才敢拥抱玉韵,而在此之前,他连玉韵的衣服也不敢碰。玉韵也很自然地接受他的这一做法。
这个暑假,他们朝夕相处,十分快活。他们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严肃认真,他们也会嬉笑打闹,天真起来,比小孩子还天真。
而快乐之余,他们不得不为应付即将出现的新情况作好准备:古琴的大学,孩子的出生。然而他们的生产资料只有一亩竹林,如何充分利用它?他们又一次祭拜竹神,因为他们又要利用竹子制作工具来谋生。他们把竹枝扎扫帚,小的竹竿制成笛子,较粗大的竹竿破开用来编织箩筐。这些东西的制作技巧他们以前都没学过,但一到要做这些东西,却自然地会了。看着制作出来的成品,他们并不感到高兴,反而为竹子悲哀。他们实在不忍心!为何要他们去砍那些神一般的竹子?更令他们痛苦的是,一批成品只挣30元。在竹子面前,玉韵陷入了沉思。
他们从一份捡来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美国一妇女在网上乞讨,不出三天讨到了一万多美元。他们挣扎了三年,所得却不及此十分之一!还好,不管这世界怎么样,他们还有自己的天堂,心中共有一美好的家园。于现实中,他们只尽力争取,至于得失,随缘。他们从不执着于世俗的东西,愿于繁华中饿死,却不愿于虚浮中偷生。然而这是不是他们无奈的安慰呢?
一个月后,高考的情况开始陆续公布。古琴考上了西南一所大学本科历史专业,分数竟高出二百分有余。这个分数震惊了古琴的老师们。这个分数足以上清华北大的,真有点可惜了。他所上的大学虽非全国一流,然而他喜欢那个地方,那是个有许多竹子的地方。
古琴考上了大学,这在村子里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因为村子里以前从未出过大学生。这消息从县里传到镇上,又从镇上传到村子里,成为村民们挂在嘴边的事。而古琴却没有欢呼,反而为学费担忧。玉韵也没有格外的高兴。古琴上大学,那就得和她分开,等到寒暑假才能团聚。西南离家远,想见他也不容易。肚子里的孩子正一天天成长,多希望他能看到孩子出生啊。这些,玉韵都没有和古琴说。
村委书记一下子沾了一身的光彩,挂起笑脸来玉韵家嘘寒问暖。
“我们知道你们生活的难处,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们筹钱去读书的,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村委书记说这话并不费力,因为他知道,学校方面会给古琴一千块钱的奖励,不是奖励他上了大学,而是奖励他考了两个八百分。县教育局还有助学金,镇政府也会有多少奖励——只要他说得惨一点,奖励就会多一些;还有镇上的两个大老板,扬言要包下古琴大学四年的学费。此情景有点像范进中了举,只是古琴没有喜疯而已。
听说子语也考得不错,上了中山大学。家里非常高兴,择了个吉日摆酒席请亲戚朋友吃饭。子语的母亲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她儿子从小多灾多难,她多操心哪。如今儿子考了功名,应该是苦尽甘来了。人之常情,常在至真。母亲的笑容那么的灿烂,又那么的实在。人生能有几回这样的笑容?看着这笑容,子语觉得愧对母亲。他心里并不感到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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