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武-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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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熟悉的感觉，犹似水乳*交融一般，在这一片乳白的天地之间，他就像婴儿回归母亲怀抱一般安逸舒适。
这正是炎武的意海，或称精神海洋！一望无际的漫天碧玉，天地之间茫然一片，似鸿蒙宇宙之中一汪星河，灿烂生辉，倏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炎武只见远处似乎飞来一片祥云，仔细一看却又不是，而是如婴儿一般的口齿之声，轻笑连连。




第四十章　　进阶！战气纵横！（中）
炎武心中兀自惊呼：“这是什么？莫非这就是我的精神力的形态？”晨风曾经对他说过，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迥然各异，纵是精神力也有强弱之分，例如，有的人连精神力都感触不到，这种人精神力往往最是稀缺，有的人精神力犹如朦胧淡雾，飘渺无依，有的人则是碧波之水，明细可触，而最强的可谓就是精神力呈固态异状的了，坚若泰山，浩瀚犹似大海，就像晨风一般，他的精神力就是固态异状，否则又怎能如此熟练的运用精神力来做那么多的事情？
而炎武这个则有些诡异，似雾非雾，似水非水，似物非物。他心中愕然，只见远处竟真的飘来一团人影，约莫三尺之高，犹似垂髫小童，但面上不见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睛鼻子，只是一团人型气体，但却声调分明，悠扬回荡，或啼或笑，端是犹如出生幼童，哭笑不定。
炎武猛然一惊，喃喃道：“这，这……这就是我的精神力的形态吗？”他忽然面色一转，皱眉道：“可为什么看不出具体形态？似雾，似水，似物，端是让人捉摸不透！罢了，再问老师吧，老师应该知道！”
炎武的意识四下凝望着自己的意海，霄汉之间似乎触手可碰，他仿佛这一界天地之中无上之主，手可触天，脚可踏地。
忽然，他的身体剧烈一颤，极不稳定的意海也随之一震，地崩山摧一般摇晃一下，炎武暗道不好，旋即仓惶退出意海，纵观全身经脉、骨骼、细胞。
炎武不由惊呼一声，他全身的经脉之中竟然游荡着清晰可见的气体，红紫相间，极是分明，炎武呆了一呆，失声道：“难道……这就是战气？”他的意识上下游离，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已充满了强横的战气，倏然，他的目光略及到腔腹之间的两个细小漩涡，猛地一张口，大叫道：“那就是气旋？”
炎武意识沉入胸腔，终于看清了此物，只见两个漩涡一般的细小气旋，飞快地旋转着，左边一个旋光淡紫，右边一个通体赤红，炎武心中兴奋不已，眼看着自己也凝聚出了气旋，而且还是双生气旋，一红一紫泾渭分明，气势凛然。
未待炎武自欢喜之中回过身来之际，倏然，他仿佛受到了一股极大的撞击一般，面目扭曲了起来，整个身体如被电殛，犹似火烧，痛苦难当，冷汗瞬间涔涔之下。
炎武痛苦难忍，全身上下彷如要被撕裂开一般，心头一紧，沉声道：“这就是老师说的进阶关卡了，这强烈的撕裂感会一次比一次强烈，我一定要撑下去！”炎武心中意志坚定，这些日子来的努力终于等到了回报的一刻，他心神激荡，意念紧守。
第一波冲击从四肢百骸之中一涌而出，往他心脏涌去，炎武直觉全身发麻，却不甚强烈，于是强行忍住，深吸一口冷气，凝神不乱。
第二波冲击自任脉而出，一时之间火光四耀，犹似炼狱岩浆一般，带着恐怖的温度冲击着炎武的心脏，心壁之上犹似火灼一般，强烈地烧灼感仿佛要将他全身燃烧起来一般，炎武咬紧牙关，默默忍受着心火的煎熬，几欲放弃之下，却想起了晨风殷切的目光和关怀的话语，仿佛在说：“小武，坚持，坚持！”，倏然，炎武面色一松，全身已满是大汗，堪堪承受住了第二波冲击。
还未待略作调整，第三波冲击自督脉怒劈而来，巨蟒一般狰狞的电光纵横霹雳，轰击在他薄薄的心壁之上，方才被炙烤发黑的心壁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就像要裂开一般，啪啪作响，电光依旧纵横，犹似惊天长虹，自四面而来，自八方而去，炎武想起了燕家庄死去的村民，面色惨然，惊慌不已的脸孔，横尸遍野，血流五里，端是血色苍茫，生灵涂炭。燕家庄两千余条亡魂，似给了他一股鼓舞的力量一般，再度为他守住心神。
晨风眼看着炎武面色狰狞恐怖，身上汗如雨下，心中暗自生急，喃喃道：“心念九荡，不知小武能撑过几波？当年我也只是撑过了七次冲击啊！”沉寂无言，目色之中透着殷切的关怀，对晨风而言，炎武就像他的孩子一样，纵然相识不久，诚然应了一句老话——白首如故，倾盖如新！
炎武就是晨风梦想的延续，晨风只恨相识恨晚，不能多留在炎武身边常伴左右，只因晨风只剩下十年的光景可活。
时光飞逝，对炎武来说却是每一秒都如经年一般漫长，痛苦亦似无边无际的苦海一般，海水翻涌，朝他奔涌而去，几欲将之湮没。
…………
眼看着第六道冲击波过去之后，炎武心念上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可以说，自此以后的任何一波冲击都是对灵魂的考验。
炎武已觉全身发软，心神疲倦，仅靠着那坚定的意念强行撑下，眨眼之间，第七道冲击波再度涌来，二话不说，凝练如剑，怒刺心神，全身上下四处激荡，犹似万针凌锥，遍体生创，心脏上的细微薄膜，正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经脉、骨骼共同承受这无涯的疼痛。
…………
第八道冲击，心脏上的薄膜被冲击撕裂而开，炎武的心脏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又似天边仙桃，晶莹剔透，粉嫩透红，犹如水晶一般的赤子之心，呈现在凶猛的冲击波之中，直接渗入了心脏之中，心脏端的剧烈而动，跃动不已。
“砰！”“砰！”……每一次的冲击都是心灵上的震撼，强烈地痛苦使炎武好几次想要放弃，总是心中意如钢铁，也无法忍受着非人折磨，全身仿佛要被生将撕扯而开一般，痛苦难忍，一会儿是酥麻，一会儿是瘙痒，一会儿是烧灼，一会儿是刺疼……之前的七道冲击波似乎汇聚成为一股，再度欺身而上。
倏然，炎武心中浮现出一副画面，阴暝的苍天，苍茫的大地，凄惨绝伦的世间，猖狂变态的二世祖，一双善良的夫妇，惨死在世俗刀锋之下，李启明叫嚣的话语犹在耳边一般：“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捏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就算杀了你们整个庄子的人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我爸是李刚……哈哈哈哈”断续的片段描绘出一副叫人愤怒不已的画面，倏然画面一转，浮现出温柔月光之下那副惨然的画面，惨死的燕小虎，蜷缩着身体，月光跳跃在眉头，满是思念，掌中胸针，狂书‘暗三’……
炎武心中忽的厉声一喝：“我绝不会轻易放弃！报仇，报仇，报仇……”语势愈加狂暴，愈加忿恨，他心中的执念突地坚定无比。
心脏之上倏然芒光一闪，第八道冲击荡然无存，炎武的身体已满是黑色的污秽％物，像一层粘稠的黑色污泥一般，紧紧覆在身体之上。
晨风见状心中凛然一喜，失声道：“第八道……第八道冲击，心念九荡，已完成八次，凡体之中的杂质已被完全剔除，纵使现在就放弃了，也已值得世人传颂，举世之上，寥无几人呐……”
炎武的终于得到了一次短暂的休息时间，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吐息如剑一般射出一道微微发黑的气体，诚如晨风所料，经过了第八道心念淬体之后，炎武的身体已经比别人跨越了一大步，脱离凡体，世间凡兵已无法伤之分毫，按照普通人的修炼方式，一般脱离凡体，剔除所有杂质，都要在四十级之后，可是炎武却堪堪经由第一次的进阶淬体，便完成了这一跨越。
眼看着第九道冲击波迟迟未来，炎武不禁心生松懈之意，悠悠叹道：“总算是完了……”就在他心神松懈的那一刻，倏然，由意海之中倏然倾泻而出丝丝缕缕的精神力，调动起了全身的细胞，将炎武的意识再度牵引入意海之中。
“轰！”炎武再度回到那个满天云锦的意海之中，只见意海之中兀自多出了一道人影，黑色的长衫，光滑如缎，裁剪合身，衬得这人端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炎武见状，心中倏然一动，那人面容似乎看不清楚，犹如面上缭绕着浓郁黑雾一般，在这羊乳一般的天地之间，显得诡谲，显得森寒。
眼见着那道人影自远处飘然而来，炎武总算看清了来人模样，这人眸若寒星，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脸颊犹似雕刻一般刚毅，寒眸之中分明透着几分冰冷的杀机，长身而来，脚下犹生云锦，却是浓黑如墨，只待炎武真切看清来人之后，心中顿时停止了心跳，仿佛坠入了万古寒冰之中。
只见那人，黑袍微动，转瞬而来，面颊白皙，近乎病态，脸上轻笑，犹似梦靥之魂，来人赫然正是——‘炎武’！！




第四十一章　　进阶！战气纵横！（下）

乳白色的意海之中，炎武怔怔地看着来人，当下呆立不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张了张口，喃喃道：“你……你是谁？”

这男子轻笑一声，眼眸之中轻蔑光芒一闪，冷冷道：“你说我是谁？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故意朝炎武走了过来，那脸型，轮廓，器官，和炎武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炎武眉头一皱，不由心生怯弱，来人带给他一种极为冰冷的危机感，他不由后撤一步，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袖袍一振，指天画地，傲然道：“我即是天地！”话声一出，意海之中剧烈一荡，仿佛天雷怒吼一般，令人憾而生畏。继而，他冷冷看着炎武，一字字道：“我即是你！”

炎武冷眉一掀，喝道：“你到底……”话声戛然而止，炎武忽然明悟过来，暗自忖道：“难道他就是第九波冲击？”这个人的出现让炎武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任务，直到这时候方才想起来，但他依旧不解第九波冲击目的而在。

这人眉毛一挑，不屑道：“哦？总算是明白了？”

炎武顿时一惊，大跳起来，愕然道：“你怎知我心中所想？”

这人朗声大笑，笑声穿透天地，继而悠悠笑道：“我已说过，我便是你！你心中的任何一个想法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只因，我们本是一体！”炎武瞠目结舌，睖睁盯着这人，只听来人冷哼一声，厉声叱道：“只恨我们本是一体！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大耻辱！你实在太过懦弱，根本不适合掌控这具躯体，你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啧啧……连一级都不到！”

炎武冷冷喝道：“我本已是十级武者，若无你阻拦，现在已然是战斗士了！”

这人叹息摇了摇头，直勾勾看着炎武，满脸不屑，冷笑道：“武者也好意思说出口？哼哼，武者不过是力气大一些的普通人，你竟然好意思拿来炫耀！我说的一级，便是从战斗士开始的一级，我真是想不明白，战神之躯竟然让你这样一种心性的人来继承！”

炎武呆了一呆，喃喃道：“战神……战神之躯？”这四个字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过巨大。

这人忽然厉声咆哮起来，就像发怒的野兽一般，只见他振臂一挥，一道浩瀚的火红色战气穿透意海之顶，当下喝道：“你看到了没有？我的实力比你高，头脑比你聪明，为什么却偏偏是你掌控了战神之躯？哼哼，看看你这十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嬉戏，游玩，跟你那些蝼蚁一般的村民学一些三脚猫的功夫，为了他们甚至想要自杀……”

炎武此时当真相信了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因为他列举了炎武十年来发生过的一切，那是他快乐的童年，听着这人如此讽刺燕家庄村民，炎武心中大怒，厉声叱道：“你给我住口！”

这人冷笑一声，与炎武四目相对，眼眸之中满是揶揄之色，狂笑道：“你叫我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我所说的话莫非有一句是错的不成？你这十年难道不是等同虚度？”

炎武想都未想，不禁脱口道：“不！不是，这十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

这人怒眉一轩，怒道：“人生？你莫非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类了不成？我告诉你，你不是那些蝼蚁一般的人类，你须得记住，你是战神转世而生，你在人世历练的这一辈子，不是为了像人类一样生儿育女，你要做的就是再度觉醒战神之魂，重回神界！”

炎武脑海之中恍然记起一些关于‘战神之魂’之类的记忆，那是紫雷造天殒和殁灭烟岚炎曾经交流的对话中出现的，也提及过觉醒‘战神之魂’之类的话语。现在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又说了同样的话，他心中不由一凛，凝声道：“战神转世？战神之魂？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人冷哼一声，道：“你自然没有印象，当初转世的时候，你根本没有得到战神记忆！只有殁灭烟岚炎和紫雷造天殒那两个狗奴才知道这些事！”

炎武心中一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它们的存在？”

这人冷视着炎武，道：“因为我也是它们的主人！我说过了，我们本为一体，只不过，你是真武，我是魔武，在转世的时候，我们方才分开”，他眼中厉光闪烁，怒道：“但凭什么是你掌控战神之躯？凭什么？就凭你那一文不值的善良？哼，要我看来，这世间根本不需要有善良，有爱，这一切都太过虚假！这世间，只需要有力量便可以了！人们不过是野兽的一类分支，杀戮毁灭才是正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太多了，许多人类都是可以消失的！”

炎武心中忖道：“真武？魔武？”他心中似乎已有了一些理解，真武即善良，魔武即邪恶！

这人话声不止，滔滔不绝陈述着这十年来的无尽愤怒，他试图改变炎武心中的信仰，让他摒弃心中的善良的执念，不停引用燕小虎和燕家庄之类的事例来引导炎武的思想，炎武不由听得入神。

炎武那漂亮的眸子里似乎渐渐失去了激情的光芒，在魔武的思想催眠之下，他竟然渐渐卸下心中执念，失声道：“善良？善良有什么用？燕虎叔善良憨厚，可还不是死了？小虎又何曾做过什么恶事？可也死了！善良，善良，我到底要你何用！”

魔武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眼芒之中精光闪烁，不由加大劝说力度：“真武，我们本为一体，就让我们再次融合，让死亡光临大地，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为之付出代价吧！只有杀戮，只有鲜血，只有邪恶，才是武道之上最正确的指引，来吧，来吧，卸下你心中的善良，让我们曾经的仇人，死在我们的手中，来吧……”

炎武也似乎被洗礼了一般，他那赤子之心渐渐受到魔武的诱惑，渐渐朝邪恶的深渊靠拢，他心中忖道：“邪恶？是否我真的要沉沦邪恶之中？是否只有如此我才能得以报仇？李家，暗三的组织，我比之它们差之千里，如果我要为燕家庄死去的村民报仇的话，那我只有想邪恶靠首，借以得到魔武无上的神力！……啊，邪恶……”

魔武不停朝着炎武走去，只见他忽然变幻做一团黑雾，渐渐朝炎武包裹而去，一丝丝侵入他的意识之中，冷笑声不时从黑雾之中发出：“来吧，来吧，让我们融为一体，重现战神之光吧！”

黑雾缭绕在炎武的身体之上，看上去无比可怖，炎武那双眸子里已然没了生息，无比冰冷，渐渐卸下了防备。

良久良久，黑雾一点点侵入了炎武的心智，整个意海开始由乳白过度到墨黑，彷如从九天坠入炼狱一般，无比恐怖的气息渐渐从炎武的意海之中倾泻而出。

倏然，炎武心中闪起一道微弱的荧光，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岁月的沧桑，爬满沟壑一般的皱纹，佝偻的身躯写出无限的疲倦，但是那双年轻的眼眸之中，厉光如电，彷如直刺炎武心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