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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颜-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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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软脆弱的泪光映在他眼底,如一潭春水融化了坚冰,阳光淡淡洒在她因紧张而泛红的面颊上,如同绽放的桃瓣,微微带了一丝羞涩。
他微微一怔,手上放松,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恢复了平静,轻叹口气,转身走了开去。
他淡淡道:“既然你听到了,就该记住,日后不要再唤我四哥了。”
蒹葭身子一震,“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多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四哥。”
蒹葭闻言面色瞬间苍白。
“四哥,你该知道,众多兄弟姐妹里面,我只愿和你相处,若你都不肯同我交心,你叫我如何依靠?”蒹葭的声音透着哽咽,深深凝望着他。
凌未然的背影震了震,陷入了沉默。
蒹葭见他不说话,焦急的道:“我真是这样想的,四哥,这些年来……”她咬了咬嘴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兄长,我都已经把你当作我最亲的亲人。”
凌未然猛然装过身,眼神震惊的看着蒹葭。
蒹葭坚定地注视着他。
凌未然渐渐平静了神色,皱眉道:“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我可以!”蒹葭几乎吼了出来。
“冷静一点,蒹葭,你的父皇是杀我父母的仇人。”凌未然淡淡说道,目光中隐隐有黯痛一闪而过。
“什、什么?”
蒹葭大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凌未然轻轻叹息,不去看她,缓步走向芳菲桃树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扶过树干,眸子中映出嫣然的色彩。
“我七岁那年,在我母妃的寝宫里,亲眼看到那个平日里庄严高贵受万人膜拜的堂堂天子手持利剑刺入母妃的胸膛。”
蒹葭惊得忍不住后退一步,呆呆望着凌未然。
九年前。
直到今天,凌未然的记忆里,那个夜晚天空的漆黑依旧如同浓墨笼罩着他的童年。
那晚的苍穹是异样的苍青,冷风摧折树木,淅沥的雨声轰击着他的耳膜。苍穹之上,偶尔晃过几道闪电,雷鸣之声吵得人心烦。
年幼的凌未然撑着一把油纸伞,迈着紧迫的步伐奔向母妃的寝宫。
他拒绝了所有随从的跟随,只因为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雨天,总让人看不到阳光,会遮住人的视线。
也许遮住他视线的不是头顶的阴云密布,而是这庄严十里道道宫墙。
他快步走向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刚要推门而入,忽然听见里面隐隐有谈论的声音。
是父皇和母妃。
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门口竟没一个守卫的人,父皇也不知为何这样匆忙,竟连门都没关好,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悄悄靠在门边,从门的缝隙里看去,险些吓得尖叫出声。
他从未见父皇这般愤怒过。
入眼处是深红色的纱幔,疲倦而轻盈的漂浮在大殿中,昏暗的光线里透出暗红的血色。
母妃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衣襟微微敞开,神色颓败,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绝望,却也有莫名的平静,注视着面前身穿龙袍的男子。
她在轻轻的冷笑。
而他的父皇,那个贵为一国之君的人,在那里挺立着,背影不知怎的微微佝偻,手中持着一把冷光四射的长剑,又惊又怒的看着母妃,脸色因激动愤怒而涨得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口中吼道:“贱人,这么多年,你竟一直在骗我!”
母妃缓慢无力的摇头,抬眸,唇色妖艳如血,像盛开在夕阳下的曼陀罗,透着诡异,她轻轻、轻轻地说:“怎么,陛下,你忘记了吗?八年前你是如何将我和烑生拆散?你又是如何残忍的将他杀害?你都忘记了吗?”
父皇的身子抖了抖,眼神却愈强可怕。
母妃轻笑,“你忘记了,我却忘不了。忘不了烑生流的那些血。”
父皇又抖了抖。
而这个颓废的女子抬手捋了捋头发,淡然继续说着,宣判着他的罪孽他的耻辱,“你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江山,背叛了你们的结拜之情: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逼迫他唯一的儿子认自己为父:夺走了他的生命,连一座坟墓都不曾做给他……”她目光中渐渐透出恨意,“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父皇大怒,一把扯过桌上一卷东西砸在母妃脸上,母妃冷笑,任它在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小凌未然借助闪电的光看得真切,那是一幅丹青。
画上是个年轻男子,青衣墨发,眉眼如画,唇边那抹笑若春风。
“宋烑生……”父皇的目光死死定格在画上的男子面容上,喉间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错,他是四皇子的父亲,亲生父亲,”母妃讽刺的看着面前的君王,“真要感谢你,养了他这么多年。”
小凌未然站在门口的身子僵了,一阵冰冷的寒意自心底缓缓升起。
父皇踉跄着后退几步,神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阿芙,我比他先遇到你,为什么我始终得不到你的心?他宋烑生有什么好?我武功比他高,兵书看得也比他多,我也能带兵打胜仗,为什么当初那些兄弟都愿意跟随他而不是我?”
大殿内死寂许久。
良久,母妃淡淡开口,“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才学并不比他差,可你并没有包含天下的胸襟。当初那些兄弟们,为你们哥儿俩出生入死,不惜性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换来天下百姓的好日子吗?”她静静凝视着他,“可你呢?登基之后你都做了什么?残忍的杀戮,排除异己,包揽大权,你难道没有伤痛那些人渐渐离你而去?”
父皇在后退。
“烑生每次作战,首先顾虑的是人员伤亡,在他眼里,大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他从不是那种为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也不是那种靠踩着同伴尸体做垫脚石谋求大位的人。你呢,我的陛下?”
母妃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够了!”父皇再也忍不住,手中长剑狠狠向前刺去。
那一刻,天空仿佛又黯淡了几分。
一道巨大的闪电似乎将天空撕开一道裂缝,狠狠地划过,刺痛了小凌未然的双眼。
闪电带来的强光瞬间将大殿内的情形照得暄亮。
长剑深深从母妃的身体里贯穿而入,透出脊背,鲜血喷薄如泉涌。
而那个美丽女子的笑容,依旧花开般静好,永远定格在岁月里。
犹如那年春,花海中她初见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年,莞尔一笑的模样。
“原来,已经这么久……”她轻轻呻吟出声,“谢谢你满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父皇惊恐了,只抱着她的身子惊慌的道:“阿芙,阿芙!”
他本不想伤害她。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伤害四皇子,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他哭着允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门外,小小的凌未然已经昏了过去。
他只知道,那天纱幔的血红色染红了他此后的人生,再也洗不净褪不去。
凌未然痛苦地闭上眼,淡淡道:“现在你知道了,不要再叫我四哥了,我受不起。”
蒹葭的身子在原地晃了晃,脸上毫无血色。
“难怪,父皇这么多年来会这样待你。”
凌未然双拳紧握,冷冷道:“他杀了我父母,这血海深仇我迟早会报的。”
蒹葭心头一惊,“四哥……”
凌未然猛地不耐烦转身,“不要叫了!”忽然撞在蒹葭身上。
蒹葭吃痛,捂住胳膊上的伤。
凌未然眉头一皱,“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不知道包扎?”
蒹葭咬住嘴唇,含着泪光低头不语。
凌未然叹息一声,从雪白的衣襟上扯下一条来,面无表情的道:“胳膊伸过来。”
蒹葭一愣,他已不耐烦的拽过她的胳膊,撕开衣袖,那红色的条形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看去触目惊心。
蒹葭呆呆地看着他,凌未然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将布条缠绕在伤口上,利落地打了个结。
“以后出门要小心,不要到处跟踪我,小心惹来无端之祸。”他只淡淡留下这么一句,提步下山去了。
蒹葭在原地怔了片刻,连忙跟了上去。
从那以后,蒹葭便常常跟在凌未然后面,整天叽叽喳喳伴在他左右,“四哥”“四哥”地每天叫着。
而凌未然对此却再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的任她跟着,唇边偶尔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逐渐长大的少女望着他的眼中渐渐多了一丝特殊的情愫,如同春日的嫩芽,等待着含苞待放的一刻。
“也许,在得知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后,我就已经喜欢上四哥了。”蒹葭轻轻的说着。
我沉默不语。
蒹葭苦笑,“我们若不是生在皇家,也许一切都会很简单。”
我抬头凝视她虚浮在半空的身影,“那后来呢?你四哥为什么会在灭国之前离开昱王宫?”
“当时,父皇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担心四个篡位谋反,便迫不及待地下旨将四哥调去边疆,立大哥为储君。”
第五十章
凌未然走的那天,也是下着翩翩鹅毛大雪。
窗前,蒹葭正执笔匀墨,她直立在窗前,脑海中浮现起凌未然日前执笔作画的模样,那一贯认真、一丝不苟的神情……她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
忽然一阵寒风卷入,携来几片轻盈的雪花,拂过面颊微微清凉,她一怔,抬手轻拭,那雪片便消融指间,转瞬不见。
忽然,一名侍从神色紧张地闯入,见了蒹葭连忙跪倒,口中急忙道:“秉公主,今日早朝,圣上忽然降旨,调令四皇子即刻前往边疆戍守,无……”他忽然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看了蒹葭一眼。
蒹葭脸色白了白,咬了咬牙道:“说!”
那侍从道:“无圣旨召唤不得回京。”
蒹葭身子一震,“四皇子现在何处?”
“听朝堂上的人说,四皇子殿下接旨后片刻不曾停留,叫人备了马,捧了圣旨出去,现在大概已经到城门了。”
“啪——”蒹葭手中的画卷掉到了地上,被灌入的风吹得掀了起来。
昱城城门处,凌未然牵了马,一袭略显萧索的深蓝色长衫,独自在飞雪中缓缓前行。
空气寒冷而干燥,风刮在面上感到微微的疼痛,扬起他披散的黑色长发,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匆忙而焦急的呼喊,透着清脆。
“四哥!”
他回头,皱眉,讶然看到水蓝宫裙外罩玄色披风的少女,正飞步向自己跑来,那一抹水蓝融在茫茫的飞雪间,显得清亮而跳脱。
她奔得急,发丝散乱,鬓歪钗斜,白皙的面颊透出淡淡的红晕,犹如刚刚施了脂粉,见他回头,流露出一丝笑来,站在他身前,明眸中溢出光彩来,期许的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回京再来看我?”
凌未然掀起一侧唇角来,看着面前少女略带稚气的眉宇,她已学会了用笑容掩盖内心的忧虑不安。
抬手轻轻拂去蒹葭肩头的雪,凌未然目光亮若星辰,微笑道:“等蒹葭长大了,四哥回来看你。”
蒹葭低下头去,默然片刻,从身上解下那件披风来为凌未然系上。
抬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她要把这每一寸眉眼镂刻在心底,在未来的岁月里品味。
她一双明眸眨呀眨的,唯恐藏在眼眶里的泪珠溢出来,笑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原来,在他不曾留意的时候,这含苞待放的花蕾已然成熟了吗?
凌未然轻叹,“蒹葭,你长大了。”
“所以,你要回来,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凌未然沉默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而那只藏在衣袖下的拳头却已暗暗缩紧。
他声音沙哑苦涩:“蒹葭……”
“我喜欢你,”她忽然打断他,“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很喜欢很喜欢。”
说这话时,少女脸上红晕又浓了几分,明眸掩映间却更加娇艳动人,带了一丝期盼和畏怯凝视着凌未然。
他摒住呼吸,低头轻轻道:“蒹葭,你是公主,是金枝玉叶,而我是罪臣之子。”
“我不在乎!”她脸上带着笑,喊道。
雪花在两人之间跳着舞,凌未然轻叹口气,目光柔和,捧起她的脸来,怜惜地道:“蒹葭,等我,等我为你争夺这天下。”
带你看那烟花灿烂江山如画,那时再见你笑颜如花。
她抿唇轻笑,垂眸,似莲花不胜凉风。
他紧紧拥住她,这一刻起,她是他此生唯一的珍宝。
那是昱国灭亡一个月前的飞雪,无人留意到城门处这一个惊艳的拥抱或是为此驻足,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仿佛只属于这茫茫的飞雪,是踏足红尘、凌艳世俗的清远与高华。
凌未然去了,他知道,蒹葭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来完成这个诺言。
而真正的铁骑戎戈,将在更为冷酷的严冬降临。
晚风静谧,拂过发梢。
我坐在桃树下看着这一切的经过,不发一语。
蒹葭道:“那日四哥兵临城下,敌人为了要挟他,将我当作人质。城破前的一瞬,我站在城楼上,清晰地看到那个从小到大不曾为任何苦痛落泪的他泪流满面。我告诉他,杀了我吧。我把嗓子都喊哑了,我说,杀了我吧,你将得到这天下,昱国的百姓终将获得幸福,下一世,我还是你妹妹。”
“他的唇角动了动,却终究没说什么,那一箭便射来了。”
“其实他不需要说出口,我也知道。他明白,我心甘情愿为他死去。若要叫他因为我放弃这江山、放弃这无数兄弟牺牲性命换来的胜利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这样做,既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他自己,以及昱国的百姓和长眠地下的无数亡灵,他们将带着欣慰的笑容在另一个世界永生。”
蒹葭说着,唇边挂了淡淡的微笑。
原来她有笑容,早已看透。
那么凌未然,也该就此心安了吧。
我想,她真的已经长大了。
幻境的最后一幕。
寒风猛烈地席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敌军的首领站在城楼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城下浩浩荡荡策马而来的大军,瞳孔紧缩。
身后侍卫一声通报:“报告将军,前昱国公主带到。”
他点点头,挥手示意,一脸憔悴的纤弱少女被趔趄着推了上来。
敌军首领转身,将目光凝在少女脸上,有些惊讶于少女目光中沉着与冷静,他微微扬起下颚,沉声道:“蒹葭公主,现在你四哥就在城下,马上就要打上来,我答应你,只要你出声求他退兵,我就留你一条性命。”
蒹葭冷冷看着他,因连续多日的虚弱而失去血色的唇边浮起一个嘲讽的冷笑:“想用我要挟我四哥?”她好笑的看着对方,“你们如今山穷水尽,又不甘心投降,居然选择用一个女子做人质来要挟对方妄图苟活,这样一支军队,你们就等着投降吧!我四哥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敌军首领大怒,一把捞起蒹葭纤弱的身躯,阴恻恻道:“你可想清楚,你可是你哥哥的挚爱。”
挚爱吗?
蒹葭漠然看着城下。
城下,隔着千层飞雪,一片白茫茫中,万马千军里,她恍惚能看到那男子澄净的目光正向这里遥望。她轻轻道:“一朝英雄拔剑起,这一战,势必会惊动九州,你们挡不住他的,而我们,都不会后悔。”
他与她之间,岂止是挚爱?那是相知。
她懂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感情舍弃国家的复兴和将士们的期待。
敌军首领狠狠将蒹葭推开,他能感受到,城下那人身上传来的巨大压迫感,那种千钧一发的沉重使他几乎无法喘息。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刚刚得来的江山再次被对方夺回,现在城中粮草将尽,士卒疲弊,已然禁受不起那场即将到来的恶战,他只能用这样卑微屈辱的方式,企图抓住敌人的软肋。
而这个看去弱不禁风的女子,却又令他震惊的沉着和胆魄。
是他大意轻敌,低估了凌未然的力量,他本以为,凌未然被贬边疆多年,早该消磨了当年的锐气,所以,当听到禀报说凌未然的大军以到达边境时,他惊得险些将手中的文书掉在地上。
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他忘了养虎为患的道理。
这一路之上,凌家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仅仅是气势也早已胜过了他。
难道城下这个年轻人,真的注定要成为他命中的克星?
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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