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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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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乳自然不在此列。”科斯坦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
“我也可以以相同方式奉告:来斯碧洛餐馆用餐的顾客一般早已过了人生的那一初始阶段。”
科斯坦禁不住笑了起来。“算是被你说对了。”
“可不是。这里还有一个规矩:禁止吸用任何形式的烟草。”
“老天爷,”科斯坦说,“这样一来斯碧洛餐馆不就成了与世隔绝的戒烟酒场所,而不是个食品品尝家的殿堂了吗?”
“看来,”拉弗勒郑重其事地说,“你怕是把‘食品品尝家’和‘美食家’两个词给混淆了。美食家图的是口福,需要食物的种类越来越多,以此来激发过度了的食欲。而食品品尝家的本质是讲求简朴。古希腊人穿的是粗布衣衫,吃起成熟的橄榄来津津有味;日本人待在简陋房间里欣赏起一枝花茎的曲线来也其乐无穷——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食品品尝家。”
“可是偶尔喝口白兰地,或抽一斗烟,”科斯坦困惑地说,“也算不得过度纵欲吧。”
“又是烈酒,又是麻醉品,”拉弗勒说,“轮番吃喝下去,人的微妙的味觉平衡就会大受损害,从而失去最宝贵的品质——对美味的鉴赏力。我光顾斯碧洛餐馆的这几年里,已经充分证实这道理千真万确。”
“你认为禁用烟酒具有深刻的审美动机,”科斯坦说,“试问,理由何在?取得经营酒类执照需要很高的费用,在这种狭小的空间吞云吐雾势必遭到食客的反对,是不是出于这类世俗的因素考虑?”
拉弗勒使劲摇摇头。“如果你有朝一日遇到斯碧洛先生,”他说,“你就会很快明白,他不是那种为世俗偏见所左右的人。事实上,正是斯碧洛先生第一个使我认知你称之的‘审美动机’。”
“真是个奇人。”科斯坦说。这时侍者正端上主菜。
拉弗勒津津有味地品完了一半的肉,吞下肚后,才开口说了以下的话。“我这人不太愿意用‘最’一类的字眼。但是据我看来,斯碧洛可谓是立在文明最高峰的代表人物!”
科斯坦吃着自己的那份烤肉,吃着,吃着,扬起了眉毛。烤肉浸在浓稠的汤汁里,见不到绿叶蔬菜之类的配料。淡淡的蒸汽飘了出来,他的鼻孔闻到一阵奇妙、撩人的香味,不由垂涎欲滴。他细嚼慢咽,若有所思,像是不在吃一片烤肉,而是在品味莫扎特(莫扎特(1756—1791)奥地利作曲家,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主要代表,五岁开始作曲,写了大量作品,主要有歌剧《费加罗的婚礼》、“魔笛”及交响乐协奏曲、室内乐等。)交响乐中的精妙细腻之处。他发现,这儿的烤肉的确有无穷的滋味:外皮脆嫩而有辛辣味,里层半生不熟,一口咬下去,血水横溢,只觉得其味清淡,但令人心满意足。
一块肉刚一落肚,他饿鬼似的,手不停地又要吃第二块,第三块,费了好大劲才好不容易克制住这种狼吞虎咽的吃法,没有把肉吃完。他可要细细体味其中的美味。当他把盘中的烤肉吃得一干二净后,才意识到,自己和拉弗勒在整个吃肉的过程中,自始至终没有交谈过一言半语。他提起了这一细节,拉弗勒说:“面对这样美味顾得上说话吗?”
科斯坦抬头环顾这灯光暗淡而寒酸的餐厅,打量那些不言不语的食客,引起了新的感受。“顾不上,”他惭愧地说,“我也顾不上。我这就为刚才的怀疑表示毫无保留的歉意。你对斯碧洛的赞美之词,句句中肯,毫无夸大之处。”
“啊!”拉弗勒说,显得喜气洋洋,“妙处还多着呢。我对你提起过这儿的特色菜,可惜的是今晚不供应。相比之下,刚才吃的不值一提。”
“老天爷!”科斯坦惊叫起来,“那倒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是夜莺的舌头?独角兽的肉汁?”
“都不是。”拉弗勒说,“那是羔羊肉。”
“羔羊肉?”
拉弗勒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后,说:“要是让我畅所欲言,谈谈对这道菜的看法,你可能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一想到这道菜,我就心驰神往。这道菜既不是肥腻腻的肋条肉,也不是结实的腿肉。而是从现存的稀有的羊身上选取的肉。菜名就是根据那羊种的名称而取的——阿米斯坦羔羊肉。”
科斯坦的眉头一皱,说:“阿米斯坦羔羊肉?”
“阿米斯坦是阿富汗和俄罗斯边界上一块鲜为人知的荒野。从斯碧洛偶尔谈及的只言片语中,我猜想那是一块高地,这种优良的绵羊得以靠啃食高地的草才可怜地幸存一些下来。斯碧洛通过某种途径,获得做这种羊的专卖权,因而成了唯一的餐馆老板,有权在菜单上标上阿米斯坦羔羊肉。告诉你吧,能吃到这道菜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顾客是不是来得巧,能吃到这道菜,全看自己的运气了。”
“我认为,”科斯坦说,“斯碧洛倒是可以把供应的消息预告出来的。”
“反对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拉弗勒说,“这个城市里饕餮之辈为数不少,要是事先稍一透露风声,他们完全有可能出于好奇,一旦了解了这道菜,就会把店里的老顾客给挤走了。”
“你是不是说,”科斯坦提出不同的看法,“在这个城市里,或者说整个广大的世界上,知道有这么一家斯碧洛餐馆的人也只是在座的寥寥几个?”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由于某种原因,也有一两个常客现在不在这儿。”
“难以置信。”
“这是因为,”拉弗勒话里略带威胁的意味,“每个顾客都要庄严地承担起保密的义务。你接受了我今晚的邀请,也自动地承担了这义务。我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的义务。”
科斯坦的脸红了起来。“我是你的雇员,凭这点就可以保证我能守口如瓶了。不过我还有个疑问:这么好的一道菜,却要把那么多的人拒之门外,这种做法明智吗?”
“你知不知道,要是按你所说的去做,势必造成怎样的恶果?”拉弗勒厉声问,“那就会拥来一大帮蠢货,夜夜都要抱怨,怎么不供应巧克力汁烤鸭。这场面你能容忍吗?”
“不能。”科斯坦承认道,“如此说来我只好同意你的说法了。”
拉弗勒困倦地身子往椅背一靠,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我是个孤独的人。”他轻声说道,“倒不是我想孤独。这话你听起来大概觉得有点怪,是吧?大概觉得近于痴,但是我深深感到,这家餐馆是这个疯狂的冷冰冰的世界上温暖的避难所,既是我的家,又是我的朋友。”
在科斯坦的眼中,对方向来是自己一个专横的雇主,要么是位过分殷勤的东道主。听了他这番话,他觉得,自己的胃里塞得饱饱的,浑身舒畅,但却翻腾着一股不可抑制的恻隐之心。
自从那天接受拉弗勒的邀请一起去斯碧洛餐馆就餐后,过了两个星期。这段时间里,这已成了一种例行的仪式。每天下午五点过后不久,科斯坦必会走出办公室,到了走廊,锁上身后办公室的门。他的外衣总是整整齐齐搭在左臂上,往门上的玻璃打量打量,看头上的那顶霍姆堡毡帽(霍姆堡毡帽是一种帽边卷起、帽顶有纵向凹形的软毡帽。首产德国霍姆堡而得名。)戴得角度是不是恰到好处。过去,检查过帽后他还点上一支烟,但在拉弗勒敦促下,他决心好好试一试自己戒烟的决心。然后他沿着走廊走过去,而拉弗勒准会从旁跟过来,待在他的身旁,清了清嗓子。“啊,科斯坦,但愿今晚你没别的安排吧?”
“没有。”科斯坦总是这样回答,“我是个无牵无挂的自由之身。”要么是“听凭尊意。”等等类似的客套话。有时候他也觉得,要是自己偶尔谢绝,以改变这例行公事,是不是显得更得体些。但是拉弗勒听到自己的回答始终是容光焕发,兴高采烈,热情而急切地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臂就走,面对这情景,令你无法拒绝。
科斯坦心想:在危机四伏的商界里,若要站稳脚跟,除了搞好与自己雇主的关系,还能有更可靠的途径?一位熟悉办公室内情的机要秘书早已公开放出话来,说是拉弗勒对科斯坦宠爱有加,言听计从。这对他大有裨益。
还有那美食!斯碧洛餐馆里那无与伦比的佳肴!科斯坦这个向来皮包骨头的瘦子平生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体重明显在日益增加。两周之后,再也不是瘦骨嶙峋,肌肉已变得光滑丰满了。处处显出发福的迹象,叫他怎么不心花怒放?有一天夜里,科斯坦洗澡时打量自己的身体,同时想到,胖墩墩的拉弗勒在发现斯碧洛餐馆这一新大陆前,也许也是个骨瘦如柴的瘦小家伙吧。
如此说来,接受拉弗勒邀请之举对他明显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也许尝过奇妙的、众口称颂的阿米斯坦羔羊肉,会过斯碧洛先生后,就可以谢绝一两次,那才说得过。斯碧洛先生至今还不曾露过面呢。此前万万使不得。
在斯碧洛餐馆用餐的足足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晚上,科斯坦的两个愿望都得到了实现:他既吃到了阿米斯坦羔羊肉,也见到斯碧洛本人。但结果却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侍者安排他俩就座后,立即俯下身来庄重地宣告:“两位先生,今晚上特色菜。”科斯坦异常吃惊,迫不及待间,心怦怦乱跳起来。他看见对面的拉弗勒双手放在桌面上剧烈地颤抖着。“这可是有点失常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你看两个大男人,看上去既精明,又不失理智,怎么变得如此猴急,像一对馋猫,等着别人把肉扔过来!
“正是它!”拉弗勒的说话声使科斯坦大吃一惊,险些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烹调史上空前的辉煌成就!面对它时,它在你身上激发出来的情感使你无所适从。”
“你怎么知道的?”科斯坦低声问道。
“怎么知道的?因为十年前我有过与你相同的无所适从的体验。此外,除了失态,还轻而易举地看到,人类面对肉食的诱惑时那种垂涎欲滴的丑态。”
“那么这里别的人呢?”科斯坦低声问,“他们也会有同样的体验吗?”
“你自己来判断吧。”
科斯坦偷偷地看了看附近的桌子。“给你说对了,”他说,“至少觉得是在享受的人不在少数。”
拉弗勒的头稍稍一偏,说:“其中有个人看来要大失所望了。”
科斯坦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拉弗勒所指的那张桌子旁孤零零地只坐着一个白头发的人,他对面的椅子空着。科斯坦看了不觉眉头一皱。
“可不是,对了。”他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壮实的秃顶汉子,说对了吧?我相信,这是两个星期中他第一次没来。”
“也许是十年中的第一次呢。”拉弗勒同情地说,“自我第一次到斯碧洛餐馆就餐以来,不管是天雨天晴,也不管有灾有祸,我从没看见他不来。请设想,恰恰就在他破天荒第一次不来的时候,得知阿米斯坦羔羊肉就是这天的特色菜,他脸上是何等的表情?”
科斯坦不安地又看了一眼那空着的椅子。“真的是第一次没来?”他喃喃道。
“拉弗勒先生!朋友!我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别,请别站起来。我会有坐的地方的。”话音刚落,一张椅子就神奇地出现在桌边他的身下。“阿米斯坦羔羊肉绝对是一大成功,是不是?这一整天我都待在那糟糕的厨房里煨呀、炖呀的,亲自监督那个蠢厨师,保证每个环节不要出岔子。这可是挺重要的环节,是不是?你的朋友并不认识我。是不是介绍介绍?”
他的这番话如滔滔流水,滚滚而来,只听得科斯坦心头激起朵朵涟漪,耳边呜呜作响。他听得如痴如醉,瞠目结舌。你看对方那嘴张得出奇的大,连绵不断吐出抑扬顿挫的独白,两片薄薄的嘴唇,随着每个音节的汩汩流出,蠕动着,扭曲起来。再看那只扁平的鼻子,下方是一簇蓬乱的须毛,一双眼睛遥向相隔,无异东方人的模样,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闪烁烁;你看那柔软的长发从那不见皱纹的前额高高向后梳着——头发颜色很淡很淡,近似无色。那脸实在奇特,科斯坦一眼看去便有似曾相识之感,于是便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科斯坦正在观察,听到拉弗勒说话声,回过神来。“斯碧洛先生,这位是科斯坦先生,他是我的好朋友和同事。”科斯坦站起来握住那只主动伸过来的手。握在手中,只觉得那手暖暖的、干干的、硬硬的。
“我真高兴,科斯坦先生。非常,非常高兴。”只听到他呜呜地说开了,“你挺喜欢敝处,是不是?我敢保证,你在本店会受到周到款待的。”
拉弗勒不禁咯咯笑出声来。“可不是,科斯坦先生天天到这儿来就餐已经两个星期了。”他说,“他对贵店可佩服得五体投地,斯碧洛。”
他的眼睛转向科斯坦。“承蒙错爱。你来这里就餐便是我的莫大荣幸,我也用我的饭菜作为报答,是不是?我敢保证,这里的阿米斯坦羔羊肉无与伦比,你过去怕是没有尝过这样的佳肴。原料来之不易,烹调上该当花些功夫。”
从那张脸上可以看出,他像是遇到了恼人的问题,但是科斯坦竭力不予理会。“我曾想过,”他说,“既然你提到了那么多难处,那何必煞费周章把阿米斯坦羔羊肉奉献给了大家呢?确实,你这里的其他菜已做得够好的了,不愁坏了你的名声。”
斯碧洛开心得心花怒放,笑得脸孔成了个大圆盘。“也许是心理问题吧,是不是?有人发现一个奇迹,务必要与他人分享。也许只有看到与自己一起探索的人们明显地表现出快乐时,自己才感到无上的快乐。也许——”他耸耸肩,接着说,“事关商业诀窍吧。”
“那么,既然你说了那么多的理由,”科斯坦不依不饶,追问道,“你又给顾客定下了那些规矩,为什么还要开这么一个面向公众的餐馆,去办个私人俱乐部不是更好吗?”
面对着科斯坦的眼睛,他那炯炯发光的眼睛突然逼视起来,又移了开去。“好厉害的眼睛,是不是?我这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比起现今最豪华的俱乐部来,个人的隐私在一个公共用餐的地方反而得到更好的保护!在这里,别人不过问你的私事,无意探听你生活隐私。到这里来,就是为一个‘吃’字。客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们不感兴趣;为何而来,又为何而去,我们也不想打听。来的都是客,我们表示欢迎。这就是我的回答,对不对?”
这一番慷慨陈词惊得科斯坦目瞪口呆。“我可无意刺探别人私事。”他结结巴巴地说。
斯碧洛的舌尖在薄嘴唇上舔了舔。“是的,是的,”他宽慰起了对方来,“你不想刺探别人私事。可不要让我给你留下这样的印象。反之,欢迎你把问题提出来。”
“得了吧,科斯坦,”拉弗勒说,“别让斯碧洛给吓坏了。我认识他多年了。我向你保证,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店里的宝贝全让你见识见识了——当然,厨房例外,他不会让你看的。”
“这个吗,”斯碧洛脸带笑容,说,“科斯坦先生看来还得稍等些时候,别的事我无不遵命。”
拉弗勒开心地手在桌上拍了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说,“斯碧洛,实说吧,除了你手下的人,就没人进过你那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厨房?”
斯碧洛抬头指了指。“你看看自己脑袋上方的墙,”他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十分尊敬的一个人的像。他是我非常亲密的朋友和多年来往的老顾客。他进过我的厨房,足以证明我的厨房不是没人进去过。”
科斯坦仔细端详起墙上的照片,觉得好生面熟。“可不是,”他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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