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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路云和月-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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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轻轻抚着肚子,已经八个多月的孩子,离呱呱坠地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了。这些日子来,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格外的频繁,仿佛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急切心情。想到不久之后,连婉婷都要离开了,到那时,她能够倚靠的人,就只有自己了!
“宝宝,你要支持妈妈啊!妈妈为了你和爸爸,前面就是有再难的路要走,妈妈都一定会坚持下去的!你听到了吗?”
她柔声对着肚子里的孩子细声细语的说着,腹中的胎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居然踢动了小手小脚,似在她的腹中翻着跟头,引得她捧着肚子又惊又喜的不敢移动半分。胎动渐渐的稳定之后,她看着楼下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怅然的轻叹一声:
“伟杰,我好想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从上海到缅甸的路,迢迢千里,关山重重,言语不通,加之兵荒马乱,危机不断,要找到一个已经被宣布失踪了的人,谈何容易?
但是,无论有多少的艰难险阻,在韩婉婷的眼里,都不足以阻滞了她一往无前、寻找狄尔森下落的脚步。她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一定要见到他。正如阿芬所说的那样,哪怕最后寻到的可能是他的尸体,她也一定要见到他。
可能是因为缅甸前方战事吃紧、远征军败撤国内的关系,军方已经不再派军队和相关人员去往缅甸,军列与飞机以及运兵车最远到了昆明便已是终点,而且数量较之之前大幅下降。这就意味着韩婉婷原本想要通过搭乘军用飞机直接飞往缅甸的计划落了空。
以前,韩婉婷总是在为自己比较特殊的身份感到为难,甚至厌恶。因为这种身份不但制约了她过上向往的平凡生活,也让她无法好好的与身边的普通人交朋友。她的身份背景注定了她势必要生活在阿谀奉承、灯红酒绿、富贵豪华的环境中,所以,一般她很少对外人提及自己的身份,尽量的将自己头顶上那层逼人的光芒收敛起来,隐匿在茫茫人海之中。
但是,现在,她却必须要将牢牢罩在自己头顶上的那层幕布彻底的掀开,并且,还要让那层逼人的光芒闪现的更加璀璨夺目。也许,这是这个身份唯一能够让她感到便利、得到好处的地方。
因此,当她找到了军统局杭州站的办事处,只对门口的警卫人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后,立刻便被闻讯赶来的副站长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初亮身份,便已得到了这样的礼遇,更不用说其后,她只状似无意的提到一句过些日子要和姑父姑妈一起去重庆参加抗日募捐活动,那些人便是如何的对她提出的要求千依百顺了。
看着那几位对着她一个劲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的堂堂长官,她知道,他们之所以如此恭顺的答应她提出的所有要求,无非就是为了要拍姑父的马屁,都希望她能因此而在姑父的面前美言几句,以此寻找向上爬的机会。
对于该如何的作秀、如何的在政府官员面前摆摆架子,“狐假虎威”的以身份压人,与一群群谄媚奉承的官员们周旋,说些听起来冠冕堂皇又触动人心的话语,这种本事,她不用刻意的去学、去演,从小耳濡目染的环境,就已经足以让她对做这些事情信手拈来般的轻松随意。所以,她几乎没多花费多少心思,只用些客套而虚伪的言语,便达到了她想要的目标。
通过杭州站站长从中积极到过于殷勤的联系,她在站长的亲自护送下,踏上了一列由杭州始发,南下昆明的军需专列,正式的开始了她寻找狄尔森下落的旅程。
坐在向着云南方向驶去的列车中,看着不断的向身后飞驰而过的风景,韩婉婷稍稍安定下来的心又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第一步是走的很顺利,那么到了昆明之后的第二步又该怎么走呢?刚才在车上,和几个军官聊天的时候,从他们口中听说现在昆明周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从缅甸撤退回来的远征部队,这些军需专列就是为了给他们去送补给的。
既然云南已经成了远征军退回国内的驻扎之地,那么,必然会多少知道一些与第五军失踪相关的缘由。是不是该从这条线索着手呢?或许会有部队听说过新五军的下落,又或者他们在撤退的中途与第五军擦肩而过,看到过第五军撤退所走的路线?如果她一个部队一个部队的去找,去打听,会有人知道吗?
她离开上海的时候,并没有将离开的原因据实告诉姑妈,只说是因为远征军败退回国,所以她要去南方采访,要帮着姑父向世人宣布,要让国人都知道,并不是因为国军作战不利,而是因为英军的单方面撤退,令战局状况变恶,才导致了这次入缅作战的彻底失败。
她的谎言说的极为顺口,句句情真,字字入理,甚至还带着几分急迫,听得姑妈也无从戳穿她的谎言。也许明知她不是为了这样冠冕的借口离开,却无法真正抓到她的把柄,于是,只能默许了她的南下。
南下固然容易办到,可南下之后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呢?她向姑妈保证过,采访只会留在国境线内,绝不会跨过国境线跑去危险的缅甸。若做不到的话,姑妈会让姑父派人把她将她抓回国,然后“押”回重庆,送回美国去。可她要去的地方就是缅甸啊,就是狄尔森失去踪迹的国家。她若离开不了国境,又如何去寻找他呢?
既要瞒得过姑妈,又要能顺利进入缅甸,该怎么做好呢?思前想后了许久,却苦无妙策,韩婉婷颇为为难的坐在车厢里发着愁。这时,原本一直匀速前进着的火车突然来了一个紧急刹车,韩婉婷猝不及防,手里捧着的茶杯晃出的热水一下子洒到了她的手上,烫得她差点跳起来,呲牙咧嘴的倒抽冷气。
车轮发出又长又难听的刹车声,听得人耳膜直颤,心里发慌。她用手帕轻轻捂着被烫得发红的手背,朝窗外探出头去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望了片刻,只见车停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在一片生长着不知名植物的山脚之下。火车发车已经有六七个小时,算来大约应该是离了浙江界,正在福建境内。
为什么火车会突然急刹车呢?难道,是遇到了日军的袭击?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些紧张,正想要去找个人来问问情况,忽然就见先前与她说话的军官正急冲冲的朝她这里走来。她连忙迎了过去,急道: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遇到日军偷袭了吗?”
负责押车的连长连连摆手,四下看了看,又将周围的车窗全都关了下来,确认无虞之后,才颇为认真的叮嘱道:
“韩小姐,前方山体突然出现了塌方,有不少石块砸在了铁轨上,我们要派人下去清理。只是这里并不是塌方常发区域,这塌方来的蹊跷,我们担心是有人搞鬼。所以,为保证韩小姐的人身安全,还请您务必呆在车内,不管有什么情况,都不要随便下车。”
他的话刚说完,转身就要走,韩婉婷想了想,连忙叫住了他,忙道:
“常连长,能给我一把手枪吗?”
“什么?手枪?”
个子高高的连长一脸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年轻女子,显然没想到这个出身豪门,来自富贵之家的千金小姐,居然还会用手枪!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将自己腰间别着的手枪递了出去,不太确定的问道:
“韩小姐,您会用手枪?”
韩婉婷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接过了他递来的手枪,很是熟练的解开了枪栓保险,又拿下了手枪里的弹夹,放在手里掂了掂,有些调皮的歪着头,对常连长道:
“常连长,我是战地记者,不是那种只会写写桃色新闻的小报记者哦!以前在前线呆过一段日子,我的枪法,还是跟那儿的战士们学的呢。我要学会自保,毕竟打起仗来大家都无暇分身,哪里还能老是来照顾我?我总不能因为自己而拖累了旁人。你说对吗?”
韩婉婷的一番话让原本心里还对临时要“伺候”一位“皇亲国戚”而感到有些不悦的常连长大大的刮目相看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由得多添上了几分敬意。他倒也直爽的回答道:
“没想到韩小姐出身富贵,看着像是弱不禁风,却十足是个女中豪杰。不过,情况未明之前,还是要请您多加小心为上。我先过去看看情况,若警报解除,我会派人来通知您的。”
常连长说完,待韩婉婷点头后,他才大步的离开了车厢。
韩婉婷重新坐了下来,将弹夹又装了回去,紧紧的握着手枪,两只耳朵仔细的听着外界的动静,警惕万分的注视着车窗外的情况。常连长离开之后没多久,就听车窗外“啪啪”的打起枪来,然后就听见有士兵哇啦哇啦的叫喊声,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她连忙窝在车窗下,趴在车身上,竖直了耳朵想要分辨到底哪些士兵在喊些什么,可是,声音断断续续的飘在空气中,她听得并不真切。
又静静地等了片刻,打枪的声音和士兵的叫喊声都逐渐的归于平静,周围很安静,好像一切都终于恢复了正常。她慢慢的从车窗下抬起头来,向窗外望去,只见窗外依旧一片绿色的田野,山青水绿,阳光明媚,完全看不出还有丝毫的危险。
她起身站了起来,犹豫着是不是要到前几个车厢里去看看情况。这时,常连长带着一副颇为沉重的表情走了过来。她见他身上完好无损,也没有闻到那种激战过后的硝烟味,想着大约刚才的枪声应该不是战斗所致,也许是为试探前方虚实之用。可见到常连长的表情,她又不免觉得奇怪,于是连忙问道:
“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啊?是有日军袭扰吗?”
常连长摇摇头,欲言又止,脸色显得格外难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的人在车前头清理落石,周围空旷无比,本来就有些紧张,生怕遇到鬼子打黑枪。这时忽然看见车尾后面有几个人影闪过,我们还以为是日军想要趁机爬火车偷袭,炸我们的军列,一时紧张,所以就开了枪。刚开了几枪,就听见后面的人又是挥手,又是大叫。等我们跑过去一看才知道,刚才打到的根本不是鬼子,而是”
“不是鬼子,那是老百姓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韩婉婷试探的问道,话音刚落,就见常连长懊恼无比且僵硬的点了点头。见状,韩婉婷不由得吃了一惊,急问:
“怎么会?那他们是受伤了,还是”
“一共三个人,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大人一死,一重伤,重伤的那个看样子也活不了了,只有那个孩子没有事。”
“老百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扒火车?难道以前他们也经常这么做的吗?这也太危险了!”
“谁知道啊!这条铁路这几段鬼子还没占领,从这里经过的火车都是我们国军运兵运给养的。以前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这次怎么就闹出这种事儿了!”
常连长说的咬牙切齿的,似在后悔,又似在气愤。韩婉婷想了想,将手里握着的手枪递还给了他,又问道:
“现在火车能走了吗?”
“能走了,就为那些人的事情,这不,就停在这儿,一时也走不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还能怎么办?找个地方埋了也就算了。”
“就这么简单?”
“那还要怎么样?这些人虽然是老百姓,可他们扒军列肯定是为了偷车里的东西啊!这叫偷盗军用物资,罪名大了去了,就算不被我们打死,要是被宪兵队给抓着了,也得枪毙。左右都逃不出一个死去。”
常连长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国家在战时,乱世用重典,更何况是偷盗军用物资的大罪。想到这些,韩婉婷也不再多说什么,低头思忱了片刻,便对他说:
“常连长,我能下车去看看吗?”
“下车?不行不行,这也太危险了。万一真有埋伏在附近的鬼子,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万死也没法向上峰交待啊!不行不行,您还是不要去看了。血了呼喇的死人躺在那儿,血流了一地,免得脏了您的眼睛,惊着了您。”
“常连长,日军轰炸南昌的时候,我还在军部里当过卫生员,没少见过死人,而且还是支离破碎的死人。所以,我不怕。你刚才不是说了,这几段铁路都还在国军的控制下,那就不会有日军在这里。你放心,我只是看看那些已经死去的可怜人,不会逗留很久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自己负责,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韩婉婷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坚定。常连长虽然很不放心让她下车去,但终究碍于她的坚持和她那骇人的背景,未免闹得大家都难看,所以他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她的要求。
在常连长的陪同下,韩婉婷下了火车,一步步的朝着火车尾部走去。这条铁路从群山之中穿山而过,脚下除了路基铁轨枕石之外,几乎没有像样的路可以走,铁轨两边全是高低不平的大小碎石子,她穿着皮鞋的脚都被这些棱角分明的石子咯得发痛。
不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事发地点,那里站着不少押车的士兵,一个个都木然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就见那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满是乱石的地上,他们的身上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下的石块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红。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额头上一个黑洞洞的创口正在汩汩的向外流着血,已是立时身亡,双眼却还睁得老大,直瞪瞪的看着天空,仿佛在向老天爷痛诉着命运的不公。直到死亡,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刚从军列上偷到的一个罐头。
他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已经明显出气多,入气少的男人,看起来更年轻些,与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像是父子。他的胸口和肋骨处被子弹各打了一个洞,胸口处已经被流出来的血液染得通红。他不断的抽气着,但每抽一口气,随着吐气而出的便是一连串的血泡与骇人的咳嗽声,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但是,她看得出来,他是在看她,不,应该说,他是在用最后的力气,用最后残余的生命恳求她。
他一定是被子弹打穿了肺叶,血液会逐渐的流进肺部,最后让他窒息而亡。这种缓慢的死亡无疑是痛苦的,这种痛苦让韩婉婷感到了不寒而栗。她刚想要走过去,却被警惕的常连长挡在了面前:
“韩小姐,危险!”
“他已是将死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危险?”
韩婉婷没有理睬常连长的阻拦,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走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身边,轻轻蹲下,柔声说道: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是吗?”
年轻男人艰难异常的点点头,眼神里有着连上帝看了都要悲悯的哀求之色。因为肺里积存了越来越多的血液,他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喘息和张嘴,都有大口的鲜血在向外涌。他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手,缓缓的抬起,颤抖着指向了不远处的山梁上,蠕动着嘴唇,嘶哑着喉咙道:
“求求你不要不要求求你他不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抬头望去,只见狭窄的山梁间窝着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个大概就是常连长所说的孩子。那个孩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模样,瘦弱而黝黑。因为瘦弱的关系,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脸上显得格外的大,让人看了觉得可怜之极。
他身上穿着的小褂已经破的像小布条一样,一根根的挂在身上,简直就是衣不蔽体。所幸现在的天气已经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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