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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嫡女-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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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该死的颜面问题,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顾及什么颜面的事情,反正丢的也是皇家的脸面不单单是她阮香宜一个人的,她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皇后什么妃子的,如果不是当年兄长非要她入宫的话,她倒觉得宫外的世界精彩多了,她就像是一只金丝鸟一般,困死在了这个囚笼一眼的地方,天天看着那些个红墙绿瓦,叫人黯然神伤。
皇城就像是一个坟墓,而她们则是住在坟墓里头的活死人,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想到这些,阮香宜越发地觉得有些凄凉,她的哥哥啊,她那亲爱的哥哥可曾想过这样的日子是否让她开怀呢。
阮香宜想,大约他是不在意的,因为他所在意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官位的升降,家族的荣耀,至于她,那永远都是最渺小的,最不起眼的。正在阮香宜胡思乱想的时候,这帐子一撩,一身暗碧色朝服的阮明道走了进来,阮香宜微微一愣,一是没有想到阮明道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二是阮明道一身紫色的朝服已经穿了十多年,她早就已经是见惯了阮明道那一身的紫色朝服,突然之间瞧见他换上了一身暗碧色的朝服,这怎么能够不让阮香宜觉得诧异。
又瞧了几眼之后,阮香宜这才想起,这紫色的朝服那是丞相的衣服,今天上午的时候自己的兄长已经被剥夺了丞相的职位,眼下只是一个三品的太常寺卿,自然的,这衣服也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不会再拥有那一套紫色的朝服。
可她,却是看他穿着那一身的紫色的朝服看了许久,久到几乎要让她以为那几乎是她的一生了,的确,那一身的紫色的朝服,就是她的一生,为了那一身紫色的朝服,还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她的半生已经耗费在里头了,大约这余下来的半生,也将会一直耗费在这里头。
一个女人,到底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你怎么来了?”阮香宜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阮明道,她觉得很是诧异,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虽然是睚眦必较,但是整的还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按说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来。
阮明道看了帐中伺候的宫女一眼,阮香宜就知道之后他要说一些事情肯定是不适合有人在这的。
阮香宜清了清嗓子,“我同阮丞相不,阮太常寺卿有些话要说,你们退下!我这边无需人伺候!”
阮明道听到自己的官职从阮香宜的口中传出,暗暗觉得有些苦涩的意味,他被人叫了那么年的“阮丞相”却不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居然落的一个太常寺卿,想来也真的算是一处讽刺了。
“是,皇后娘娘!”伺候的四个宫女应了声,鱼贯而出,半点也没有迟疑。
“你来做什么!”
阮明道听着这一句问话,刚刚如果说香宜的话还带了一些柔软的话,那么眼下这一句就是带了十成十的怨恨。
“这一次,我又能为你做点什么,眼下我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阮家的荣耀我已经给足了你,我已经不能再为你做点什么了,我不知道我眼下还能用自己给你换取怎么样的荣耀来,以前,我可以用我的身子来换取家族的荣耀,在那人吃人的皇宫之中,我是那般的努力地往上爬,甚至还牺牲了我的孩子现在我已经这般大的年纪了,别说我不能生,就算是我想,也不能给皇上生下一个孩子让他龙心大悦然后将你恢复成为一品朝臣!”
阮香宜的声音里面有着满满的怨恨,她知道,眼下他来,就是想和自己相出一个法子,如何让自己回复一品大官的位子,她早就已经是想到了,也早就已经是预料到了,她不会觉得意外的,因为权利这比旁的要吸引他的多。
阮明道没有想到阮香宜居然是这样想着他的,的确以往的时候,他的确是这么一个人,心理脑海之中想的都是如何能够让自己位极人臣,保持住这样的荣光不灭,让人人都妒忌着自己的权势滔天。
可他
“哥,我已经老了,人老珠黄,陛下是顾念着旧情,顾念着你还是当朝丞相,顾念着爹当年的教导之意,顾念着你和他是一同玩到大的感情这才一个月来两次我的椒房殿。我没有孩子,我也想着法子要去要一个孩子,我甚至想着将穆贵妃给弄死,这样她的孩子想当然的也就成了我的,但是经过今天这一件事。我倒是有几分悟了,看着像是自己手中已经牢牢掌握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半点都不牢靠的,他只要一句话,我们就能够一无所有,就像是竹篮打水一样。”
阮香宜缓缓地道,人人都道庆历帝念情,先皇后去世了整整两年之后这才册立了新的皇后,人人都说庆历帝怜惜她,即便是她无所出也依旧是皇后母仪天下,其实阮碧兰觉得,他们都是错了的,最是薄情就是庆历帝,先皇后去世的这两年,宫中的女人为了登上皇后之位不知道是兴起了多少战争,庆历帝立她为后也不是因为怜惜她,而是因为她无子,兄长位高权重的关系。
庆历帝,其实比谁都懂得玩弄权术,不,他本就是皇帝,玩弄了权术,将自己那些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们一个一个斩杀殆尽,登上帝位之后完全没有半点的后顾之忧。
“我这一次来,其实并不是想同你说那些个事情。”
阮明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原来自己在香宜的心目之中自己已经是成了那样的人,或许这就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形象吧。
阮明道看着阮香宜,那一头华丽的珠翠却是半点也掩盖不住阮碧兰的憔悴,那精致的妆容修饰不了她一脸的疲惫,那些憔悴,那些疲惫都是从骨子里面流露出来的,阮明道眼尖地发现,阮香宜的鬓间已经微微有了几丝白发,诚然如她所说的那般,她是真的已经老了,已经不是那十六七岁如花一般的年纪了。
阮明道走上前了两步,他伸手抚着她那几丝白发,眼神之中满是爱怜,“可在我的心中,为什么还觉得你眼下还是那一个像是花一样年纪呢。”
“看着你,我几乎都还要以为我们还在府中,府中的桃花也是开的这般的灿烂,你在桃花树中为我跳了一支舞,那是我看到的最好看的一支舞,这一生之中我是再也找不到那样貌美且全心全意地爱着我的女子为我跳的那一支舞了。看着那样的你,我是多么地想要问问你是否愿意为我跳上一辈子的,可惜,我都不敢问出口,可我也晓得,你是愿意的是不是,我们总是这般地相互了解,你知道我所想的,我知道你所想的。后来你进了宫之后,每到春日桃花满枝头的时候,我都在想着一件事情,当初,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否真的应该让你进宫?”阮明道的声音柔柔的,就像是一首浅吟的歌一般,他慢慢地说着,目光柔情似水,从他的话语之中,编织了一段如同梦一般的佳期。
阮香宜捂着自己的嘴,眼泪默默地流着,她不敢出声,怕自己一出生就是破裂的声音,原来他是同自己一般后悔了的,听着他的话,她仿佛是回到了那一年桃花满枝头,她还没有进宫,那一年的她十八,还是阮府的小姐。
她在桃树下翩翩起舞,他在一旁为自己抚琴,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人人都说,对着自己心爱的男子时候的女子最是貌美,阮香宜想自己大约那个时候真的是美艳无比的,因为她在为他跳着舞,只为他一个人跳着舞。
然后,所有的一切就因为那一天那一舞而彻底改变了。
从进宫的那一天,阮香宜想,自己大约已经是死去了的,留下的只有一个躯壳,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她的灵魂,一直都在丞相府中没有离开过。后来,她想这就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我想,我终极还是错了的。如果那一日,陛下不曾醉酒而宠幸了府上的一个婢子,如果那一日我不曾一念之差让你桃代李疆,或许眼下的我们还会在丞相府上过着喜欢的日子,我们一家三口,大约还是会那么的幸福。都是我一手造成了眼下的局面!”阮明道有些后悔,每次只要自己看到香宜的时候,在自己叫着她皇后娘娘的时候,阮明道就后悔到不行,自己当年如果没有那么的急功近利,或许一切都会不同的。
“罢了!”阮香宜抹去了自己的脸上的泪水,当年虽然自己也有过一段伤心的日子,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般的痛楚,可在后来瞧见阮明道一步一步地往上升,成为丞相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欣慰的,她也并不是全然都是因为逼迫才进宫的,她也曾一心想着用自己为他谋取更大的福祉。
“今日你来,不要说这些话了,眼下你都已经连降三级了,我想想法子,看怎么样能够让陛下重新对你寄予厚望,丞相一职只能是我们阮家的。”
阮香宜认真地道,她绝对不会允许有旁人染指了丞相一职,只要有她阮香宜在的一天,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并非”阮明道原本想说自己并非是为了丞相的事情来找香宜的,但是看到她眼下这般严谨的模样,他原本先说的话也全然是说不出来了,“你晚宴没去,我也不好在你这里呆得太久,我这就长话短说吧,碧兰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没有旁的事情,你可不必担心。”
阮明道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阮香宜,阮香宜接过了盒子,她打开来一看,那里面是一只桃花枝的形状的簪子,那制作的工匠是极其高明的,将簪子上的桃花制作的同真花近乎一模一样,看着就很是喜人。
阮香宜以为这是阮明道送给自己的,刚想伸手将簪子取了出来、
“别碰!”阮明道急忙喝止,然后将盒子合上了之后这才抬眼对着阮香宜严肃地说着,“这簪子不是给你的!”
阮香宜瞧见阮明道这般紧张这簪子,又见那簪子实在是好看至极,自己刚刚这看了一眼就已经是满心喜欢上了,却听到他此时此刻说这簪子不送给她的,心中微微有些恼怒了起来,她有些气鼓鼓地看着阮明道:“是我眼下不得宠了吧,又被皇上夺了掌管后宫的权势,所以你也就完全就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吧,想着用这般精巧的玩意去讨旁人的欢心,你想讨欢心的人是那穆贵妃吧,你去,你怎么还不去,来我这个破地方作甚!”
阮明道见阮香宜这样使着小性子的模样,真真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她也这样同自己使着小性子,却又可爱的要命。
“这簪子上淬了无色无味的毒,只要已经沾染,很快就能够渗入到身体之中,起初的时候大越会觉得浑身乏力让人嗜睡,到后来的时候,身子便会溃烂发出恶臭,就像是得了那些个脏病一般,这玩意即便是仵作也是检验不出来的。”阮明道急忙地解释着,“你将这东西,寻个机会赐给宋珩,只要她一触碰,就已经是离死期不远了。”
阮香宜在听到这簪子上的毒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是被骇住了,心中这才落下了心来,还好刚刚自己并没有触碰,要是真的触碰了,只怕自己是神仙难救了,但是在听到阮明道最后说的那半句之后,她拧起了眉头。
阮明道见阮香宜这个模样,还以为她是不愿意帮忙,“你也知道,咱们的碧兰一直都心气极高,眼下因为宋珩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她怎么能够吃得了这么一个亏,肯定是要寻思着报复回来的。刚刚我回府,碧兰这脸上都是伤,还声声地求着我这个当爹的一定要杀了宋珩,我可以不当丞相,但是碧兰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一定是要帮着她完成心愿的,就算是搭上我这条老命也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阮香宜点了点头,“我这个当娘的,早就已经是恨杀了宋珩,这法子倒是极好的,只要她一碰就必死无疑,也算是为了咱们的兰儿出了一口恶气!”
阮香宜有些愤愤地说着,半晌之后,她又幽幽地道了一句:“这样的好东西你怎么就只准备了一个,且多一个给了那穆贵妃也好!”
阮明道默然了一下,也觉得有些懊悔,但是转念一想,觉得这事暂时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一点,先将宋珩弄死了再说,若是穆贵妃同宋珩死状一模一样,肯定是要惹得人心生异变的,那倒不如一个一个来,这威胁到他们阮家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阮明道将盒子交托给了阮香宜之后,这才走了出去,他已经出来有一会时间了,借着更衣的名头私下来见嫔妃已经是一个错处了,这要赶紧回了宴会上去才行。
阮香宜看着自己手上那一个盒子多少有些畏色,毕竟那可是一经触碰就会要了人命的东西,她怎么能够不畏惧,但是一想到宋珩会因此而丧命,阮香宜就觉得自己的心中分外地觉得高兴了一些,只要宋珩一死,她看谁还能够同阮家对着干!
正在阮香宜高兴的时候,突然听闻背后的床榻处有些声响,她回过了头去,却见那床板慢慢地升了起来,而在那床板之下慢慢地坐起了一个人来。
阮香宜刚想开口惊呼,脖颈处被人用手刀用力一劈,她便是眼前一黑,半点没出声就已经晕厥了过去。
那床板之中藏匿着的人走了出来,那人身材娇小,同阮香宜的身材倒是差不多的,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装扮,她才缓缓走到了晕厥的阮香宜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却不是对着阮香宜,而是对着不知道何时进了帐中,且一掌打晕了阮皇后的孤引月面前。
“主上!”她用虔诚一般的声音说着。
孤引月掏出了一份人皮面具,交给了她,他的声音清冷无比,“月儿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人像是接着圣物一样接过了人皮面具,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将人皮面具敷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这才站起了身,眼下她这一张脸却是同阮香宜一模一样,她又回到了床榻,从那还掀起的床榻下取了一个包裹,里头是一件同阮香宜身上一模一样的后服,还有一模一样的首饰。她很快地给自己挽好了发髻,然后也不介意孤引月还在身后,她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换上了后服。
她将自己身上那一套宫女的衣服丢进了床板下面,又细细地将整理妥帖没有半点的遗漏之后,她这才转过了身,走出了帐中。
远远地,孤引月听到有人在喊“皇后娘娘吉祥”,孤引月的脸上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他慢慢地走出了帐中,帐外没有人看守着,或者说这看守的人早就已经是换成了他的人。
他的身形一闪,再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阮明道急急地朝着宴会上赶去,眼见就已经是快瞧见那最是灯火璀璨的地方,他却听见自己身后那一声带着急切的呼喊。
“哥”
阮明道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转过了头看着那穿着一身后服的人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阮明道停下了脚步,看着阮香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额头上带了一些薄汗,似乎刚刚是一路追着自己而来的。
“香宜,你怎么”阮明道有些不解,不知道香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追着自己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刚刚遇上一个太监,那太监说他刚巧带着东极国的三皇子殿下去更衣,就和你一前一后,你现在这么去,肯定是会惹人嫌疑的,不如,你再陪我走走,到时候我便陪着你一同去了殿上,这般也就解释得通了,陛下眼下对咱们很是介怀,你又没有上折子也没有告诉旁人说你要来我这儿,到底还是不好的。”阮香宜缓缓地道,她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地看着阮明道,“我舍不得你受罚。”
阮明道几乎是要溺死在了阮香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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