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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你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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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这是最优惠的价格了。”
林意眠是真的怕了这销售女青年了：“我能试试250的键鼠吗？”
那位小姐抄起一盒崭新的键鼠套装，脑袋一甩，秀发一扬，只见那高傲的鼻孔擦过，瞬息之间遮掩她暗黑的表情：
“要测试质量的话绝对没问题，但你得先结账啊。”
直至这之前，林意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顾客啊，真的，她真的很傻很天真啊，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认清了事实，她才真正看透了这位小姐的本质——
原来你就是那松开的鼠标，原来你就是那现实中的渣。
话说，林意眠长这么大了，买过笔记本，买过冰箱，买过空调，买过手机，买过小熊豆浆机，买过山寨MP4，还真他喵的没听说过只有付了钱才可以测试质量的！
就因为这位小姐，林意眠对这间专卖店得好感度彻底归零转冷感。
然而，现实中，有渣必有贱，渣贱共存亡。既然有销售小姐的渣，决不能缺少林意眠的贱！
所以林意眠、这个现实中的贱，还真的掏了145RMB结了帐，尾随着那位态度从头至尾一渣到底的销售女青年去测试质量。
林意眠确定键盘鼠标都身体健康之后，猛地发现键盘下面还有一堆可打开的支撑座。林意眠指着这支撑座已经安放电池的凹槽：“这些地方要是折断了或者出现损坏包不包换，保不保修。”
销售女青年回答：“七天包换，一年保修。”
本来一个回答到了这里已经是很好的结尾了，然而这位小姐再一次显示出她与众不同的渣：“……这些支撑座哪有人会用啊，就算是坏掉也没关系啊。”
林意眠已经无话可说了——使用支撑座的她表示鸭梨很大。
一场买卖交易下来，比测试BUG更令人捶心喷肝，林意眠趁自己崩坏在销售小姐手上之前，最后说了一声：
“麻烦给我一个袋子装上它。”
那位小姐便有莫名地鼓着一腔仇深似海的幽怨去柜台摘了一个塑料袋——话说，罗XMK250的键鼠套装外盒少说也有个一米长，但是那位小姐拿来的塑料袋一展开，顶多只有四十厘米长，还装不下盒子的一半。
林意眠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这样说道：“你能不能给我拿个大点的塑料袋，等下我还得挤公车，这样实在很难拎在手里。”
销售女青年顿时愤怒了，就像那只可以冲山云霄撞击木板嘴上无毛的火红色小鸟一般，愤怒了：
“什么叫做拿不到，拎不了？！这个已经是最大的塑料袋了，人家那些顾客，进货的还不是全部都这样子拿着走的吗，凭什么你就拿不动了。”
敢情你对你的顾客都是这样的，敢情你的老板每次都是这样吆喝你的，敢情你就是在这种扭曲的三观之下留下如此BT的阴影的？！
林意眠连大吵大骂都不敢，你妹啊她就是不敢！她一吵就会被人指责她没素质，没修养，没内涵，草塔玛这都是一个扭曲成什么样子的世界啊！
林意眠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了一句：“你再给我一个袋子吧。”
她举起了手中的袋子，塑料袋只裹了一半的盒子，包装盒足足□了大半在外头，她就拎着那完全拉直的袋环，样子相当滑稽。
销售女青年长直乌黑的秀发在半空之中舞动了一个仇深似海的弧度，再次给林意眠拿了个塑料袋，这回的袋子足足比刚刚那个大了一号，刚好能够套住整个包装盒。
事情到了这里，林意眠已经筋疲力尽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买个鼠标键盘也是这么一件能把人累到吐血的恶心事！
在买卖交易之中，尤其是买卖这种软件硬件小配件的交易里，正是因为买卖双方信息不对称，而产生了种种暴利与山寨。而品牌专卖店在这些山寨之中因为品牌效应，顾客的品牌销售心理之下，不愁买卖，由此而诞生了这么一位极品的销售女青年。
（12）
星期天晚上，夏昕回到出租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林意眠在事前取走了她的备份钥匙，来到公寓；给她换了一套全新的键盘鼠标，给她扫了地板，抹了桌子，然后一直地等她回来。
夏昕换下高跟鞋，放下手提包，瞥了林意眠一眼：
“其实你没必要等我的。”
林意眠尽量以一种愉快的语气说道：“你出门辛苦了，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买面条去。”
夏昕摇了摇头：“你今晚要住下吗？”
美人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黛眉低垂，眼下还有一道淡淡的青影，不知是昨晚没睡好，抑或是最近都缺乏睡眠。
林意眠试探性地行至她身后，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发顶：
“夏昕……我们可不可以，别这样了。”
美人温柔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闻言，林意眠不禁想起了今日买键鼠的时候，每个买家都会问自己“你想要什么样的价格”——然而当他们知道这个心理价位之后，只会将商品的价位抬得更高，而永远不会去满足买家。因为对他们而言，买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底价，剩下的部分，买家只要肆意提款就好。
然而，对于林意眠，她对这样的一个联想非常反感——爱情并非商品交易，如果付出的额度成为一个固定值，这就只能是销售活动。
林意眠不敢再往下细想，她决定报出自己的底价：“夏昕，我们在一起吧。”
“好啊。”
“你跟刘硕分手吧。”
美人的眼眸就像是积了一泓幽潭，秋波妩媚，然深邃难测。她终于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林意眠，眼眸里充满着疑惑与不解，就像是一位精明的商人审视着自己的顾客，嘲笑着报出最后底价的对方。
“我正在跟刘硕一起申请经济适用房呢，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
林意眠清楚地记得，自己来到这公寓的第一个晚上，夏昕曾跟她说过，买不起房子什么的。然而她知道，一套经济适用房并不是夏昕心理最真实的底价。
林意眠脸上一阵红过一阵，仿佛两边脸颊都被人使劲掴过，她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出门辛苦了，我不打扰你，早点休息吧。”
她抓了自己的包包，逃跑似的离开公寓。
（13）
有一句歌词是这样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买买电脑。
这样一句充满河蟹色彩的歌词尽管山寨，然而字里行间透露哲理与真相。每当林意眠想起这样的一首歌时，她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自咬肚脐寻个与世诀别，她想，要是当初找个知根知底的行业高手陪同去购置笔记本，就不会挑选现在手上的这位娇弱美人；她想，要是当初找个行家陪她挑选笔记本，她就不会跑到XXX的笔记本客服维修部，遇见了这么一位温柔的美人。
她那个身穿酒红色外衫的美人，不仅跑不动古剑，剑3、sim3等大型游戏，就是看个电影、连续剧她也不敢调开高配置；她那位温柔似水的美人，一边与男友生死相许申请买房，一边以QQ，短信，电话的方式联系她过夜一聚。
林意眠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电召的，还是她NTR了同事的未婚妻！
她既抱怨美人承受不住大型3D游戏的摧残，又为它美艳的外表而神魂颠倒；她明知道NTR是非常缺德的行为习惯却还是没法拒绝美人温柔声线下的电召。
综上所述，林意眠，你就承认了吧，你根本就是手贱！叫你手贱打游戏，叫你手贱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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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预计下周集体旅行，然而在此之前，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理清与美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是笔记本美人抑或是夏美人，都用着共同的缺点。笔记本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无法升级配置，从出生到死亡都只能带着1。8G内存过话；夏美人的外貌气质再如何温柔婉约，为人却是现实主义机关算尽。
硬件配置决定使用属性，既然无法更改，要么退而就之，要么弃旧迎新。林意眠就职的公司大楼对面有必X客餐厅，她跟美人约好周六下班后在餐厅内见面。
美人比她早到，林意眠走进她落座的桌子时，听见她在打手机：
“……嗯，是的，我在加班。维修部这里刚接到一批有问题的笔记本，我得留下来……不用过来接我下班了，你加班也很辛苦的，早点回去休息吧……”
即使对话中没有道出姓名，林意眠再蠢也才得到与她交谈的对象——硬件配置决定使用属性，杯具的是两位美人的硬件配置都无法改变或是升级。
林意眠与她相对而坐，美人结束通话，收起手机；那淡墨轻勾的黛眉舒展了起来，一双动人的美眸笑弯了、荡漾着如春水一般的温柔。
她将菜单递给意眠：“想吃什么随便点，要是都不喜欢、我们就换别的地方。”
林意眠一看那手机显示的时间：16：35——必X客的下午茶套餐时间还没有过，节俭低碳的硬件配置决定了她吝啬小气的生活属性，当即点了一份25元巧克力蛋糕＋红豆珍珠奶茶；美人要了一份抹茶雪域蛋糕＋奶茶。
点餐过后，美人还将餐牌全部摊在林意眠面前：
“尽管现在时间还早，可是坐一下的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看下还喜欢吃些什么，晚餐也可以在这里解决哦。”她眉目温柔带笑：“……我们几天没见了，怪想你的，今晚能去我那儿吗？”
美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有些羞赧的神色，腼腆却又期待地凝视着她。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对白，林意眠很熟悉，每次她被电召的时候，美人总要将上面那套演示一遍，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不曾变过。
服务员送上了两杯红豆珍珠奶茶，林意眠捧起杯子，牛饮而尽，因其速度太快以致根本尝不出味道，她在服务员离开之前火速续杯。
牛饮过后，她才鼓起勇气：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美人捏了汤匙搅拌着珍珠与液体：“我们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林意眠用那种比要求老板加工资更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跟刘硕结婚，我们必须结束现在的暧昧关系。”
夏昕笑弯了眉眼，温柔而细心地纠正对方：
“什么叫做暧昧关系，用错词了吧……嗯，你不想跟我上床了？”
林意眠眨了眨眼，她有点难以置信，这样直白的词汇竟出自美人口中。
美人又问道：“我究竟哪里不好了，难道你不喜欢和我做/爱？要不，我换一个问题吧，你会愿意为我出/柜吗？”
现实的难看就像一只无形的巨掌，在林意眠虚伪的表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如果可以在同性之爱的轻重之比中说明爱情的话，那么夏昕显然是不爱她的；如同可以在出/柜与同性之爱的轻重之比中说明爱情的话，那么她显然是不够深爱夏昕的。
抹茶蛋糕被服务员送上桌面，白瓷的方碟子上是一块被装饰得非常精致的蛋糕，烘焙的绿茶均匀地洒在蛋糕的最上层，香滑诱人的抹茶蛋糕就连色泽的深浅都带着它独有的细腻茶韵。它们优雅地搭配着最底层松软的蛋糕，方碟上以忌廉点缀出一朵白色的鲜花，鲜花盛放之上，以樱桃作装饰，诠释着雅致的定义。
夏昕执着方碟子上的小汤匙，汤匙沿着雪糕层与蛋糕的界面开始拨弄，她以温柔的动作，残忍地那层精致的雪糕挤压变形、然后推在碟子的另一边、整块雪域蛋糕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蛋糕层，它的四周是雪糕与忌廉以一种扭曲、难堪的状态相互粘连。她指着碟子上那一小块蛋糕，温柔地说道：
“人的需求其实就是很小的一部分，我们是同类，我们都需要□，所以这么一块蛋糕可以满足我们最空虚的地方。但是生活、还需要其他别的东西，我需要一套房子或者是更多房子来做投资保值，我需要一个男朋友掩饰自己的性向——就像你不愿意出/柜一样的虚伪，因为这些虚伪的需求，蛋糕上面才会挤满了奶油，忌廉，又或者是水果，雪糕。”
她笑得这般温柔，眼眸款款深情，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与这些外露的情绪毫不相称：
“你看见这盘子上的雪糕忌廉了吗，我将这些全部搅在一块，你还会觉得它们漂亮吗？”
漂亮的借口，虚伪的掩饰，浮华的表相，只有在装饰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显得精致；然而，将它们全部揭露，推翻时，它们就像蛋糕上面的奶油忌廉蛋糕水果一样，丑陋恶心地一塌糊涂。
服务生将续杯的奶茶送上来，林意眠捧起杯子，啜了一口，却再也尝不出刚才的香滑芬芳。
夏昕最后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块丑陋的东西价格如此昂贵吗，因为这就是生活的代价。”
林意眠想要反驳她说过的每一句，然而想了半天，却还是憋不出词汇。
美人看着她便秘似的神情，心情颇好，执着那小汤匙，一勺蛋糕一勺雪糕奶油的伴着吃——联想到这两者的含义，林意眠对美人的硬件配置完全绝望了。
两人的位置比较偏，桌椅外的过道不算宽敞因为还有一堵墙掩藏了这边的几处座位，最后面的座位邻近卫生间，尽管如此，这里还是经常有不少员工混在这里摸鱼闲聊。
两人的位置刚好就被墙壁挡去了一半，后面的那桌还有餐厅员工在偷懒闲聊；夏昕姿态优雅地舀着蛋糕，小口小口地放进嘴里，桌底下，左脚蹬掉了高跟鞋，裹着丝袜的长腿、同样优雅地搭上了对方脚边，她绷直了腿脚，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搔弄着林意眠的小腿。
她笑着问道：“要尝尝这块蛋糕吗？”
林意眠紧抿着唇瓣，干脆不搭理。
然而那裹了丝袜的腿脚竟还挤开了她的膝盖，企图挤进最深的地方——林意眠相当郁闷，却又无处发泄，任凭对面的美人百般撩拨，她只夹紧双膝、绝不放松。
这样执拗的动作，只让她看起来愈发便秘，涨得满脸通红。如此这般，两人在桌底维持着这样难看的姿态、拉锯了十来分钟，那份仿佛被人遗忘的巧克力蛋糕才送了上来。
看到这么一份巧克力蛋糕，林意眠发誓自己以后再点这个的话就撞墙磕死算了。
正因为这份悲愤，她双膝一松，美人的玉趾趁机滑进两腿之间——
且说这么一份巧克力蛋糕，请各位计算如下一道简单的数学题：今有一物，长约尾指，宽约尾指，高约中指，问此物容积几何。
林意眠答曰：且容我掀桌泄愤！
桌底下，那美人的玉趾在双腿之间一下一下温柔地顶动着，模仿着置身在甬道中的动作。林意眠涨红着脸，一勺一勺地舀着那净重为40克得巧克力蛋糕。
大概是玩腻了觉得无聊，美人收回玉足，穿上歪在地上的高跟鞋，十分豪爽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鲜红色的毛爷爷：
“你想清楚的话，就过来找我吧，我一整晚都在家里等你哦。”
林意眠连个正眼也不给她，只专心致志地舀着桌上那块精致而娇小的巧克力蛋糕。
及至美人转身离开了，她扬手招来了服务员，扯过那张毛爷爷丢过去；她抛下精致的小汤匙，汤匙撞在白瓷碟上传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她抓起包包就往卫生间里跑。
林意眠躲进了厕格，上锁。虚脱似的坐在坐厕的厕板上。
她右手捂着眼睛，心里想着夏昕对于爱情的种种比喻——还真TMD的对极了！
当泪水渗出指缝，她假装着那不是自己的泪水，假装着自己并没有哭。
（14）
林意眠对于美人开始产生一种厌恶，不管是家里的笔记本，还是那个在公寓里等她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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