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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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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这份使命,而命运也愿意收回它的任命的时候。
蛇的家族承接了这份力量,背负起守护关于世界稳固性秘密的职责。它们循着命运的指引在世界上跋涉,感知那流转的力量,终于发现了两处可能的地点,已被远古居民以青铜门的形式禁锢起来——这可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厍国也好,古蜀也好,这些崇拜神树的上古先民或许也曾接下过这份职责,很明显,他们走得更远,只不过一切已湮灭于历史之中。群蛇一边寻找失落的钥匙,将开启青铜门的能力掌控在自己手中,或掩藏在无人能去的地底,一边守护这两道不可开启的大门,维护着有形世界的稳固。
风云变幻,世事轮转,群蛇在漫长的时间中代代相传,留存,将保守秘密的职责延续下去,成为它们最重要的原则。然而一切依旧朝衰亡前进,汹涌的时间之河将这个曾无比强大的群体冲击得越来越凋敝,终于到了现在。
现在,结束的时刻到了,最后的蛇将这个秘密交还给一切的起点。
吴邪突然有些恍惚,自己卷入小哥的冒险,自己和老痒来秦岭,老痒留下树枝……等等这一切事件,究竟是意外,还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甚至在更早更早之前,远在自己诞生之前,当这个活了太久的可怜人还跋涉在命运给予的荒原中,一次次质问自身是否存在时,这一切就已在命运掌控中了吗?
那个神秘的力量从一开始,就预见了此刻的一切吗?
吴邪不知道,他也无力去探寻,确实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了。有些东西人不可去窥探,一旦知晓,就背负了不可逆转的沉重职责,正如当年闷油瓶的家族在这里所开启的一切。看着身前的背影,阵阵温暖哀伤的波动在吴邪心中荡漾。
最初的张起灵接过命运,而最后的张起灵终结这个使命。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他们的一切在青铜树这里开始,也在这里走入终局。
鬼玺作为开启青铜门的钥匙,而青铜树与青铜门其实是一体的,那么,将鬼玺还给神树,也就等于归还了命运在千年前赋予的职责——再也无人能够打开青铜门,再也无人可以知道巨门后掩藏的真相,甚至不会发现它们的存在。
而他,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突然,闷油瓶停下攀爬的脚步,反手将吴邪拉上来,靠在自己身边,盯着下方已陷入黑暗中的树身。过了一阵,下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但吴邪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有些紧张地在他耳边小声问:“……怎么了?”
“有东西。”闷油瓶压低声音回答,继续盯着黑暗的深处。吴邪吸口凉气,随他视线看去,似乎过了很久,那浓得仿佛凝固起来的黑暗中显出一点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从底下浮上来。
闷油瓶搂着吴邪的手紧了紧,将他往自己身后拉。黑暗中的东西悄然露出轮廓,巨大蛇头像艘潜艇从深海中升腾起来——是烛九阴。
“唔!”吴邪听见自己下意识地发出了恐惧的声音,浑身都抽紧了,这家伙看起来怎么还那么威猛?一点没有被闷油瓶打伤的样子,现在两人没什么武器,闷油瓶身体又虚着,这蛇要再发动攻击……
闷油瓶没有贸然行动,只是尽力将吴邪护在身后,紧紧盯住烛九阴。
烛九阴的动作流畅而迅捷,仿佛不是在枝干横生的青铜树上爬行,而是在空中飞翔,它几个腾跃,凌空直上,很快跃到了接近两人所在的地方,吴邪甚至能嗅到它身上的腥气。烛九阴盯着他们,慢慢移动身躯,似乎在仔细观察这两个闯入者,它绕着两人所在的树枝游走了几圈,却没有靠近,也没有发动攻击,然后,它慢慢沉下去,回归黑暗的底层。
“它走了……”吴邪长出口气,“没攻击咱们。”
“嗯。”闷油瓶看着下方沉寂的黑暗,向来淡然的脸上露出隐约敬畏之色。吴邪猜他心里一定又有许多东西在沉浮,关于张家,关于他自己,也关乎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不敢打岔,任闷油瓶陷入沉沉的思绪中,好一阵过后,才听他说声走吧,领着自己继续向上。
距离树顶已经不远,枝节横生的树冠似乎就在两人面前,一伸手就能碰到,身边树枝越发茂密,几乎组成了一条畅行无阻的道路,无需费劲攀爬。吴邪感觉自己正走在登天的通途上,脚下不是青铜,而是命运的脊骨,他踩着这条刚强的脊梁向上走,走出所有泥沼与迷惘,走入万象更新的世界。
青光越发浓郁,柔和静谧中带着澎湃的激情,光的颜色开始变淡,变白,然后被镀上一层金色,波涛一样阵阵涌来。吴邪深陷在这光的洋流里,好像又回到了那亦真亦幻的海洋。金光在他面前伸展,跳跃,像幕布上的影像一样鲜活灵动,它们婉转变换,构成许多吴邪认得,却不能真正透析的东西,在他面前自由地展演出来。
吴邪在金光中看见巍巍的山岭,顶上覆着莹莹白雪,三座相向而立的山头雄壮而不失温柔地拱卫那一方净土,对面山腹中,藏着一座静默的青铜巨门。
此刻,往那道门的通道中走来一人,他身材高挑矫健,包上横着黑沉沉的锋刃,却像全无负担,步伐稳定轻灵,每一个动作都举重若轻,挥洒自如。他走在渺无人迹的寂静里的姿态是那么沉稳,仿佛他天生就如此无畏而安然,带着有别于俗世喧嚣的疏离感,只有这些幽远深沉的地穴,远古神秘的造物,才是能与他融为一体的环境。
吴邪看着他,在心里轻声呼唤:小哥。
他渐渐走近,穿越了通道,进入谷底,绕过九龙抬尸棺,朝深深嵌入山壁的巨门而去。四周是那么静,没有任何生物或非生物前来阻拦他的步伐,他似乎就是这片地底的君主,徜徉在死寂的领地上。此刻,他怀着命运的题目走来,所有东西都诚惶诚恐地退下去,将这抉择的一刻给他自己裁断。
闷油瓶坚定前行,极致的宁静将他每一步的足音都放大,他似乎正踏在命运的心脏上,让它搏动,让它喷涌,让它不断舒张收紧,压榨出命运给予他自己,以及他身后千千万万族人彼此共鸣的轨迹。
他一步步走过去,在青铜门前站定,凡人的躯体对比这座巍峨的大门显得如此渺小,朦胧青光从门上倾泻而下,虚空中仿佛有声音顺着光传过来,对他说:你来了。
他来了。
吴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全然忘记自己身在何方,他感觉身躯已消弭,而金光中的幻境占据了世界的全部。吴邪化作现场一粒微尘,用全部身心去观看,去感悟那一刻。
他已认出来了,这个场景出现在数月前,那时,闷油瓶刚回来不久,说要出门去寒冷的地方,自己给他准备了必要的东西后,他就带着鬼玺消失了。十几天后他回来,遍体鳞伤,然后说“我赢了”。
这就是当时的情况吗?
青光抚过闷油瓶风尘仆仆的脸,照亮他刘海下的眼睛。他盯着门上繁复的花纹,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片刻后,他叹息一声,嘴唇微动,吴邪紧紧盯着他,听见他说的是:“吴邪。”
在叫我?
吴邪一愣,接着心里猛的一跳,那时候……小哥在即将开门的那一刻,心里还想到了自己,并轻声唤出这个名字吗?就像自己在危难时总会下意识地想到他一样。
闷油瓶盯着青光粼粼的巨门,从兜里掏出鬼玺,这小小的一块东西此刻似乎有千钧重,以至于让他有力的手臂都微微颤抖。吴邪知道,鬼玺并不重,他颤抖,是因为他终于走到了命运的节点上,可是他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带着与自己诀别的心情再度来到这里,迎接未知的考验。
门上光芒变得更亮,更明晰,像朦胧幻夜里升起了皎洁的月亮,遍照地底广大的洞窟。
吴邪听见一声激越的号角划破天穹,门开启了。
阴兵阵列踏破黑暗的死寂,这些由灰蓝色雾气组成的亡者幻影在虚空中行进,凋残盔甲遮蔽他们破败的身躯,空洞的眼眶里似乎还燃烧着不屈的战意。它们动作整齐地朝闷油瓶走去,在他面前站定,沉默地俯视他,仿佛军官迎接远道而来的传令人。
吴邪眼睛里突来一阵刺痛,他记得第一次在云顶天宫下看到这些阴兵时,心里充满震惊与恐惧,感觉这些粽子实在可怕。但此刻,他明白自己一定误会了,阴兵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粽子,而是上古守护者们不朽的英灵,它们在失去自己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后,依旧坚守职责,保卫着还有时间的世界。从几千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刻一直到现在,或许还将持续到永远。
阴兵的影像在闷油瓶身边流动,时而化作烟雾,时而凝固起人形,漆黑眼眶里似乎闪动幽幽青光,像在对继任者提问。闷油瓶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沉默的对峙没有持续很久,烟雾散去,只剩洞开的大门,内中是无边无际的漆黑。
闷油瓶朝前走去,再次举起鬼玺,鬼玺灯盏般亮起来,照耀他周围浓烈的深黑,就在他脚步方踏入黑暗中时,一个声音从门内传来:
“站住。”
这声音让吴邪浑身一震,太熟悉了,这个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这就是闷油瓶本人的声音。
门前的闷油瓶停下来,这一切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微微点头,朝后退去,退到距离大门好几米远的地方站定,静静凝视漆黑的门内。
吴邪感到呼吸绷得死紧,他知道,他们要相见了。
门里的人走了出来,还是吴邪记忆中的摸样,和在长白山告别时最后见到的他的样子完全相同。吴邪急匆匆看向他的右手,当年的骨折好了吗?还疼吗?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吧?
门内走来的闷油瓶双臂舒展,右手上一点曾受伤的痕迹也看不到,吴邪放下心。
两人隔着短短的距离对视,没有人说话,就像吴邪在那个梦境中看到的那样,沉默的人遇见和自己同样沉默的人,自然没什么可叙旧的唠叨。他们就这样彼此凝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我来看你。”许久之后,从外面进来的闷油瓶叹口气,轻声说。
“嗯。”门内的他自己点点头。
“你在。”
“放心,我在。”他们的声音一样好听,像曲低沉哀歌回荡在山腹中不为人知的秘境里。吴邪感觉悲伤像涨潮一样渐渐升高,将他整颗心都浸泡其中,两个小哥间断对话里所包含的东西让他发自灵魂的心疼。
小哥之所以前往长白山,是因为他担心无人守卫青铜门,他担心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而不是为抹杀任何东西而来的。
他这人,似乎天生就不懂什么叫自私,也永远学不会这两个字,他只会始终把职责放在自己人生的第一位,即使这样会失去所有属于人间的欢乐与幸福,甚至失去自己……
吴邪想起他回到自己身边后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像电影般在眼前流过,小哥淡然的样子,认真的样子,偶尔微笑的样子,在自己身边放松地睡过去的样子,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繁华夜景出神的样子,还有铁三角在楼外楼把酒言欢的样子……那一天,他抚摸着青铜树枝,低声说这样很好,很好。铁三角重聚到一起,自己和他在一起,有朋友知己甚至爱人并肩的日子很好,这何尝不是他心里最美好的渴望呢?
可他还是走了,为了职责,为了命运加诸给他的重担,他放不下,于是他抛下这一切很好很好,一个人走了,到这片亡者的领域查看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自我
所谓真相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复杂,更神奇。
吴邪可以想象,两个小哥看到自己时心里会怎么猜测,为什么会有,怎么可能有两个自己呢?这样的局面能否持续下去?如果持续下去,那究竟会如何?
两个闷油瓶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他们重新开始一来一往的交谈,提问与回答都简洁到极点,有些话吴邪根本来不及理清内中的涵义,就已经被新的回答冲刷过去。他们毕竟是一个人,都是自己,许多东西只有他自己明白,甚至不需要回答,在问题出口的那一刹那,他们就理解了彼此的意思,明了了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青光遮蔽下来,画面变得朦胧,像一段剧情被跳过,直接切换到另一段,这时吴邪看见,两个闷油瓶似乎已结束了对话,神情显得更轻松,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吴邪不知道,这场幻境也没有展现给自己看见。
“来试试吧。”门口的闷油瓶笑起来,朝自己招招手,另一个闷油瓶也笑了,把包放到一旁,抽出黑金古刀指向对方,然后,像两道闪电的碰撞,他们在青光之下过招,在青铜巨门前尽展自己平身所学。
这个场面和吴邪噩梦中的有点像,但又完全不同,梦中充斥着血与火的搏杀,是绝望到极点,压抑到极点的爆发,两个人仿佛面对着毕生的仇敌,战至不死不休,恨不能将对方撕得粉碎,以谋取他在世上唯一的落脚之处。梦境里,门上青光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和鲜红的血,深沉的黑混合在一起,奏响葬送一切的轰鸣。
但是,在这里,他们是轻灵的,甚至是愉快的,吴邪似乎能看到太久太久的孤独冷寂变成铠甲覆盖在他们身上,然后被彼此的攻击打碎,他们的每一个腾跃,每一次挥洒都充满蓬勃生命力,在彼此身上留下的每一道伤口,溅射出的每一滴鲜血都是那样鲜活柔韧,这并不是剧烈的疼痛,而是告别了命运重压之后的尽情尽兴。
吴邪突然有点明白了什么,小哥太孤独,太冷僻了,他一个人在那样漫长的岁月中跋涉太久,见过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如同小花在医院里跟自己说的,张起灵这样的人,可能去过普通人的日子,甚至成为一个凡人的伴侣吗?
小哥珍惜自己,深爱自己,吴邪对此毫无怀疑,但他也明白,不管闷油瓶如何对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全部,在他的世界里,在他心中永远有一块是只属于他自己,正如他的生命属于他自己,他的命运终究要靠他自己去抉择。
这个道理对任何人都适用,包括自己。自己倾慕、敬仰、信任并深爱闷油瓶,但自己绝不会因此成为他的附属品,闷油瓶也永远不会成为自己存在的全部理由,否则,那就不是爱,而是病态的依存。
在我去爱你之前,我必须首先是我。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战斗,吴邪明白接下来可能将发生的情况,但他很平静,前所未有的安宁让他坦然接受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境,即使这情况在之前的自己看来有点……难以面对。
小哥不是绝情的人,事情应该也不会像最糟的设想那样,吴邪在心里对自己说。
青光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在他们不可见的头顶似乎有千万个太阳正在升起,光焰所展现出的过去让吴邪明白了很多。他明白闷油瓶要和自己战斗的理由,这是他们共同的心愿,是穿透命运的这一刻他们所能享受的最后一场盛宴,也是向自己致敬的最佳方式。
作为一个孤独太久,背负太多的人,他是那么特别,自己再爱他,也永远不会成为他本人,真正能够直达他心灵的共鸣者,还是他自己本身。在这个时刻,在命运让他与自己面对的短暂时刻,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将长久以来的孤独,压抑,苦楚,追寻,失落,以及即将斩断的过去,和交托给未来的希望一起,统统放到了酣畅淋漓的战斗中。这一刻,他们眼中再无其他,只有自己——这是对自身存在的共鸣,也是对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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