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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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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一吻结束了,凌乱的呼吸声在房里起伏。
吴邪躺在地板上,看着覆在身上的人。朦胧路灯照进来,将他的轮廓映衬得格外动人,却又像藏身噩梦中的影子,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起伏。吴邪想起方才那个长长的噩梦,想起那些史诗般宏大,却仅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嘴角不由弯起一个苦笑。
小哥……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该如何看待,如何应对这件事呢?
当真有那回事吗?
——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闷油瓶没有说话,撑在吴邪上方,静看他的表情,直到他唇角出现那一抹明显的苦笑,才开口问:“怎么了?”
你也会问我怎么了……真少见。过去总是我追着你,飞蛾扑火般的追着你,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要去哪里,你要做什么?而你,却几乎从不回应我。
“小哥,你什么时候醒的?”吴邪没有回答他,岔开话题。
闷油瓶沉默了三秒,说:“你醒的时候。”
“那你一直在偷看我那副傻呆呆的模样了?”吴邪笑起来,眼神飘忽,“我刚床上盯着你看那么久,很丢脸吧。”
“不。”闷油瓶俯下身,几乎和他的脸贴到一起,低声说:“我没睁眼,不打扰你。”
“是啊……你不用睁眼也知道我在搞什么小动作。”吴邪深吸口气,垂下眼帘,扭开头,不同他对视——他怕自己只要看着这男人的眼睛,看着这个用全部生命去爱、去相信和追随的男人的眼睛,就会沉沦在他深邃淡漠的目光里,像一滴水沉入大海,就此放弃所有怀疑、忧虑、惊惧,放弃所有追寻真相的勇气,即使给他再多噩梦,再多深夜,也永远说不出那些话来。
吴邪扭开了头,盯着扔在一旁的青铜树枝,喃喃道:“你总是这么厉害,小哥,我很佩服。”
“吴邪……”闷油瓶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担忧。
“我一举一动,你都看得那么清楚,你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他摇摇头,突然又转过来,盯着闷油瓶,说:“你刚那么亲我,是为了阻止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是吧?”
闷油瓶一愣,眼睛轻轻瞪大了,似乎惊诧于他的问题。吴邪静静凝视着他,从他变换的眼神中看到他的不敢置信,他在朝自己发问,他说无邪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对你……你还不明白吗?
然而,闷油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一如既往的沉默。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他吞下所有苦涩与沉重,独行于荒凉的孤独,再多抱怨、再多指责、再多误解,再多不可承受之重,他都默默接下来了。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只是眼睛里的神采慢慢黯淡下去,刚刚于亲吻中汲取的力量与希望正以可见的速度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坦言
吴邪心里窜过尖锐的疼痛,似乎有一把刀划开他心尖上最嫩最柔软的那处,让他感觉到撕扯灵魂的痛楚。其实,话一出口的那个瞬间,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那样对小哥说话。
他怎能不顾后果地对小哥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
吴邪,你真他妈的混蛋。
闷油瓶眼睛里已经浮起了悲哀,比自己和黑眼镜见面时的那天更深、更浓,吴邪甚至从中看到自嘲,似乎在说吴邪你是这么看我的?
对不起,小哥,我不该这么说。
“对不起,对不起小哥,我脑子一下抽了,不是那意思,我绝对没有……我,我爱你,这辈子只有你。”
吴邪呼吸凌乱,话语中已带上了哽咽,伸手搂住闷油瓶,抱住他的肩膀,将头靠在他颈窝里。吴邪眉头紧皱,用力摇头,在他脸庞边蹭着,似乎想甩开长久以来的痛楚与沉重。
“小哥,我,我真撑不住了。你告诉我吧,求你……到底怎么回事?再这么下去,我……我要疯了。”
吴邪感到闷油瓶的手臂立刻环住了自己,将自己紧紧箍入他怀中,像抱着今生最重要的珍宝,毫不在意自己方才语言中给他的冒犯和伤害。他叹息般的声音响在耳畔,那样动人,那样沉痛。
“吴邪……”
吴邪没有说话,手指轻捋着他的头发,想抚平他深藏在坚强下从不示人的伤恸与不安,心头满溢哀伤的温情。闷油瓶在他耳边叹口气,慢慢放开他,就着窗外朦胧光亮凝视他的脸,然后伸手抚上,将他的脸捧在自己掌中。
吴邪朝他一笑,静等他开口。
闷油瓶沉默好一阵,脸上露出一点点困惑的神色,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兴许就将这点表情变化放过去了,但吴邪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自然不会遗漏。
怎么,不好说吗?
吴邪想问,还是忍住了。这时,闷油瓶低声说:“我不能肯定究竟发生什么。”
“怎么说?”吴邪一愣,他本能地知道闷油瓶没有说谎,他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欺骗自己。其实他似乎从来不曾真正对自己说谎,只是用更沉默、更坚定的方式表示拒绝而已。
闷油瓶摇摇头,眉头皱起,说关于老九门和终极,包括张家的事不提,与你无关,你担心的那件事可以告诉你。
“你说。”吴邪催促,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没关系,那些事我不问,我只想知道这个,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闷油瓶嗯了一声,又想片刻,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他所知的部分,散乱而无逻辑的记忆碎片,似乎正历经陷落在噩梦中的煎熬。他说两句,停顿片刻,仔细回想一小会儿,然后又抖落一两星片段。讲述的过程并不流畅,他似乎在努力从心底打捞已被命运撕得粉碎的骨骼,吴邪的心随他的诉说而慢慢揪紧。闷油瓶失忆后的样子他见过,那时小哥身上的冷漠、镇静,还有淡淡的迷茫,无一不让他心疼,一个连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都不知道的人,连自己是否存在都不能肯定的人,必定深藏着许多痛苦,甚至已到了万般痛苦穿身过而不自知的地步。
他怎么可能真正如外在所展现出来的一样淡然呢?那不合理,也是不应该的。
此刻,他又露出了类似的表现,吴邪知道小哥没有骗自己,他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
在闷油瓶回想和诉说的间隙,吴邪拉他从地板上站起来,坐到床上,让他靠在自己肩头。闷油瓶眉头轻皱,还在努力回想,吴邪忍不住就要开口阻止他,想说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咱们就这样好好过日子,不也挺舒心的吗?自己照旧打理生意,他想做什么做什么,别闹失踪就好。
他感觉眼里有些热,转头看向地板,那里还扔着那根青铜树枝。
窗外路灯的光芒越发黯淡,夜风吹过来,吹动树影,投射到房内,带得光芒跟着摇曳。青铜树枝的影子被拉长,随隐约光照流动,上边闪烁的磷光似乎排出了什么图样。
吴邪一怔,正想细看,闷油瓶已再度开口:“……印象中看到大片青光,之后完全不记得。”
不记得了吗?吴邪并不感到意外,老痒似乎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青铜树枝对人的神智和记忆绝对有过破坏性的作用。
说起来,上次邮件问老痒关于他记忆方面的问题,那小子回复里忘说了,改天再问问他。
吴邪叹口气,扶着闷油瓶的肩,低声说:“不记得就别想了,小哥,我相信你,你说你当时没有杀人……”
“我没有。”闷油瓶坐直身体,凝视着吴邪,脸上是冷峻而严肃的神色。他伸出手,看着自己承载了无穷力量和卓绝技巧的双手,喃喃道:“虽不记得,但我知道没有,我能肯定,绝对没有。”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誓言般坚定。
“嗯,我信你。”吴邪再度抱住他,这番话似乎让他心里所有的阴云都消散了。闷油瓶也抱住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吴邪笑了,脑子里仔细整理他刚才勉强的诉说,想了一阵,问:“小哥,你的意思是,在你自己的记忆中,一切本来都按着正常的时间在推移。你当时在门后……在那扇青铜大门的内部。然后突然就出现在我家里,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
“嗯。”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呢?”
“我第一个想法是失魂症再次发作,导致我有段时间记忆空白。”
吴邪点点头,根据闷油瓶个人的特殊情况,这确实是最合理的推断。他认为自己再一次遭遇失魂症,导致他丢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这个房间,对吗?”吴邪看看四周,他第一次出现,应该就在自己的卧室里。
“是。”
吴邪吸口气,本能地转头去看保险柜,柜门还开着,里边一片漆黑,鬼玺隐身其中,连轮廓也不露出一丝来。
“那后来……那天晚上,当你看到这根青铜树枝时,就明白是它搞的鬼吗?”吴邪在心里掂量词句,小心地发问。老痒是这么说的,老痒说当初在秦岭深处的洞穴里,当他第一次看到巨大的青铜神树时,立刻明白自己的出现是它所带来的。
“不。”闷油瓶的回答出乎他意料,“我只认为它很危险。”
“只是这样?”吴邪有些吃惊,怎么这说法和老痒不一样?忍不住追问:“你没有从它上边看出什么其他东西吗?只是觉得危险?你……你怎么感觉到危险的?”
“直觉。”闷油瓶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镇静地重复:“我直觉它很危险,力量诡异,尤其听你说过你朋友在秦岭的事情后。”
直觉……也对。小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艰险没见过,什么粽子没对付过,他对血腥和死亡早已烂熟于心。对于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诡异力量,他有超乎常人的警觉和敏锐,都是情理之中的。
可是,可是他这说法……吴邪完全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哥的说法和老痒的说法不同?老痒说自己一见到青铜树,就明白自己由它而来,但小哥见到青铜树,却没有察觉这力量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吴邪可以百分百肯定,老痒和小哥说的都是实话。
一定有什么关键的问题不对……
“也就是说……你当时真是因为觉得它危险才拿走的?”不死心的吴邪又问了一次。
“是。”闷油瓶说:“你不会骗我,它力量太特殊,放你身边我不放心,我保管安全些。”
吴邪心头一热,小哥总是……总是这么保护着自己,一句话不说,从不居功,但他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的,他也确实一次次保护了自己的安全,包括保护着自己的天真。即使自己也是个大男人,现在吴老板更能做到许多事,但小哥这份心,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的……
他忍不住握住闷油瓶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下,闷油瓶微微一怔,隐约翘起的嘴角在昏暗里显得朦胧而诱人。
看着他的脸,吴邪直想吻上去,又忍住了。等会儿,把问题先理顺了再吻不迟,反正都这样了,这家伙……这家伙迟早是自己的人。
不管怎样,不论事情究竟如何,自己也要定他了!
吴邪在心里默默发誓。他又把闷油瓶的讲述整理了一番,接着问:“那之后,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失魂症犯了导致失忆吗?啧,你怎么不来问我?”
“不需要问。”闷油瓶平静地回答。简单四个字,吴邪一听就忍不住暗骂自己傻了。小哥说得对,确实不需要问,回忆自己当时那表现,吴邪就忍不住想脸红,那晚上愣头青一样的激动和手足无措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他的出现是个大惊喜,吴邪也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里。
“所以,那次我有应酬,你也去了,不是因为你突发奇想,而是因为听我说有道上人也要去,所以你去打探情况的么?”
闷油瓶瞥他一眼,似乎说我什么时候突发奇想过,当然都是有目的的。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淡淡地回答:“去见见道上人,如果之前确实发生过什么而我忘了,或许有人知道,见到我也会有反应。”
果然,这家伙……实在太深藏不露,太有算计了。吴邪突然有点发寒,这死闷油瓶,情势都那样了还能不动声色,根据计划安排行动,妈的,不愧是张起灵啊。幸好自己不是他对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张家太不得了了,必定针对失魂症发作后的情况做过训练,比如怎么假装自己屁事儿没有,怎么不留痕迹地打探发生过什么……
不过,回想那天晚上的应酬,吴邪清楚记得,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情况。他眼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闷油瓶的身影,所以他也看到了小哥和道上人的交谈。很明显,现场所有人见到哑巴张都是吃惊而已,意外他竟然出现了。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接触,至少在当晚的人那里,没有哑巴张自己忘记了,而他们还记得的事,他只是单纯地在消失几年后又出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曙光
“那晚上的应酬,并没能解答你的疑问,对吧。”吴邪问,不出意外地看到闷油瓶点头。
“之后,我怀疑并不是失魂症的问题。”他接着说:“按理说,失魂症会让我忘记所有事,而不只抽走某段记忆。”
吴邪点头,他虽不十分清楚失魂症的具体病理和原因,但根据过往的情况判断,每个确定是失魂症发作的时刻,闷油瓶都会完全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比如当年的阿坤,比如从陨玉出来的时候。
“那……那你之后就去了长白山?”吴邪谨慎地问。
“嗯。”闷油瓶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叙述一段无关的故事。“我决定返回青铜门看看。”
吴邪的呼吸加快了,他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刚才闷油瓶已经说了,接下来……当他返回那道巨门时,他看到了自己。
“你……你在那里看到了另一个你,是吗?”
闷油瓶点点头,吴邪也不想再重复接下来的情况了,刚才他已经说过了,他记得看到一片青光,然后什么也不记得。
这到底是青铜门导致的,还是青铜树导致的,谁也不知道。
“你返回那天说的‘我赢了’,怎么回事?!”吴邪按住他肩膀,急切地追问。
“……那是我记忆中青铜门前最后的话。”闷油瓶低声说,他扭开头,看着地上的青铜树枝,突然,吴邪感到他浑身一震,柔韧的身体绷紧了,似乎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吴邪愣了一秒,急忙也随着他目光看去。当他的目光落到那里时,眼睛立刻瞪大,呼吸也变得刺耳,在漆黑的夜色里,在摇曳的朦胧光影里,吴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长夜已过大半,东天开始隐隐亮起来,和着路灯的光芒一起照进房内,映在地板上。夜风更大了,吹动远处树影,哗啦啦直晃,地板上的朦胧光照也随之摇晃。吴邪这几年一直很忙,压力大,按照他的习惯,睡前是一定要拉起窗帘的——他卧室窗帘是深色,几乎能遮蔽所有外边透过来的光线,所以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景象。
而今晚,在这个漫长跌宕、几番颠覆他脑中推想的长夜,他被幻觉击倒在浴室,是闷油瓶抱他出来,守着他睡着,无暇顾及那些琐事,既没开灯,也没有拉上卧房窗帘,深夜摇曳的光芒第一次照进了房内。
而吴邪自己,则在惊心动魄的噩梦后打开紧锁的柜门,拿出那致命的青铜树枝,将它放在地板上,放到流动的光芒所覆盖的区域。
于是他们看见了。
这是意外?
是巧合?
还是说,这就是命运——命运将他们毫不留情地抛进绝望深渊,又垂下一丝脆弱的绳索,诱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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