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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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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红玉的冷漠,是她觉得所有人都在背叛她,尤其是至亲都不愿理解和相信她。

    程紫玉顿时火大,有种被利用的感觉。何思敬,真不靠谱吗?

    而这几句话的功夫,那女子已到了跟前。

    程紫玉噤声再次细细看向了那女子。

    倒是恭恭敬敬,全然都是谨小慎微的模样。

    “春萼前来拜见主母,拜见郡主。”女子乖乖磕着头。说话声音与其人一样,娇软柔弱。

    可程紫玉却对她印象更差了。

    若真人如其形,对主母敬重,怎会主母不召便自作主张前来拜见?不是昨日才入了何府?理应四处都不熟悉,怎会来得这么快?自己才刚到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她倒是耳聪目明赶来了。

    这样的人,只怕心机不少。

    程紫玉不得不怀疑这春萼要么胸怀野心,要么心怀歹意。加上这人坏了好好姻缘,她对其已是厌恶至极。

    当然她更担心的,是这个人的来历身份,也不知是个什么来路!

    “起来吧。”红玉懒懒坐下来。这女子跟前,她先前发泄时的怨怒再次消散,变回了那种淡淡。

    那女子应是起身。

    “等等!”程紫玉厉声一喝,威压尽显。

    那女子一愣,抬眼看来,见程紫玉一双眼黑沉带怒,明显的不喜,只能继续伏地。

    “你是这府里的主子?”程紫玉明知故问。

    “不……”

    “那你是我们程家的表亲还是何家的表亲?”

    “不……”

    程紫玉接连打断了她。

    “既然不是主子不是亲戚,那就是奴才了?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好。”

    那春萼深吸了一口。

    她听到郡主来了,特意赶来露脸讨好的。她远远过来便听到这对姐妹在争执,她是怀了许多心思,也做好了被撒气的准备。

    可这程紫玉,似乎不太给脸面呢。

    “是。”主子以下的,自是奴才。姨娘二字再好听,也就是等级高一点的奴才而已。“但春萼昨日……”

    “闭嘴!”程紫玉更冷漠了。“既是奴才,便要注意身份。主子没让你解释,你多话便是错。”

    红玉睇眼看了下程紫玉。

    程紫玉也坐了下来,给红玉倒了杯茶。

    “刚刚听说,你叫春萼?”好一朵春花,寄予了多少美好?听着就讨厌。该不是何思敬取的吧?

    “是,春……”

    “不好听!”程紫玉再次打断。“春萼,春萼,听着似‘蠢儿’一般,我给你改个名吧?”

    红玉终于面上一抽,差点笑出。

    春萼,多美的名。

    可被这刻意一扭曲,似乎还真就难听起来了。

    程紫玉自不是真在问,压根没给春萼说不的时机便接着到:

    “春不好听,俗气。听说不少青楼便唤作春搂,里边姑娘们的名字里也都刻意带了春,什么春情,思春,盼春,惜春,回春,猫猫狗狗也总被人叫了发/春,叫/的……”

    话说至此,几个奴才都跟着噗笑了起来。

    知道程紫玉在刻意刁难,自然都知配合。个个笑出了声。

    主子太“刻薄”了,这是既骂人下贱如娼/妓,又骂其如玩物畜生。这刀捅出去,可捅了个结结实实。

    那春萼听在耳里,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帕子也绞作了一团。

    可恨程紫玉神情温和,骂人还面不改色。

    她已全力做出了委屈状,眼睛红着,嘴唇颤着,身子抖着,可那程紫玉就是视而不见,只自顾自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萼也不好。既似恶人的恶,又像饥饿的饿。瞧你柔柔弱弱的,既不像是心怀叵测的恶人,也不是如狼似虎的饥。渴,何必取这么个字?

    尤其这俩字合一,才叫人浮想联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哪里不正经呢!叫你个名字,还以为我在骂你呢!我今日心情不错,便给你新取个名字吧?……”

    程紫玉自不是真刻薄,她还不至于故意刁难个奴才。

    这名字没有不妥,程府名中带“春”的就不少。而她故意这么“恶毒”,一是敲打,二是绝了对方的攀附心,三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不喜和她的对红玉的支持。当然更重要的,她是在故意试探。

    真小人不可怕,伪君子才麻烦。她当然希望这女子带着气性堵回来或是站起来,而不是在这儿与她耍心眼。

    那春萼却是突然就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郡主恕罪。郡主金枝玉叶,能给春萼取名,自是天大福分。但春萼这名,是二爷取的,代表了二爷的心意。春萼惶恐,只怕要扫了郡主的兴。还请郡主恕罪,收回赐名。”

    几下而已,她额头便已磕破。

    程紫玉面色却更冷了。这个破名,果然是何思敬取的。

    他真是疯了,竟然弄了这么个妖精在身边。

    还有这小妖精,果然是不一般啊。既会说话,也懂压人,还会给自己挖坑,不一般!

    而红玉刚松下的面容也顿时紧绷了起来。她好气。

    不是因为何思敬还给这小贱人取名,也不是气恼这小贱人故意在一大堆下人跟前显摆何思敬对她的宠,完全不把自己放眼里。最主要是这贱人的做派!

    什么意思!

    她一下就磕破了头见了血,是要埋汰谁?

    恕罪?她什么罪?谁说要罚她了?

    她才刚进门一日便有个好歹,传出去算什么话?

    她究竟是想要坏了自己和紫玉名声,还是要挑拨自己与何思敬的关系?或者,她是想要坏了紫玉和何思敬的情分吧?

    红玉虽粗枝大叶,但脑子并不死板。一下想到了许多可能。她突然有些慌张了。

    红玉已经暗中观察了春萼许久了。但她一直安分,从没有今日这般以退为进,暗戳戳使劲的行为啊。红玉觉得,恐怕这次又惹麻烦了。

    这贱人如此模样,紫玉一气,与何思敬闹上,这不但坏了程家与何家的情分,还要影响了工坊的买卖和运作的啊!

    这人坏了她的幸福也罢了,可谁要坏了紫玉和程家前程,她是会去拼命的!

    红玉气得喉中发苦,拍案而起,手指春萼。

    “你给我停!你如此做派给谁看?谁说要打你罚你了?你想栽赃挑拨谁?你如此……”

    “姐。”程紫玉一把抓住了红玉打颤的手。

    她当然也看懂了。

    “为了个奴才,有什么好气的?她要磕头便让她磕。与咱们何干?这一园子的奴才都能作证,是她不知从哪儿跑出来,口口声声来拜见咱们的!她要拜见,要磕头,轻了重了都是她的心意。咱们何必喊停?

    她要表达她对主母和主子的一片赤诚,咱们受着便是!你拦着倒似你善妒小气,不愿接受一般了。那传出去多难听。还不如成全了春萼的心意,也成就了咱们的名声。一举两得!

    春萼,你果然是忠仆。姐姐与我都会记在心上。一会儿就给你看赏。”

    程紫玉温热的手一下驱走了程红玉心头的冷意。

    红玉由着她的拉扯,坐回了位子,冰冷的手心也多了一杯茶。

    程紫玉只是轻飘飘瞥了春萼一眼,随后在红玉耳边到:

    “以后您也别为个奴才发怒了。整个何府你才是女主人。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你纵是指鹿为马,颠倒是非又如何?阖府皆是人证,该担惊受怕和恼羞成怒的是她,不是咱们!”

    程紫玉虽是耳语,可声音却不轻。

    一字不落,全都进了春萼耳中。

    这是什么话?堂堂郡主,竟然这般撺掇亲姐混淆黑白?

    春萼的磕头早就停下来了。她倒是没想到,有口皆碑的民间郡主竟然是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

    还磕什么?再磕下去,死了也活该!

    程紫玉笑面春萼。

    “你这奴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本是心善,想着你名字寓意不好才给你寻了个由头改名。可你这般爱钻牛角尖,我便不做那恶人了。你喜欢那名字,便由着你了。蠢儿。你要知道,我二表哥书读的少,什么都一直半解。

    春萼二字纵然代指春花,可春华发萼不算什么,夏繁其实才是正理。为人妾者,竟然只想开花不为结果,可见你目光之短浅。花无百日红,且行且珍惜吧。

    还有,蠢儿,你既不肯改名,那以后叫你名字若发音不好,你可别放在心上。毕竟何家上下南方人多,发音不正也很正常。听到没?蠢儿?”

    ……

    。

第六三九章 没有资格() 
春萼愣愣看着程紫玉,有几分叹为观止。更新最快

    恶毒如斯,明明都是她在刁难,怎么还似占便宜的是自己?

    在程紫玉左一个“蠢儿”,右一个“蠢儿”的叫唤和那一大堆被故意扭曲的词意中,奴才们越聚越多,都在明着取笑她名,春萼觉得,这个名字她不想要了。

    可话已至此,她也只能压下眼中心头的火,咬着唇,任由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她后悔过来了。

    这个程紫玉显然不好糊弄,这才第二日,就被其打压成这般,今后的路怕不好走。瞧瞧那些奴才的嘴脸,一个时辰前对待自己都还战战兢兢,虽有不平惊讶却也不敢显露,哪有眼下一个个的猖狂样子!

    有程紫玉带了头,今后还有谁会放她在眼里,怕奴才都要给她脸色瞧。看来能靠的也就只二爷了。

    这么一想,春萼更是楚楚可怜只顾缩着磕头。

    “不对啊!”程紫玉面色又是一冷。“你这个蠢儿,心机不小啊!我问你话,你不回。给你取名,你不要。一片好意,你不谢。若仅此就罢了,你这哭哭啼啼又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以多欺少呢!诸位可得帮忙做个见证,可别让二爷以为是我欺负了她。”

    众奴才连连应是,春萼再次傻眼。

    看那程紫玉,年纪还没自己大,怎么就知道自己想什么。她还就是这想法。

    春萼赶紧楚楚可怜开口解释。

    “闭嘴!”

    程紫玉呵斥一声后,再次拉了红玉。

    “姐,你不是头疼吗?我看这春萼要学的地方不少,我既然来了,便帮你分个忧如何?”

    “可是……”红玉知道紫玉好意,可她先前话并未说完。

    “姐。我们是一家人。”

    红玉一叹,算是点了头。

    程紫玉扭头向春萼。

    “蠢儿,我先前说了,你忠诚,想要赏你。话既出口,自然作数。你初来乍到,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想来还是给你银钱做赏更合适。这样,便赏你……半个月的月例吧。只不过我们程家男不纳妾,倒也没有个依据,不知该怎么赏你算合适。”

    程紫玉扭头看向红玉的婆子薛氏。

    “薛嬷嬷,你家大儿子不是纳了妾吗?你们家一个月给多少钱?”

    “要妾不就是为了取乐生娃娃用的?给口饱饭吃就成,要啥银钱?”薛嬷嬷自然知道如何配合。“逢年过节给俩铜板欢喜欢喜就成。我家小媳妇一个月才拿三百文的用度。一个伺候床笫的,还想拿多少?”

    “哦。何家虽不是大户,但也不好太寒酸了。这样,春萼,以后你的用度便按每月半吊钱算吧。”

    果然,春萼再顾不上掉眼泪,直接惊呆。一个月,给她五百文?

    何家沾了程家多少光她又不是不知。何思敬在外吃喝一出手都是百两银的,程家何家谁不是一掷千金的?可她一年只能拿六两银子?

    “你又是什么不满的表情?你没听到小户人家女主子一月才拿三百文吗?这三百文人家还得买布买粉买零嘴。你拿人双倍,吃穿用度府里全包,这还不满足吗?”

    程紫玉有些烦了,挥手招来管事,让拿了二百五十个铜钱来。

    “我刚答应给你半个月月例做赏赐,二百五,拿着吧!”

    又是一大群人笑了起来。又在骂人了。二百五,果然二百五!

    管事忙着从整吊钱上取下了四分之三,将剩下的给扔到了春萼身前。两头打开了却没合上,铜钱被扔出后,自是散了一地。

    “不管程家何家,都是赏罚分明的。既赏过了,就该罚了。春萼,你可知罪?”

    那春萼一下抬头,先前委屈苦楚的脸此刻终于转成了忿忿。但也就是一息后,她便再次拜下。

    “郡主都说了春萼初来乍到,春萼不懂事,还请郡主手下留情,从轻发落。”

    程紫玉也是一声冷笑。呵,还真是没看错人。贼精啊。她若认罪,便是活该被罚。索性便以“初来乍到”推了个干净。

    “春萼啊,你是精明,可你答非所问,便又多了一条罪。为人奴婢,最重要的是听话。你啊,真是连做奴才都还不够格。蠢儿,你家里没长辈吧?”

    “……”春萼抬头,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否则,你怎么好意思以初来乍到为借口?无召而来,便是无礼。我与你主母说话,你插进来,是不敬。问话不回,得赏不谢还答非所问,这可不是不懂事,而是没教养。都是基本礼节。是你家中无人相教呢?还是你故意不敬我与你主母?”

    程紫玉咄咄逼人,却始终都只为试探。

    不过,那春萼半点为难都没有,直接选了前一条。

    “春萼家中无人,父母早年便过世了,礼仪上的确有欠缺。春萼愿意学。多谢郡主今日不吝指点,也多谢何家上下诸位。”

    她反而是提起地上那串铜钱的绳,一个一个铜板开始捡,似将刚刚众人对她的刁难忘了个干净。

    “这份赏赐春萼不敢收。这些铜钱便请诸位喝茶当做赔罪吧。郡主,春萼知错了,愿意领罚。”

    众人噤声,虽有人觉得这春萼惺惺作态,却也有些觉得己方刚刚有些仗势欺人了。

    程紫玉越来越确定这春萼不是善茬。果然不一般。

    还真是能屈能伸。

    不怕别的,只恐这丫头是谁人弄进来的。若是那般,自是不能打,不能骂。既然人进来了,更不能一夜功夫就赶走,否则还指不定被人如何编排。

    该怎么办?可放在眼皮子底下,又碍眼,还要惹了红玉的不快。愁死个人。

    “你这般贴心,我自不会真罚你。这样,你既这般虚心好学,那最近一段时日,你便留在院中,好好学规矩吧。你们主母会安排人每天教你礼仪。等你什么时候学好了,待我瞧过点了头,便给你好好置个席面,你觉得如何?”

    “郡主的提议,自然是好的。”春萼挤了个淡淡的笑,也不掩饰话中的不平。

    这与她的原打算根本南辕北辙了。

    她做好了程紫玉对她相罚的准备了。却不知那贱人看出了什么,竟然没打没骂没赶人,也没找来何思敬当面对质闹上……

    说的好听,学规矩?不就是禁足吗?还要等她认可?她会认可自己?

    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呢,真真气死了人。

    “下去吧。”

    “是。”

    程紫玉直接吩咐了管事。“既然进了新人就要好好照应。万不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风言风语传出去。我看蠢儿弱不禁风的,你得多找几个人伺候着。可别摔到碰到或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唯你是问。”

    这话一出,便见春萼离去的身形又是一晃。

    管事闻言则拍着胸脯保证到

    “是。奴才一会儿便选几个机灵的送去服侍春萼姑娘。”何家上下都是李纯安排和调教的人,自是对程紫玉言听计从。

    “都散了吧!”管事很有眼色,立马驱散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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