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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贵-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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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只希望你记住我曾为你做的。”文兰一出殿,整个人便差点栽倒下去。没有了暖色宫灯的映衬,她的面色在月光下有明显的苍白。

    朱常哲虚扶了她一把。

    可她避开了。

    “你放心,你的恩情我记在心上。自当不会辜负。”朱常哲表了一态度。原本简单的合作,此刻却欠上了一份人情。

    “那就好。但我要你知道,我这人恩怨分明。我这次的退步,都是为了你。若此事真是周家所为,这笔账我还是要追讨的!”

    “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不用送我了,你抓紧时间,赶紧去现场吧,那里比较重要……”

    到底心中是有疑的,文兰对朱常哲有明显的疏远。

    见她连丫鬟都没带,孤身摇晃上车,朱常哲还是出手虚扶了她一把。

    大概是疼得厉害,她身子一晃,差点踩空。可即便如此,她也没靠上他手,反而是自己拽住了车架,固执地再次伸腿上爬……

    她一头冷汗在月下闪着荧光,肩头有红色渗出也没哼一声。一言一行都透着倔强坚强,整个人与几个月前相比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

    朱常哲叹了一声,将身边人手全都留给了文兰,嘱咐务必将人安全送达。

    待她马车不见,他才翻身上马,与一行官员一道往事发地去……

    “就这么简单?”

    程紫玉也没想到是文兰带来了转机。那丫头做事直接,按理应该一点就爆,是什么原因让她这般忍辱负重?

    难怪李纯表现淡定,一早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原来是昨晚便解决了。

    “那刚刚朱常哲的人来找你是做什么?”

    “借人。他不甘心,想把幕后人揪出来。否则即便文兰不追究,皇上对康安伯的疑心也难以打消。他也是要给文兰个交代,否则文兰若记上仇,他后院不宁,就成了大阻碍了。

    而我手上正好有几个擅侦破的人手。我本不打算掺和,但既然文兰最近对咱们婚事很尽心,这个忙也是应该帮的。更重要的,是那帮人在你我大婚时耍计谋,那便是不能忍的。所以我答应了。待会儿有什么状况,会来报的。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怎么?”

    “带你消食。”

    “不去,走不动,我要补觉。”

    “不用走动。”他眯了眯眼。“就在屋子里,我陪你躺着消食,完了睡觉……”

    程紫玉听懂,笑着来推人。

    那人却不由分说就来抱起了她就要往内室去。他长腿一勾,将门砰地一下给带上了。外边明显一静,随后一声吱嘎传来,外边的门也丫鬟们被带上了。

    程紫玉暗啐,这些丫头,太会看眼色了吧?

    “别闹。”

    “我认真的。饭后要消食,消食完了睡午觉,这对身体好。”

    “李纯,”程紫玉觉出他不是玩笑而是真又意动了,几分哭笑不得。“你怎么像个喂不饱的狼呢?”

    “这会儿才发现,怕是晚了。你要理解单身多年的狗,终于开荤后,总归是会如狼似虎般吃不饱的。”

    “不学学克制吗?”

    “已经很克制了。”

    “不行,明日回门,我总不能拖着绵软的身子回去吧?”

    “程红玉不敢嘲笑你。”

    “可我想捏死她,我怕打不过她。”她又想到程红玉叮嘱喜娘放在床头的那堆东西。

    李纯忍不住笑。

    “那我让何思敬收拾她。”

    “我若手软腿软,娘会心疼我。”

    “她只会觉得我们感情好。如胶似漆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会儿朱五那里,还有人来找你。”

    “让他们等着。”

    “白日。宣yin,被人耻笑。”

    “新婚燕尔,谁敢多嘴。”

    “可我没力气。”

    “放着我来。”

    “……”

    “没有疑义了吧?”

    “丫头们马上就来了。”

    “放心,一个个都识相着呢。这方面最笨的入画也不在家。”

    不知不觉间,某人一声哼,单手灵活解开了她褙子的系带,将手探进了她衣襟。

    “今早你未醒时,我又翻了翻床头柜的那几本,此刻想起来一句:玉山高处,小缀珊瑚……”

    “入画去哪儿了?”破句!她懒得搭理他,却推也推不开。

    “入宫了。”

    “我怎么不知道?”

    “本来要告诉你的,可你一直问这问那,忘了。”

    “你说清楚些。”

    “太后传唤。”

    “太后找入画?”

    “大概是要问问昨晚,你我,洞房。具体问了什么,你可以想象下。或者待会你自己问她吧!太后倒没有指明要她去,但我觉得,还是入画那丫头去比较合适。

    毕竟一知半解,才能在隐晦中百无禁忌,也不会弄得太尴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太后她老人家高兴了,说不定还能拿份大赏。所以,我觉得她比柳儿更合适。对,还有个原因,你我床铺和净房也是她收拾的!”

    程紫玉无语间脸也一红。昨晚那折腾,净房弄得很乱,她还被他扯烂了一件中衣。早起时,原本真丝的床品都皱皱巴巴拧得不能看了……

    这些酣战后留下的痕迹,不会都被告知吧?

    头好疼。

    “太后和皇上为了你那点事,还真是操碎了心。”

    “是啊!人说过犹不及,但对他们来说,过了纵了才让人放心。所以……咱们总不能拂了他们的好意吧?”

    转眼,她身上外裳已被褪去,有人已欺身而上。

    “你还有拒绝理由吗?没有的话……”

    “有,最后一条。”

    “说来听听。”

    “我要出门了。文兰受了伤,我总要去看看。她这几日忙前忙后,我大婚,绿乔还送了我三块亲手绣的木兰花帕子。她们在京城也没有亲眷,这会儿她们都伤了,我于情于理要去一趟。明日是咱们三朝回门的日子,若今日不去,明日便更不得空了。你说呢?”

    他磨了磨牙。“时间还早。晚点去。”

    “那我不如早去早回,回来再说。”

    “那我给你一个时辰。”

    程紫玉笑而不答,迅速起身。

    李纯眯眼将她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来。

    “你若不早早回来,我便亲手去抓你回来!”

    他顺手将她后襟一拉,那人竟没站住,再次滚回了他怀里。

    他不由好笑,看来这人的确是手软脚软着呢。

    罢了,让她找地方缓缓去吧。

    他将她抱起。

    “你要干嘛?”她跟只受惊的兔子般。

    “你不是要出门吗?你不是没力气吗?”李纯失笑。“抱你换去衣服。”

    见他的确是走向了顶箱柜,程紫玉这放下心来。

    选好衣裳后,他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懒懒在一边的榻上躺下了。

    而程紫玉这才发现并生疑,这屏风后边的更衣处为何有张长榻?

    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她赶紧背对了他,却没发现他眼里有小火苗跳动。她为了穿襦裙,褪得只剩了一件亵衣。

    这么转过身后,便将光滑雪背全都暴露在他眼前。

    那片雪色上偏有一根红色的系带,显得那么碍事。

    他心下有个念头,便是拿手指去那么一捻一拉!

    将那系带的结打开!

    打开后,她那亵衣是不是便遮不住身子了。

    “晚上……有加餐吧?”他撑头眯眼。

    “没有!”

    “你确定?”没有的话,还不如先吃一顿了。

    看准时机,他伸手一捞,一勾,一扯,恶趣味发作。

    她上衣刚好穿上了,可亵衣却到了他手中。

    他笑得双肩耸动,而她却一声怒骂。

    “有没有加餐?”他盯住的只有那浅色挡不住的春色,随后喉结连动。

    程紫玉下意识边后退边挡住了上身。

    “加……加一次。”

    “一言为定。我晚上本就有宵夜习惯,加一次,那便是……五次,你知道的吧?”

    “……”做梦吧你!她挤了个笑,心下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到底,他坚持亲手给她穿完了所有衣裳。

    他也换了身衣袍。

    紫色。

    特别张扬的紫色。

    滚了银边。

    整个人玉树临风,引人瞩目。他还特意在腰间坠了一枚玉佩。

    程紫玉看得心情极为舒畅。

    就似一种主权的宣告。

    “你要出门?”

    “去看看昨晚那破事吧。我总觉得,似乎还有哪里不对。”

    程紫玉抬眼看他。

    “我也有这种感觉。”

    ……

    程紫玉备下了不少礼,来到朝鲜驿馆找文兰。

    驿馆里,有几分阴云密布。

    绿乔状况很糟糕,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御医表示,只要高烧退下便能渡过难关。

    程紫玉到时,文兰正坐绿乔床边照顾着。

    “我欠绿乔不少。我怎么弥补,也补不回来她失去的。”

    “我能做什么吗?”程紫玉带来了大量补血益气的补品。

    “你能亲自来,还是新婚后的这一趟,我已经感激涕零了。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文兰上来拉她手。“其余人,有的不敢来。有的急着避讳。你是唯一一个上门来的。”

    ……

    。

第五四四章 合不合格() 
程紫玉与文兰去了驿馆的茶室面对面坐下。

    “昨晚,我差点就死了。”文兰一坐下就这话,捧壶的手也在颤。

    程紫玉知她受了伤,赶紧接过了壶。

    “射进马车的第一根箭就穿进了我身后的车板。”

    文兰往下拉了拉领口,只见她脖子侧面有一道擦破皮的血印赫然在目。“车里亮着灯,我的人影能投射透到外边。箭是擦着我脖子过去的。的确有人要我死!”

    程紫玉心下一惊。

    她本以为,幕后人意不在杀人。

    那么……

    是不是便意味着,凶手与太子无关?

    太子原本成为嫌疑人,正因这场刺杀他的获益最大。

    文兰若与朱五杠上,便只有太子身边一条去路了。对太子来说,他需要破坏的,仅仅只是婚事。所以太子若有动机,前提便是文兰不能死。

    对方杀机明显的话,那太子的嫌疑顿时小了。

    如此狠厉……大概便与朱常珏脱不开干系了。文兰若死,这事就闹大了,他是不是想要直接借此撂倒了朱常哲?想一劳永逸?

    “这个伤我藏起来了,连御医也未知。我就是不想闹大。当时太危急,马车前倾,我滚了出去。绿乔护着我,挡了在我前边。

    从她后背插进,穿透她右胸的那根箭,实际目标是我的左胸心脏。那箭原本要射穿的人是我!

    我亲眼看着那箭头穿出了绿乔的皮肉,箭头离我只差分毫。若不是绿乔全力护我,将张开的手死死扒住了两边的扶手,那箭就该一串二了!热血全都喷在我脸上身上,我整个人都被血浸透了……

    我一直以为我来了京城,会被算计,会被争抢,但至少谁都不敢动我小命的。可那一刻我才清醒,我一直在错路上张狂。

    因为我的自信,我信错了朱常安。因为我的狂傲,我被人算计毁在了朱常淇手上。因为我的无能,我父王只能千里迢迢走一遭,还差点害了你们。

    因为我的无知无畏,毁得绿乔跟我一起往地狱里坠。不止绿乔,还有我们昨晚丢了性命的朝鲜勇士。我甚至不能去光明正大为他们声讨。我对不住所有保护我的人。

    都是我的错,可遭殃的却是我身边的人。我越是将自己置之度外,受伤害的却反而是他们,他们受的伤和苦反而越多。

    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害怕。我怕我还不及为母国效忠就死了,我怕我不能为绿乔他们报仇,我怕因为我,会掀起两国纷争,害了更多人的性命。我怕我们死不得其所,死得毫无价值还被人利用,被人当刀子使。

    我当时便暗中发誓,只要能度过难关,我一定要好好重活。我要实现价值,我要报仇,我要守护和保护他们。那才是我应该做的。对吧?”

    文兰低着头,眼泪颗颗往杯子里坠。

    这是程紫玉第一次见文兰哭。

    程紫玉感同身受,跟着眼睛发酸,却没有流泪。

    是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人啊,或许只有经历过伤痛,尝过那种无能为力的苦楚,才能快速清醒。尤其是女子,想要在洪流里平安上行,更难!付出的代价和可能失去的,相比男子更得要加倍。

    而自己的那点私欲,又算得上什么?守护自己在意的,才是最重要!

    程紫玉觉得自己终于开始真心喜欢文兰了。

    “对,是对的!此刻重头开始还不晚。坚强些,你的母国,绿乔他们都还需要你。你是你父王最疼爱的小公主。你不能让他担心。”

    “是,我坚强。绿乔倒下后,我更觉责任重大。我一点都没有犹豫,我抓了坐垫就推到了车门处,我拿我的后背顶住了车垫,我一手把住了绿乔,另一手去砸掉了灯。我竭尽全力,绿乔的头才没撞到车架。而那些箭,则大多都戳进了厚垫子里。只有一根那么不巧,插进了我后肩。

    不过好在我屏声敛气,把住了车厢一动没动,成功骗过了那帮人。外边我的人问我状况时我也没应,大概,他们觉得我已经死了。总算度过了难关。我是不是做得很好?”

    程紫玉点头。

    “很好了。但你怎么想到一力担下这事的?”

    “我没那么伟大,所以我不仅仅是为了朱常哲。你没看见现场,惨不忍睹啊!血流了一地。我的马车更是被射成了马蜂窝!

    其实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周静宜下的手。当时我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我差点就要亲自去大闹哲王府。我恨不得带着我驿馆所有人直奔周家去!

    但当时绿乔的状况太糟了,我忙着给她按着伤口止血,我只怕我一走,她就没了。在等待官兵到来的那一会儿,我却想明白了。

    就算周静宜狠辣,可她有本事煽动周家吗?实话不瞒你,我打算入哲王府后,把周家人上下也算是摸了一遍。留在京里的那几位姓周的,斗个后宅,拉点人脉,煽动个节奏都还行,可压根就不是做大事的料。

    周静宜来自江南,只在周家住过了不长时间。到底是远亲,那帮周家人对她有多少信任?怎么可能听她摆布去冒险?何况做的还是杀人勾当?

    我当时便有了疑。猜到极有可能这事是有人想要对付朱常哲。这让我顿时警惕,我死伤这么多人,我如何甘心被人用作刀子?”

    文兰笑着看来。

    “当冲动过去,我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即便真是周静宜和周家做的,那又与朱常哲何干?康安伯是康安伯,他是他。我没必要混为一谈。若是周家,我决不放过。周静宜我也会亲手解决掉。

    事实上,就冲康安伯对他的不信任,将来他也是早晚要脱离康安伯掌控的。到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还不如我与朱常哲这种纯利益关系来得稳固。那我更不该为了此事迁怒于他,是不是?接近他之后,说不定将来报仇还更方便些。

    而且,我虽性子直,可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都是那些烂人先对不起我,我才进行了反击。

    朱常哲是我选的。他对我没有情,可他也没有像朱常安朱常淇他们那般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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