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繁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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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有山若有所思。

　　　　“你别看那天晚上那些领导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这是因为他们现在需要我们，需要我们来这里投资，需要我们来为这座城市创造价值。如果我们不打点好关系，就算最后真的把这块地拿了下来，随便一个文件都可以把我们卡得死死的。比如这次我不来，就有可能会得罪这里的某位领导，就有可能会给对方一个优雅集团不重视这个项目的印象，到时候就是我们求着他们的时候了。”

　　　　陈有山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你对自己的未来是怎么安排的？”沈优雅话题一转。

　　　　陈有山说道：“我现在只想把酒吧弄好。”

　　　　“然后呢？”沈优雅继续问道：“我们假设最后那间酒吧的一半股份你得手了，你准备怎么做？”

　　　　陈有山忽然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假设真的得到了酒吧的一半股份以后怎么作？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梁万川给了他半年的时间，他一直觉得很遥远。再加上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他根本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想过？”沈优雅好像看出了一些什么。

　　　　陈有山摇了摇头：“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沈优雅忽然问道：“如果那间酒吧都归你了，你知足吗？”

　　　　陈有山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知足吗？应该是知足的吧？酒吧一天的营业额平均算三万，纯利润差不多也有近万了，一年下来就是三百多万，听上去可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数字。

　　　　见他久久不说话，沈优雅再次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青春酒吧能正常营业是因为什么吧？”

　　　　陈有山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些躲在暗中的对手之所以没有再对青春酒吧做些什么，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当初他从派出所毫发无损的回来，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有一个很强硬的靠山。

　　　　“如果你没有靠山，就算把青春酒吧都给你，你也守不住。”

　　　　陈有山沉默无言，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特别是在经历了赵天成那件事后，他更确定了这一点。

　　　　“你的身手是很好，但仅靠着这点身手想要守住一间酒吧，这不现实。”沈优雅轻轻地搅拌着面前的小米粥，说道：“你拿不出让别人忌惮的力量，不要说赵天成，就算是外滩一号甚至是其它稍稍有些关系的酒吧都可以很轻松的让你关门。”

　　　　陈有山面露自嘲之色，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沈优雅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并未说话。

　　　　陈有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问什么，细细的回味着这翻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这里，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不觉得尴尬。

　　　　十一点左右，汪晴快步走了过来，说道：“小姐，那块地我们中标了。”

　　　　沈优雅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起身离开，给陈有山留下一句话：“准备一下，下午两点我们要出去，明天回京城。”

　　　　陈有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起身离开，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了三个多小时也没有想明白她刚才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提高警惕？还是在告诉他要变得强大？又或是别的原因？他不知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不是在嘲讽自己。

　　　　如果真的把青春酒吧给自己，自己能守得住吗？他忽然这样问自己。下一刻，他就苦涩的失笑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守不住也要守，既然不够强大，那就想办法变得强大吧。”

　　　　下午五点，沈优雅非常准时的离开酒店。

　　　　还是那三辆车，还是那些保镖，阵势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天沈优雅见了很多人，有当官的也有合作伙伴，反正都是一些大人物。

　　　　让陈有山有些纳闷的是，不管她去见谁，她都让自己跟着，寸步不离。

　　　　跟着沈优雅身后，他看到了她的八面玲珑，看到了她跟不同人交谈的不同态度，看到了很多他想象不到的人，接触到了一个他从未接触到的世界。

　　　　在那一瞬间，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隐隐的猜到了她非要让自己跟着的原因，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那个晚会的原因，也终于是知道了早上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那样的话。

　　　　鞭策？教授？言传身教？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慨，知道沈家其实还是在想方设法的帮助自己。

　　　　知道了这一点，他也没有点破。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后面，留意着她的一言一行，留意着对方的言行举止，学着察颜观色，学着揣摩人心。

　　　　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陈有山数了一下，她这一天见了有十六个人，无一不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不管对方是权贵之人还是富甲一方，她一直都是淡定从容不急不躁。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它需要强大的自信。要在这些人面前拥有这般强大的自信，首先就需要雄厚的实力。这一切，她都有。

　　　　在见完最后一个人时，已经是深夜。

　　　　回到车上，沈优雅一直带着笑意的脸终于是变得有些疲惫起来，没有跟陈有山多说什么，闭着眼睛靠在车里休息。

　　　　陈有山也没有多说什么，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今天的一幕幕，哪怕是回到酒店躺在地床上，他也仍然没有睡意。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九十七章　回京城（）　
第二天上午，陈有山跟着沈优雅回了京城。因为天气的原因，出发的时间有点晚，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路上沈优雅没有跟陈有山多说什么，下了飞机以后也只是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找她。

　　　　陈有山也没有跟沈优雅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有时间会去拜访沈老先生。

　　　　不知是不是觉得谢谢两个字太过见外，两人都没有再说这个词。

　　　　陈有山谢绝了沈优雅送他回去的好意，自己从机场坐公交回了酒吧。回到那条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街上还是那么的热闹。

　　　　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才离开三四天时间，陈有山却有一种离开了很长时间的感觉。再看到眼前的事务竟是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但真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他又说不来。

　　　　回到青春酒吧，陈有山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没有听到里面传出来熟悉的音乐。

　　　　他加快速度走了进去，心直往下沉。

　　　　酒吧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个客人，几名服务员默默的站在吧台，余姚像是根木头一样坐在那里，同样坐在一旁的还有张一驰。

　　　　张一驰鼻青脸肿，余姚低着头，看不出来什么。

　　　　整个酒吧的气氛非常压抑，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他进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有山强压着心头怒火。

　　　　四天时间，他离开仅仅才四天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的青春酒吧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他怎么能不怒？

　　　　听到陈有山的声音，余姚浑身一颤，猛的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几次，却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张一驰有些激动的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好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几名女服务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眼眶竟是有些通红，大有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味道。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些什么。

　　　　陈有山在四周看了看，看到了一些明显破碎的桌椅，他猜到了什么，问道：“谁干的？”

　　　　余姚摇了摇头，情绪低落。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不正是他解决那些绑匪的那一天？陈有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他只是在听到这个时间后下意识的把它们联系了起来。

　　　　陈有山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心情平复以后才在张一驰身旁坐了下来，问道：“伤得重吗？”

　　　　张一驰摇了摇头：“皮外伤，不碍事。”

　　　　陈有山在其他人脸上看了看，发现余姚和何长生脸上也都挂了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张一驰看了看余姚，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把前天晚上的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

　　　　“那天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七八个人，他们先是说我们的酒兑了水，然后又强迫两名女同学陪他们喝酒。余老板过了说了两句，直接就被他们在头上砸了两个酒瓶。又把两个想要逃走的女同学拉了回来，强迫她们喝酒。我实在看不下去，想要把她们带走，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惹恼了他们，打完我以后他们开始砸东西、赶客人。”

　　　　“没报警吗？”

　　　　“警察来的时候他们早就走了。”

　　　　陈有山沉默了一会，看着余姚问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余姚再次摇头。

　　　　“这两天一直没生意？”

　　　　余姚终于是说话了，声音有些干涩：“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已经传出去了，哪里还会有人敢来我们这里？对不起，我”

　　　　陈有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这种事情不能怪你，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余姚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现在的他心情真的很沮丧，青春酒吧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却在陈有山离开后的第二个晚上就出了这样的事，要说他心里没有愧疚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当然，他更多的是心痛，心痛好不容易站起来的青春酒吧再次倒下。

　　　　“昨天他们有没有再来？”

　　　　“没有。”余姚说道：“那些人我没有见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有山冷笑连连，“他们要这么做的原因多了去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知道他们是谁。”

　　　　余姚说道：“我昨天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但没有他们的消息。”

　　　　陈有山问道：“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知道知道这件事是谁在幕后主使的？”

　　　　余姚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可以问问老板，他可能有渠道。”

　　　　陈有山没有再说话。

　　　　酒吧内再次安静了下来。许久后，陈有山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让我想想再说。”

　　　　余姚看了他一眼，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起身跟何长生几人挥了挥手，默不作声的带着他们离开。

　　　　张一驰没有走，仍然默默的坐在原地。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陈有山问道。

　　　　“他们是不是因为我来的？”张一驰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说了出来，“会不会是因为我还在这里上班，他们才来报复我的？”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他们打我打得最用力。”

　　　　陈有山失笑一声，说道：“就算他们是因为你来的，真正的原因也还是因为我。”

　　　　张一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这里得罪了好些人，而且都是一些能量不小的人。”陈有山有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忽然有些头疼。

　　　　“这些人是因为你来的？”

　　　　“九成九。”陈有山轻轻的揉着眉心，心底泛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可以把青春酒吧拉起来一次，但可以拉起来第二次吗？他自己都没有底气。

　　　　“那些人不让我来这里上班也是因为你？”

　　　　“肯定是。”

　　　　张一驰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原地。

　　　　“你吃饭了吗？”陈有山忽然问道。

　　　　“晚饭吗？”

　　　　“这个点难道还有中饭吃？”心情沉重的陈有山被这句话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

　　　　“陪我去吃点饭吧。”陈有山站了起来。

　　　　张一驰犹豫了一小会，也站了起来：“好。”

第九十八章　路边偶遇（）　
陈有山找了一个路边摊，随便炒了几个菜，然后叫老板拿了两瓶啤酒，打开，给张一驰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硬着头皮一口喝光，脸上表情说不出的难受。

　　　　张一驰默默的看着他，也不拦着。在酒吧也上了十来天的班，他也听说了他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不知道他和梁万川之间的协议，但知道青春酒吧是他一手拉起来的，现在酒吧倒下了，要说他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陈有山把酒吧放在桌子上，长松了一口气，问道：“为什么非要留下来上班？”

　　　　“我需要钱。”张一驰帮他把杯子满上，“现在这个社会，大学生不值钱，都说我们毕业即失业，好不容易有份薪酬满意的工作，为什么要丢掉？”

　　　　这番话他上次就说过一次，这次又说了一遍。

　　　　“你需要钱？”

　　　　张一驰点了点头：“我是农村的，家里并不富裕。四年大学，家里已经欠了一大笔钱。我玩吉它学唱歌其实也是为了想要挣点零花钱。”

　　　　陈有山忽然笑了起来，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一驰也喝了半杯，然后深吸一口气，问道：“酒吧现在是不是用不上我了？”

　　　　陈有山没有说话，拿起酒瓶帮他满上，剩下的全部倒在了自己的酒杯。

　　　　“没关系，你不用觉得不好开口。”张一驰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酒吧现在没有顾客，我呆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把我辞了也是情有可原。”

　　　　“酒吧还没有到关门的地步，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陈有山夹了一口菜细细的嚼着，“只要酒吧还要继续开下去，你的这个位置就不可或缺。”

　　　　张一驰看了他一眼。

　　　　陈有山把菜咽了下去，看着他说道：“只要你敢做，我就敢收。只是这段时间酒吧没有歌给你唱，可能会要你做点别的事情。”

　　　　张一驰咧开嘴笑了起来：“只要你肯收，我就敢来。做什么无所谓。”

　　　　陈有山拿起了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张一驰把另外一瓶酒打开，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还不知道。”陈有山的情绪有些低落，喃喃道：“我没有想到才离开两天的时间，老天就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打击。我们可以把客人拉过来一次，但一旦让他们失去信任，想要再让他们回来就难了。”

　　　　张一驰对这些不懂，没有插嘴。他也没有说那些相信你一定会再让青春酒吧恢复元气的客套话，他只是保持着沉默。

　　　　“想要再让青春酒吧恢复元气，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可否认的是，想要再让人们走进青春酒吧，比上一次要难得多。”陈有山没有再往自己胃里灌酒，他不想喝醉，他也不敢喝醉。

　　　　他得罪了赵天成，得罪了那些绑匪后面的大人物，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方式报复他。他连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再多杀他一个应该也不是什么事。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感受到危险。

　　　　“你不是有一个大靠山吗？”张一驰忽然说道：“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陈有山自嘲一笑：“如果我真有那么大的靠山，你觉得那天晚上那些人能这么轻松的得逞？”

　　　　张一驰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显然是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那些都不是真的。”陈有山叹了口气，“我跟你一样，来自某个偏远角落里的小村庄，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钱也没有势，有的只是自己的一双手。”

　　　　他跟那位打电话的局长没有什么关系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有能力知道的恐怕早在他从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