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之顽情-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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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划着。这是曹母的习惯。

　　　　曹莹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还是曹母拿眼神儿示意了两遍，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向房门走去。

　　　　曹莹莹的手才握在门锁上，就好像握在了即将引爆的炸弹上，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极度的紧张。

　　　　房门徐徐地开了，渐渐映入曹莹莹眼帘的，是一身端庄的韩母。

　　　　韩母显然特别地打扮了一番，像是要参加什么特别的仪式一样。

　　　　“韩伯母！”早在脚步声里辨出了韩母的曹莹莹，还是惊异地叫了一声，慌张之中，都没有能问出一声的“好”来。

　　　　韩母和曹莹莹微微地笑了一下，用着曹莹莹从来没有在她那里听过的和蔼的声音，说：“才听说你母亲住院了，就过来看一看。”

　　　　“快，快，韩伯母，快进来！”曹莹莹连忙往里让着。

　　　　韩母简直旧上海里的富太太一般，又在“哒哒”的脚步声里，庄重地走进了病房。

　　　　两个中年女人的视线在空中尴尬地碰触了一个瞬间之后，韩母竟喊着曹母“妹子”，向曹母问起了病情。

　　　　曹母也好像韩母的一名旧日的雇佣，忽然得到韩母这般的探视，受宠若惊，陪出了一脸的笑容，迎了韩母，让了韩母的座。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冒而已。”曹母笑着回答。

　　　　韩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妹子，你可别小看了这感冒。弄不好，常常也会引出别的毛病呢。千万，不可以大意了。”

　　　　“是是是。”曹母连声赞许着，又乐着说，“这书上啊，也都是这么说呢。”

　　　　韩母又缓缓地点着头，说：“看你现在的气色，倒是不错了呢。”

　　　　曹母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呀，好多了。还让你大老远地跑了来。”

　　　　“嗨！”韩母的脸上倒有了几分的愧疚，“妹子是说的哪里的话？前一阵子，实在是家里面的老人身子不好，弄得我这一颗心啊，乱糟糟的，还和你吵了嘴。之后呢，我就挺觉得不是滋味儿的，想你那样尽心竭力地伺候着我们的老人，我还，还……”

　　　　曹母摇了摇头：“瞧你说的，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我这个人啊，”韩母又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刀子嘴，豆腐心，尤其就是这一张脸，抹不开的，要不……，我一听说你住了院，实在是坐不住了，就赶忙地过来看看。看着你气色这样地好，我也就放心了。”

　　　　“要说，我这脾气吧，也是怪犟的。其实，咱们那一段日子处得，还真的就和一家人似的。”曹母又乐着说着，见曹莹莹只在一边站着不知所措，就嗔了一声，“只站在那里干什么？也不知道给你伯母拿水果吃？”

　　　　曹莹莹还没答应，韩母赶忙就说了：“别，别别！我也不习惯吃那些的。”

　　　　“给倒水喝！真是的，怎么忽然就没有了眼力见儿呢！”曹母又责备了曹莹莹之后，和韩母说，“也是我给惯的。这要搁咱们那时候，家里面来个人儿，还用家长告诉？”

　　　　“莹莹这孩子，其实也挺不错呢。长得漂亮，待人也热情。我们家老人才病的时候，不是你这莹莹帮着忙这忙那，又把你介绍给了我们，我们当时还真有些措手不及呢。”韩母这么极力地夸着，曹莹莹已经递过了一杯水来。

　　　　这一杯水，再平常不过，倒让曹莹莹直好像进行着什么特别的面试一样，每一步，都加倍了小心。

　　　　“伯母，喝水。”曹莹莹声音的甜美，自己听了，都吓了一跳。

　　　　这样的声音，特别又传到了曹母的耳朵里之后，曹母的心里面，更生出一团的火。

　　　　养了这曹莹莹二十几年，曹母哪里又听到过这样乖觉的声音。

　　　　韩母接过了水的时候，特别，又向着曹莹莹笑了一下，和曹母就感叹着说：“有一个女孩儿多么好，到底也能在妈跟前陪上一会儿。不像我那个儿子，多说了两句话，也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还气着曹莹莹柔美声音的曹母，不禁就说：“女孩儿，终究是给别人家养的。”

　　　　韩母又摇了摇头：“我说妹子，你怎么还这样以为呢？现在的年轻人，结了婚，都是小两口自己过日子，特别，又是女孩儿说着算，到底，贴乎的，是娘家，冷落的，是婆家。人们不也常说，男孩儿是建设银行，女孩儿是招商银行。养男孩儿，真是越养，越伤心的。”

　　　　曹母虽然也不完全地认可韩母的话，到底也听得心里面畅快了许多，和韩母又说：“有心的孩子，总也不论男女的。你们家海涛，要我说，肯定是错不了你的。”

　　　　韩母又叹息了一声，说：“他呀！借你吉言吧。总要看着能不能说上一个好媳妇。”

　　　　“我这里认识的女孩儿多，特别又是一些小护士，一个个的，都会体贴人呢。你信得过我，我给你们家海涛介绍介绍。”曹母说着，还特意地往曹莹莹这边看过来一眼。

　　　　“那感情好。”韩母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水杯就轻轻地往一旁的餐桌上一放，从包儿里掏出了五百元钱，和曹母又说，“也不知道给你买点儿什么，这钱不多，一点儿心意吧。”

　　　　曹母赶忙伸手推辞：“这可真使不得的！”

　　　　韩母又往曹母这边递着：“你如果不收，不是和我外道，就还是生着我那时候的气了。”

　　　　曹母还是不肯接：“怎么会？只是，这钱真的……”

　　　　韩母没有让曹母把话说完：“老早，海涛他爸和我商议着，也就想向你表示一下。谁知我这性子不争气，和你竟闹了不愉快。才也说了，为这，我心里面一直过意不去，所以，这钱，你不收下的话，我总有个坎儿似的。”

　　　　曹母忽然也没有了主意，竟向一边的曹莹莹又看了过去。

　　　　曹莹莹也正气着曹母要给韩海涛介绍小护士的话，见曹母又看着自己，倒把脸扭向了一边。

　　　　“妹子！就当姐求着你一回了！”韩母说着，到底把钱硬塞进了曹母的手心。

　　　　曹母还要推辞，曹莹莹终于开了口：“妈，也是伯母的一片心意，您就别这样推辞了。”

　　　　曹母只觉得自己忽然就给逼到了夹缝之中，只好，又客套了几句，把钱收下。

　　　　韩母送出了钱，也就起了身，仍旧笑着说：“你好好养病，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吧。”

　　　　曹母又挽留了几声，和曹莹莹一起，直把韩母送出了病房老远。

　　　　送走了韩母，曹母再拉着曹莹莹再回了病房，又特别地锁了门，瞪着眼睛，不痛快地，就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倒是又合了你个臭丫头的意了，是不是？”

　　　　不是曹母又那么扯出小护士的话，曹莹莹尽管也纳闷韩母忽然的举动，自然也是合意的，这时候，再听曹母又这样地说，又撅起了嘴：“妈，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曹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之后，又恨着：“我说得不对的话，也就奇了怪了！瞧你刚才那一副模样，简直，要倒贴给人家了！什么时候，你和我说起话来，也一样地柔声细语？”

　　　　曹莹莹不服气地说：“您什么时候，又和我好好地说话来着？成天，就这么凶着我，我是你大马路上拣来的吗？”

　　　　“兔崽子！”曹母又在曹莹莹的头上用力地戳了一下，“我就是凶了你，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但凡听得进我的一句话去，我又愿意和你置这口气吗？要我说，不把你妈我气个好歹的，你准不罢休！”

　　　　曹莹莹的鼻子一酸，掉下了泪来：“是您一定要找这样的气生！您别再管我这样的事儿，大家都好了呢！”

　　　　“赶紧把你这眼泪疙瘩收起来！我看不得你这个样子！”曹母又训斥着儿时的曹莹莹一般。

　　　　“您看不得，我走，就是了。”曹莹莹说着，转身就要出去。

　　　　曹母把曹莹莹抓得更紧：“你就不能让你妈舒心了，是吗？”

　　　　“可您又知道您这样，您的女儿有多么地痛苦吗？”曹莹莹反问着黎母，声音更抬高了几个分贝，“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吴非，怎么了？”

　　　　曹母险些就让曹莹莹这样的大声，这样的口不择言吓丢了魂儿，赶忙地，又从门窗往外看了一眼，拉着曹莹莹，直到了窗前，竭力压低着声音，说：“你现在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懂事儿了！你嚷嚷个什么呢？不怕叫人家听了去吗？”

　　　　曹莹莹更来了劲儿一般：“听去了最好！我还就想让他知道知道呢！”

　　　　曹母满脸的无奈：“就算这一个知道了，那一个就会知道吗？就算这一个结束了，那一个就可以开始吗？你好歹是读了那么些年的书，怎么，这一点子的道理，也都不懂了呢？”

　　　　曹莹莹自有曹莹莹的道理：“那一个不知道又怎么样？那一个不开始又怎么样？因为那一个的不知道，不开始，我就一定要和这一个凑合着交往吗？这个世界上，可有这样的逻辑吗？我不喜欢他，不喜欢！我不会因为得不到我喜欢的，就去将就我不喜欢的！和一个我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最终可以得到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妈，您不想您女儿痛苦的话，把您女儿的情感，交给您女儿自己来打理。”

　　　　曹母的眼圈儿一红，就哭泣了起来：“天底下又有哪一个母亲想自己的孩子痛苦呢？就是因为我不想你痛苦，我才给你把着这一道关呢。你现在还没有走进婚姻，你还不能真正体会到婚姻对一个女人意味的是什么。俗话说得好，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的成败在于事业，女人的成败在于家庭。一个家庭，完全就决定了一个女人的命运。莹莹，妈尤其不愿意看到你受任何的苦，别说老韩家那小子不会娶你，就算他会，他也绝对给不了吴非可以给你的。做人，还是务实一些比较好。你如果可以嫁到吴院长家……”

　　　　“别说了！别说了！”曹莹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好像，不这样，自己的脑袋就会炸开。

第374章　不顺心的人（）　
“莹莹！”曹母不耐烦地拉下了曹莹莹的手，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灌进曹莹莹的脑子里一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是你妈，我难道还会坑害你吗？”

　　　　“妈！我也知道您为了我好，可，您给我的是苹果，而我真正想要的，却是香蕉！求您了，妈，我的感情，就让我自己来作主吧！”曹莹莹苦苦地哀求。　（）

　　　　曹母更瞪大了眼睛，厉声地说：“是不是，他妈这一过来，就撩次着你，以为自己可以达成心愿了？我告诉你，这事情，绝对不会是你想像中的这么简单！他妈那一个人，我早已经是看到骨头里了。我再告诉你，你妈我比你多吃的这一点子咸盐，不会白吃的！你听我的，还是别抱任何的幻想吧！踏踏实实地，和小吴好好地处着，总有一天，你会为你这时候听了你妈的话，无比欣慰的！”

　　　　“别逼我了，好吗？”曹莹莹说得痛不欲生。

　　　　曹母仍然不肯有丝毫的让步，——这个节骨眼儿上，让出一步，在她看来，就足以毁了曹莹莹的一生：“妈没有逼你！妈句句都是为了你将来能够有一个安乐的日子。老天眷顾你，要你遇见了小吴这样好条件的。人这一辈子，这样好的机会，不会经常有的。这可真的就是你一步登天的大好时机。你这一回没有抓住，准会留给你一辈子的遗憾！莹莹，别这么固执，就算妈求你了！”

　　　　“不！”曹莹莹偏偏又倔强地说，“除了这一件事情，妈，任何事儿，我都可以听您的！”

　　　　“你一定这样固执己见的话，”曹母只求一个痛快，“你这就找他韩海涛过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咱们就把所有的话都说开了！他只要说他心里面果真有你，我二话不说，全由着你们，如果，他压根儿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也干脆利索一些，把他往脑袋后面一抛，权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好好地，和小吴相处！”

　　　　“不！妈，不！”曹莹莹叫着，眼睛里掠过了一丝的恐惧。

　　　　“你不敢了，是吗？你也知道他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你，是吗？你也知道这样问他，只会让你得到你并不想得到的回答，是吗？”曹母连声地问着曹莹莹，只要把曹莹莹彻底地问醒，“你只这样，有意思吗？你只这样，算是什么呢？”

　　　　“就算他心里面没有我，我的心里面，也就只有他！不能和我所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再好的条件，我也不稀罕！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绝不屈就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曹莹莹说得毫不含糊。

　　　　——类似于这样的话，年轻时候的曹母，也曾经和自己的母亲说过。

　　　　那是她为着曹父说的。

　　　　那时候的她，也和曹莹莹一心只有着韩海涛一样，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只曹父一个人肯嫁。

　　　　只是，她曹母闹得比曹莹莹还要凶。曹莹莹到底也仅仅说到了单身，而她，说到了死。

　　　　她以死相逼，一定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可现在又怎么样呢？她再看曹父，简直就一坨狗屎。

　　　　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的肠子早就都悔青了。

　　　　所以，以自己亲身的经历为鉴，她完全可以理解为，曹莹莹只是在意气用事，曹莹莹一句句说着的，当然，也都是气话。

　　　　——不光曹莹莹，也不光她曹母，说过这样气话的男男女女，海了。

　　　　什么非她不娶，除他不嫁，到最后，不是她，也没耽误了娶，不是他，也没耽误了嫁。

　　　　倒是，这个时候，曹莹莹还要赌着这样的气的话，折磨着的，是曹母，贻误了的，却是曹莹莹自己了。

　　　　过了这村儿，再没了这店儿，曹莹莹最终将要失去的，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曹母绝不允许曹莹莹犯这样的傻：“我只当你一时糊涂，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赶紧，把这话一个字不落地，给我收回去。这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

　　　　曹莹莹一脸的坚定：“我没有使什么性子。我真的已经完全地考虑好了。感情上，我不会做出任何的妥协。”

　　　　曹母跺着脚说：“感情！感情！你这样，早早晚晚，一定会后悔的。”

　　　　曹莹莹的声音，却再一次把曹母的盖住：“我不会！我依着自己的心意，哪里又会有什么后悔？”

　　　　很少给谁这么嚷着的曹母，忽然就好像给一只棒子狠狠地打到了头顶，脑子里嗡嗡地，晕了一阵之后，用着警告一样的语气，和曹莹莹又一字一顿地说：“兔崽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只要我的眼睛没有合上，我绝不允许你这样肆意妄为！”

　　　　曹莹莹又滴下了一双眼泪：“我决心已定。您如果想我在您身边做一辈子老姑娘的话，您就这样拦着我。”

　　　　曹母心如刀绞：“我是一句句良言，你是一声声冷语。我只想你幸福，你却一刀子一刀子地，只割着我的心。我一心为你，难道也错了吗？我所以这样，也是不愿看到你痛苦而已。”

　　　　曹莹莹又抽泣一声：“可妈您，恰恰让我痛苦着。”

　　　　曹母点了点头，却也觉得：“就是痛，也是短痛。而你如果连这样的短痛都不能承受，你将面对的，只会是不尽的苦楚。”

　　　　……

　　　　曹莹莹似乎只带着小半个魂儿开了自己住处的房门，黎小雪却又复苏了整个儿的活力，灿烂地笑着，拉着曹莹莹的两只手，把曹莹莹拉到了餐桌旁。

　　　　“当当当当……”

　　　　黎小雪嘴里面鸣奏着《命运》里的铿锵曲调，展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