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之顽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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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最后的三天，倒还可以有个这样的开始，或者，真是他钟友诚始料不及的。

　　　　黎小雪见钟友诚只一直盯着她看，就把脸扭向一边，说：“可以开始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当然。”钟友诚爽快地说完，放下手中的杯子，又让黎小雪半侧着身子，坐在“床”上。

　　　　黎小雪轻轻地坐在了钟友诚重新搭就的“床”上之后，又格外小心地晃了晃身子，试了试。

　　　　“放心吧，这是我用两只木头箱子搭成的，就算再有个你在上面打滚儿，也没事儿的……”钟友诚笑着说着，见黎小雪脸色又有些不对，只是呵呵一笑。

　　　　黎小雪虽然听钟友诚说自己身下坐着的是两个木箱，仍旧不能全然地放下心来，身体里，似乎总有一股气往上提着。

　　　　钟友诚站在画板的那一边，只觉得黎小雪身体僵硬，于是就说：“放松一些，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一句话，倒让黎小雪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钟友诚给她按摩的情景。当时，钟友诚也是一再地叫她放松的。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钟友诚又笑着说。

　　　　黎小雪也知道自己很紧张，但是不是完全紧张身下的床，她却不知道了。

　　　　钟友诚发觉黎小雪越加地松弛不下来，就笑着摇了摇头，绕过画板，走到黎小雪的面前。

　　　　黎小雪的呼吸，随着钟友诚的近前而越发地急促，身体也是紧紧地绷起，铁块儿一样。

　　　　“要么，你先看看窗外。”钟友诚提示着，一只手也就指了过去，“你看看天上的云。什么也别想，就一直地看。”

　　　　黎小雪点了点头，随着钟友诚的手，就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天，湛蓝湛蓝的，几片云，白如棉絮，悠闲地在天中游走。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钟友诚又饶有激情地，朗诵起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来，更使中天的白云，越发悠悠。

　　　　黎小雪在大学时的一个晚会上，也曾朗诵过今生最为挚爱的徐志摩的这一首诗，再听钟友诚读起，只觉光阴逆转，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学生时代，又站在了那个绚丽的演绎舞台。

　　　　“你看，它是多么地自在，多么地没有约束。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和它毫无关系，它只任由着自己的性情，走啊走。”诵读了《再别康桥》之后的钟友诚，又一片深情地说着。

　　　　黎小雪不禁也点了点头，轻声地说：“徐志摩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可知这天上的云真是无挂无碍，来来去去，任自由。”

　　　　“人又何尝不应该像这悠哉游哉的白云，自由自在一生？”钟友诚又感慨着。

　　　　黎小雪只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钟友诚又摇了摇头，继续说到：“只是，偏有尘埃，染了心灵。”

　　　　“偏有尘埃，染了心灵？”黎小雪重复着钟友诚的话，若有所思。

　　　　钟友诚自顾自说：“却不知，临了临了，也仅仅灰烬而已。人生时，何苦又羁绊丛丛呢？”

　　　　“谁又可以不那样呢？”黎小雪问着，更觉感伤。

　　　　钟友诚并没有直接地回答黎小雪：“人生的太多的意义都因为人生以外的东西而不复存在。一个人，于是只好丢下自己宝贵的一切，随波逐流，过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黎小雪又摇着头说：“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仅仅只是太多人的想往了。”

　　　　“活出自己，真的好难，但，相比较活给别人看的，实在又有太多的风采。”钟友诚说着，消瘦的脸上，又写满了刚毅。

　　　　“活出自己，活出风采……”黎小雪把这样的话，轻轻地说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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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延续（）　
“就这样！”钟友诚忽然又对黎小雪说到，“你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好了。我这一幅画的名字也已经想好了，就叫作‘思绪’。”

　　　　黎小雪轻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依着钟友诚，定了姿态。

　　　　“太好了，太好了……”钟友诚一面退回到画板的那一边，一面还由衷地赞叹着。

　　　　“这难道就是创作的灵感与激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黎小雪心里想着，隔着一面画板，都似乎感觉到了钟友诚的手在激烈地颤抖。

　　　　“越来越好了，越来越好了！”钟友诚又几近亢奋地说着，飞快的沙沙的笔触声，就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黎小雪听着沙沙的响声，仿佛，也在期待着钟友诚曾经说过的，一幅不朽的作品的产生。

　　　　“你知道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钟友诚又声音急促地说着，“有人把绘画称之为时间艺术。”

　　　　“时间艺术？”黎小雪随口问着，就看向了钟友诚。

　　　　“不要动！不要动！”钟友诚焦急地说着，又向黎小雪抬起一只手，示意黎小雪回归眺望窗外的姿势。

　　　　黎小雪笑着说了一声“对不起”，就又把脸转了回去。

　　　　“其实，也很简单。”钟友诚又解释到，“因为，我可以把这个美好的时刻永远地留在人间。”

　　　　“你为什么不试一试把对象拍摄下来呢？”黎小雪又带着一些好奇地问，“这样，你不是可以对着照片……”

　　　　“照片？”钟友诚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笑，“你以为，我只是在画着一幅肖像吗？我要展现一种灵魂的。这灵魂，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二者合一的产物。只有我切切实实地感受着你，才能将这灵魂捕捉得到。”

　　　　黎小雪似乎懂了，又似乎不能完全地懂，而想到灵魂的合一，她的心不禁又震颤了一下。

　　　　钟友诚也不再说什么，整个儿的房间，只剩下了沙沙的响声。

　　　　这沙沙的响声，真的就可以把这时光永驻？

　　　　白云是一朵朵地从窗子那边游过，不紧不慢，更不停留。

　　　　“为什么，美好的时光总是这样的短暂？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学生时，该有多好。”黎小雪在心底里说着，不免，有些伤情。

　　　　钟友诚立时就感受到了黎小雪情绪上的变化，不禁顿了顿手中的画笔，轻声地问：“怎么了？很沉重的样子。”

　　　　不知顾忌的钟友诚，竟然又会这样地察颜观色，黎小雪倒惊异了一下，半天，只说：“脖子有些酸了。”

　　　　“你再稍等，等我……”钟友诚才说到这里，黎小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黎小雪又转过了头，看着钟友诚的脸，一副征求的样子。

　　　　钟友诚叹了一口气，极其不情愿地说了声：“OK。”

　　　　黎小雪歉意地一笑，掏出手机看时，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灰色。

　　　　打来电话的，是韩海涛。

　　　　“我，我出去一下。”黎小雪又勉强地笑着说。

　　　　钟友诚点了一下头：“当然。”

　　　　黎小雪走出钟友诚的出租屋，又下了半层楼梯，才接起了电话。

　　　　“小雪，你在哪儿？”韩海涛直接问着，声音很是急切。

　　　　“我，在外面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黎小雪回答着，又朝钟友诚半开着的房门瞅了瞅。

　　　　“真出了事儿了，”韩海涛仍旧着急地说，“你不是让我和我奶奶说你和伯母出门了吗。我就这么和奶奶说了。可，就是刚才，奶奶偏偏看见伯母一个人在街上。奶奶见我撒谎，好顿给我痛骂，说什么，非要我带你过去。”

　　　　“可，可我现在……”黎小雪也感觉到了事情棘手，只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干什么呢？要不，我过去接你？”韩海涛满是恳求的语气，问着。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黎小雪还只是说。

　　　　“我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儿的话，还是，我这就接你去好了。”韩海涛也只是说。

　　　　“好了好了，你不用跑了，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黎小雪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再往上走的时候，钟友诚已经迎在了门口。

　　　　“怎么了？”钟友诚先问到，“出了什么事儿吗？你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对不起，”黎小雪直接说到，“我想，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有点儿事儿，得回去了。”

　　　　钟友诚摇了摇头，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什么事儿？这才刚刚开始！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后的三天？我，我真是没有想到。”

　　　　黎小雪的脸上，凉一阵儿又热一阵儿，只好说：“今天就不算了，可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钟友诚冷冷一笑：“明天又怎样？我才画出了感觉。这种感觉，可是说有就有的？是不是，明天依旧如此，一个电话，说走就走？”

　　　　黎小雪不料钟友诚又如此地不顾及起自己的感受，恨恨地只说了一句“谁又卖给了你吗”，转身就走。

　　　　“黎小雪！”钟友诚在黎小雪身后喊到，“是你先答应我的！你不可以食言！”

　　　　黎小雪当头挨了一棒似的，猛地就站住了脚。

　　　　钟友诚见黎小雪又站了下来，只当黎小雪改变了主意，就上前几步，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尽管说，画展越来越近了，我希望……”

　　　　“不用再说了，”黎小雪打断了钟友诚的话，语气坚定地说，“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现在，我确实有点儿急事儿，从明天起，我每天给你八小时的时间。”

　　　　“那，明天还是八点过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钟友诚又认真地问。

　　　　黎小雪只哼哼地笑了笑，就朝楼下走去……

　　　　当黎小雪拎了两包点心，又按响了韩海涛家门铃的时候，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房门很快就让韩海涛打开了。

　　　　韩海涛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接过黎小雪手里的点心，回头就向里面喊了一声：“小雪来了！”

　　　　黎小雪还纳闷着韩海涛怎么不像给奶奶臭骂了一通的样子，韩奶奶已经在韩海涛父母的搀扶下，迎出客厅来了。

　　　　黎小雪见韩奶奶出来迎自己，赶忙地，就走了上去，一把也扶住了韩奶奶的胳膊，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奶奶”。

　　　　韩奶奶满脸堆笑，把黎小雪看了又看，乐呵呵地说：“小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黎小雪被韩奶奶说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和韩海涛的父母一同扶韩奶奶坐在了客厅沙发里。

　　　　“你们干什么？整得我老太婆和半身不遂了似的。”韩奶奶笑着说着，拉了黎小雪的手，又说，“小雪，坐奶奶身边。”

　　　　黎小雪只能依着，侧身在韩奶奶身旁坐了下来。

　　　　韩父韩母在一侧的沙发上落了座，韩海涛又把黎小雪拿来的点心放在中间的茶几上，笑着对韩奶奶说：“这些都是小雪给您买的。”

　　　　韩奶奶乐着说了几声的好，又叫韩海涛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新鲜零食抓一些过来大家吃。

　　　　韩海涛答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扔得黎小雪一个人和三个长辈坐于一处，不免，有些局促起来。

　　　　韩奶奶还来回地抚着黎小雪的手，两只眼睛，在黎小雪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够，嘴上，只是说着：“韩家的福气啊。”

　　　　黎小雪只觉得双腮着了火一般，把头使劲儿地往下低着。

　　　　韩奶奶又喜欢了一会儿，说：“长得好，性儿又好，海涛造化呀。不过，小雪啊，奶奶还是忍不住要说你两句了。说来，也总是一家的人了，怎么，身子不舒服，就不来看奶奶了？不是奶奶逼着海涛问，他还不和奶奶说呢。险些，倒屈了我们小雪，只当小雪心里面没有我这个老太婆呢！”

　　　　小雪连忙地说：“小雪怎么敢呢？”

　　　　韩奶奶听了，又呵呵地笑了几声：“奶奶知道，奶奶知道。小雪是个好孩子。待会儿，在这儿吃饭。奶奶特意带了我们那里有名的扒鸡，正好，你身子不舒服，可以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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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香火（）　
韩家很快就准备好了一桌的菜肴，韩奶奶仍旧让黎小雪坐在了身边，自己还没吃上一口，已经在黎小雪的碟子里，用各式的菜肴堆起了一座五颜六色的小山。

　　　　黎小雪都不知道从哪里下筷子了，好像，不管夹去了哪里，一座小山都容易在瞬间里坍塌。

　　　　“奶奶，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黎小雪低声地向韩奶奶说着。

　　　　“身子骨不好，就要多吃一些营养的东西。咱可不学那些姑娘家，只为了苗条，什么都不敢多吃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的。”韩奶奶乐呵呵地说着，又拿筷子叉过了一只连着一大块儿鸡身子的鸡腿，送到黎小雪的面前，“自家人，没事儿的，拿手抓着啃！”

　　　　黎小雪看着面前的鸡腿，直觉得眼晕，慌忙地，只是摆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雪，奶奶夹给了你，你就拿着吃吧。你也知道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说道儿的。”坐在黎小雪对面的韩母又笑着劝到。

　　　　“是呀，”韩奶奶又说，“海涛他妈头一回上门，我糊了一大盆子的骨头，大伙儿抱着啃呢。那叫一个热闹！”

　　　　黎小雪还是不敢接，暗暗地，就拿脚尖碰了碰身旁的韩海涛，请求救援。

　　　　韩海涛赶忙拿起了自己的碟子，笑着对韩奶奶说：“奶，先放我这里好了。”

　　　　韩奶奶哼哼地一乐，点指着韩海涛，到底，还是把鸡腿放进了韩海涛的碟子：“放你那里也行，但，你得给我看着小雪，把这些都吃了。”

　　　　黎小雪先见鸡腿进了韩海涛的碟中，还松了一口气，又听韩奶奶如此说，不禁又把心往起一提。

　　　　“我们家的男人啊，都知道照顾女人的。”韩奶奶又继续地说着，“小雪，不是我老太婆偏心夸我这孙子，你们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也有数，跟了我们海涛，你不会受到一点儿委屈的。”

　　　　黎小雪听着，只有低着头笑而已。

　　　　“我们韩家呢，”韩奶奶又说着，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海涛爷爷那一辈儿，就他爷爷一个男子。我呢，倒是也生了两男两女，一个男孩儿，七岁的时候得病就没医过来，还只剩了海涛爸爸一个男孩儿。到了海涛妈怀孕的时候，已经是计划生育，我成天地拜佛求菩萨，可能是精诚所至，还真给了我们一个海涛。小雪，你们现在呀，又得了好时候了，可以要俩，想来，老天总不会让我们韩家断了香火了。”

　　　　这样的延续香火的话，黎小雪只在一些影视剧或文学作品里接触过，已经觉得使人压抑了，而今，竟然又在韩家的饭桌上遭遇了现实版，更加狗血的，还针对于她，不由得，心里面就不舒服起来。

　　　　韩母身边的韩父，察觉到了黎小雪的不快，就笑着向韩奶奶说：“妈，只顾说这些，菜都要凉了。”

　　　　“哦哦哦，”韩奶奶骂了自己一声老糊涂，就招呼起来，“来来来，吃饭吃饭。”

　　　　黎小雪这一顿饭自然是吃得没滋没味，饭后又陪着韩奶奶吃了一些水果，便告辞出来了。

　　　　韩海涛开着车送黎小雪，途中，就和黎小雪道歉说：“奶奶年岁大了，常会讲一些老话的，你别往心里去。”

　　　　黎小雪轻轻一笑，说：“怎么会？”

　　　　韩海涛也是一笑：“我看得出来，你心情并不好。想来，也没怎么吃好吧。”

　　　　“还没怎么吃好？”黎小雪又无奈地笑了一声，“大半只鸡腿儿可都进了肚了。我真没想到，你就让那鸡腿儿一直在你的碟子里放着，也不说帮着我消化一些。”

　　　　想到黎小雪吃鸡腿时的无助的样子，韩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