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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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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脸颊落下；青雀泣不成声，“我死了；我爹爹怎么办？！”
柯寒神色莫名；“你担心你父亲？”
青雀愤怒瞪着柯寒；“难道我不应该担心他吗？！”
柯寒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不担心你自己吗？”
“啪！”青雀一巴掌扇过去；气浑身发抖，泪水如碎裂珠点，簌簌落下，“活着人才痛苦，娘亲死后父亲几欲疯狂，我身为子女，又怎能行此不孝之举！？”
柯寒听后顿觉无比惭愧，他妄自修行七十余载，竟还不如一个十二岁女娃娃看清楚。
何泠风一直沉默，直到此刻青雀痛哭失声，才开口，“柯施主，你所说计划，是贵派决定？还是你自己想法？”
柯寒一愣，“自然是天门派掌门下决定，不过计划是我自己做。”
“你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外面接应。”
“……我不认为天门派掌门，会将希望放两个炼气修士身上。”何泠风若有所思，“你之前拿东西是什么？”
柯寒深深看了一眼何泠风，苦笑道，“无因寺高徒，果然名不虚传。”
何泠风挑眉，“我没报家门啊！”
“菩花大师月前进入忘情海，就是为了寻找他师傅法净禅师手徒弟，这件事整片海域都知道了。”柯寒意兴阑珊道，“见到你时我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找你，却始终没找到。”
“要知道进入这里黑牌早已被幻海阁、散修联盟以及几大家族把持，谁会想到你居然也跑到云冥宫了！？”
何泠风倒是一愣，掌门来了？
柯寒从怀里将那半月形要是拿出来，“第四层石壁两侧其实就是这些镜子本体，这是进来钥匙，只是这地方只能进，不能出。”
“这是天门派掌门给你？”
事到如今，瞒着也没有意义了，柯寒平淡道，“不，这是我幻海阁琅琊阁偷来。”
青雀看着何泠风平静面容，心中缓缓升起一股希望，“小和尚，你有什么办法吗？”
何泠风摇摇头，“只是有些疑问，听柯施主所言，天门派并未给你太多助力，如今这局面全是你一手策划，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心？”
“哼，我心完成宗门任务，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何泠风无奈笑了，他看柯寒眼神就仿佛是看胡搅蛮缠孩子，“可天门派掌门对你并不意。”
“正因如此我才要努力，否则……”柯寒脸涨通红，脱口而出话戛然而止。
“正如青雀说那样，活着人加痛苦。”何泠风走到柯寒身前，“如果你死了，你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不会……”柯寒心中猛地想到自家师弟昏迷，就算掌门允诺找人照料，也定不会太过上心，若是自己死了，而且虽然掌门答应救治师弟，可……
谁能保证掌门会实现诺言？
——他们不过是随手捡到两枚棋子，不顺手，扔。
柯寒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打算？”
何泠风耸肩，“云冥宫第四层，我和青雀都不怎么了解，说说这里吧。”
柯寒舔舔嘴唇，“相传万年前，忘情海有一门派，实力强大，称作云冥派，云冥派山门就是云冥宫，这里其实是当年云冥派传道之地。”
他感慨打量着周围镜子，这些大大小小镜子悬浮于空中，将整座云冥宫各处全都显示出来，清晰无比，“而这里，是云冥派整座护阵中枢。”
“想要启动阵法，必须有一位元婴期修士此持法，守护大阵才能触发，云冥派无端没落后，这里守护大阵逐年减弱，渐渐变成了只允许炼气期修士进入，超过炼气修为修士就会被弹出，而非当初闯入者死。”
“而中枢这里是变成了只能进不能出，困死了无数来探索修士。”
何泠风冷不丁道，“用什么控制？”
柯寒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青雀扯扯何泠风衣袖，“小和尚，你有什么主意吗？”
何泠风沉吟道，“既然这护法大阵会自动将超过炼气修为人弹出，那如果我们此地进阶筑基期，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他目光灼灼看着柯寒，“毕竟这里也算是护法大阵里，哪怕是中枢。”
柯寒有些呆滞，“这里进阶筑基？这个……倒是真没听说过。”他速回忆着之前查找资料，“听起来有那么点道理，不过似乎没人试过……”
何泠风咳嗽了一下，“我刚第二层进阶炼气九层，一时半会是没法到筑基期。”
然后他希冀看着青雀。
青雀一愣，指了指自己，“我？父亲让我此来忘情海就是为了寻找千年玄霜翠丝木，我要进阶筑基期，必要锻造自己剑，将剑胚重打磨，人剑合一后才能进阶。”
青雀和何泠风对视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柯寒。
柯寒嘴角狂抽，“我？”
青雀和何泠风同时点点头。
柯寒气乐了，“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进阶筑基期，是需要筑基丹？！”
“……=口=”何泠风眨眨眼，低声和青雀咬耳朵，“筑基丹？好像哪里听到过？”
青雀眨眨眼，“似乎听说过，听名字……筑基期用？”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尼玛这俩人就是他魔障吗？！听听这说是什么话？诚心刺激他是吗？！
柯寒只觉一肚子从脚底冲到脑门，待要发出来，却又对上两双茫然眼睛，黑黝黝，就这么带点期盼看着你，让他连火都发不出来= =
他无力道，“反正就是普通修士进阶筑基期用丹药，没有这个丹药，是无法筑基。”
“真可怜……”青雀怜悯看着柯寒，“居然还需要丹药，那要是没丹药，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进阶了？”
“太艰难了……”何泠风怜悯看着柯寒，“那丹药不好弄吧？怪不得常说散修艰难，看起来我修行还是不够啊……”
“……”柯寒翻身，将脸扭到一边，他实不想和这俩人说话了。
青雀沮丧坐镜面上，“小和尚，我和大坏蛋没法进阶，你才九层，难道我们要一直呆这里？”她拉拉何泠风袖子，“当初我从九层进入十层，花了足足十个月，小和尚，给你十个月够吗？”
何泠风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就算我十个月后进入十层，还要从十层修炼到大圆满啊！”
青雀再度叹了口气，“是啊，门派里就算天赋极好师兄们修炼，从十层到大圆满，似乎也需要一年左右。”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慢慢笑了，“也就是两年而已，两年还是等得起！”
一直旁边试图无视他们俩柯寒又忍不住了，他冷哼道，“你这算法有误吧？这里可没有灵石，你单靠吸收灵力修炼，别说进阶了，能进入第十层就是烧高香了！”
青雀脸再度垮了下去，她连忙翻开自己乾坤袋，“我，我有一百块中品灵石，若干下品灵石，其他都师姐那里。”
柯寒假笑道，“不好意思，我没灵石。”
何泠风叹息了一下，打开了自己包裹。
他目光落那好几组六级五行石上，刚要说话，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似乎……似乎小红马上就要进阶了？
何泠风仔细回忆当初藤小红闭关前给他留讯息，小红即将进入筑基期，但由于他这个主人实力太弱，才迟迟未能进阶。
恰巧明玉真人一剑斩断灵脉，藤小红将灵脉巧妙转移到花盆里，索性就花盆里闭关，一方面压制自己修为，另一方面也是巩固根基。
想到这里，他连忙将背后布包取下来，小心翼翼将花盆捧了出来。
青雀好奇道，“小和尚，这是什么？”
何泠风轻声道，“我灵宠。”顿了顿，他补充道，“它马上就要筑基了。”
青雀和柯寒同时一愣，下一秒，青雀和柯寒再度同时开口。
青雀：“那让它进阶啊！！”
柯寒：“这有什么用？你是它主人，你不到筑基，它永远不可能筑基！”
青雀哑然，讷讷道，“那，那怎么办？”
何泠风静静看着花盆里似乎沉睡红色藤蔓，手指轻柔抚摸着带着倒刺藤条，半响，他斩钉截铁道，“那就解开血契。”
柯寒大惊，“你疯了？解开血契一瞬间灵宠会暴动不说，你自身也会遭到反噬，若是倒霉话甚至会修为倒退！”
他语速极，“而且看你这灵宠也不是凡品，你确定要解开？“
何泠风闻言，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柔和，“总比这里等死强啊！而且……”他抬头，一字一句道，“小红不仅仅是我灵宠，是我亲人。”
“解开契约，亦是我长久之愿。”
作者有话要说：趴地，大师开启作死之路……
第二十七章 放手（）
虽说何泠风决定解开自己和藤小红血契；但这血契也不是想解就能解。
他当初和藤小红结契就结莫名其妙；好像是拿到种子，被咬了一口；眼前一黑，再醒来，唔；契约就结成了= =
何泠风将这过程一说，柯寒脑门青筋直跳；要不是知道他打不过何泠风；真想一剑拍上去。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这灵藤结契？”柯寒耐着性子；试图让何泠风回忆出一些细节，“那当时你为什么会拿起灵藤种子呢？结契后又有什么感觉吗？你能和这灵藤沟通吗？”
青雀张大了嘴巴；目光灼灼看着柯寒，小声对何泠风道，“我突然发现，这个大坏蛋懂好多。”
何泠风感慨点头，“是啊是啊，他还是有可取之处嘛！”
“……”柯寒握紧拳头，告诉自己飞剑碎了飞剑碎了飞剑碎了他绝对不会将压箱底第三把飞剑拿出来抽这俩王八蛋！！
何泠风歪着脑袋想了想，“唔，当初之所以会拿起小红种子，是因为小红种子血红血红，一袋子褐色松子里太显眼啦！”
“血红色种子？”柯寒听后眉头紧皱，血红色？怎么听着不像好东西？
“结契后醒过来我精血和修为都极度虚弱，我甚至盘膝调修了三天才恢复过来。”何泠风努力回想，“至于沟通……虽然小红不能说话，但我能明白它意思，它如果想说什么，也能让我明白。”
“也就是心意相通了？”柯寒沉吟片刻，才道，“听你这么一说，可见你当初结契时并未用什么术法，对吧？”
“恩，只是咬了一口。”
“而且是那灵藤单方面强制你结契。”柯寒舔了舔嘴唇，掩下眸中一点幽暗，能强制修士结契灵藤……呵呵，可不是一般灵宠呢！
“如果是那灵藤自愿，那么你要解开契约，就要面临一个麻烦。”柯寒压下心中蠢蠢欲动，“你灵宠若不愿意和你解开契约呢？”
何泠风一愣。
“它不愿意，而你要解开契约，到时候僵住话，倒霉可是你。”
青雀一听连忙开口，“会怎么样？”
柯寒耸肩，“我不知道，毕竟现修士收灵宠都是用法术下契约，已经很少有他这种自动结契了。”
何泠风沉默看着花盆里藤小红，半响，才慢慢道，“我相信它，会理解我。”
藤小红自沉睡中醒来。
一醒来，一阵纷杂记忆就乳燕投林一般冲回本体，那是它放自家小主人身上藤条记忆。
只是还没等它细细查看，一股锥心痛就从体内传来，那痛太过强烈，太过刻骨，明明是不可能出现痛，此刻却陡然发作。
它不由自主尖啸起来，整个身体都抖动着，战栗着，弯曲着，强烈灵力体内横冲直撞，身体突兀膨胀，似乎要将一切都毁灭掉。
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破碎，它和小主人之间联系慢慢减弱，它，它就要感觉不到小主人了！！
这不可能！
它努力让自己清醒，挣扎着寻找自己小主人，只有小主人死掉，血契才会结束，反噬才会出现，它不相信小主人死掉了，它怎么可能让小主人死掉，它要找到他！！
随即一个温暖怀抱紧紧抱住它，那是它所熟悉味道。
带着淡淡檀香怀抱，如此醉人，温柔让人落泪。
它停止了扭动和挣扎。
原来是小主人解开了血契……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解开契约？
是小红哪里做错了吗？
为什么要抛弃小红？
“呵……”何泠风感受到藤小红质问，并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紧了怀里藤蔓。
此时这红色藤蔓早已不是刚才花盆里那般娇小可爱模样，似乎被痛楚刺激，藤蔓完全舒展开来，光藤干就有人小臂那般粗，上面倒刺林立，长长茎干柔韧又意外尖锐，茎干上每一片细长叶片都好似剑刃，还带着锯齿，锋利恐怖。
如此恐怖凶物被他抱怀里，再加上之前一阵扭动，他身上衣服全部被那些叶片绞成了碎片，肌肤紧贴着带着倒刺藤蔓，何泠风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
——一想到这是他从小养到大小藤条，何泠风心中就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怜惜。
它陪着他度过了初孤寂迷惘日子，见证了他无助难过样子，那些日日思念亲人夜晚，没有它陪伴，他都不知该怎么挨过。
也正是因为有它，才让他重振作起来，孜孜不倦诵读经文，踏踏实实聆听佛法讲义，脚踏实地那个小小僻静无人院子里潜修。
离开自己世界，失去了全部亲人，前途渺茫，孤身一人，独居塔林深处，放眼望去皆是坟墓，这种害怕和恐惧，何泠风从未任何人面前展现过。
没有人会帮他，没有人会迁就他，没有人会意他，没有人会关心他。
除了小红。
他闭上眼，自身体内灵力也不断翻涌，自从他和藤小红结契后，体内气海处就会有一丝红色细线，这是小红和结契证明。
碎掉那枚红线，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契约了。
可就算没有契约，何泠风也不认为，他和小红之间羁绊会消失。
相反，他从此再也不会拖累藤小红。
法净师父曾坦言，这灵藤根骨不凡，若是能解开束缚，定能一飞冲天，大道可期。
而事实也证明了，藤小红早已到达筑基，只是因为他缘故才迟迟不前，既然如此，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解开契约。
红色粗长藤条死死绞着何泠风，他身体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却又始终将倒刺缩回，生怕伤了何泠风，它忍很痛苦，可心难受。
小红不要离开主人！！
——没事，我不会离开你。
何泠风用神念一遍一遍安抚着藤小红，语气无比真挚，这是他养大孩子，他当然心疼，怎么可能扔掉？
许是他安抚有了效果，藤小红反抗逐渐减弱，它死死‘盯着’何泠风，突兀开口了。
“你不会离开我？”
何泠风惊诧看着怀内翻滚藤条，刚才是小红说话？难道小红能说话了？
“小红？”
“你不会离开我？”
何泠风嘴角溢出一丝微笑，下一秒一口鲜血吐出来，夹着淡淡金丝，脸色灰败如纸。
他笑了，“恩，不会。”
红色细线终于破碎，逐渐化为虚无。
下一秒，巨大藤条冲天而起，强烈灵力波动震荡起来，何泠风眼前一黑，藤小红对他下强制契约被他暴力解开，体内灵脉遭到了强烈反噬，修为甚至下降到了炼气八层。
可现还不是他放手时候，他艰难从包裹里拿出五块六级石头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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