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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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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沉的重咳断断续续地响起,他拉回了心神,伸长手臂取来搁摆在一旁的水盅,小心地倒了一碗水,想让咳得厉害的庙爷爷润润喉。
「爷爷喝水。」嘲风一手轻扶起他,看他就著碗困难地喝下清水。
方喝下水的庙爷爷,正想躺回去时,怱地涨红了脸,再次惊天动地咳了起来,连绵不绝的深咳声,顿时充斥了整座室内,嘲风见他咳得喘不过气来,连忙扶坐起他为他抚顺喘息,半天後,才看著又喘又累的他疲惫地躺下。
「你病得不轻。」嘲风紧锁著眉心,指尖在为他拭汗之余,在触及他日渐消瘦的脸颊时,浓重得化不开的忧色弥漫在他的眼底。
「你学会皱眉头了。」庙爷爷喘著气,一手抚上他紧紧纠结的眉心。
「我本来就会。」在他的指尖按抚下,嘲风非但无法舒缓眉心,反而更因此而盘根错结。
「不。」庙爷爷伸指轻敲著他的额,「是为人皱眉。」
他有些不解,「我为什么会因你而皱眉?」
「因为关心,你学会了关心。」将关於他的一切都看得清楚透彻的庙爷爷,为他的成长感到十分满足。「就像你担心喜乐一样。」
嘲风低首凝视著他苍白的面容,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他的目光下变了。不知不觉间,他在与人的相处间学到了很多,他开始了解那些关於感情的事,男女之情,他在喜乐的身上稍稍明白了一点头绪;家人间的亲情,常在庙爷爷对他说道理、讲故事时,自庙爷爷抚摸他头顶的那双大掌下流泄出来;新鲜的友情,在不情不愿的土地公身上,和庙前大街上那票喜欢与他闲话家常的大婶大娘间,他也开始识得。
可是他并没有因知道了这些感情而变得更快乐,他的心房不知何故时常揪锁著,感觉他们得到的这一切好不真切,就像是喜乐发上晶莹的露珠,在朝阳自大街的那一角闪映过来时,就将消失。若是说,万物消长是有时间限制的,那么人与人之间的离别,是否也是命定的?尤其是在庙爷爷病了後,他更是为此而感到心焦忧虑,不知该如何排解那份难以接受的心情。
「嘲风……」庙爷爷挣扎地想自床上撑持起自己,在无力动弹之余,只好唤他。
嘲风甩甩头,连忙照他的意思扶他坐起来,而後自己坐在床上让他靠著。
金黄色的光影,自庙门外翩翩飞舞了进来,日暮时分凄艳的晚霞,将门外遍地的绿草和野花染上了层酡色,庙爷爷眷恋地凝望著,感觉身後嘲风的气息规律而乎缓,这副胸膛,将会是可以代他撑持一切的胸膛。
「喜乐是个好女孩。」靠在他胸前的庙爷爷,两眼直视著外头许久後怱地启口。
嘲风一怔,随後应道:「我知道。」
「如果……」
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话的嘲风忙不让他说下去,「你不会有事的。」
他不肯放弃,执意要把话说出来不可,「若是我真有个万一,你一定要照顾她。」
嘲风沉默地抿著唇不发一声,气息隐隐地变得有些急切。
「你若是答应我,那便是做了承诺。」深伯他会不明白,庙爷爷担心地想先确定,「承诺懂吗?」
嘲风深吸了一口气,「大概懂。」
「君子重然诺的,书裏有写。」庙爷爷不放心地握紧他的手,半侧过脸来,凹陷的眼眶裏的那双眼,坚持地直视著他。
「我知道。」想安他的心的嘲风,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动作轻柔地扶他躺下,「你歇一会吧,待喜乐回来了,我再叫醒你暍药。」
庙爷爷听了放心地合上眼,试著勉强自己在一身的不适中入睡。
「爷爷。」在庙爷爷就快睡著时,守顾在身旁的嘲风,轻声地在他耳边唤著。
「嗯?」他费力地掀开眼睫。
嘲风保证地低语,「我会照顾她的。」
「我知道,所以我很放心。」他似乎早就知道,只是等著嘲风亲口证实。
「我也会照顾你的。」嘲风犹豫了一会,不安的手,悄悄覆上庙爷爷显得烫热的枯掌,稍微用力地握紧了它。
看出了他眼中泛泛不安的惶惑,庙爷爷艰涩地扯出一抹笑,明白他所害怕的是什么。
「别怕,总有天,你得学会分离这事。」爱恨生死,相聚离别,本来就是人间的循环,他不能只挑好的却避而不见那些不能承受的。
嘲风埋首在他胸前的草席裏,「我不想学这个。」好不容易他才有了家人,纵使分离是天定不可违,他还是不希望会有面对它的那一天。
庙爷爷无奈地抚著他的发,「遗憾的是,你既然来了人间,就不能选。」
嘲风听了,十指紧紧陷进质材透风的草席裏,阵阵蔺草乾香的气味,在草席被他指尖捏碎了时飘散过他的鼻尖。
他试著把此刻庙爷爷跃动的心音牢牢记下来,试著把庙爷爷关爱的话语全都烙至脑海裏,素来期待著每个新的一天来临的他,头一回,不想让时间走得那么快、那么无情,他只想延长当下的每一刻。
若是分别就在明日,那么他情愿,明日永远不再来临。
第六章
一掌捏碎厉鬼的颈项後,燕吹笛甩去满手的黑血,再次抬脚跨过横陈在地上的鬼尸,继续往天问台的方向前进。
倦鸟归巢时分,夕阳在葱郁的树海中斜斜洒上一层金光,透过风的吹拂,反射著霞辉的嫩叶,迎风摇曳闪烁,但一道道潜伏在林裏深深浅浅的暗影,驱走了这一片静谧悠然的暮色,林色变得狰狞,空气中泛著淡淡腥冥的气味。
返家的这一路上,燕吹笛已数算不清他总共遇上多少阴间所派出的鬼差了,这裏不似山脚下的城镇,在那裏,因百姓丛居人气齐聚,故而鬼差不易入侵,而这人烟较为稀少的荒山野岭,便易幽聚孤魂与鬼差,只是照这一路上的情况来看,鬼差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点。
听说,轩辕岳为了阴界派出鬼差索命之事,正忙得焦头烂额,甚至祭出了猎鬼祭通知道上的好友,一同力抗鬼差侵扰人间,同时也去找过任由鬼差进出人间的嘲风,希望他能快些回到本位以助一臂之力。
若是要把责任全算至嘲风的身上,这是不公平的,毕竟是皇辅迟杀鬼子阁响在先,才会引来这场大战。但不可否认的,嘲风的擅自离位,的确是为人间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失去了他後,人间亦失去了最基本的守护防线,使得鬼差们得以自由地擅闯人间。
林间盛长的草丛间,怱地轻微地沙沙作响,正当燕吹笛疑心地停下脚步时,一名张大了嘴涎著舌的鬼差,自他身後远处的草丛间跃出,足一点地,便以掩耳不及的速度飞快地扑向他。
「有完没完?」烦不胜烦之余,燕吹笛动作快如闪电地自一旁的树上折来一段树枝,手起手落间,身後扑向他的鬼差遭齐颈割断,僵著无头之躯,硬生生地在他的身後倒下。
解决完身後的鬼差,燕吹笛烦躁地大跨步步出树海,但他方踏上天问台那广阔似看不见边际的草原时,他赫然发现,等在前方的,是更多专程找上他的鬼差,正或隐、或匿地藏身在草原间,他不满地低咒,「居然把帐算到我这边来……」有没有搞错?他老早就与皇辅迟断绝师徒关系,那个鬼后是消息不灵通吗?竟然把他给排在算帐的清单上。
谁人种的因,何不去找那人来收这个果,牵连事不关己的他人算什么?那个皇辅迟也真是的,他是刻意造成今日这种情况,故而才刻意杀了合响吗?不然以他的脑袋,他怎可能不知惨遭丧子之痛的鬼后,绝无可能善罢甘休?说得真好听,为了圣上祭天,哼,谁晓得他是在祭什么天,或是又在暗地裏进行著什么勾当?
想起那个被他开革的师父就满腹闷气的燕吹笛,在认分地撩起衣袖准备好好对付眼前这些阻止他回家的鬼差时,不经意瞥了西天一眼,随即抬起一手遮掩著霞光,仔仔细细地看清远在西方尽处,正有六颗流星隐藏在霞光下,偷偷地划过西天朝人间而来。
他低声怪叫:「哎呀呀。」鬼后连六阴差都派上场了?怪不得轩辕岳那小子会忙成这样。
伴随著他的低语,草原上掀起了层叠草浪,在如浪如涛的草原下,一个个疾快窜来的鬼差,正凶猛地朝他逼近。
然而燕吹笛却不当它一回事,兀自掐指数算了一会,再转过身仰首看向东方,发现远在东方的天际,八朵祥云正款款朝这边飞来。
当所有埋候在草原上前进的鬼差们,已经来到他的周遭,纷纷一跃而起朝他扑来时,他好整以暇地咧开了一抹笑意。
「这下热闹了。」
「嘲风,醒醒,药煎好了。」喜乐伸手轻推著坐在药炉旁守药的嘲风,在他把下巴点至胸前时拉直他的身子,免得药炉边的小火会烧著他的发。
又累又渴睡的嘲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方看清眼前的景况,就见喜乐一张跟他疲累得半斤八两的小脸上,似乎倦意又再添了两分。
他边揉著眼边问:「你没睡?」
「你睡得比我还少。」她心疼地看著他眼下的两圈黑影,想起他仗著自己是神兽有一副铁打的身子,守在爷爷的身边数日不合眼,她就很想叫他别再这般撑持下去。
嘲风略过她话裏隐含的责备,伸手拍了拍两颊抖擞起精神来,小心翼翼地朝破旧的药盅盅盖探出两指,想揭盖看看裏头的药煎得如何了。
「痛!」下一刻,他小声的低叫,立即让正在点算著他们还剩多少余钱可买药的喜乐回过头来。
「烫著了?还是割著了?」她担心地拉开他捂著的手,「我看看。」嘲风可怜的看着自己的指尖,「又割到了。」这已经是他第六次割到手指头了,也许他真的该去街上跟叶家大婶借个新的药盅才是。
喜乐二话不说地执起他伤痕累累的指尖,低首吮去上头的血後,习惯性地自他袖裏掏出一条她摆放在他身上的小碎布,熟练地为他包扎起伤口。
凝视著她的举止,嘲风开始觉得他们之间的熟稔度,像是亲人一般地自然。
他能感觉他与喜乐的距离,又再拉近了些,他也渐渐懂得喜乐的每一个颔首、回眸裏所隐含的用意,而那个令他戒备严防的胡思遥,则渐渐不在他的心上。
可是愈与喜乐靠近些,他的不满足便也多添了点,他开始有了以前从不敢有的想像,而在那片宁馨美好的想像裏,有她的身影,也有爷爷的笑容,可是爷爷的病却像一片不透半分光线的阴暗笼罩住他,令他终日惴惴难安。
「小伤口,没事的。」喜乐在为他打点好伤口後仰起螓首,发现他的目光空洞洞的,「怎么了?」
「爷爷会好起来吗?」他调回心思,期盼地看向她。
望著他那单纯无知的黑眸,喜乐的鼻尖有点酸,喉际也哽涩得有点疼。
她不知该怎么告诉他,爷爷染上了不只是胡思遥,就连稍加听闻过病症的大夫也都治不好的怪症;她在心底想过了不下数十种的说词,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来告诉嘲风,爷爷不会好起来,因为日夜伴在爷爷身旁的嘲风,是那么一心一意想要让爷爷康复,那么希望他能够再倚著爷爷的肩,再次在夕阳渲染了西天时,竖耳倾听爷爷对他说的每一则人间的故事;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嘲风的伤心。
淡淡的哀伤蒙上了她的眼,「我不知道。」
「你不是还要出门?」看出了她想隐瞒的异状後,嘲风深吸口气,在她想得更多前扳过她的身子,轻轻推著她往外走,「别耽搁了,快点去吧。」
「嗯。」她勉强地挤出一笑,「待会药凉了,就端去给爷爷喝好吗?」
嘲风顺手帮她拂了拂散乱的发,「我会的。」
握著手中所剩无几的余钱,喜乐朝他点点头,脚步万分沉重地朝庙门跨去。
一想到今日恐又得再面对那些嫌她穷、或是因她是乞儿而不愿意让她抓药的人,愁云便在她的眉心拢聚不肯疏散开来,但那些关於她和嘲风希望爷爷能好起来的期望,又再一次地推动她努力往前迈去。
在她走後,嘲风在炉旁蹲下身子,把煎好的汤药倒出来,并寻来一柄蒲扇想把它扇凉,在他正忙著的时候,他忽然朝身後一问。
「什么事?」
「皇城裏头出事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上地公,站在他身後一睑忧色地看著他。
嘲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朝他招招手要他过来,塞了一把蒲扇至他的手心裹,「这几日,皇城内外陆陆续续死了人。」接过蒲扇的土地公在他身旁蹲下,习惯性地将所得到的消息报给他听。「死的都是每户人家的长子或长孙。」
低首望著色泽乌黑的汤药,在汤面冉冉升腾起细缕的白烟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阴间的人做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看来,鬼后是真的说到做到。」土地公拈著白须频频摇首长叹,「现在不只是天将们无心捉拿你,就连八神将也投入这场神鬼大战中了。」
「人间呢?」嘲风拉著他的长须提醒他继续把药扬凉。「人间就没人出点力?
「人间的人不会又像以往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只会在原地等待著其他众生来拯救吧。
土地公伸出一指摇了摇,「轩辕岳祭出猎鬼祭大肆捉拿鬼差了。」虽然人间是派出了轩辕岳这个高手,不过,单凭轩辕岳一人即想力挽狂澜?恐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回想起那个满脸正气的轩辕岳,嘲风只觉得同情。同情他明知有错,却又不愿看清现实,同情他尽心尽力心地守卫著他也不知为何要守卫的人间,也同情他,在他师父的掌心下寻不到半分的自由。
「你呢?」落力扬著蒲扇的上地公,微微瞥头看向他,对他还是怀有一丝期待,「你还是执意要留在这什么都不做吗?」
他想也不想地就回拒,「我不能离开爷爷。」
近来的他很不安,尤其每至白天与黑夜交替时分,他便心惊胆战地不敢轻易把目光调离爷爷,深怕在他的一个不留神间,病得销魂蚀骨的爷爷,就会悄悄地闭上眼、咽了气,而阴间等著前来索命的鬼差,就将奉命把爷爷拘提至阴间到案。
不能的,爷爷是他来到人间的第一个亲人,他不要懂什么是分别、什么又是离开,他只想守住爷爷在身边的每一刻,於是,他日夜不合眼,而喜乐,她是那么落力地想拯救爷爷脱离病海,他不敢想像自己没有了爷爷後,将面临的是什么,他更不敢想像,喜乐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爷爷後,将会有怎样的心伤。
「有客人来了,我得避一避。」土地公怱地抬起头,边说边把快凉的汤药端起,「我代你端去给他。」
「别吓著他。」也发觉有人不声不响来临的嘲风,在他捧著汤药进去裏头时不忘向不曾在爷爷面前现身过的他叮咛。
庙外远处的杏树下,一黑一白的身影静静停伫,嘲风抬首望去,一丝愕然出现在他的眼底。
毛色雪白莹亮的大老虎,一双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将目光微微挪至一旁,静看著倚坐在树下休息的黑长男子。
「神界连你都派出来了?」嘲风慢条斯理地踱出庙门走向他,「你是来这叫我回去帮忙的?」
闭眼休憩的郁垒,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发觉嘲风这个旧识,似乎在来到人间後,和以往在檐上蹲踞时变得有些不同了,他的眼神变得深锐、怀疑,不似之前的渴望和懵懂。
「不,我是为私事而来。」未免嘲风存有戒心,他示诚地摆摆手。
嘲风仔细打量著他在树影的遮掩下,明暗显得有些不清的脸庞,发现他的气色,远比上回分手时来得差。
郁垒自树下站起身,伸手整了整衣裳,「我听说,若要打听人间之事,就必须找人间的守门人嘲风兽。」
「你想问什么?」
他一掌拍放在身旁白虎的头上,「你有没有见到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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